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德潤的眼楮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內心深處那一絲淺淺的陰霾煙消雲散了,溫潤如玉的臉上只剩下和煦的笑容,那好看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輕柔的話語從他的嘴里溢了出來,「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穆流蘇笑了笑,忽然鼓起勇氣,摟著北堂德潤的脖子,熱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清淺甜美的氣息在北堂德潤的嘴里蕩漾開來,他眼楮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輕輕的笑了起來,萬分珍惜的捧著她的後腦勺,飽含著滿腔的愛意加深了這個吻,貪婪的汲取著屬于她的甜美,濃烈的愛意在空氣中回蕩著。
靈巧的舌依依不舍的糾纏著她的,肆意的嬉戲玩鬧,攻城略地,強烈的佔有**將她包圍,穆流蘇渾身發軟,臉頰嫣紅,差點被火熱的吻弄得喘不過氣來。心砰砰的跳著,一股甜蜜在心底蔓延開來。
北堂德潤眸子的欲色更加深刻,微微松開她,讓她稍微喘一口氣之後,靈巧火熱的舌再次糾纏上來,橫掃著她的口腔,肆意的攪動著,像是品嘗著最甜美的食物,依依不舍。
穆流蘇渾身酥麻,差點淪陷,雙手抵在他的胸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推開,一張臉紅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眼楮里蕩漾著迷蒙的水霧,柔美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嬌媚,「今天不行,我還要回家一趟。」
她捂著跳得過快的心跳,用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看著北堂德潤,不好意思的說道。
北堂德潤全身肌肉緊繃,熱血沸騰,眼楮里濃濃的深情和火熱的愛意幾乎要將她吞滅了,他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幾乎要燃燒了自己的**壓下去,才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快去吧。」
沙啞的聲音似乎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北堂德潤深深的看著她,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
「那我走了。」
穆流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晚上會想你的。」
說完逃也似的跑走了,腳步細碎凌亂,像膽小的小貓。
不知道為什麼,北堂德潤原本叫囂的**竟然被他壓了下去,扯著唇輕輕的笑了起來,看著穆流蘇消失的方向,眼楮里流露出寵溺的光芒,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個煽風點火的壞丫頭。
「清川。」
恢復清明的北堂德潤不輕不重的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白清川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飄然落在房間里,跪在地上,聲音沉穩,不驕不躁,「王爺。」
「多派一些暗衛保護王妃,不要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北堂德潤眼楮望著穆流蘇消失的方向,聲音飄渺,輕得像一陣風。
「屬下遵命。」
白清川施展輕功,身形一閃,轉瞬就消失在了房間里,再也看不見人影了。
北堂德潤又恢復了清風淡雅般的模樣,朝著門外隨行的侍衛說道,「來人。」
兩個黑衣侍衛飄進來,恭敬的應道,「王爺。」
「去落花軒。」
簡單的話語從那好看的唇邊溢了出來,像山澗里叮咚的泉水,分外動听。
穆流蘇坐著敬親王府的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定國將軍府中。
「管家。」
穆流蘇看著面色沉重的管家,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去,眸子深處染上了幾分陰霾,飛快的喚了一聲。
「老奴參見大小姐。」
「爹爹現在在哪里?」
穆流蘇也不迂回,開門見山的問道。
她想要迫切的見到爹爹,也想要知道娘親當年血崩而死的真相。
「老爺在臥房里呢,小姐現在要去見老爺嗎?」
管家憂心忡忡的看著穆流蘇,小心翼翼的問道。
將軍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發了很大的脾氣,嚇得整個將軍府里人心惶惶,噤若寒蟬,不敢輕易的亂走動。
「恩,我要見爹爹。」
