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既然是出了大事,潤兒在旁邊也好好學一學怎麼處理事情,現在他的腿已經好了,朕考慮著應該找一份差事給他做了,不用回避,都是一家人。」
北堂修沉吟了一下,不容置疑的說道。
「在前面帶路吧,我們走吧。」
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在暗夜里響起。
北堂熙沉低下頭去,遮住了眼楮里面風起雲涌般的暗芒,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凝重,「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飛快的朝著後宮的方向走去,步履匆匆。
北堂修在眾人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跟隨在北堂熙沉的身後,健步如飛,眉宇之間凝聚起了一陣沉重。
當走到坤寧宮的時候,北堂熙沉忽然停住了腳步,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是不是皇後又出了什麼ど蛾子?」
北堂修看著兒子眉宇間的掙扎,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黑了,聲音里面也多了一絲怒氣,那個不知道消停的女人又想掀起什麼風浪來。
「不是的。」
北堂熙沉想了一下,緩緩的否認道,那臉上猶豫不決的神色是那麼的明顯,「請父皇隨兒臣前來。」
他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認真的凝視著北堂修硬朗深邃的五官,「為了不打草驚蛇,還請父皇將這些隨從留在原地好了,我們幾人過去也足夠了,可以嗎?讓李公公派禁衛軍前來,一會可能有用。」
那宛若有重大的事情要發生的樣子,讓北堂修心底的疑雲漸起,似乎有不好的預感發生了,「既然這樣,你們都待在這里不許亂動,熙沉快點帶路,不要耽誤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貌似是很重大的事情,竟然讓這個沉穩的兒子變得這麼難以取舍。
「兒臣也沒有完全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皇女乃女乃已經在那邊等著了,她命令兒臣務必要請父皇過來。」
北堂熙沉低斂著長長的睫毛,冷硬的話語在夜色中蕩漾著。
「快走吧。」
北堂修听到兒子的話,心底更是沉重得厲害,愈加加快了腳步朝著前方走去,繞過了坤寧宮之後,又繞過了好幾道富麗堂皇的宮殿,來到了一間狹小的門前。
竟然是媚妃娘娘宮殿的後門,那緊緊閉著的房門,原本那些守在那里的侍衛已經不知所蹤,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北堂熙沉輕輕的推開門,帶著北堂修他們三人悄悄的走進門里,看著空蕩蕩的花園,就連巡邏守夜的宮女太監都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遠處太後躲在花叢里,沒有看清楚她的神情怎麼樣,可是那瘦弱桀驁的背影,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就是遠遠的也能感覺得到,她似乎真的動怒了。
「母後。」
躡手躡腳的來到太後的身邊,北堂修低低的喊了一聲。
「皇上來得正好,去看看你的妃子做了什麼事情吧。」
太後氣得眼楮綠幽幽的,像惡狼一樣散發出森冷的怒氣,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
听到太後的話,北堂修心里咯 一跳,「母後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人就在里面,之前要不是有宮女無意中說漏了嘴,哀家還不知道原來皇上竟然已經滿足不了妃子的願望,讓她迫不及待的偷人了呢。」
太後顯然氣得不輕,說出來的話竟然是帶著毒刺的。
戴綠帽子這麼大的恥辱北堂修哪里咽得下,那張原本就威嚴的臉氣得都要扭曲了,眼楮里冒出熊熊的怒火,可以將人焚燒殆盡,那怒氣噌噌的涌上來,讓人差點要瘋了。
「哪個房間?」
「寢殿里,還能有哪里。」
太後顯然沒有從之前的怒氣中緩過來,沒好氣的說道。
北堂修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像一陣風似的猛的朝著前方奔過去,飛快的一腳踹開偏殿的門。
北堂熙沉,北堂德潤和穆流蘇還有太後跟隨在他身後也走進了偏殿里。
砰——
