那個晌午,我爬到蓮花池邊的樹上去睡午覺,密密的樹蔭下,我睡得香甜。洛銘淵以前告誡過我不要爬到樹上去,萬一摔進蓮花池,撈出來後死相都是浮腫的,多難看。但我還是喜歡親近大自然,這棵樹被我睡了整整三年的夏天。我是被管家的呵斥聲吵醒的。
樹下是聆月垂著腦袋的身影,管家指著她在罵罵咧咧。很顯眼的,聆月身邊是剛采下的一株紅蓮。我馬上明白了管家的罵罵咧咧從何而來。我跳下樹去,拿下頭上的一枚綠葉。我告訴管家別去洛銘淵那里聲張,隨後讓聆月去把那朵紅蓮藏好。只要管家不說,我不說,聆月不說,洛銘淵又怎麼會知道?斷手斷腳可不好玩,更何況,聆月是我妹妹。
就在我為我的處事不驚得意的時候,洛銘淵背著手從書房像蓮池走來。聆月逃跑不及,只好把紅蓮藏在她身後,人藏在我身後。
「你們剛才在爭執什麼?我老遠就听見了。」該死,這家伙耳力怎麼這麼好。我盡量裝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臉「我們在討論——討論你娶洛少夫人的事情!」慌亂之中,我憋出一個比什麼都爛的借口。
「哦?說來听听。」洛銘淵打開折扇,緩緩搖著。扇扇扇,沒看見風這麼大你還扇,扇死你得了。我在心里咒罵。管家無言滴下一滴冷汗。「這個嘛,管家說,你這歲數,也挺大了的,這不二十了嘛!也該替洛府找個女主人了。是吧管家?」洛銘淵的眼神又飄向管家。
管家欲哭無淚地瞪著我。他背向洛銘淵,用夸張的口型跟我喊話「秦、煙!你、害、死、老、身、了!」洛銘淵見管家遲遲未答話,又見我們三人動作有異,身形一閃,就到了聆月身後。
我倒吸一口冷氣。我早說過,管家的輕功就像鬼魅一般。但洛銘淵是管家的主子,就算是我的雞腿被他搶了,我也追不上他。聆月笑得比哭還難看。洛銘淵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這是什麼?」那株蓮花不知何時已到了他的手里。
「洛銘淵,要做什麼沖我來!不準動我妹妹。」我很有義氣地擋在聆月前頭。洛銘淵笑了笑,我渾身抖了三抖——我想起師父當年說的一個故事。他說江湖上有個人,叫笑面鬼王。如果不是有這個恐怖的名號在,這個俊朗的男人一定是那些小姐閨秀們傾慕的對象。這個笑面鬼王平素從不展開笑顏,只在每次他要殺人之前傾城一笑。據說他笑過的人,沒有一個是有完整的尸體的。
我覺得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求洛銘淵給我留個全尸。在我眼里,他比那什麼笑面鬼王還要可怕。
聆月推開我,站了出來。「銘淵,我不是故意要采你的蓮花的。管家和我說了以後,我才知道這蓮花對你來說很重要。我采它,只是為了給你們做新的糕點,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不會采的!」洛銘淵模了模她的腦袋。「聆月說的話,本少自然相信了。」
我難以置信地張大嘴。三年前,這家伙可是揚言要斷人手腳,就連身為他師妹的我,都要被罰抄二十遍家規。我回頭看看管家,他的嘴張的比我還大。
「既然要做點心,還不快去?本少可是餓了。」洛銘淵笑著把蓮花遞給聆月。聆月滿心歡喜地接過,一路小跑奔往廚房。我戳戳管家的老臉,「走啦!別杵在這了,把口水擦擦。」可憐的管家久久未從失態的石化中清醒過來,我扔下他,追上聆月。
說實話,剛才的那一幕,我感到的不僅僅是驚訝,還有莫名的恐慌。洛銘淵從來不會對動了蓮花池的人心軟,哪怕是我也不可以。可是聆月,僅僅是我的一個遠方妹妹。除非,他對她有其他的情感,異于兄妹之情的情感。
廚房里,聆月忙的不亦樂乎。我試探性地開口「聆月——」她停下揉面團的手,抬頭。「姐,怎麼了?」你是不是喜歡洛銘淵……我始終沒有問出口。「沒,我就是想問問,你要做什麼好吃的?」
聆月低下頭繼續忙活,一邊答話「我啊,還沒想好名字呢。我想把這個蓮花加到糕點里,再配點果脯,這樣吃起來也不會膩,還有一陣清香呢。」我笑著點點頭。「那我就不在這里礙手礙腳了。我先出去了啊。」「嗯。等我做好了再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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