穆流蘇輕輕的應道,飛快的朝著穆煜雄居住的院子走去。
到了穆煜雄的院子,穆流蘇停住了腳步,對著緊緊跟隨著她的幾個丫鬟平靜的說道,「你們就在外面待著,我進去就好了。」
她飛快的來到穆煜雄的臥房,輕輕的敲了敲門,柔聲說道,「爹爹,我是流蘇,我可以進來嗎?」
穆煜雄吱呀一聲打開門,臉色灰敗,眼楮里布滿了血絲,眼眶下面烏青一片,也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看到她的時候,慘淡的一笑,「進來吧。」
穆流蘇看到父親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頓時明白了**分,默不作聲的走進穆煜雄的房間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在椅子上坐下,略帶擔憂的看著威嚴的父親,輕聲的喚道,「爹,發生了什麼事情。」
穆煜雄臉上浮現出了追悔莫及的表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哽咽著說道,「流蘇,爹是徹頭徹尾的大混蛋,爹該死,爹早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應該到地底下去陪著你娘的。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她啊,她一定恨死我了。」
「爹,您別這樣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啊。」
穆流蘇眼眶也微微有些紅,顫抖著勸解道。
「你娘不是自然的產後血崩而死,而是被呂氏那個賤人買通了產婆害死的。就連你之前的痴傻,也是因為你娘在懷孕的時候被她下毒暗害了,才會害得你吃盡了苦頭,都是那個賤人,都是她。」
穆煜雄抹去眼角的淚水,忽然惡狠狠的吼了起來,「我要去殺了她,殺死她為你娘報仇。」
他好恨,招惹了一條毒蛇回來,那毒蛇就待在他的身邊,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爹,你先別激動。」
穆流蘇看到傷心欲絕的穆煜雄,心里也很難受,卻不得不勸解道,「我想听清楚事情的經過,你先告訴我好嗎?娘親真的是被呂氏那個女人害死的嗎?」
「的確是她,我已經找到當年為你接生的產婆了,還有當年被呂氏打發賣走的丫鬟,威逼利誘之下,她們已經說出了實情。」
穆煜雄的心里充滿了仇恨,恨不得立刻跑去將呂慧心那個賤女人殺了,為早逝的妻子報仇。
「只有那個產婆的證詞嗎?還有別的證據沒有?」
穆流蘇沉著的問道,眼楮直直的看著穆煜雄,「當時她派人下毒毒害我的時候,那些毒藥呢,還找得到嗎?」
穆煜雄搖了搖頭,眼眶里冒著熊熊的怒火,仇恨在心底蔓延開來,差點要硬生生的將他逼瘋了。
「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才沒有一刀殺了她,否則白天的時候她早就被我殺了。心思歹毒的賤女人,竟然害得我的女兒受了那麼多的苦,害得你娘早早的撒手人寰,我一定要她去死。」
穆煜雄恨恨的說道,眼楮里閃過狠戾的光芒。
他明艷無雙的妻子,深深愛著他的妻子,被這個女人害得香消玉殞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讓呂慧心這個女人受盡千般折磨,活活的將她折磨死。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陰森森寒澈澈的話語透著刻骨銘心般的恨意,穆煜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楮綠幽幽的,像餓狼一樣。
「爹打算怎麼做?」
穆流蘇眼皮突突的跳著,忽然輕聲的問道。
「就算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她害死了你娘,害得你痴傻了十幾年,我也可以給她弄上別的罪名,比如說通奸。」
穆煜雄恨恨的說道,笑容陰狠嗜血,透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在這個朝代,女人通奸是要被處以腰斬的,呂慧心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他怎麼能容忍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爹,能不能讓我試試看,或許我能逼她親口承認是她害死了娘親。」
穆流蘇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卻有著一往無前的堅定,語氣幽幽的,透著毫不掩飾的仇恨。
「爹莫要忘記了,花雲在娘親的牌位上涂上的那些雲夢花液,還有金縷衣上的碧落散,單是謀害未來敬親王妃的罪名足夠砍掉她的腦袋了。」
穆流蘇直直的看著穆煜雄,嘴角輕輕翹了起來,好心的補充道。
「就算是,我也要讓那個女人嘗一嘗生不如死的痛苦。」
穆煜雄冷哼一聲,聲音里透著濃濃的恨意,渾身散發出陰森森的殺氣。