巨大的聲音震得屋頂上的灰塵都要落下來了,眼前一絲不掛交纏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熱情如火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楮。
那女子媚眼如絲,雪白的肌膚上被抓得一道道痕跡,那男子炙熱的吻著女人的唇,那雙大手不停的在雪白的肌膚上游移著,在听到門口被踹開,被那麼多人抓了個正著之後,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反應,直直的瞪著殿門口的那些人,半晌之後才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狼狽的捂著**的身體,手忙腳亂的想要穿上衣服。
借著昏黃的燈光,北堂修看清楚了那對正在行著男女之事的人,竟然是北堂玄奕,還有他寵過一段時間的媚妃娘娘,胸口的怒火忽然像爆發的火山一樣猛的炸開來,將所有的理智淹沒。
他發了瘋似的沖上前去,一把揪住媚妃的頭發,惡狠狠的扇了起來,「啪啪啪——」
「賤人,竟然背著朕偷男人,你就饑渴到這個程度了嗎?你還要臉不,朕打死你!」
北堂修額頭上青筋暴漲,眼楮幾乎要滴出血來,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扇在媚妃的臉上,恨不得將她給直接弄死,「你竟然敢給朕戴綠帽子,你不想活了,朕打死你!」
盛怒之中的男人像被人侵佔領地的豹子,恨不得將媚妃殺了。
作為至高無上的男人,他怎麼能夠容許他的女人背叛他,哪怕是他已經不寵愛了,那個女人也已經貼上了屬于他的標簽,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怎麼能夠咽得下去。
「皇上饒命啊,臣妾是冤枉的啊,都是太子殿下強迫臣妾的,臣妾毫無辦法,不要再打了,疼死了,
臣妾要死了。」
媚妃如花似玉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曲線玲瓏的身體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饒命?你給朕戴綠帽子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著會有今天?」
北堂修胸口氣得一起一伏的,七竅生煙就快要流血了,停止了扇耳光的動作,卻忽然又是飛快的一腳,踹在媚妃的小月復上,媚妃痛苦的慘叫一聲,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般彈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噗的一聲吐出鮮紅的血來,眼角的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她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小聲,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地上,分外的可憐,分外的狼狽。
可是這個時候北堂修腦子里只有那副她和北堂玄奕在床上愛得火熱的畫面,那麼惡心,那麼不堪,心高氣傲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消氣了,他渾身散發著冰冷嗜血的殺氣,緩緩的走到媚妃的身邊,伸出腳,狠狠的踩在她的身上,再次用盡全身的力氣踢了起來,「賤人,竟然給朕帶來這麼大的恥辱,你去死吧,快點去死!」
「啊——」
伴隨著 嚓 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媚妃淒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震得屋頂上的灰塵都落了下來,鮮紅的血流了一地。
「夠了皇上,別再打了,再打她就要死了。」
一旁的太後娘娘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輕聲的說道。
「不夠,這個水性楊花至極的女人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她就應該去死!」
猶如野獸般的聲音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再次狠狠的踢在媚妃的身上,痛苦的哭聲,求救聲在夜色里分外的清晰。
媚妃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一絲完好的,全身的力氣都被耗完了,只剩下最後幾口氣,她瞳孔睜得大大的,眼角流出了鮮紅的血來。
她好恨啊,怎麼就會變成這個局面?
