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蘇臉上冰冷的笑容依舊,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的走到那個少女的面前,銳利的眸光四周環視了一圈,其他的侍女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好像她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眨眼間就能夠將她們的生命給勾走了,顫抖哆嗦著,不敢說話。
「誰是落月?」
她的聲音很輕柔,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冷意,嘴角微微翹起冰冷的弧度。
那小丫鬟咬著唇,哭得梨花帶雨般的,不敢再說什麼,目光卻偷偷的往邊上瞄了一眼。
穆流蘇感覺到背後強烈洶涌的怒火朝著她們這邊射過來,她忽然轉過頭,看到那個被若蘭點了啞穴的嬌媚明艷的少女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小丫鬟,像凶猛的野獸,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一般。
似乎沒有料到穆流蘇忽然轉過頭來,那侍女愣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斂去眸子中的怒火和仇恨,頭垂得低低的,只是緊緊攥成拳頭的手,還有那暴漲的青筋泄露了她內心的情緒。
「是她嗎?」
穆流蘇往回走了幾步,指著頭發凌亂,姿色艷麗的侍女,聲音像是在冰水中浸泡過了一般,帶著幽幽的涼,落在那些侍女的耳中,讓她們忍不住陣陣頭皮發麻。
「是她。」
小丫鬟盡管怕得要死,卻依舊開口應道。
她不想自己的舌頭被王妃割下來,鎖門的又不是她,為什麼要她承受這樣的痛苦,都是落月這個賤人,眼高于頂,竟然妄想爬到主子的頭上,才會害得她們岌岌可危,真的很討厭。
「解開她的穴道。」
穆流蘇眼楮里涌起了冰冷嗜血的寒芒,對站在落月身後的若蘭淡淡的說道,銳利如同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射在落月的身上,充滿了陰森森的殺氣,暗沉死亡的氣息傳來,嚇得一向眼高于頂的落月終于知道害怕了,眸中充滿了恐懼,身子瑟縮著想要向後退去。
若蘭冰冷的匕首抵著她的腰,後退的腳步硬生生的止住了。
啞穴已經被解開了,穆流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精致絕美的臉上泛著冰冷的笑容,幽幽的問道,「是你鎖了洞房的門的?」
落月的身子抖如篩糠,嘴唇變得青紫,她嚅動了一下嘴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拼命的搖了搖頭,害怕得快要窒息了。
「是不是她?」
穆流蘇冰冷的眸子狠戾的掃了眾人一眼,那些侍女身子瑟縮了一下,顫顫巍巍的說道,「是她。」
「你還有話說嗎?」
穆流蘇忽然伸出手去,捏著她小巧柔美的下顎,眼底的凜冽森寒足以將人凍僵了,手中忽然加大了力道,落月吃痛了喊了出來,即使心底再多的恨意,也只能認了,「是我鎖了門的。」
若語忽然沖上來對著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惡狠狠的扇了下去,怒喝道,「沒規矩的東西,在王妃的面前也敢我啊我的,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想到剛才她們被關在洞房里,那麼多的毒蛇涌上來,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落月白皙的臉高高腫起,清晰的掌印浮在她臉上,疼得她眼淚嘩嘩的掉落下來。
「若語,別打了。留著她還有用呢。」
穆流蘇忽然沖著落月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涼嗖嗖的,隱藏著讓人看不清楚的凜冽,落月只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嚇得她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你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穆流蘇淡然的從落月的身上移開目光,冷冷的掃了屋內所有的丫鬟一眼,嘴角浮現出冰冷的笑意,手中的長劍輕輕的來回晃動著,銀光閃閃,說不出的詭異。
所有的丫鬟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什麼都不敢說,冷汗涔涔落下。
「目無主子是個什麼罪名?」
「回王妃,目無主子按照宮里的規矩,輕則杖責三十,重則發配辛者庫。王府的規矩奴婢還不太清楚,等一會問過了王爺才能知道。」
若語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響了起來,透著幾分歡快的味道,卻讓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如死灰,冷汗濕透了衣衫。