穆流蘇冷冷的笑了起來,「不管是誰,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呂氏一定要為她之前的愚蠢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打算怎麼讓她親口承認是她買通產婆謀害你娘,你有把握嗎?」
穆煜雄看著穆流蘇,不解的問道。
他的女兒竟然有那樣的把握嗎,讓呂慧心親口承認她是害死妻子的罪魁禍首,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呢。
穆流蘇微微笑著,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感受著空氣中吹拂的風,「昨天王爺忽然跟我說,今天晚上會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下午在敬親王府的時候夕陽還很美,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讓她從敬親王府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忽然烏雲壓頂,空氣變得異常的悶熱,很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或許會下雨吧。」
穆煜雄打開窗戶看著外面的天色,臉色一片陰霾,空氣中暗沉的氣壓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要是下雨就更好辦了,爹有沒有听說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穆流蘇笑容很冷,像是在冰水中泡過了一般,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對上穆煜雄試探的目光是,笑得愈加燦爛了,紅唇輕啟,繼續補充道,「但是如果做了虧心事呢?」
「我明白了,只是這樣會成功嗎?」
穆煜雄終于明白了穆流蘇到底在說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就算不成功,她之前謀害我的那些事情抖出來,她也沒有任何活路了,爹就讓我試一試吧。」
穆流蘇沖著父親輕輕一笑,眼底卻浮起了一層碎冰,「如果能讓她死個明白,不是更好嗎?」
「那就依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忍受不了那麼久了,天亮之前必須將那個賤人解決掉,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穆煜雄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燒著,恨意在血液里叫囂著,幾乎要沸騰了起來。
若是說以前他只是不待見呂慧心,那麼現在對她就是有著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剝了她的皮,抽她的筋,為死去的妻子報仇。
憑什麼他最愛的女人在地底下長眠十多年,那個賤人還能活得好好的。
「爹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我先去準備了,不出三個時辰,一切都會結束的。」
穆流蘇輕輕的喃呢著,眸子深處卻閃爍著陰森森的殺氣,緩緩的退了出去,帶著幾個丫鬟回到了清荷軒里。
柔順黑亮的發絲被她散落下來,揉得凌亂,原本白皙的臉上被她涂上了一層愈加白的粉,那小巧的嘴唇卻畫得嫣紅,在昏黃的燭光下愈加顯得陰森恐怖。
那雙璀璨的眼楮被她加深了眼線,用胭脂水粉調出黑色的眼影,涂在眼瞼上方。
她安靜的坐在臥房里,一言不發,潔白沒有一絲顏色的衣裙,被冷風吹得翻飛,那忽如其來的閃電時不時的將屋子照亮,映襯出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來,像來自陰間的女鬼,驚悚恐怖。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若語被她這幅打扮嚇得半死,手腳哆嗦著,不安的問道。
轟隆——
劇烈的雷聲響了起來,伴隨著一道明亮的閃電。
穆流蘇忽然轉過身來陰森森的笑了,那詭異的笑容,寒徹骨的聲音嚇得若語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捂著耳朵尖叫了起來。
若蘭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尖叫出聲,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別叫了,那是小姐,不是鬼。」
若語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委屈的說道,「可是小姐這個樣子真的好嚇人啊,跟真的一樣。」
穆流蘇扯著唇輕輕的笑了起來,走到若語的身邊,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的就是跟真的一樣。」
不然怎麼能嚇得住呂慧心那個狡猾的女人呢?