北堂修這個惡魔,她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惡魔,她就算化成厲鬼也要在地底下日日詛咒,詛咒北堂修不得好死。
「別再踢了,再踢她就死了。」
太後皺著眉頭阻止了北堂修繼續毆打媚妃。
北堂修氣得渾身發抖,眼楮通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惡狠狠的瞪著媚妃想要吃人一般,良久,深深的吐出了兩個字,「賤人!」
那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至高無上的帝王眼楮里的恨意像洶涌的海浪可以將所有的人都淹沒了,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因為太過生氣,臉上竟然浮起了一絲殘忍的笑容,挽著袖子一步步朝著北堂玄奕走過來,腳步很沉重,踩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北堂玄奕嚇得魂都快要飛走了,瞳孔放大,里面的恐懼那麼明顯。
他抱著自己蜷縮在角落里,在北堂修毆打媚妃那麼長的時間,他竟然只是將外衣披在身上,就連褲子都還沒有來得及穿。
「父皇••••••」
顫抖的聲音帶著驚恐至極,好像迎面向他走來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北堂玄奕瑟瑟發抖,臉色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冷汗涔涔落下,將他背後的衣服都濕透了,一股漫天的絕望將他包圍起來,壓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父皇,兒臣沒有勾引媚妃娘娘,是她耐不住寂寞給兒臣茶里加了東西,兒臣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真的不是兒臣故意的啊,父皇你相信兒臣。」
一向尊貴的高高在上的太子此時舌頭就像打結了一樣,急切的解釋著,他不想就這麼完了,不想被廢掉太子之位,不想讓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化為泡影。
「不是故意的,你們都不是故意的,難道是朕拉著你們到一張床上讓你們月兌光了衣服抱在一起,讓你們肆無忌憚的行魚水之歡的嗎?北堂玄奕,你真以為朕是傻瓜,以為朕真的那麼好欺騙的嗎?啊!」
盛怒之中的北堂修毫不客氣又是一個耳光揮在北堂玄奕的臉上,啪的一聲,用力之大,震得他的手都變得生疼,虎口陣陣發麻。
火辣辣的疼痛落在北堂玄奕的臉上,他的臉上浮起了五個清晰的指印,疼得耳朵嗡嗡作響。
「那你們怎麼勾搭到一塊的?難道是別人給你們下藥了不成,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哪里有中過藥的痕跡?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不承認嗎?你以為將責任推給她你就能安全了是嗎?你做夢去吧!」
北堂修聲嘶力竭的咆哮著,揚起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凶神惡煞般的踹在北堂玄奕的胸口上,疼得後者痛苦的慘叫一聲,歪倒在地上,嘴角也流出了鮮紅的血來。
那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疼得痛苦的呻yin著,整個人不停的在地上打滾。
「要是不想現在就死,起來穿好衣服,你也是!」
冷酷無情的聲音透著陰森森的殺氣,像毒蛇絲絲的吐著信子,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媚妃即使全身已經痛得要死,可是卻依舊掙扎著爬起來,忍著凌遲般的疼痛,將名貴的衣裙穿在身上,困難的系著腰間的帶子。
北堂玄奕心里忐忑不安,卻在父皇的威嚴之下,不敢違令,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穿起來了,他心里一陣惶然,不知道等待著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
那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他顧不得身上劇烈的疼痛,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的抵著堅硬的地板,痛哭了起來,「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不應該半夜在後宮里游蕩而中了別人的奸計,我真的知道錯了,父皇原諒兒臣這一回吧,兒臣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那悲痛欲絕的聲音,那麼淒慘那麼可憐,听得人忍不住落淚。
北堂德潤和穆流蘇站在太後的身後,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眼楮瞪著地面,似乎這里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不知道一樣。
尤其是俊美如玉的敬親王,安靜得像是一幅水墨畫,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那雙沒有人看得見的眼楮里,卻又一絲殘忍的光芒閃過,冷得像是極地的冰川,沒有一絲溫度。
「原諒?你覺得這樣的錯誤能原諒嗎?朕堂堂真龍天子,九五之尊,你們竟然背著朕做出如此荒唐如此的事情來,你讓朕怎麼原諒?是個男人都不能原諒,北堂玄奕,朕看你這些年的太子之位坐得太過安逸了,不知道怎麼做了是不是?」
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在寢殿內響了起來,讓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不原諒,朕絕對不會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
北堂修的聲音陰狠中透著惡毒,咬著牙恨聲說道,給兩人宣判了死刑。
「北堂玄奕,從今天開始,你將不再是玄月國的太子,你再也沒有資格繼承大統,你滿意了嗎?」
殘忍的聲音里透著陰冷的笑意,直接擊碎了北堂玄奕最後的期望。
「不——」
血液幾乎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北堂玄奕的淚意從眼底逼上來,身子搖搖欲墜,面色慘白像是鬼一般。
「不,父皇,真的不是的,兒臣是被人冤枉的,兒臣並沒有想染指媚妃娘娘,我們都中計了,中了別人的圈套,你要相信我啊。我怎麼敢覬覦父親的女人,就算給兒臣天大的膽子兒臣也不敢啊。兒臣求求你了,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否定了兒臣所有的努力,兒臣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真的,求求你了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吧,兒臣一定將功補過,抹殺掉今晚的一切,求求你了,父皇。」
一向高高在上的北堂玄奕此時淚流滿面,像迷路的小孩發出絕望的哀求。如果沒有了太子之位,那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用?
