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也是听命辦事的,上頭沒交待我允許你跟誰一起離開,快走,再逗留下去小心我刀下無情。」
「雲初,你走吧。」穆惋月沖著她微微的笑起來。
看著小姐的笑容,雲初只能緩緩起身,小姐想笑著送她離開,她不能再讓小姐傷心了,「是,小姐,奴婢走了,你自己好好要保重。」
穆惋月緩緩站起身,看著雲初捂著流淚的面容奔跑出去的背影。
那帶刀牢衛也跟著離開,余下蕊兒和穆惋月在這靜謐的天牢感受涼意。
「彤妃娘娘,太妃娘娘讓奴婢來看看您。」蕊兒很不喜歡這天牢的環境,可她也同情穆惋月的遭遇。
穆惋月拭試淚眼痕跡,「替我謝謝貞太妃,就說勞她惦念。」
「惋彤姐姐,奴婢求太妃娘娘幫幫你,可是太妃說奴婢多事,奴婢也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蕊兒很單純,單純到就算有陰謀擺在她眼前她也看不見。也許貞太妃就是看中她這一點,才會讓她留在自己身邊。蕊兒的純真和大大咧咧的表現,絕不會引起有人懷疑是她在暗中于自己和貞太妃牽線。拉過她的手,穆惋月笑道︰「我很感激你為我擔心,可是蕊兒,太妃說得沒錯,你不能摻進這事情來。」
蕊兒聞聲低下頭去,嘟著聲說︰「奴婢真的好難過,明明還好好的玉宇宮,怎麼會突然就散了呢?娘娘被關進了天牢,水蓮都趕出了宮,水碧和其他宮女都被趕去洗太監宮女的衣裳,雲初說不定也快要出宮了,孟女官回了瓊華宮,奴婢也回到了千壽宮。」
「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福禍,你也不必太傷心。」
蕊兒抹去眼角的淚痕,從袖口里取出一個小紙包,遞到穆惋月面前,「惋彤姐姐,這是太妃娘娘讓奴婢給您送來的。」
穆惋月疑惑的拿在什麼,這個黃紙包包著什麼這麼隱秘,「知道是什麼嗎?」
蕊兒搖搖頭,「不知道,太妃只說姐姐你服侍她一場,如果在牢中會受刑就把這個吃下去,也算是她為你盡了盡心意。」
心下一咯 ,驀然明白過來這黃紙包里的是毒藥。而貞太妃也不是真心替她盡心意,而是想她自己了斷以防她多嘴將某些事情供出來。她果真比自己狠,「蕊兒,還是請你回去替我謝謝太妃費心,可是太妃替我做的實在太多了,我不能再接受她的恩惠,麻煩你把這包東西交還給太妃。」她既是讓她不安生,那麼她也不會讓貞太妃好過。也許她的存在還不足以完全威脅到貞太妃提心吊膽,但也不會讓她活得很安逸。
「嗯,奴婢會好好傳達的。」蕊兒又拿回毒藥包揣回懷里。
此時穆惋月可以想像貞太妃在看到這包毒藥時的陰冷表情,突然想到什麼,「蕊兒,你可有見到我放在衣櫥里的那個匣盒?」
蕊兒想了想說︰「看到了,有一天娘娘和雲初在院子里坐著,奴婢和孟女官一起幫著整理娘娘的衣櫥,我們都見到那個匣盒,都說那個匣盒很漂亮呢。」
穆惋月的眉宇皺了起來,「你看到那個匣盒里的東西了嗎?」
「看到了,是枚很漂亮的玉玦,當時是孟女官要開匣盒的,她還拿著看了好一會兒。奴婢只顧著收拾衣裳,好像有注意到孟女官將匣盒合上後又放回去了。」
難道真的是孟伊伊偷的?可是不對啊,如果真是她,拿匣盒里的玉玦就好了,何必把匣盒整個都偷走?還是說她將玉玦留下,把那個匣盒給丟棄了?不論如何,玉玦是真的不見了,而孟伊伊有重大嫌疑。
「惋彤姐姐,你在想什麼?」
穆惋月搖搖頭,「沒什麼,蕊兒,這地方呆久了不好,你趕緊回千壽宮去吧。」
「嗯,惋彤姐姐你要保重呀,如果有機會奴婢會再來看你的。」
只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好,再見,蕊兒。」
陰冷的牢室很快就安靜下來,靜得滿世界仿佛就只有一個穆惋月。她順著牢門滑坐在地,眼神空洞的盯著雲初帶來的食盒,食盒里還有點心和茶水。穆惋月木納的拿起點心往嘴里塞,淚徒然間彌足珍貴,怎麼哭也哭不出來了。
透風窗暗了又明了。
又是一整天過去。
昏昏迷迷中,穆惋月隱約听到有人將牢門打開,等到她半迷離著雙眼想看清快速走到她跟前的黑影長什麼模樣時,有什麼東西忽然套在她頭上以及全身,她被籠罩在一片黑暗里。脖子後猛地一下吃痛,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徹底的昏了過去。
百羽宮里,沈嬤嬤憂心的望著皇後平靜得不起波瀾的顏容。她知道皇後娘娘心里現下正如潮水般翻涌起伏,她只是個奴才,做不得主也沒什麼好的建議,能做的只是這樣陪著她身邊。
又听到皇後一聲輕嘆,沈嬤嬤忍不住開口,「娘娘,恕奴婢多嘴,皇上已派人傳諭回宮暫緩處置彤妃之事,你兀自違抗聖意將彤妃給處置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擔心會給你們夫妻之間生出嫌隙。」
「干政罪名不小,藐視宮規更是死罪,若是等到皇上回來赦免她,那我這皇後還有什麼立場立足後宮?我已將她打入天牢,皇上若是救了她,我的顏面何存?」
「奴婢听說皇上今日就要回來,大概傍晚時分就到,娘娘可想好屆時如何向皇上交待麼?」
沈嬤嬤的憂心是對的,她也正為此事犯難。彤妃是皇帝要保的人,而她卻不甘心這樣的人活在後宮。心下有兩個借口,但不知這兩個借口听入皇帝耳里能有多大的效用。「本宮也是走投無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奴婢覺得好不公平,這事雖說娘娘有責,但縭妃和賢貴妃在將彤妃押入大牢後就不聞不問了。」
「哼。」皇後轉過身冷笑道︰「把彤妃把入天牢她們已是滿意,而且天牢向來是個易進難出的地方,現下的彤妃跟死了有何區別,她們現在覺得高枕無憂,還操這些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