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本尊的魅妖,洞察能力實在太敏銳了。」夜冥殤笑著鼓掌,似乎連眸子都在笑。
而那掌聲很刺耳……
夕由梨愈發听得怒氣不可止,她緊握雙拳,恨不得現在就撕爛夜冥殤的嘴巴,拆了他的骨頭,把他身上的肉卸下來喂狗。
這個完全沒有一點人性的惡魔,畜生……
「可是,怎麼辦呢,大後天達摩就會宣布成為西台的新城主,佩特皇子等人的性命,也會在後天就結束,而在大後天,西台東面又會有一場大風暴和地震,本尊又想在那個時候回去未來,這可怎麼辦呢。」夜冥殤自顧自的說。
夕由梨听得渾身顫抖,她咬緊牙齦,制止住想暴怒的火氣,怒視夜冥殤。
夜冥殤無視夕由梨的目光,繼續滔滔的說︰「本尊知道,你是有能力幫助佩特皇子收復西台,可是……」夜冥殤深深看著夕由梨,繼續說︰「本尊也會在那個時候回去未來,你……又該如何抉擇呢?」
夕由梨握緊的拳,再也忍不住,朝著夜冥殤的臉砸去,可就在瞬間,夜冥殤就一躍到了天上,而他的聲音幽幽的傳下來,「魅妖,本尊期待你的二選一,千萬別讓本尊失望……」
聲音淹沒在風中,夜冥殤也淹沒在風中……
夕由梨懸在半空的手,落了個空,她已經被怒氣充斥著頭腦,無法鎮定,所以她根本踫不到夜冥殤一個寒毛。
她的耳邊回蕩著夜冥殤的話,二選一,二選一……她到底該如何二選一!
夕由梨仿佛看到烏佩特他們死去的樣子,她不要這樣,不要……
猛的捂住耳朵,蹲了下去,她不想看到身邊的任何人因她死去,她不要這個樣子。可是若她選擇留下來,那師傅的仇……她又該如何……
誰能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做,她到底該怎麼做……
就在夕由梨的腦袋一片迷糊的時候,她感覺到雙肩有一股暖流竄過,是一種能讓她安心的暖流。
她猛然抬眸,難道是他嗎?他來了嗎?只見一雙溫柔的雙眼,直直透視她的心房,讓她忍不住輕呼︰「佩特?」
眸光有那麼瞬間暗了下來,很快又強顏歡笑,「是你啊,你……都听見了?」
她剛竟然以為是埃爾薩,很習慣就以為是他,因為……他總是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出現,每次都救她出水深火熱之中。
烏佩特的臉色有憐憫之意,俯身,直直看著夕由梨,他感到心痛,「去吧。」
夕由梨雙眸放明,「……」
「不用管我,我可以把達摩趕出西台,可以把我的子民都解救出來,因為……」烏佩特站起來,仰頭看著星空,說︰「我是西台的城主,子民的安居樂業就是我這輩子的責任。」
「佩特……」
那一刻,夕由梨看到了烏佩特男子漢的光圈,讓他看起來是那麼耀眼……
「所以,去吧。」烏佩特雙手再次扣住夕由梨,堅定的說。
他現在終于知道皇兄埃爾薩為何願意放手,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夕由梨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可是在突然看到她憂傷的眸子時,那種震撼無法用言語形容。
唯有……放手,這似乎才是對夕由梨最好的愛。
盡管烏佩特不知道面具男是跟夕由梨有多大的淵源,只能感覺出夕由梨很恨面具男,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如此的仇恨,可見面具男對夕由梨做過無法原諒的事。
「佩特……」夕由梨再次輕呼。
烏佩特故作輕松,促催的說︰「去吧去吧,趕快去……」那夕由梨拉了起來,一個用力聳她,語氣布上悲傷,說︰「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們。」
他知道,夕由梨這麼一走,便可能再無見面之日,想到這里,他的眼楮似乎有干澀的液體想要溢出來,他很舍不得……
他對夕由梨,因為有埃爾薩的存在,所以不敢有愛。現在夕由梨要走了,他連簡簡單單的友誼之情都再無法繼續。
夕由梨怔怔的回頭,只見烏佩特立馬把頭撇開,不讓她看到他的臉。她的心里一陣難過,哽咽的回頭,咬咬牙齦,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不會忘記你們。」
艱難的踏出第一步、第二步……
最後狠心的沒再回頭,走了!