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沙漏,亥時三刻了,那雙亮得過分的眼楮里閃過冰冷的寒芒,時間到了,可以開始了。
「茉莉,幽蘭,你們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穆流蘇嘴角扯著一絲冷笑,平靜的問道。
「回小姐,呂氏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陷入了昏睡之中,三個時辰之內不會醒過來。」
「很好。」
穆流蘇點點頭,折身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外面,戴上了一個斗笠,沉聲說道,「薔薇,丁香,帶著我到呂氏那里,一切開始。」
她轉過頭望著 里啪啦的雨點,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聲,一切就在今晚結束吧。
薔薇和丁香一人扶著她一邊手臂,穿過茫茫的雨簾,在暗夜里穿行,很快就來到了呂慧心居住的院子。
院內靜悄悄的,黑漆漆的一片。
她月兌下頭上的斗笠還有身上的外袍,來到呂慧心的臥室門口,折身對著不遠處的薔薇做了一個手勢。
薔薇點點頭,一枚暗器飛出去,叮的一聲,臥室的窗口輕而易舉的被打開了。
大風呼呼的吹著,將窗口吹得 里啪啦的響。
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亮如白晝的閃電,在這個寧靜的夜里,愈加顯得陰森詭異。
穆流蘇頭發凌亂臉色慘白,眼神綠幽幽的,慘白的手輕輕的推開臥室的門,機械的移動步伐緩緩的朝著呂慧心的床邊走了過去。
薔薇指尖的樹葉飛快的彈出去,恰巧彈中呂慧心的眉心,她疼得破口大罵,「混賬丫頭,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呂慧心不耐煩的睜開眼楮,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好好的呵斥守夜的丫鬟。
然而即將到嘴邊的惡毒話語,在看到眼前女人的時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至極的尖叫聲。
「鬼啊——」
一身白衣的女鬼,長長的頭發垂到腰間,臉色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嫣紅,眼楮發黑,那眼神卻是綠幽幽的,猶如餓狼一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嚇得她血液都要停止了跳動。
「救命啊,鬼啊!」
呂慧心嚇得雙腿發軟,聲音顫抖,透著驚恐至極,她猛的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拼命的逃出去。
門口恰在這是砰的一聲被重重的關上了,任憑她怎麼用力拉,都打不開。
一股幾乎要將靈魂摧毀的恐懼席卷著她,逼得她差點瘋狂,呂慧心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脊背陣陣發涼,臉色慘白,瞳孔里透出崩潰般的恐懼,嚇得眼淚嘩嘩的流下來,一步步往後面退去,「不要過來,別過來。」
她身子抖如篩糠,往窗口的方向狂奔去,妄圖爬窗逃跑,那窗口卻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控制著,砰的一聲,半邊窗口牢牢的關起來,怎麼推都推不開。另外半邊在狂風中啪啪作響,豆大的雨點撒了進來。
就連窗口她都出不去,呂慧心面如死灰,恐懼猶如猛烈的潮水差點要將她湮滅,她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哭得淚如雨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一面哭著,一遍慢慢的往後挪動,嚇得瑟瑟發抖,嘴里發出驚恐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過來。」
面前的女鬼雙手直直的向前伸,機械的移動著步伐,緩緩的朝著她飄了過來,陰測測的笑了,那笑聲里透著陰森的殺氣。
啪——
驚雷響起,一道閃電落下,亮如白晝,照亮了女鬼的臉,也讓呂慧心看清楚了那張臉,血液幾乎要凝固住了,驚恐在心底深處蔓延開來,「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你的,姐姐,你快點離開吧,我錯了。」
那女鬼陰測測的笑了,飄忽不定的聲音里透著陰森恐怖,「妹妹,好久不見了,姐姐好寂寞啊,姐姐在地底下等了你好多年了,都快要等不下去了,快來陪我吧。」
「不要,姐姐你安息吧,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你快點回到陰間去吧,好好的過你的日子。」
呂慧心驚恐得渾身顫抖,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顫抖著說道。
那女鬼又靠近了幾步,慘白冰涼的手忽然伸向了呂慧心的脖子,「啊——不要啊,你快點走吧,不要再來煩我了。」
「妹妹好狠的心啊,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買通產婆讓我血崩而死,為什麼要在我的食物里下毒藥害得我的女兒痴傻,你好狠的心啊,我要報仇,報仇!」
女鬼的眼神陡的變得凌厲,涂得鮮紅的指甲惡狠狠的掐著呂慧心的脖子,渾身散發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放開我,放開我。」
呂慧心被掐得差點斷氣,止不住的掙扎著,臉色慘白,嚇得瑟瑟發抖。
那女鬼忽然放開她,綠幽幽的眼楮里浮起了一絲冰冷的寒芒,往後退了幾步,聲音飄渺冰冷,笑得愈加陰森恐怖,「算了,我不掐死你,還是把你帶到地府里去,讓閻王爺來審判你的罪行,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惡婦,就應該讓牛頭馬面將你劈成兩半,打入十八層地獄,用地獄的鬼火日日焚燒,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
