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溫宇然就把我從床上拖起來。我坐在床上眼楮都沒睜開,抱著被子哼哼唧唧了幾聲又倒了下去,把臉埋在被子里。「今天要去藥鋪,你忘了嗎?」听到藥鋪兩個字,我立馬清醒過來,「這麼早?現在就去嗎?」
「你先起來洗漱。我去給你準備早飯。」他說完就出了門。
我跳下床去,找出自己最好看…不,是最能看的衣裳,穿得很認真,整整齊齊,沒有一絲凌亂,出門時,我順便圍上了面巾。他看見我的時候,楞了好久。「顏珣,你就打算這麼去重振形象嗎?」我低頭掃視了一遍,「沒什麼不好的地方啊。」
「頭發。你就這麼糟蹋你的頭發嗎。」我抓抓頭發,亂發盤踞在頭頂。我嘿嘿地傻笑,「我不會梳啊……」他嘆了口氣,用看孩子的眼光打量我,「你還真的是什麼都不懂……我來吧。」他讓我坐在銅鏡錢,拿起顏婆婆曾經用過的木梳,細細幫我梳著頭發。他的指尖繞起發絲,給我挽了個很簡單的發鬢。顏婆婆的木簪插在了我的發上,卻沒有一點別扭。鏡子里的自己好像變得沒有那麼惹人討厭,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可以過和常人一樣的生活。
「好了,去吃飯吧。把面巾拿下來。」他放下木梳,把碗筷擺上了桌子。我坐著不動。我有些不想拿下面巾,拿下面巾,我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顏珣,那個人人唾罵和厭惡的顏珣。我在不知不覺之中突然開始在意起那些嘲諷的眼神,開始渴望變得和常人一樣,開始渴望贊美,渴望微笑。
除了顏婆婆以外,從來沒有人夸贊過我什麼,我十六年來的生命里只有唾棄。我從不介意,因為我認為這個世界已經饋贈給了我最好的禮物——顏婆婆,巫溪鎮,還有田里的好朋友。可是從溫宇然出現以後,我卻開始貪婪。是他教會我,我這樣的人也可以去執著夢想,所以我不可自制地想要的更多,也不再無所顧忌。
臉上忽然一股涼意,面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解下,甩在一邊。「臭美可以,吃完飯再說。」
我只好拉開椅子坐下,扒拉著碗里的飯粒。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我迫不及待地圍上了面巾,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頭。因為是清晨,許多店鋪還沒有開,街上的人也不多,溫宇然就在我身後慢慢跟著,嘴邊噙著一抹笑。
回想起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瞪了眼前的那盤土豆很久。他詫異地問我怎麼回事,我說,你有沒有覺得我跟你比起來,你是雕琢精細的美玉,我就是個土豆?他听到這種比喻靠著桌子笑了很久。
他說,你哪是個土豆,你難道不知道顏婆婆給你取的「珣」就是一種美玉的名字嗎。
「就我這樣也可以是美玉,顏婆婆瞎取的吧?」
他的表情慢慢嚴肅了起來,他說,「所有的玉還是原石的時候,都其貌不揚。但是外表不能證明它的本質,一旦有人付予雕琢,你就可以月兌骨重生。」
「那你就是那個來雕琢我的人嗎?」
「不是。能雕琢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他高深莫測的話我沒去想得太多,時間到了我自然而然就會懂。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把從前那個愛玩愛鬧,「不知廉恥」的顏珣扔掉,做新的自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月兌骨重生,但是我相信溫宇然,相信他會一直在我身邊,幫助我,鼓勵我。
我的眼前,就是那家在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藥鋪。店門已經開了,那位伯伯在專心搗藥,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溫宇然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賣藥的伯伯終于把頭抬了起來,他顯然沒有認出我,只是說「二位要買什麼藥材?」
溫宇然沒有答話,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十幾年來經歷讓我想退卻…要是換做一天前的顏珣,我可以大大方方的撲到櫃台上,哪怕再被掃帚趕出來我也會嬉皮笑臉。可是如今我不能再是以往的那個形象,我要學著讓別人不討厭我,不排擠我。我鼓足了勇氣,湊上前去。
「伯伯,我是顏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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