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越笙怎麼會被磚頭砸到,怎麼會流血,怎麼可能會躺在醫院!……
程明婕神志恍惚,仿佛一個斷了線的木偶隨時會倒在地上,慘白的臉色令站在一旁的Carl不知該說什麼,後者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
他剛才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一邊著急的叫救護車一邊瘋狂的超車趕到現場,到了後望著二人身上的血跡差點嚇得哭了,害怕得連墨越笙的臉都不敢看。
程明婕的大腦和耳膜轟轟作響,倚靠著冰冷的牆面,才不至于那麼快就倒下去。
不一會,醫院的走廊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
Carl慌得走上去,恭敬的鞠了一躬,「墨先生,墨夫人,墨總。」
「越笙怎麼樣了?!」江熙雯著急的問Carl,後者沉默的搖搖頭,墨尉遲看向一旁神色恍惚的程明婕,眉心擰起,朝她走去。
「明婕?你怎麼樣?」墨尉遲看著她手中的血跡,不免擔心。
程明婕听見了這句話,卻是木然的搖搖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沙啞地開口︰「是越笙的血……是越笙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江熙雯心疼不已,將程明婕護在懷里,略帶哭腔的說︰「傻孩子……沒事,越笙身體一直很好的……」
「可是他有胃病……他一定沒有好好吃飯,一定沒有……都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程明婕一個勁的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空洞的雪眸腫脹著,不知為何全身仿佛陷入一個冰窖,寒冷的氣息撲之而來,一股恐懼感將她團團攫住。
慢慢的,周圍的人說什麼她已全然听不見,只木然的看見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什麼可怕的字眼,慌張的神色讓她怕得如跌入谷底般的絕望……
越笙……你不能有事……你絕對不能有事……
墨初宸有些看不下去,讓江熙雯帶她去洗下手,誰知她看上去那麼柔弱,卻誰都拉不走,硬是要在手術室外等著墨越笙的消息。
「叮——」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摘掉了口罩,鄭重道︰「墨先生和墨夫人別擔心,我們替二少做了全方面的檢查,除了腦部創傷外並無大礙,但是……」
「我可以進去看他嗎?!……」
醫生的話被程明婕打斷,她听到那句「並無大礙」的話如釋重負,驚慌地沖到了醫生的面前,緊緊抓著醫生的袖子不肯放。
「呃,可以……不過不要吵醒病人。」
醫生的話剛說完,程明婕就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向來禮貌的她現在連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了。
無論什麼,都比不上越笙的生命。
病房里雪白的一片,寂靜得嚇人,只听得到儀器「滴滴——」的聲音。
程明婕僵著步伐,輕輕地踏入病房,當她看到那張冷峻而安靜的臉龐,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安了,還殘留著淚痕的臉上掛著蒼白的一笑。
他的額頭上綁著刺眼的白繃帶,手上還插著輸液的管子,一滴一滴的液體如一股力量一樣傳入他的身體。
「其實,你完全不用為了我……」
程明婕輕輕的撫過他緊閉的雙眼、粗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動作輕得如蜻蜓點水,生怕將安靜的他吵醒。
「你知道嗎……我好怕,好怕你真的會離開我,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她望著那張安靜的容顏,聲音不斷發抖。
明明已經得知他月兌離了危險,卻還是忍不住擔心,仿佛必須看到他睜開眼楮才能放心。
「你口口聲聲說恨我……可是到頭來還是為了救我而躺在這里……全天下去哪里找你那麼傻的傻瓜呢……」
「我們之間的誤會好多好多……該是時候說清了嗎?……」
「其實你知道嗎……七年來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見你,想和你在一起,想把我們之間的誤會全說清……可是一旦那樣我給你的壓力就會很大……」
「我對任何事情都有信心……唯獨對你,你是好優秀好優秀的人……優秀得有點遙遠,我好怕,好怕是你主動離開我不要我……」
程明婕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握住墨越笙的手,可動作卻僵在了離他一點點的距離,近到輕輕一踫就能握住,可她停住了。
手指微微顫抖,她縮回了手,苦笑。
她的手是冰的,血跡還干在手上,不能踫他……不然會給他也帶來寒冷的……還好,還好她這次沒有自私的滿足自己……
程明婕呆呆的看著那張安靜的臉,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伸出手輕輕地觸踫了下他的黑發,馬上滿足的收回手,站起身準備走出病房。
「腦部的微血管破裂?!那怎麼辦?!」
她剛走到門口,就听見江熙雯的驚呼聲,程明婕頓時傻在原地,顫著手打開了門。
「明婕……」江熙雯見程明婕走了出來,有些心慌。
「越笙到底怎麼了?……」
程明婕木然的看著醫生,後者沉默幾秒,抿抿唇,開口道︰「由于二少的後腦勺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導致腦部的微血管破裂,也引起了眼部動脈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