什麼都沒有了,他不再是下一任帝王,他要怎麼辦才能挽回今天的損失?
「別再說了,朕心意已決,若不是看在你是朕兒子的份上,等待著你的將會是身首異處的下場,朕沒有要你的性命已經算是極大的開恩了,別給臉不要臉,惹怒了朕,朕決定會將你貶為庶民!」
北堂修心腸硬得跟鐵一樣,不管北堂玄奕怎麼哀求,他的臉上總是那麼陰沉,絲毫沒有改變自己決定的心思。
「父皇,兒臣真的是被陷害的,為什麼你就不肯查一查呢?你讓人查清楚就會明白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自願的,一定是北堂德潤陷害我,一定是他!」
滿臉淚痕的北堂玄奕猛的抬起頭來,看到站在太後身後的北堂德潤,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想要沖上來,「一定是你這個混蛋陷害我!一定是你!北堂德潤你不得好死!」
「住口!」
皇上還沒有說話,太後已經氣得眼楮冒火,猛的沖上前去對著北堂玄奕那張臉再次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尖銳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的射穿北堂玄奕的靈魂,「自己做錯了事情就全部推倒別人的身上,你就是這樣的人嗎?你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不分是非不變黑白,張口閉口就侮辱人,這就是你的教養?潤兒怎麼害你了,他有什麼能力害你了?當你和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顛龍倒鳳的時候,他和皇上在御書房里商量著國家大事呢,他哪有那個時間來害你?看來你父皇說得對,你這樣的人怎麼適合當太子,怎麼適合當皇上,再這樣下去整個玄月國的江山都要毀在你手里了。」
「皇女乃女乃你別生氣,清者自清,孫兒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皇上遲早能還我一個清白,不是太子皇兄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夠改變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潤臉上依舊那麼平靜,似乎被指控的人不是他一樣,沉靜如水的目光深深的看向北堂玄奕,沉聲說道,「太子皇兄,究竟是不是臣弟陷害你的,那得等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說,你這樣沒有證據就隨便誣陷別人更加顯得你內心的心虛。」
穆流蘇也站了出來,直勾勾的瞪著北堂玄奕,冷笑著說道,「太子殿下憑什麼這麼誣陷王爺?整個晚上我們進宮都是因為皇女乃女乃的忽然宣召,在整個宴會上我們沒有離開半分,試問他有什麼樣的時間,怎樣的動機來陷害太子殿下?就算你沒有察覺,難道媚妃娘娘這麼精明的人也沒有察覺到嗎?這樣隨隨便便就誣陷別人難道就是太子殿下的修養?如果是的話,那真讓流蘇大開眼界了。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說錯了話有時候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我在這里肯定的說一句,不管你是真的中了別人的計也好,還是這只是你找的借口也罷,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我家王爺一點關系都沒有,再將這些髒水潑到王爺身上,我們就是拼了一條命也要還自己一個清白,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做就絕對不會承認!」
那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鏗鏘有力的在寢殿內回蕩著,清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穆流蘇精致如玉的面容上透著幾分冷笑,直直的瞪著北堂玄奕,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那樣凌厲的眼神竟然讓北堂玄奕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這件事情朕自然會派人來查清楚的,北堂玄奕,你若是敢欺騙朕一句,朕絕對不會讓你有好的結果的!」
北堂修陰沉的臉色轉了又轉,磨著牙恨聲說道。
就算這件事情真的是他中了別人的計,他的太子之位也絕對不能留,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當太子呢。
「至于你——」
銳利如同鷹隼的目光落在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還在止不住低聲啜泣的媚妃身上,更加殘忍的聲音穿透眾人的耳膜,「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從今日起革去一等妃嬪的名號,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踏出冷宮一步!」
媚妃眼楮里的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吃力的懇求著,「皇上,臣妾是被逼的,你原諒臣妾這一回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那掌握著所有人生殺大權的帝王忽然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容凜冽嗜血,透著惡狠狠的光芒,「那麼,還是現在賜你三尺白綾,讓你即刻自盡?」
