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四章︰好事多磨不怪烏鴉嘴，滿身正氣鐵面父母官文/冷光第
貨棧、公司兩邊都掛了停業一天的牌子，羅一鳴馱著齊紅花張萍萍馱著小何，他們早早就到了縣木器廠。
此時，木器廠的大門緊關著，側面小門半開著，院里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羅一鳴扒著門衛窗戶往里面看，只見一個人躺在長條椅上睡大覺，想必是值班的夜里沒有睡覺？現在在這里補覺來了？羅一鳴敲了敲窗戶，那人醒了，張了一陣哇又咧了一陣嘴，才問道︰「誰呀？」羅一鳴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人問，「你找誰？」
羅一鳴說︰‘你們廠長在嗎？」
那人說︰「除了我就沒有第二個人了，有事，我可以電話通知他。破舊的桌子上擺著一退色的電話機，不知還能不能通話？羅一鳴就說了意圖，那人立即變了模樣，很熱情起來 。
他拿起電話說，我通知廠長。
羅一鳴說︰「不用了。讓我們進院先看看就行了。」
那人就說︰「快都進來吧。」他把大門打開了淖。
幾個人把車子都推了進去，那人領著他們各車間看了看，院里雜草叢生，車間里四壁結滿了蜘蛛網，機器上，地面上的塵土落滿厚厚一層。
工廠面積很大，方圓百畝，五個生產車間，兩個大庫房，一排宿舍還有幾個辦公室。想當年這里一定很像樣。
門衛向他們介紹了工廠歷史，木器廠有十幾年的歷史了，有過輝煌，是全縣最好的企業。進這個廠的人須有頭有臉，或有頭有臉的子女和親屬，慢慢地不干活的人比干活的人多起來，管理越來越松散，干部揮霍無度，後來被外商騙走了三百萬，這個廠子一下子就垮了。遇上一群敗家子能不跨嗎？他女乃女乃的！他講到氣憤處罵起娘來。
從木器廠出來，三個女人去了貨棧，羅一鳴徒步去了縣委找佟書記。
佟書記剛從鄉下回來，在椅子上還沒坐穩，就有人敲門。
佟書記見是羅一鳴，很高興，說正想找你你就來了。
羅一鳴說，「佟老，木器廠我看過了，我同意承包。可以洽談了。我給您送個信。」
佟書記說︰「我已經跟工業局的領導們說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們協商。你什麼時候去？」
羅一鳴說︰「就今天下午吧。」
「好，我通知他們。」佟書記開始打電話，約定下午兩點見面。
羅一鳴告辭佟書記回了貨棧。
四個人在貨棧吃過飯後又小歇了會兒，一點半出發去工業局，兩點準時到達，工業局早有人在門口迎候。
羅一鳴被領進小會議室，里面坐著三位領導，居中那位很精干，他旁邊是位富態的老者，再旁邊是位略顯寒酸的中年人。雙方互相做了介紹。
羅一鳴知道那居中坐著的是局長，富態老者是副局長，寒酸者是木器廠廠長。
羅一鳴介紹張萍萍齊紅花時，對方驚呼站起來，「早聞大名，兩位女強人，失敬失敬。」
羅一鳴介紹小何時候，對方又一陣驚呼，「哈，原來是擒拿歹徒的女英雄，沒見面時想，這女俠一定是粗壯豪爽的人，哪里想得到會這樣文靜漂亮？了不起了不起！」
局長夸贊道︰女子貨棧真是藏龍臥虎啊，倆位女強人，倆位退學大學生，把木器廠交給你們，我們放心了，下面咱們就協商一下條件。」
富態老者說︰「木器廠早有預案，整體轉讓一百萬，承包年金五萬，承包期二十年。」
羅一鳴說︰「我們出去商量一下，采用哪種方式？」
幾個人出去了在院里商量。最後商量結果，承包。
羅一鳴進來後就說了想承包的意願。中年廠長這時說話了︰「承包還有一個細則，就是必須解決五十人就業問題。」
張萍萍插話︰「這麼說，我們還要安排你們五十人就業？」
「對。」
羅一鳴說︰「我們再商量一下。」他們又出去了。回來的時候，還是張萍萍說︰「安排五十人可以，但必須由我們選聘，待遇我們定。」
廠長說︰「我們同意。」他遲疑會兒又說「還有個方案，不知你們願不願意考慮？」
羅一鳴說︰「我們听听，什麼方案？」
廠長瞅著兩位正副局長，猶豫著。
局長說︰‘說吧，洽談就是商量。不必顧慮。」
廠長就說︰「如果安排200人就業，就把木器廠無償轉讓給你們。如果全員留下政府就給你們補償，補償多少待定。」
羅一鳴听了，想，這個也不錯，但負擔太大了，恐怕不可行，就附耳問小何，小何搖頭。張萍萍和齊紅花也在耳語，兩人都搖頭。
羅一鳴最後說︰「我們就承包吧。你們寫個協議吧，什麼時候簽字，听你們通知。」四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家。一路上議論著，這真是個大喜事，他們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計劃著上什麼項目？承包木器廠，使他們暫時輕松下來，籌建一個新廠子需要多少時間和精力呀？現在他們只是看著賣木頭就可以了，一天下來，輕輕松松，快快樂樂，逍遙自在，神仙一般的生活啊，小何愛上了經商之路，她開始做起將來自己開家大公司的美夢。
大王又來信了，纏綿外還告訴她一個消息，「五一，柳岩小于我們三人一起去看你。」小何當然高興，不過她心里明白，「大王看我是真，那倆位打著看我的旗號來看羅一鳴才是真。」小何想，這個消息就不告訴羅一鳴了，到時候讓他驚喜吧！她又想，告訴不告訴張姐呢？她幾次提起一定要看看柳岩這個大美人，其實她明白張萍萍的心思，她不過是想探索迷戀羅哥的都是一些什麼人而已，不告訴她。到時候讓她驚詫，驚詫得讓她張嘴合不攏，出出她的洋相！