烏佩特終是不舍,猛然回頭伸手想去挽留時,早就不見了夕由梨的身影,他的手懸在半空,干澀的淚,在眼眶中打轉,他將它們硬生生的咽進喉嚨。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得振作,他得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西台奪回來。
于是……
奪城戰開始……
西台某個角落。
有個人影,她瑟瑟發抖蜷縮著,不敢進不敢退,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好,捂住耳朵,希望听到聲音的那一刻,戰亂就能平息。
就在這時,她的肩膀被什麼人拍了一下,她尖叫出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然後她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她哭訴的抬起頭,「我真的什麼都……」看到來人後,輕呼︰「女神?」
她就像見到救世主那樣,猛的撲到夕由梨的身上,大聲哭泣,「女神,救我,救我……」
夕由梨有些驚愕,她逃出烏佩特住的地方後,朝著東面去,她記得夜冥殤說過,大後天在西台的東面會有難道一見沙塵暴跟地震,他會選在那天回去未來。
她就是記住這一點,所以一逃出來就朝著西台的東面去。豈知,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本不確定,走進一看,真的是尤麗莎。
她看到尤麗莎顫顫的蜷縮在一個角落。
「尤麗莎?你怎麼在這里。」夕由梨蹲下去,安撫著尤麗莎。
見到夕由梨的尤麗莎,心里沒那麼恐怕,慢慢的也不再哭泣,聲音還是有些哽咽,說︰「我,我是乘亂逃出來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到這里了。」
夕由梨伸手替尤麗莎擦去淚痕,溫柔的安慰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尤麗莎點點頭,反握住夕由梨的手,哀求的說︰「女神,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你有辦法帶我離開對不對,對不對。」
她相信夕由梨是神通廣大的,既然能把她救出被活祭的命,那同樣女神也可以把救出這戰亂中。
她堅信著……
夕由梨把尤麗莎拉了起來,腦袋閃過一個念頭,而後才點點頭,說︰「好,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急于逃命的尤麗莎,問也沒問是什麼事,連連點頭,說︰「好好好,不管是什麼事,我都答應,我都答應,只要女神能帶我離開這里。」
就這樣,夕由梨帶著尤麗莎,穿梭在西台,躲過達摩的線人,順利的逃出西台,逃到外圍安全的地方。
尤麗莎見逃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提到嗓子的心,頓時松懈下來,她不經在想,上天對她還是很好,雖然沒有好的身世,至少也做過法老的妃子,也風光過一段時間,而且還讓她遇到法老這麼好的男人,即使法老並不愛她,她也很滿足。
夕由梨帶這尤麗莎逃出西台後,她自己回旋遠遠的眺望著身後被夜色包圍著的西台,她的腦袋刻著烏佩特諒解她的笑臉。
那是能夠溫暖她心的笑臉,她希望這樣的笑會是永遠!
「女神,女神……」尤麗莎在夕由梨的面前揮了揮手,企圖喚醒發呆的夕由梨。
夕由梨驚醒過來,愣愣的看著尤麗莎,不著邊際的應了聲︰「呃?」
「女神,你需要我做的是什麼事?」既然已經逃出來,尤麗莎也該履行對夕由梨的承諾,不能做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被尤麗莎這麼一提醒,夕由梨想起了方才腦海閃過的一個念頭,頓時一臉認真看著尤麗莎,說︰「你……能不能回去巴倫找救兵。」
夕由梨問都很委婉,畢竟尤麗莎是巴倫的重犯,而且是被活活燒死的人,突然出現在巴倫的話,她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她不想強迫尤麗莎,所以問得很委婉!