陰森邪魅的話語讓人止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眼楮里浮起漫天的絕望,緩緩的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只有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熙沉,你去請御醫到這里來,看看究竟是有人搞鬼還是有人為了月兌罪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
「是,父皇。」
北堂熙沉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箭步流星的退了出去,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走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了。
「潤兒,將這間宮殿所有的宮女太監都給朕找來,朕有話要問。」
北堂修依舊怒氣滔天的目光看著北堂德潤,磨著牙恨聲說道。
「是,佷兒這就去。」
北堂德潤眼皮狠狠的抽了一下,飛快的走出了寢殿,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跪在皇上的面前。
「你最好別欺騙朕,否則朕讓你生不如死!」
惡毒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發出來的一般,陰暗腐朽,透著森森的殺氣。
北堂玄奕頭皮發麻,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害怕得心髒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來,他忽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似乎等待著他的世界末日要來臨了,臉上依舊維持著悲慘無辜的樣子,戰戰兢兢的說道,「兒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我。」
正殿里,黑壓壓的一片,凜冽森寒的氣壓壓迫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被皇上幾乎要吃人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一個個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有一個洞讓他們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身為下人你們竟然沒有保護好你們的主子,讓你們的主子遭遇刺客,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北堂修惡狠狠的瞪了下面的宮女和太監一眼,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發出響亮的聲音,嘶吼著咆哮道,嚇得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冷汗涔涔落了下來,將背後的衣衫都濕透了,臉色蒼白,宛若驚弓之鳥。
妃子和兒子通奸這樣的罪名實在不好听,說出去只會讓北堂修臉面無光,他自然不會將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不得已只好尋了這樣一個借口。
「說,為什麼媚妃娘娘出事的時候偌大的宮殿竟然沒有一個伺候的人,你們都到哪里去了?」
「你來說!」
「回皇上,是媚妃娘娘讓小的們不許出現在殿內,也不用我們伺候,讓小的們都待在下人房里不出來,誰要是出來就殺了誰。」
媚妃宮里的太監總管嚇得雙腿發抖,差點尿出來了,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冷汗,咬著牙,顫抖著說道。
要是沒有媚妃娘娘的命令,就是給了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不伺候主子啊,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她為什麼不許你們出來,為什麼不許你們伺候,說?」
北堂修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咬著牙怒喝道。
「小的們也不知道,只是媚妃說她想一個人待會,不許讓任何人去打擾她,所以小的們也不敢違抗娘娘的命令,听話的都待在屋里,只有守門的侍衛沒有被趕走。」
「哦?你們在進屋之前有沒有看到特別的人進到媚妃娘娘的宮殿里?」
威嚴的帝王繼續問道,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幽幽的飄蕩著,刺激著人的神經,讓人想要發狂。
底下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蔓延開來,就連淺淺的呼吸聲都能夠听得清清楚楚。
「怎麼,沒人知道嗎?你們要是敢不說實話,朕誅你們九族!」
還是沒人說話,所有的人噤若寒蟬,身子發抖得厲害,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此時卻冷得讓人幾乎要凍僵了。
「朕數到十,若是你們不老實的回答,那麼你們的人頭就要落地,你們考慮清楚了。」
北堂修陰霾的臉上殺氣騰騰,冷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一,二,三••••••」
「十!」
依舊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北堂修憋在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冷聲咆哮了起來,「來人啊,將他們全部拖下去砍頭!」