睡覺時候，張萍萍突然對她說︰「我覺得這事有點懸！」
小何正想自己的事，張萍萍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讓她莫名其妙，就問︰‘什麼事有點懸？」
「承包木器廠呀。你想啊，這麼簡單？往往簡單的事最後都流產。」小何想，他這是什麼理論？世上多少事是不經意間辦成的。這有什麼奇怪？
張萍萍的嘴是烏鴉嘴嗎？還是張萍萍看事透徹？真就讓她預言著了。承包木器廠一事竟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們的心震蕩了，真的流產了嗎？
羅一鳴不相信張萍萍的猜測，說得好好的怎麼能變卦了？不會，不會，可是一周都過去了，還是沒消息。羅一鳴沉不住氣了，焦慮之下他飛車去了縣工業局，見他的是那位富態局長，他的話讓羅一鳴很失望，更氣憤。
富態局長說「羅同志對不住了，已經承包給唐山一個戴眼鏡先生了。」
羅一鳴問︰「你們不應該這樣游戲！你們就是承包給別人，我無話說，那是你們的權利和自由，但我不滿意你們的做法，說成的事為什麼還要反悔，誠信呢？就是不講誠信也應該通知我們一聲吧？不能總讓我們傻等呀，你這不是耽誤事嗎？」
那富態局長笑容可掬地連聲說「對不起」
羅一鳴不再說什麼，一氣之下徑直去了縣委，連門都沒有敲，就直接推門進了書記辦公室。佟書記正在喝復方甘草口服液。見臉色不太好看的羅一鳴沖進辦公室就一愣。
佟書記問︰「小羅，什麼事氣成這樣？坐下說。」
羅一鳴壓著火氣讓自己的心穩定下來，說了承包木器廠的整個過程。羅一鳴強調說︰‘我們按照他們的方案辦，沒有講任何條件，不是我們不會講價還價？是我覺得不應該把您牽連進來，怕您為難，如果仰仗您的力量那就不是我羅一鳴做事風格了，我有氣是他們不應該這樣做事情，誠信呢？不講誠信也可以，你可以通知我們吧？不應該讓我們傻等啊，太耽誤事了！」
佟書記臉色氣得鐵青，沒听完就撥了電話。工夫不大，那富態局長就到了，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雖然有些誠惶誠恐，但依然滿臉笑容。
佟書記對羅一鳴說︰「小羅你先回去，我調查清楚了給你回信，我不會不講誠信！」
羅一鳴騎著車子怎麼回去的，他自己都說不好，很懊喪更氣憤，做了幾天無用功，沒必要的浪費時間啊！佟老，您幫了個倒忙啊。佟老啊，我雖然沒求您，但您應該過問此事呀，如果您過問了，結果還會是這樣嗎？算了，抱怨有用嗎？自己的事自己辦吧，別人是指望不上的，不過自己並沒有指望佟老呀？
羅一鳴已經到了自家公司門口，但他卻在門外徘徊，他不敢進去他猶豫，就是覺得不好面對張萍萍，怎麼說？自己那麼自信的事竟是這樣的結果？羅一鳴正在為難進還是不進？
張萍萍已經走出來了，焦躁地問︰「是泡湯了還是流產了？」
羅一鳴機械地說︰「泡湯了流產了。讓你烏鴉嘴說中了！」
張萍萍瞪眼楮說道︰「我烏鴉嘴？是那個佟老頭不辦事，耍了你！」
羅一鳴無話可說︰「你說得對，是佟老頭耍了我！」羅一鳴垂頭喪氣地進了辦公室。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羅一鳴抓起來，「啊，是佟老啊，您說……好，好，我這就去！」
張萍萍說︰「我也去！」
到了縣委大院，羅一鳴讓張萍萍在外面等，張萍萍卻說︰‘不，我跟你一起進去，會會這個佟老頭！「
羅一鳴只好帶著張萍萍進了書記室。
佟書記很驚訝，「這麼快就到了？這位？」佟書記一指張萍萍問。
羅一鳴作了介紹。
佟書記讓他們坐，為他捫倒了水。然後說了調查的大致情況，木器廠被一個唐山人承包了，當時他拿著地區領導的信找的工業局，工業局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他，不過到現在還沒有簽協議。
羅一鳴听說是唐山人，有些敏感，就問︰「那人叫什麼名字？」
佟書記想了想說，「好像姓孫，叫孫什麼記不清了。」
羅一鳴問︰」是不是叫孫志？」
佟書記說，「對對是這個名。」
「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你們認識？」
「太認識了。」羅一鳴講了這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的種種劣跡。
佟書記听了大怒，立即撥了工業局電話，制止他們與那個唐山人簽協議，並警告他們不能支持一個保外就醫的服刑人來我縣承包企業。並說︰「誰來也不行，不管他多大的官，如果怪罪就怪罪我好了，對，馬上與羅一鳴簽協議，好，我這就叫他們過去。」
佟書記放下電話，對羅一鳴說︰「去吧，他們答應了。」
張萍萍一直沒說話，看著听著，越來越敬佩這個小老頭父母官的錚錚鐵骨和滿身正氣。走前她給佟老鞠了個90度大躬，「佟老，我這一躬是向您道歉，我冤枉您了！對不起啊。」
佟老莫名其妙，何來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