「王妃,奴婢該死,求王妃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此起彼伏的哭泣聲和求饒聲交織在一起,亂哄哄的,那些丫鬟終于知道後悔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要做得那麼過分的。
「哭什麼?剛才本王妃問你們話的時候不是很有氣節的嗎,別哭啊。反正本妃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什麼都不懂,你說是嗎,落月?」
穆流蘇嘴角噙著嘲諷的笑容,輕悠悠的聲音撞擊著落月的耳膜。
落月因為羞愧一張臉青一陣紫一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里卻已經將穆流蘇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恨不得一刀砍死她得了。才嫁進王府一天就開始作威作福,以後她們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奴婢一時失言,請王妃恕罪。」
熊熊的怒火差點將她的五髒六腑燃燒殆盡了,她也只能忍著,任憑掌心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嬌女敕的肌膚,疼得她皺起了眉頭。
「本妃自然不會怪罪于你的,這些事情等到王爺回來之後才讓他處置,不過在那之前,本妃命令你們去將洞房打掃干淨。否則別怪本妃翻臉不認人,在本妃這里,可沒有什麼大喜之日不宜見血光這種說法,惹怒了本妃,指不定你們的頭顱什麼時候搬家可就不一定了。」
穆流蘇扯著嘴唇冷冰冰的笑了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都起來吧,去將洞房打掃干淨,落月,既然是你鎖上洞房門口的,就由你帶頭吧。」
她的語氣依舊溫柔得體,若不是眸底深處冷得化不開的寒意,眾人都以為她沒有在生氣。
落月等人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跟在穆流蘇的身後,無可奈何的朝著洞房走去。紅燭依舊燃燒,大紅色的緞帶裝點著,炫目耀眼的紅,異常喜慶。
穆流蘇站在門口,詭異的沖著落月等人笑了起來,「進去將屋子收拾干淨吧,打掃不干淨別出來了。」
她的笑容太過高深莫測,落月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只能帶著身後的丫鬟都進去了。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響起來,震得穆流蘇的耳膜生疼,那些丫鬟看到滿地凌亂的毒蛇的尸體,嚇得面色慘白,眼中的驚恐將她們快要逼瘋了,撒著腿逃跑出來,薔薇和丁香,幽蘭和茉莉手中提著鋒利的劍攔在門口,臉上浮著冰冷殘酷的笑容,「王妃說了,收拾不干淨你們別出來了。」
「不要,放我們出去!」
落月眼淚滾滾落下來,渾身僵硬冰冷,顫抖得不成樣子,原本嬌媚精致的面容因為恐懼扭曲在一起,猙獰恐怖,扒著門想要沖出來。
她受不了了,那麼多的毒蛇的尸體,光是看到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還要讓她清掃,她會瘋了的。
「我不要收拾,放我出去!」
她哭得梨花帶雨,一次次掙扎著想要沖出去,薔薇氣得滿肚子火,叮的一聲,銳利的劍抵在她的脖子上,眼中冰冷的寒意足以將人凍死,「現在想要出去,只能讓你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否則免談!」
只是面對一地冰冷的毒蛇的尸體就已經崩潰成這個樣子了嗎,那她們面對的是活生生的毒蛇,轉瞬間就可以將人置之于死地的活物呢,她們怎麼辦?
冰冷的劍抵在落月嬌女敕的脖子上,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割斷這美麗的脖頸。
這個女人還將她們鎖在屋子里,她真想直接砍下她的頭顱,讓她去死。幸好小姐沒出什麼事情,要是出事了,她現在肯定活不了了。
穆流蘇走上前來,嘴角噙著甜美的笑意,優雅的看著哭得花容失色的少女,輕輕的笑了起來,「害怕了嗎?剛才你將本妃鎖在屋子里的時候可曾想過有這個後果?」
眼底寒光乍現,凜冽幽深的殺氣籠罩在她的周圍,那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著她,落月遍體生涼,雙腿一軟,跌落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
「王妃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洞房里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毒蛇啊。」