「回,回,回巴倫……」尤麗莎听到巴倫二字,舌根很自覺的打結,連完整的一句話都說不好。
巴倫是她幸福的開啟,也是她噩夢的開啟,她的心里除了害怕,真的找不到什麼詞可以形容。
夕由梨能感受到尤麗莎內心的恐懼,淡淡的解釋道︰「如今,若是沒有人回去巴倫搬救兵的話,西台一定會淪陷,那麼巴倫帝國就會少了西台這麼一個經濟交通樞紐,日後也會慢慢的走向衰敗,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古埃及境內將不再有巴倫帝國的影子,這……只是時間問題。」
西台的淪陷,確實會引發巴倫帝國的各種問題,夕由梨並不是在嚇尤麗莎,她說的都是真的。
尤麗莎听罷,瞪大眼楮,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完全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只顧著自己能保住性命。
想到巴倫帝國會從古埃及消失,她的心是那麼的難受。要知道,她深愛著的埃爾薩就是巴倫帝國的王。
若是巴倫帝國在埃及上消失了,那是不是代表著埃爾薩也會永遠的消失……
想到這個,尤麗莎的心被揪著疼,她不想看到巴倫帝國消失,她更不想看到埃爾薩消失!
可是要讓她回去巴倫,她卻又沒那個勇氣,她到底該怎辦才好,誰能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辦。
夕由梨看出尤麗莎的猶豫,意味深長的說︰「這攸關著你的性命,我不會逼你。」
是啊,這個是攸關個人性命的問題,試問誰會那麼不愛惜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寶貴性命呢?
況且,她自己都是一個如此自私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
說罷,轉身,走!
夕由梨本是想,若是能有人回巴倫搬救命,那麼她至少能走的安心些,走得理所當然些,可是現在……她又該如何是好呢。
就在夕由梨走出幾步路的時候,尤麗莎閉上眼楮,沖她大聲道︰「我去,我去搬救兵,我一定去把救兵搬來。」低下頭,暗下眸子,接著說︰「即使是陪上我的性命,我也一定把救兵搬來。」
她不想看到心愛的男人從這個世界消失,她想巴倫帝國永遠成為埃及最大的強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夕由梨震驚的怔住,她覺得身體的寒毛豎起,她是真的被尤麗莎震撼了。、
轉身去看的時候,黑夜中,只留下尤麗莎堅韌的背影,看著那樣的背影,夕由梨覺得她此刻就是為了自己目的而不顧其他的卑微之人,她或許更不如貪生怕死的尤麗莎。
雖然尤麗莎很怕死,而且也很膽小,可是……面對自己的國家存亡之際,她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如此高尚的人格,誰又還敢說尤麗莎是個卑賤的人。
夕由梨的眸子暗了下來,轉身往尤麗莎相反的方向,朝著西台東面去……她還是選擇了報仇,自私的選擇了報仇。
然而,在這黑夜里,還有一個暗處看著夕由梨一舉一動的黑影,他的唇角一勾,將視線落在了朝巴倫方向去的尤麗莎身上,笑了笑,自語道︰「魅妖,你以為,本尊會讓你派人去搬救兵嗎?哈哈……」
笑聲嘎然停止的時候,他手中的一支箭,被他強力的氣功推了出去,朝著尤麗莎的背部,緊追不舍,最後,準確無誤的刺進了尤麗莎的背部,而尤麗莎在中箭的一剎那,倒在了沙地上,鮮紅的血,順著她的腰低落在沙地上,很快,一片殷紅……
這一幕,夕由梨不知道,也沒有人會知道。
西台的命運,似乎已經沒有了轉機,在尤麗莎倒下的那一刻,它就完全沒有了希望,也沒有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