「皇上饒命啊,小的說(奴婢說)。」
一些知道內情的宮女和太監嚇得面色慘白,哭得稀里嘩啦的跪在地上,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壓力,老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有,太子殿下經常進出媚妃娘娘的宮殿,每次他來了之後媚妃娘娘都將奴婢們趕回房間,不讓出來。」
一個太監哽咽著說道,身子瑟瑟發抖,似乎真的被嚇壞了。
「你胡說,本殿從來就沒有來過媚妃娘娘的宮殿,你們怎麼敢如此污蔑我?本殿殺了你們!」
北堂玄奕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惡狠狠的指著那個說出這番話的小太監,歇斯底里的吼著,眼楮通紅,像凶猛的野獸,將人碎尸萬段。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卑賤的奴才竟然會出賣他,將這些不能說的秘密都抖了出來。
「小的沒有胡說,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了,不止小的看見,還有好多人都看到了,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里面很多時候到晚上,媚妃娘娘根本就不用人伺候,將我們趕回房間去,然後小的就看到太子殿下進了娘娘的寢宮。」
「奴婢也看到過,大約七八天之前,奴婢實在忍不住了,趁著夜色很黑的時候去茅廁解手,然後就看到媚妃娘娘的房間里走出一個男人,奴婢當時嚇得只好躲在花叢里,看著那個男人越走越近,沒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奴婢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否則奴婢一定會沒命的,所以一直爛在心里。」
那宮女似乎嚇壞了,眼楮哭得通紅,忙不迭的將自己所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要是真的不說那她腦袋就保不住了,她顧不得這麼多了。
「你血口噴人,你們這群低賤的下人,竟然如此污蔑本殿,本殿一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堂玄奕氣得臉色發白,眼楮深處有濃濃的恐懼蔓延開來,咆哮著吼道,這些事情真的抖出去,他這輩子就是窮盡所有的能力也不可能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了,他怎麼能甘心?
「你閉嘴!直到現在你還要妄圖欺瞞朕嗎?」
北堂修尖銳噴火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北堂玄奕,恨聲怒喝道,一聲吼,讓北堂玄奕安靜了下去,只是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身子越來越冰涼,那冷意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差點將他的四肢百骸都沖散了。
他好害怕啊,甚至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拯救自己,為了貪戀媚妃的柔美,他和寂寞空閨的少婦攪合在了一起,沒想到竟然真的被逮住了。
可是此時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求助的人,要怎麼樣才能將消息傳出去,要怎樣才能搬來救兵?
他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卻發現根本就想不出一個能夠行得通的辦法來,無邊的絕望涌上心頭,他眼楮里出現了一縷灰白色。
「奴婢也曾經看見過。」
「小的也曾經看見過••••••」
越來越多的宮女和太監跪下來,承認他們真的看到北堂玄奕和媚妃通奸,還細細的說了哪一天,什麼地方,北堂玄奕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離開。
越來越詳細的動靜涌到北堂修的耳朵里,他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血來,頭頂上氣得冒煙,沉聲說道,「夠了,朕知道得夠清楚了。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泄露出去半分,否則你們就等著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吧。」
「小的(奴婢)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听到,什麼都不知道。」
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像是約好了一般,異口同聲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那聲音里透著驚恐和害怕。
「沒你們的事情了,先下去吧。」
陰森邪魅的帝王眼楮里依舊冒著熊熊的怒火,冷聲說道,瞪著所有的宮女和太監都退了下去,才磨著牙死死的瞪著北堂玄奕,胸口的怒火差點將五髒六腑焚燒成為灰燼,「直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是不是非得朕像對待那些宮女太監一樣,要將你的頭顱砍下來你才肯說實話。」
他的兒子,他的女人竟然背著他糾纏了這麼久,三不五時的在宮殿里偷情,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他豈不是要被天下人貽笑大方?那他堂堂玄月國最尊貴的帝王的臉面往哪里擱?
