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听您的,好好的活著,為了家人,更為了自己。」說這話的水蓮整個腦海都浮現出情郎的模樣,她正努力想將他的樣子全部趕出去。
听到水蓮這樣說,穆惋月很是安慰。她輕輕地笑了,至少沒讓水蓮變成第二個穆惋月。
不遠處窗扉半掩,孟伊伊冷冷的盯著室中這一幕。她向穆惋彤獻的計策沒奪回皇帝的駕臨,她將這結果歸罪于穆惋彤的無能和愚笨。她好失望啊,見不到皇上的面,她做再好的點心有什麼用?而且還讓自己膝蓋上的傷勢差點復發,真是劃不來。現在呆在玉宇宮,還不如當初留在瓊華宮。雖然貴妃待人刻薄,但至少有見到皇上的機會不是。
孟伊伊越想越後悔,越想越討厭穆惋彤。別過身去,她又得想法子改變現狀才行。
夜已悄然暗了下來,百羽宮里的女官已請示皇後是否用晚膳。縭妃和賢貴妃還未曾離去,皇後也一心等候沈嬤嬤帶回的消息,皆無心晚膳,便吩咐等等再傳。
縭妃覺得她的肚子里全是茶水和點心,料想今夜就是不用晚膳也不會餓著肚子睡覺。風燈黃亮的光芒將她的坐姿之影拉得老長,不時往外瞧瞧,沈嬤嬤依舊沒見蹤影。「這彤妃該不會真染上什麼惡疾了罷,章御醫可是娘娘您宮里最得力的御醫,都能耽擱他這麼久的病證看來還真是不簡單呢。」
賢貴妃是早就坐不住的,她一向不屑與縭妃同坐一處,若不是等沈嬤嬤的消息,她早就離開,何必容忍自己一直瞧著那副令人討厭的嘴臉。「娘娘,依臣妾之見,就算彤妃因病癥想逃避明兒的問罪,娘娘您也不能輕易放過她。臣妾有件事情一直未能告訴娘娘,是擔心娘娘听了生氣。但現在想到這影響娘娘您在中宮的地位,臣妾不能不說了。」
賢貴妃還有事瞞著她?伯雅心下警惕起來,顏容卻不露聲色的含笑望向她,「哦,不知是什麼事情令貴妃妹妹你如此為本宮著想。」
「娘娘有所不知,彤妃除了在御書房插嘴干政以外,還膽敢與皇上平起平坐。」賢貴妃且說且生出一股異樣的快感,她似乎能預見到彤妃激怒皇後以後的報應會有多的淒慘。
伯雅心里一咯 ,表情也僵了一瞬。
縭妃聞聲也來了興趣,如果說她是落井下石,那麼賢貴妃這一招簡直就是把彤妃往死里逼。她作勢驚訝意外的笑道︰「不會吧。皇上在御書房與大臣們議事自然是坐龍椅,難不成彤妃大膽的坐到皇上身邊去了?」
「可不是麼?」賢貴妃說︰「皇後娘娘,不是臣妾造謠胡說。那彤妃既是能有本事薄得皇上臨幸,又一舉躍上枝主作主玉宇宮,臣妾看她野心極大,若是現在不加以提防,可是會威脅到娘娘的地位。」
賢貴妃說得在情在理,皇後不免听進去了。但她不會在縭妃和賢貴妃面前溢露情緒,輕輕笑道︰「妹妹多慮了,彤妃博得皇上寵幸也只是不甘平凡做個女官而已,說她覬覦本宮中宮之位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娘娘所言極是。」縭妃傾身附喝,「娘娘您是西秦尊貴的公主,現如今我昭月與西秦交好已見成效,兩國邊境日益繁茂,再無戰事爭端,這都是皇後娘娘您的功勞。皇上是聖君,豈會不明辨是非,因小失大呢!」
被縭妃說得無言以對,賢貴妃是有些氣惱的。可礙于皇後的面,她不敢反駁。
縭妃的話又讓皇後松了口氣,皇帝的確是睿智有余,豈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穆惋彤而讓她這個皇後難堪。要知道她和穆惋彤不一樣,穆惋彤身後的宰相雖說不可一世,但她身後可是整個西秦王朝。皇帝豈會分不明孰重孰輕?
廳中一片靜默時,沈嬤嬤舉止恭敬的頻步而來。「娘娘,奴婢回來了。」
三雙眼楮都停在她身上,摒息等候著她帶回來的消息。皇後開口,「怎麼樣?不知彤妃的玉體如何?」
沈嬤嬤不敢隱瞞,將在玉宇宮所見所聞一一做了回稟。
听完沈嬤嬤的回稟,三人都多少有些失望,但惟有皇後沒表現在臉上。她顏露同情的說︰「想不到彤妃的病況如此之嚴重,得囑咐御醫院小心侍候。」
看不到彤妃出糗,縭妃遺憾但還想再確定,她期待的看著沈嬤嬤,期望她說出自己滿意的答案來,「沈嬤嬤,你可是瞧清楚了?彤妃真的病的有那麼嚴重麼?你是看著她本人了麼?」
沈嬤嬤蹙眉搖了搖頭,「彤妃娘娘本人奴婢到是沒瞧見。奴婢和御醫到玉宇宮時正巧遇到蕊兒,她說她正要向百羽宮替彤妃娘娘告請明兒的假呢。因為遇到了奴婢,她才免了這一趟。等到奴婢和章御醫進到彤妃娘娘寢殿的時候,雲初姑娘一听是皇後娘娘差人去給彤妃娘娘看診,老早就打點妥貼,御醫一到就立即給彤妃診起脈來了。」
宮里有規矩,男女授受不親甚為嚴厲。請平安脈則不用帷帳掩身,只需一方帛帕搭在女眷手腕之上診脈即可;但凡病體嚴重就不能讓御醫見到本人,一則是女眷不願意讓自己的病容為人所見,二則御醫瞧得仔細了,大有不敬之嫌。所以沈嬤嬤沒見到彤妃的面是正常的,但縭妃如此緊要一問便變得不正常了。
皇後心下也起了疑,「御醫診脈的結果是什麼?」
「回娘娘的話。」沈嬤嬤說︰「章御醫說彤妃娘娘是為情所傷,心脈受損。奴婢臨行前專程多問了一句,雲初姑娘說是皇上已經很久沒到玉宇宮了。」
不用多作解釋,是人都明白沈嬤嬤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彤妃是得了相思病。
一听沈嬤嬤這話,不論是皇後還是其余二人的疑心都徹底逝去了。皇後說︰「不是說惡疾麼?本宮還以為是什麼不治之癥。」若是皇上去了玉宇宮,只怕她即刻便大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