她是真的知道害怕了,怪不得王妃憤怒得砍掉了她的長發,她要是一失手砍掉自己的頭,究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有這麼多的毒蛇你就將本妃關在洞房里嗎?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穆流蘇眼眸銳利得想要殺人,「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本妃不管,這件事情會交給王爺處理,現在,你,還有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屋子里所有的毒蛇尸體全部處理干淨。要是處理得不干淨,本妃也會將你們關在里面,直到一切都處理干淨為止。」
冰冷至極的話語從那嫣紅的嘴唇里溢出來,在那大紅色的嫁衣映襯下,愈加顯得陰森恐怖。
所有的丫鬟都被穆流蘇森冷至極的模樣給震懾住了,哭得慘烈而絕望,完了,她們被落月害死了,這個賤女人,死了算了。
「都是你,你這個賤人,狐狸精,把我們害得這樣慘,你去死吧。」
不知道誰吼了一聲,所有的丫鬟沖上來對著落月拳打腳踢了起來,毫不留情的拳腳落在她的身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疼得落月抱著頭尖叫了起來,痛苦的呻yin聲陣陣,不停的在門口打滾著,想要閃躲開一切,可是那些憤怒的丫鬟又怎麼會放過她,要不是落月,她們也不會被連累。
滿腔怒火的丫鬟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很快就將如花似玉的落月揍成了豬頭,疼得落月痛苦的在地上蜷縮著。
「住手!」
穆流蘇看被打得差不多了,冷喝著出聲,那些丫鬟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訕訕的停了下來。
落月的臉上已經腫成一大片,嘴角有鮮紅的血流了下來,「王妃,奴婢錯了,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去吧,將所有毒蛇的尸體都撿起來,不然今天的事情本妃絕對跟你沒完。」
穆流蘇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帶著凜冽嗜血的殺氣,將一個籮筐扔到落月的面前,「還有你們,目無主子,以下犯上。」
她走進屋子里,拖著落月進來,不由分說的抓著她的手,捏住了冰冷滑膩的毒蛇的尸體,不顧後者的尖叫,殘酷的笑著,將那半截蛇尸體扔進籮筐里。
「你們要是不想遭受更嚴重的懲罰,快點撿。」
冷冰冰的聲音下了最後的通牒,那些丫鬟被她狠戾嗜血的模樣嚇到了,身子忍不住哆嗦著顫抖了起來,盡管害怕得要死,也只能硬著頭皮,忍住心底瘋狂叫囂的害怕,將那些冰冷的毒蛇的尸體扔進籮筐里。
穆流蘇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嘴唇微微翹起,輕輕的笑了,笑著笑著,強烈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開來,酸澀濕熱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麼艱難的環境,北堂德潤這些年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他該是受了多少苦,躲過了多少攻擊和暗殺,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屋內的丫鬟們還在驚恐的忙碌著,穆流蘇已經怔怔的出神了好久,在一片刀光劍影的謀殺里,她似乎看到了雙腿殘疾的北堂德潤艱難的掙扎著,和命運作斗爭,獨自在角落里舌忝舐著傷口。
那樣的少年,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和折磨?
「小姐,王爺來了。」
若語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叫了一聲,讓穆流蘇回過神來,看著回廊下面同樣是一身大紅色新郎喜袍的北堂德潤由侍衛推著,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楮,抹去了眼底的酸澀,飛快的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沖著他嫣然一笑,柔聲說道,「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
北堂德潤豐神俊朗的臉上浮起了如沐春風的笑意,沖著她輕輕的開口,眼底有著深沉的愛戀,目光觸及她握著劍的手時,琥珀色的眸子深處飛快的閃過一抹強烈的陰霾,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悄然握緊,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沒事吧?」
北堂德潤忍住酸酸澀澀的心疼,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飛快的牽起她的手,細細的摩挲著,語氣帶著深深的關切。