越想越氣,北堂修怒氣沖沖的站起來,箭步流星的沖到北堂玄奕的面前,又是狠狠的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咬著牙恨聲怒罵道,「你這個畜生,混蛋,你怎麼就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你想要玩誰不好,竟然來完朕的女人,玩你的庶母,你就不怕那些子民一人一口唾沫將你淹死嗎?」
劇烈的疼痛讓北堂玄奕疼得心髒都快要嘔出來了,疼得他想要窒息,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重重的磕著頭,那潔白冰涼的地板抵著他的額頭,發出篤篤的聲音,很快的北堂玄奕光潔的額頭已經磕破了,鮮血直流。
「父皇饒命啊,兒臣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犯下大錯,求父皇原諒了兒臣這一次吧,兒臣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都是媚妃娘娘勾引兒臣的呀。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了,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讓兒臣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吧。」
聲嘶力竭的哭聲從高大威猛的男人嘴里發出來,怎麼看都是一場悲劇。
「你不是說你冤枉的嗎?不是說你中了別人的計才會和媚妃攪合在一起的嗎?現在怎麼不堅持了,繼續編啊,編出更多的謊話來糊弄朕,來啊。」
北堂修怒吼道,震得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一次或許可以說是中計,那麼多次還是中計那一定是謊言,北堂玄奕這個不要臉的畜生,竟然如此不堪,枉費他還封他為太子這麼多年,真是瞎了眼楮。
就算是御醫沒有來,他也已經清楚了事情的結果。
「你以後就在太子宮里住著吧,別再踏出東宮一步。」
盛怒之下的北堂修竟然平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說出自己的決定,「你想要榮華富貴,想要金銀珠寶,朕成全你。但是朕狠話撂在這里了,等到使臣一走,朕立刻下詔書廢太子,這輩子你別妄想著能夠成為帝王,你不配!就讓東宮成為你最後的牢籠吧。」
「禁衛軍何在?」
「皇上,屬下在。」
「將太子殿下送回東宮,加派兵力把守,不能讓東宮所有的人踏出來一步,也不許外面的人進去,誰要是玩忽職守,殺無赦!」
「卑職遵命。」
禁衛軍統領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到皇上的臉色竟然如此陰沉,也不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二話不說應了下來。
「父皇,你不能這麼殘忍,我是你的兒子,是嫡出的長子,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我知道錯了,我願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求父皇不要廢了我,我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求求你了父皇。」
北堂玄奕全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痛苦的說道。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機會重頭再來,你明知故犯,決不輕饒。若非你是朕的兒子,朕早就下旨對你處以車裂之刑了,容許你活到現在嗎?將他帶下去,朕這輩子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他!」
即使這個人是他的嫡長子也不例外。
「太子殿下,請吧。」
北堂玄奕沒有動,那禁衛軍統領面不改色,雙手抱拳平靜的說道,「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朝著外面招了招手,兩個禁衛軍走了進來,毫不客氣的拖著北堂玄奕走了出去,任由痛苦的哀求聲回蕩著,「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父皇你給兒臣機會吧,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北堂修只是平靜的站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絕對不會心軟,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他的驕傲,他的尊嚴,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他的女人。
「皇上,哀家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交給皇上處理吧。」
太後似乎真的很失望,眉宇之間有著深深的疲憊,「流蘇,潤兒,陪著皇女乃女乃回去吧。」
穆流蘇和北堂德潤求之不得,乖巧的應著,「是,皇女乃女乃,我們扶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