冷冰冰的緞帶忽然靈活的飛出,纏住了呂慧心的脖子,用力的扯著。
「竟敢買通產婆害我血崩,害得我的女兒變成傻子,我殺了你,勾走你女兒的魂魄,讓她們變成傻子,打入軍營當軍妓,讓人凌辱致死,哈哈。」
女鬼笑得陰森至極,濃烈的死亡氣息在屋內蔓延開來,嚇得呂慧心淚如雨下,用力的扯著緞帶,不讓自己斷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誰讓你霸佔了老爺全部的寵愛,讓老爺眼楮里一點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在將軍府根本就沒有立足的機會,都是你害的,都怨你,要是你能大方一些,我不會對你痛下殺手了。」
呂慧心情緒陡然崩潰,哭得差點昏厥過去,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門口忽然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了,幾個丫鬟拿著火把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一臉陰沉的穆煜雄,眼楮里跳躍著熊熊的怒火,像盛怒的豹子惡狠狠的瞪著呂慧心。
那女鬼忽然松開了手里的緞帶,往後推開幾步,站在穆煜雄的身邊,平靜的說道,「爹爹,她已經親口承認了。」
那熟悉的聲音,赫然是穆流蘇那個傻子。
上當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陷阱,是穆流蘇誘騙她親口承認她故意設計害死了那個女人。
呂慧心臉色一白,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楮里透著濃濃的絕望,嘴唇動了動,「老爺。」
穆煜雄的眼神幾乎要吃人一般,一步步的靠近呂慧心。
空氣里蔓延著一股死亡的味道,呂慧心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脊背陣陣發涼,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將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流蘇那個死丫頭逼我說的,我冤枉啊。」
穆煜雄視若罔聞,沉重的腳步似乎有千斤重,那樣野獸般吃人的眼神讓她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她全身都要僵硬了,害怕的一點點向後退去。
穆煜雄面無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忽然揚起旁邊的一張椅子,惡狠狠的朝著呂慧心的頭上砸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砰——
椅子斷裂,呂慧心的頭上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鮮血汨汨的流了下來。3
穆煜雄那一砸很有技巧,既能讓呂慧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沒有傷及性命的危險。
「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呂慧心搖搖欲墜,捂著頭痛苦的尖叫了起來,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差點昏厥過去,鮮紅的血順著頭頂流下來,分外嚇人。
「賤人!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竟然害死了雲裳,你去死!」
穆煜雄一腳踹在呂慧心的心口,呂慧心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樣彈出去,砸在牆上,噗的一聲,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來。
因為太過疼痛,五官痛苦糾結的扭曲在一起,分外的狼狽和可憐。
「你們退下。」
穆流蘇冷眼瞧著盛怒之中的父親,還有忍受著巨大痛苦的呂慧心,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對身後幾個丫鬟淡淡的說道。
房門嘎吱一聲被關上了,屋內就只剩下穆流蘇,北堂德潤和呂慧心三個人。
「將軍,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氣瘋了,看到你那麼愛雲裳姐姐,我嫉妒她,憑什麼她可以得到你全心全意的愛,我卻天天遭受你的白眼。我是氣瘋了才想會買通產婆害死她的,我早就後悔了。我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願意當牛做馬,贖下自己以前所犯的錯誤。」
呂慧心全身沒有一處不疼,像被人狠狠的凌遲了一般,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你害死雲裳不是故意的,那你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讓流蘇帶著胎毒出生變成一個人人嘲笑的傻子,這也不是故意的嗎?十六年來流蘇處處被你欺壓,讓你的兩個女兒害了一次又一次也不是故意的對吧?就連金縷衣上沾染的碧落散也是不小心撒上去的,還有你收買花雲在雲裳的排位上涂上劇毒,也不是故意的嗎?那我倒是想請問你,究竟什麼事情在你眼中才是故意的。」
穆煜雄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將呂慧心剁成千萬塊碎片。
呂慧心的臉色變得愈加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瞳孔睜得大大的,眸子里的驚恐是那麼明顯,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你都知道了。」
她的聲音里透著無盡的絕望,唇色青紫一片,她今天晚上再也逃不過了嗎?