「我沒事,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穆流蘇嘴角噙著暖暖的笑容,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
「什麼事情?」
北堂德潤眼神陡的一寒,「流蘇你受傷了沒有?是不是誰傷害你了?」
「潤,你別太擔心,我沒有受傷,你放心吧。我推你進去看一會你就知道了。」
她走到北堂德潤的身後,推著他朝著朝著布置得異常喜慶的洞房走去,眼底還有著絲絲的陰霾。
雖然之前經歷了驚心動魄的危險,可是她也不想瞞著北堂德潤。
推門進去之後,北堂德潤的目光落在狼藉一片的毒蛇的尸體上的時候,琥珀色的眼楮忽然變得通紅,一股凜冽的殺氣涌上心頭,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毒蛇,他還以為會是殺手,沒想到卻是這些狠毒的一口就足以致命的生物,老妖婆真是好大的手筆。
「王爺。」
屋子里那些戰戰兢兢撿著毒蛇尸體的丫鬟們看到一貫溫潤如玉的北堂德潤進來,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哭得眼淚嘩嘩的,「王爺,您要給奴婢做主啊,奴婢們沒有招惹王妃,王妃卻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還用這麼駭人的方式來懲罰奴婢。」
「是啊,奴婢們安分守己,做事戰戰兢兢,自問沒出什麼紕漏,可是王妃怒氣沖沖的闖進奴婢們的屋子里,不由分說就斬下奴婢們的長發,打了奴婢們耳光,還妄圖想要割掉奴婢們的舌頭,求王爺為奴婢們做主啊。」
一個個如花似玉的丫鬟梨花帶雨,含羞帶怯,楚楚可憐的朝著北堂德潤告狀,把穆流蘇說成心肝惡毒的巫婆。
穆流蘇安靜的听著,嘴角噙著冰冷的笑容,一言不發。
波光瀲灩的眸子甚至染上了一絲笑容,看了一眼北堂德潤,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夠了!」
一向溫潤如玉的北堂德潤忽然暴喝一聲,聲音里帶著熊熊的怒火,嚇得那些撒嬌著告狀的丫鬟們一下子傻了眼。
「誰準你們隨意的編排主子的,是不是想讓本王打你們三十大板,打發了人牙子將你們賣到青樓去才開心?洞房里面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毒蛇你們怎麼不解釋,本王還沒有治你們保護王妃不周之罪呢,你們倒好,惡人先告狀了,很有臉啊?」
北堂德潤臉色一片陰霾,咬著牙怒吼道。
那些丫鬟呆呆愣愣的,好像不認識北堂德潤了一般,眼眶里的淚水不停的打轉,終于飛快的落下來了。
「王爺。」
「愣著做什麼,將所有的毒蛇尸體撿起來,收拾干淨!否則你們也別想在王府里面做事了,本王直接打發了人牙子將你們賣到青樓去。」
北堂德潤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怒喝道,聲音里面充滿了森然的怒氣,「管家何在!」
「是,王爺。」
管家擦著汗戰戰兢兢的走了上來,眼眶里流著激動的淚水,太好了,他們王爺終于不再隱忍了,報仇終于有希望了。
「好好看著她們,要是打掃得不干淨,你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還有,今晚的事情你去給本王查清楚,究竟是誰弄出了這麼多毒蛇出來,揪出來殺無赦!」
北堂德潤的聲音里面帶著狠戾的嗜血之意,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眼楮睜得大大的,幾乎不敢相信眼楮看到的。
眼前的這個人真是她們的王爺嗎,一向溫潤如玉毫無脾氣的王爺因為王妃的事情大動肝火,好恐怖。
「你們听著,日後誰若是敢傷害王妃,或是不將王妃放在眼里,你們就統統給本王滾!」
北堂德潤心疼的看著穆流蘇,說出來的話語那麼鏗鏘有力,像是寧靜的天空忽然炸開一道響雷,劈得人腦袋昏昏沉沉的。
「王爺,剛才毒蛇出現的時候,奴婢想要帶著王妃逃出洞房去的,可是洞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面鎖上了。幸虧幾位姐姐有些武功,將那些毒蛇一一斬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若語心中的怒意難平,恨恨的盯著那些裝著嬌弱的丫鬟,喋喋不休的說道。
「誰鎖住了洞房的門?」
北堂德潤眼眸微微眯起,嗜血的殺意涌現出來,磨著牙恨聲問道。
「那個叫做落月的丫鬟,她心眼壞死了,竟然想將王妃困在屋子里被毒蛇咬死。」
若語氣憤的指著臉腫成豬頭的落月,怒氣沖沖的說道。
「是真的嗎?」
北堂德潤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眸中的寒意咻咻的射出來,幾乎要將人凍僵了,瞪著安小喬,「你為什麼要鎖上房門?」
