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惋月聞聲無奈的笑了笑,「許是她放失了手,這宮里難道還缺傘不成?」
雲初卻不這麼認為,「奴婢倒是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您瞧綺央宮的蘭秀,前兒晚上還不就是莫名其妙的掉井里了。」
這事兒也太大了,綺央宮怎麼又死宮女了?她還記得先前有個宮女因她而死,她內疚了好一陣子。「知道怎麼回事麼?」
雲初沏好茶搖了搖頭說︰「具體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說前天縭妃娘娘差蘭秀去御書房請皇上過去用午膳,可是蘭秀在曲廊里遇到個小姐妹,兩人也就多說了兩句話的時間,皇上就被淑妃娘娘給請去了。縭妃娘娘一生氣,就對蘭秀是打是罵,所說蘭秀是因為受不住委屈才投井自盡的。」
如此一來這明夏宮里的螢火蟲豈不是又要多出一只了?
見主子輕聲長嘆,雲初又說︰「小姐,百羽宮來了西秦的客人,是蔡王爺的長子,听宮女們說長得英俊非凡,一表人才呢。不少宮女羨慕死百羽宮的宮女了,有事兒沒事兒就往那兒湊。」
蔡王爺?一听到雲初這樣說,穆惋月頓時掀起了警惕,她曾在黑淵林中听皇甫宇說過那個蔡王,若是他的野心真有那麼夸張,那麼他此次進宮見皇後伯雅的事情就值得推敲了。「是皇上宣進宮的嗎?知道他進宮的眉目是什麼嗎?」
「小姐……。」雲初覺得小姐有些緊張。
穆惋月在聲落時也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敏感,她在擔心皇甫宇?不,她只是擔心皇甫宇死在了別人手里。「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雲初疑惑的應聲,一步三顧的回眸,她有時候覺得這個二小姐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像大小姐了。
然而此時的百羽宮,也的確如雲初所言那般,沈嬤嬤將那些好事的宮女趕了一層又是一層。
主殿里,一個衣著他國貴族衣裳英俊男子正在品嘗上等的茗茶,邊飲邊贊,「這昭月的茶就不是一樣,香氣撲鼻,使人唇齒留香。」
「兄長若是喜歡,小妹這宮里還有幾匣子,等到兄長起程離開時小妹贈予你帶回去,孝敬皇叔和父皇母後。」伯雅笑容燦爛的說著,心里早就起了幾分不耐煩,她與這個兄長從小就沒什麼交情,相反很是討厭他。早些年他就想著把自己嫁給他的表弟,那個舉止粗魯且渾身是肉的男人。
「那就多謝雅妹妹了。」伯修回應著妹妹的笑容假意寒暄。
伯雅暗道他還真是不客氣,可她現在身份不同了,不能跟這伯修一般見識,「自家人說這些做什麼?听皇上說兄長是游歷路過昭月皇城,還想著過來看我,小妹真是感激不盡。」對于伯修,她只相信無事不登三寶殿,專程來看她,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可能。
「那是應該的,你們本屬同宗,哥哥看妹妹有什麼不對的?」伯修擱下茶盞,吃起了盤子里的小點心,「再說雅妹妹你嫁得這麼遠,雖說是貴為皇後地位尊貴,但幾時沒個想家的時候,看看為兄,也解解你的思鄉之情嘛。」
伯雅從小就認為這個伯修,除了臉之外沒有任何優點。現在瞧他毫不客氣的模樣,真真的再次確定了,「勞兄長想得如此周到,不知父皇和母後還有皇叔身子可好?」
伯修此次前來本就動機不純,現下見伯雅問到點子上,他還惦記著沉王昨夜贈予他的美人,也想著開門見山,「看來這人離得遠了,果真有些事情都顧不上。」
听著伯修意味深長的音色,伯雅體味出一絲不尋常來,顏容鎮靜心下卻已開始了不安,「兄長此話怎講?」
伯修停止了吃東西,看了一眼周圍垂手侍立的宮人,伯雅立即會意過來,頓時吩咐眾人離去,更讓沈嬤嬤在殿外守著。「兄長,你現在可以說了。」
「其實為兄這次是專程前來昭月的,並不是像告訴昭月帝那樣是游歷至此。你父皇生病了,吃了好些藥都不見成效,急得你母後日日以淚洗面。他說人老了不中用了,就連自己的女兒長什麼樣子都快要記不得了。所以他讓人畫了一副你的畫相掛在寢殿里,想你了就看看,想你了就看看,他就擔心見不到你最後一面呢。」
一听到這個消息,伯雅整顆心似掉進冰窿里。因為從小就不喜歡伯修的緣故,所以現在他的話讓她著急了,可她還是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怎麼可能?我父皇身體一直很好?怎麼可能會變得這樣嚴重?」
「唉……。」伯修一聲長嘆,「為兄知道從小咱們就有些誤會,可是我再糊涂也不能拿這樣的大事給消遣你呀?」且說且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遞到伯雅面前,「你看吧,這是你父皇給你的信,他委托為兄一定要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伯雅迫不及待的打開,果真見信上的字跡是父皇的,上書︰我兒伯雅,父皇的身子每況日下,每每見到你的畫相都思念至深,本企盼有生之年再能到我兒一面,無奈我兒貴為他國皇後不能擅自離宮。且昭月帝似有挑釁我西秦之意,為父查得他在邊境悄然屯兵數十萬,似要與我西秦一場大戰。可憐我兒成了他的皇後還是不能維護兩朝和平,如今雖說戰事未啟,但現下已是情況十分危險,還忘我兒為我朝摒棄兒女私情,助得兄長伯修盜得昭月軍事圖鑒。雅兒呀,父皇知道你會為難,但西秦的江山不能毀在父皇手里啊!求你看在我們父女一場的情份上,幫幫父皇吧。父泣上。
‘父泣上’?也就是說父皇是流著淚寫完這封信的。這信上的內容太難以置信,伯雅看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再三確認這封信是否真是父親的筆跡,可她不會認錯,這就是父皇的筆跡,也就是說這信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可還有點質疑未解,「這封里的內容想必兄長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