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潮水般的恐懼涌上來,差點將她淹沒了,穆煜雄這副吃人的樣子是打算殺了她嗎?
她不想死,她才三十歲,還有很長的時間活著,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呂慧心背後的冷汗涔涔落了下來,濕透了她的衣衫,渾身僵硬,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用沾染著鮮血的雙手緊緊的揪住穆煜雄的衣服,哽咽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悔恨,「將軍,我知道自己錯了,看在我為你生了兩個女兒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死神距離她是那麼近,她是真的怕了,她害怕那麼年輕就失去了生命,她還想活著,想享受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她不想死啊。
穆煜雄嫌惡的一腳踹在呂慧心的心口,用冷漠得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的語氣怒吼道,「別用你的髒手踫我,我嫌你髒。」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兒還有臉來祈求他的原諒,可能嗎?
他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砍下她的頭顱去拜祭雲裳。
要不是這個女人設計,他也不會犯下那個錯誤,雲裳也不會死,流蘇從小不會痴傻,受盡別人的冷眼。
這一切都是拜呂慧心所賜。
想到這里,洶涌澎湃的恨意襲上心頭,穆煜雄眼楮里閃過凜冽嗜血的寒芒,飛快的抽出鞋子里的匕首,冷血無情的挑斷了呂慧心的腳筋。
「啊——」
更加痛苦的哀嚎聲從呂慧心的嘴里溢了出來,她看著穆煜雄就像看到地獄里的惡魔一樣,遍體生寒,忍不住飛快的向後退去,雙腿滑過地面,拖出了兩條血淋淋的痕跡。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過來。」
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這個男人會直接將她打死,悔恨的淚水掉落下來。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她當初一定不會害死洛雲裳,不會設計在穆煜雄的酒里下藥和他糾纏了一夜,為了一夜的歡愉,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原來有些東西不是爭了,搶了,費盡心思的謀劃了就能夠得到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麼都不會是你的。
她現在終于明白了,只是已經太晚了。
「你是要自己了斷還是讓我了斷。」
穆煜雄臉上一片陰霾,額頭上的青筋暴漲,滿臉殺氣,像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瞪著陷入絕境的呂慧心。
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容忍這個女人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早就應下地獄去給雲裳陪葬。
「我不想死,將軍我不想死,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會用剩下的日子給雲裳姐姐賠罪,再也不做壞事了。」
呂慧心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懼包圍著,想要掙扎尖叫著逃離,可是被挑斷腳筋的雙腳根本就動彈不得,她全身縮成一團,絕望一點點在心底蔓延,怎麼掙月兌都掙月兌不開。
「你給過雲裳機會嗎?雲裳從來沒有刁難你,你怎麼會有那麼強烈的嫉妒心,害死那麼善良的女人,你難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沒有感到內疚過嗎?呂慧心,你設計我,讓我背叛了雲裳,我認了。你懷孕了,鬧死鬧活要嫁到將軍府來,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有什麼資格去跟雲裳爭寵,你憑什麼害死她,她那麼善良那麼美好,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你憑什麼指望得到我的寵愛?最後竟然還買通產婆害死她,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穆煜雄聲嘶力竭的咆哮了起來,心像被千萬根針狠狠的扎著,疼得鮮血淋灕,伸出手對著呂慧心那張臉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直到現在你還奢望我能夠放你一條生路,你做夢!你選擇活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包括你那兩個孽種!」