落月已經被一連串的驚嚇嚇得喘不過氣來了,淚如雨下,渾身冰冷僵硬,害怕得喘不過氣來,「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順手將鎖給鎖上了,求王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王妃才過門不到一日,你們就反了天了,看來平日本王真的是太過縱容你們了,不給你們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北堂德潤扯著唇冷冷的笑了,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來,「管家,落月就交給你處理了,一定要讓她永遠記住這次教訓才行。」
「老奴遵命。」
管家精神抖擻的應道,聲音里面似乎還有著幾分雀躍。
「王爺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北堂德潤厭惡的別開了自己的頭,就連看落月一眼都覺得多余。
「王妃,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不應該鎖上房門,不應該對王妃不尊敬,求王妃開恩啊,落月願意為王妃做牛做馬。」
落月淚水滾滾落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跪在穆流蘇的面前,哽咽著哀求,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穆流蘇只是平靜的笑著,美得像暗夜綻放的曼珠沙華,透著致命的誘惑和美麗,也帶著死亡的絕望,她輕啟紅唇,居高臨下的看著哭得慘兮兮的落月,溫柔的語氣在暗夜里透著一絲蠱惑的味道,「本妃一劍刺穿你的喉嚨,讓你命喪黃泉,然後再跟你說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落月怔愣在了原處,牙齒咬著蒼白的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也覺得這是荒謬至極的話吧,很抱歉,我也覺得。所以你別求我,我不會原諒一個差點害得我丟失性命的丫鬟。」
穆流蘇臉上的笑容近乎殘酷,冰冷的澆滅了落月的希望。
落月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渾身僵硬冰冷,怔怔的看著穆流蘇,忘記了反應,就連晶瑩的淚水都忘記了滾落,就那樣跪著,遍體生寒。
「王爺,這里好鬧心啊,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去吧。」
穆流蘇冷漠的轉過身,推著北堂德潤走了出去,回過頭來沖著那些嚇得瑟瑟發抖的丫鬟嫣然一笑,柔柔的說道,「記得清掃干淨哦,本妃的脾氣不太好,發起怒來誰遭殃可就說不準了。」
她不顧那些丫鬟猶如看魔鬼一樣的眼神,盈盈淺笑的彎下腰來,輕聲的說道,「王爺,這里已經不能住人了,我們今晚住哪里?」
精致絕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哀愁,粉女敕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十分難為的模樣。
北堂德潤琥珀色的眸子深處帶著真誠的歉意,輕聲的說道,「很抱歉,沒能給你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這里今天晚上不能住了,流蘇還是先隨本王到落花軒去吧。」
「也只能這樣了。」
穆流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一絲惋惜的表情,回過頭看著布置得滿眼都是大紅的洞房,眼中閃過些什麼。
「走吧。」
北堂德潤牽著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沖著她燦爛一笑,隨後沖著身後的侍衛淡淡的說道,「清川,推本王去落花軒。」
「那我的丫鬟也可以去那邊嗎?」
穆流蘇眼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輕聲的問道。
「當然可以。」
北堂德潤沖著她寵溺的一笑,讓侍衛推著,朝著落花軒走去。
轉過曲曲折折的花園,穿過一座長得幾乎看不到盡頭的石拱橋,面前一座守衛森嚴的院子出現在穆流蘇的面前,那門上依舊掛著紅色的緞帶,耀眼的紅。門上有一塊匾額,上面的字跡雄渾大氣,遒勁有力,赫然是落花軒三個字。
北堂德潤臉上一直掛著溫潤的笑容,溫柔的朝著她伸出手,和她十指緊扣,走進了院子里,朱紅色的鐵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落花軒里面又是別有洞天,各式各樣的花兒奼紫嫣紅,開得分外燦爛妖嬈,綻放著屬于它們的美麗,參天大樹郁郁蔥蔥,嘰嘰喳喳的蟲鳴襯托得這里更加寂靜了。
怪石嶙峋,亭子小巧精致,每一處景物似乎都經過精雕細琢,美不勝收。
院子里有一大片寧靜的湖,湖中種滿了荷花,碧綠的荷葉在銀色的月光照耀下,愈加顯得美不勝收,清新淡雅的香氣隨著風兒傳入鼻尖,讓人心曠神怡,就連之前遭遇到的渾然驚悚的畫面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白清川推著北堂德潤,走進了一座獨立的院落中,在布置得很精致的屋子前停了下來,輕輕的推開門,卻沒有進去,只是朝著穆流蘇笑著恭敬的說道,「王妃,屬下告退。」
穆流蘇覺得有些奇怪,想問些什麼,在北堂德潤含笑寵溺的目光中,還是沒有問出口。
