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踉蹌的步伐回到家,心中早已編好了一個謊言打算交待陸漢康,沒想到他半句未問。幫我揉了腳,上了藥,痛惜了一番,囑咐著,「以後下雨天不要出去了。」「哦。」我小聲答應,不敢抬頭看他。
等他關上房門,我退下衣服,走到鏡子面前,透過反光,看著背部的一道長長的淤紅。伸手模去,倒吸一口冷氣,「嘶——」生疼。這棍棒飛來的感覺也太遲鈍了吧?拿起藥瓶,咬緊牙關,剛想踫觸那痕跡,「 當!」藥瓶打碎在地上。
「小真!」听著陸漢康的腳步聲,我快速靠著門背,上了鎖,「我在換衣服,不小心打碎了藥瓶,爸,您幫我再買一瓶,行嗎?」陸漢康答應了一聲,囑咐我小心點便出了門。
「嘶——」我呲牙咧嘴的叫喚,方玲止住手,小心翼翼,「真姐,要不我們去醫院吧?」「一點兒擦傷而已,你不要小題大做。」這丫頭一進來便嗦嗦,要不是自己手不夠長,死都不會讓她來插手。
「萬一化膿了怎麼辦?」「你在慢點,我就真的死在你手里了。」我瞪眼看著她慢慢吞吞的雙手在我疼痛的背後磨磨蹭蹭。「真姐,要不告訴我哥吧?」她轉到我眼前。「你想讓每個人參觀我嗎?」我敲敲她的額頭,心中自是明白她的好意,只是我不能讓陸漢康知道今天的事。
「可我已經——」方玲正要說些什麼,門被突地一下打開,我急忙收起身上的衣服,方強,洪明,白瑞,萬德他們大步跨了進來。其中還多了一個江源,我無奈嘆口氣,這些小子從來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
我看著對面幾雙放光眼眸,氣一伸,「喂,你們不要用這麼崇拜的表情看我,我很有壓力的。」
方強一拳打在我的肩上,我呲的一聲,大叫起來,「方強,會殘廢的。」方強傻呵呵一笑,「忘了你受傷了。」說著,搶過方玲手中的藥瓶,對我獻好,「來,我幫你上藥。」
我收緊衣領,「拜托,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曉得啊?」「哪那麼封建?」方強硬要幫我上藥。我急忙跳下床,橫著眉,「那也不能對你開放!走開!」
方強湊近我的臉龐,笑眯眯,「留著給飛哥呢?」「你胡說什麼?」「什麼什麼啊,上次是誰說要在飛哥生日時把自己送給他了,說話不算,還好意思同我叫囂。」方強說的一板一眼,我不禁大驚失色,想起羅飛當日所謂的不願意?想起當日他摔酒瓶氣憤的模樣。原來都是因為我給過他承諾。
「不要勉強她了,她喜歡讓誰上藥她自有道理,別忘了,我們是來看望病人的。」江源打斷我的思緒,來到我面前,「說說,你怎麼會大雨天跑到那條小巷?」
我把當時的情況大概對他們說了一遍,白瑞和萬德一個勁夸我夠膽,方強贊嘆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一臉的無奈,如果重來一遍,我寧願雙目失明,什麼都見不到。
江源皺緊眉頭,坐到我身邊,「你為什麼不報警?」我心一抖,「我——忘了。」他看進我眼里,「忘了總比害怕強,以後踫到這種事最好裝沒看見。小真,在某個圈子里,善良和意氣用事會害人害己,你明白嗎?」他老道深沉的眼神令我有些懵懂,他在暗示什麼?難道說——「那幫人會找我麻煩?」我問出口,眼神掃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江源身上。「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們還不至于把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牽起進來,何況——」他拖著長長的語調,有意看著我,我心急意亂,「何況什麼?」
「何況你還不是真正的女人呢?」江源半帶笑容,敲我一個腦崩。身體因他的微笑松懈下來,這小子總是先驚後喜。
江源,方強他們走後,白瑞和方玲留下來幫我的後背上了藥。那晚,由于背部時痛時脹,幾乎整晚都沒有安睡,第二日,整個人昏昏沉沉,可一個慘字了得。
然而,當我腰酸背疼的等著陸漢康把我送到鄉下外公家時,三個不速之客找到了我。我從左到右的看了一遍,莫名問道,「你們——有事?」
章翼抬起他的雙眸,錚亮的腦袋靠了過來,我退開幾步,不明白他眼中的復雜,「有事快說,我爸不喜歡太多客人來家里的。」章翼突地從口袋中甩出一把錢,口氣硬朗道,「跟我,這些錢就是你的,而且以後你說一不二?」
我低頭看著那打被一條白道包裹起來紙張,心里低笑著。這小子是不是腦袋被錢擠了,跟他?
跟一流氓天天在街頭廝混,這要是被我那2010年的老爸老媽知道了,恐怕殺我的心都有。嘴角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拿起桌上的厚層,說道「我同意。」
章翼顯然有些意外,但我還沒允許他思考時,把錢遞到他手里,指向門口淡淡道,「離我遠一點兒,這些錢便是你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他靠近我耳邊威脅,我心一橫,「我不想要臉,只想要一個簡單平靜的生活。」我走近門,拉開,伸手,「麻煩三位走吧,我爸就要回來了,我想你們也不想見到他趕人的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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