穆煜雄眼眶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殘酷的笑著,眼楮里卻有淚花閃動,「我會將你那兩個女兒發配軍營,充當軍妓,讓她們飽受凌辱而死,你不信等著瞧。」
「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那是你的女兒!」
呂慧心看著眼前盛怒得像魔鬼一樣的男人,只覺得遍體生寒,幾乎不認識了一樣,瘋狂的尖叫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是你的孽種,我沒有那樣的女兒。當初你沒有給我下藥也不會生下這兩個孽種!你活著,她們就必須凌辱致死。」
穆煜雄冷冷的打斷呂慧心,殘酷的說道。
那樣嚴肅認真的神情,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如果沒有知道呂慧心竟然害死了洛雲裳,害得流蘇痴傻了十六年,他不會變得這麼鐵血殘酷,「你不死,她們就要承受世間最難承受的一切,為你償還你造的孽。」
呂慧心哭著哭著,竟然笑了起來,「如果我死了呢?」
「你自我了斷,她們還是將軍府庶出的小姐,要是她們表現好,日後我自然會為她們選擇一門好的親事。這一切的選擇在于你。」
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好像談論的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女兒一樣。
「穆煜雄,你真殘忍!」
「我殘忍得過你嗎?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我也不願意這樣,罪魁禍首是你,是你毀了你自己的女兒。」
穆煜雄眼神冰冷,陰森的聲音緩緩的飄出。
「好,我選擇我死,但是穆煜雄,如果你膽敢傷害我的兩個女兒,就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就是變成厲鬼我也要纏著你和你的寶貝女兒,讓她一輩子休想獲得幸福。」
呂慧心淚如雨下,聲音里透著幾分陰毒,惡狠狠的詛咒道。
「我不會像你這麼卑鄙,我只要你死,去給我最愛的女人陪葬。至于你的兩個女兒,我絕對不會為難,自我了斷吧。」
穆煜雄眸子深處透著冰冷的殘忍,「你是要毒酒,還是白綾,或者剪刀?」
「隨你,只要你高興,我只要我的女兒安然無恙。」
呂慧心面如死灰,語氣里透著深深的落寞,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穆煜雄,從來沒有愛上他,或許她的一生不會變得這麼卑微。
可是人生哪來的如果的,就算她再悔青了腸子也沒有用了,她害死了洛雲裳,就注定了東窗事發的那一日等待著她的會是死路一條。
「這是鶴頂紅,喝下去之後會七竅流血而亡,最適合你。」
穆煜雄冷漠得像一個陌生人,將一個小瓷瓶放在呂慧心的面前,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她。
呂慧心眼淚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一聲,盛開成妖嬈的曼珠沙華,開在黃泉之路上,等待著她。
她擰開塞子,義無反顧的將那毒藥喝下去,臉上浮現出了恍惚的笑容,望著面不改色的穆煜雄,輕輕的笑了起來,「穆煜雄,但願來世再也不要遇到你。」
她毀了洛雲裳的一生,穆煜雄何嘗又不是毀了她的一生呢?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在下輩子再遇到你。」
穆煜雄冷冷的聲音傳來,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呂慧心眼角最後一滴淚緩緩滑落,嘴角的鮮血汨汨的流下來,痛徹心扉的疼痛席卷著她,滿臉的痛苦蜷縮在地上,很快就咽氣了。
穆流蘇和穆煜雄一直冷眼瞧著眼前的一切,無動于衷。
窗外的雨嘩嘩的下著,時不時的閃電打下來,將屋子內照得亮如白晝。
呂慧心死了,娘親的仇得報了,她忽然淺笑了起來,遙望著天邊,輕聲的說道,「娘,你安息吧。」
穆煜雄也望著遠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雲裳,終于給你報仇了,對不起,讓你含冤了這麼多年,我該死。」
他好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悲痛欲絕的哭聲,在這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里分外的悲哀,像受傷的困獸發出絕望的呼喊聲。
穆流蘇心里也酸澀得喘不過氣來,眼楮里有淚花涌上來,蹲去,輕聲的說道,「爹,都結束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