「讓丫鬟們都下去休息吧,流蘇,你推我進去。」
北堂德潤溫和的聲音猶如三月的春風,分外的動听,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邊的廂房都是給丫鬟門準備的,都讓她們下去吧。」
北堂德潤看著她有些羞澀的容顏,濃烈的愛意涌上心頭,視線也變得灼熱了起來。
今夜的流蘇真的好美,美得讓他熱血都沸騰了起來,真想抱著她,細細的品嘗屬于她的甜美。
「你們都下去吧,如果有需要我會去叫你們的。」
穆流蘇被北堂德潤灼熱的視線看得很不好意思,別扭的轉移開自己的臉,故作鎮定的對隨行而來的那些丫鬟說道。
「奴婢告退。」
幾個丫鬟眉眼之間都帶著隱忍的笑意,看著自家小姐,朝著北堂德潤手指指著的廂房走去。
「流蘇,推我進去吧。」
北堂德潤笑得風華絕代,一雙琥珀色的眼楮燦若星辰,走過來牽著穆流蘇的手,語氣里有溫柔繾綣的深情。
激動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北堂德潤胸腔里溢滿了幸福,灼熱的視線一直沒有從穆流蘇的身上離開過。等待了這麼久,他終于娶到她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穆流蘇也覺得有些羞澀,柔柔的掙月兌開北堂德潤的手,繞到他的身後,推著輪椅進了屋子里,轉過身關上了房門。
「我先去掌燈。」
黑暗中的北堂德潤聲音里依舊有著掩飾不住的愉悅,不知道怎麼弄的,穆流蘇只覺得刮過一陣強烈的風,房間內所有的燈都點亮了。
穆流蘇看著屋子內精心布置的一切,眼眶有些濕潤。
被子是大紅色的,帳幔也是紅的。
她面對的地方貼著大大的囍字,燭台上,兩根足有一人高的紅燭熊熊的燃燒著,將整個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精致的琉璃鏡梳妝台前,牆角的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盛開的玫瑰花,芳香撲鼻,似乎在歡迎著她的到來。
「喜歡嗎?」
北堂德潤的聲音里透著絲絲的緊張,緊緊的盯著穆流蘇的臉,輕聲的問道。
「很喜歡,謝謝你,潤。」
北堂德潤得到肯定的答案,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容純真而燦爛,高興得嘴角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只要她高興,他心情也跟著雀躍了起來。
「流蘇,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北堂德潤的目光忽然變得火熱了起來,深深的看著她,眸子深處有著深沉的愛戀,看得她臉一陣陣發燙。
她嬌羞的推著輪椅靠近床邊,小心翼翼的架起北堂德潤,扶著他在床上坐下,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對上北堂德潤火熱的眼神。
咚咚咚——
穆流蘇听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那麼響亮,那麼大聲,她臉紅得更加厲害了,緊張的攪動著袖子,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了。
北堂德潤微微一笑,靠近她一些,萬分輕柔的將她頭上的鳳冠取下來,眼楮里透著濃濃的深情,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端詳著,修長的手在她光滑如同凝脂的臉上劃過,迷醉的感嘆著,「流蘇,你真的好美。」
穆流蘇只覺得血液轟的涌上臉頰,臉紅得不成樣子,縴長卷翹如同折扇的睫毛因為緊張不住的顫抖著,愈加襯托得那雙眸子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
北堂德潤只覺得愛意滾滾而來,眷戀而炙熱的吻落了下來,輕輕的撬開穆流蘇的牙關,靈巧的舌肆意的攻城略地,和她的丁香小舌嬉戲糾纏在一起,汲取著屬于她的甜美和芳香。清冽的男子氣息涌入她的口腔,穆流蘇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沒有辦法思考了,呆呆傻傻的張開嘴,任由面前的男子逗弄著她,修長的手摟著她的腰,吻得熱情,吻得炙熱,帶著濃烈的愛意。
靈巧的手已經解開了她的腰帶,嫁衣松開,露出了里面淺粉色的里衣。
穆流蘇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腦袋暈忽忽的,有點昏頭轉向了,北堂德潤這才松開她。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變得嬌媚酡紅,澄澈的眸子深處染上了一絲薄霧,水汪汪的,像無助的小鹿,看得北堂德潤幾乎不能自持。
火熱靈巧的舌又糾纏了上來,溫柔的舌忝舐著她柔軟的唇,帶著幾絲小心翼翼,修長的手已經探如她的衣服,緊緊的貼著她光滑柔軟的肌膚,肆意的游走著。
那種溫熱的觸感,讓穆流蘇敏感的肌膚上泛起了幾分玫瑰色,她的身體變得僵硬了起來,不由得往後退去,無助的說道,「潤。」
唇齒間還殘留著屬于面前溫潤男人清冽的味道,穆流蘇嬌羞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不敢對上那雙充滿欲火的眼楮。
「怎麼了?」
北堂德潤白皙的臉也染上了幾分**的味道,重重的喘著粗氣,貪戀的望著女子嬌美的容顏,心里被一種幸福包圍得滿滿的。
「我們還沒喝合巹酒。」
穆流蘇胸口一起一伏,因為太過害怕身體繃得緊緊的,醞釀了好久才怯生生的抬起頭來,磕磕絆絆的說道。
而且她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北堂德潤呢,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機會說。
她站起來,將紅色的嫁衣再度裹回到身上,靈巧的在腰間系了一個蝴蝶結,走到桌子邊,倒了兩杯酒,重新坐回到床沿上,遞了一杯給北堂德潤。
北堂德潤用力將強烈的欲火給壓了回去,沖著她溫柔一笑,接過酒杯,和她的手交纏在一起,喝下了杯中的「酒。」
「這是?」
穆流蘇分明感覺到酒壺里裝的不是酒,而是茶,嚴謹里浮起了一絲疑惑,看向了北堂德潤。
「流蘇,我的腿生病了,不能喝酒,很抱歉。」
北堂德潤深深的看著她,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輕聲的解釋道。
「沒關系,喝茶也是一樣的。」
穆流蘇在那雙琥珀色的眼楮里看到了一絲痛楚,心里一驚,急忙沖著他溫柔一笑,輕聲的安慰道。
縴柔細膩的手接過北堂德潤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又重新坐在床上,抱著北堂德潤縴細有力的腰,溫熱的話語低低的在他的耳邊蕩漾,「喝酒傷身,我們以後都不喝酒了。就算不能喝酒,我還是一樣喜歡你。」
北堂德潤听著她輕柔的話語,冰冷的心像被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模著,堅冰融化成暖暖的春水。
「流蘇,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良久的沉默之後,北堂德潤充滿希冀的聲音在穆流蘇的耳旁響起,帶著一絲小心翼翼,還有隱忍的愛戀和深情,讓她的心忍不住輕輕一顫。
她從北堂德潤的肩膀上起來,往後退開一些距離,精致絕美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安靜的望著她的夫君,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想到剛才那個火熱的吻,她心跳有些快,手指不由自主的撫著自己的唇,臉火辣辣的。
「剛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如果你現在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我可以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北堂德潤盡管想得快要發狂了,卻依舊維持著良好的風度,和聲細語的說道。
穆流蘇心里緊張得快要沒有辦法呼吸了,她低垂著頭,內心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掙扎,良久之後,絕美的臉上蕩漾著風華絕代的笑容,「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北堂德潤听到她的話,眸中迸射出強烈的驚喜,雙手緊緊的扣著她的肩膀,激動得連講話都顫抖了起來,「你願意的是不是?」
穆流蘇嬌羞的低垂下頭,縴長濃密的睫毛輕輕的眨著,嫣紅的嘴唇散發著誘人的色澤,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北堂德潤熱血沸騰了起來。
「流蘇,我愛你。」
豐神俊朗的少年王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緊緊的將她摟在懷里,那麼用力,似乎想要將她嵌進他的身體中,再也不要分離。
一直隱藏在心底的愛戀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月兌口而出,他原以為那三個字會讓他難以啟齒,可是情到濃處的時候,簡單直白的三個字是最真摯的表達。
他愛穆流蘇,愛得深入骨髓,這輩子只想讓她陪著他,一輩子不離不棄。
穆流蘇靠在他的懷里,安靜的听著他的心跳,嘴角漸漸的揚起一絲完美的弧度。
既然已經選擇了嫁給北堂德潤,選擇了相信他,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那件事情就算今天不發生,日後總會發生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她沉吟著,北堂德潤已經松開她,萬分珍惜的捧著她的臉,溫柔而炙熱的再次吻了起來,輕柔的逗弄著她的小舌,橫掃她的口腔,舌忝舐啃咬,忘情的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