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公司院里人來人往,腳步聲雜沓,話語喧囂,張萍萍睡得很沉很香,咋晚看了羅一鳴的記事本後,憤怒,傷心,怨恨,痛苦,幾種感情交雜在一起,百味雜陳,說不好究竟是什麼滋味?後來就不想了,就睡著了。
門衛老頭若不召喚她,她會睡到天黑。
門衛對她說︰「張總,財政局來人找您。」
「找我?羅董呢?」
「昨夜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財政局來人很著急,您去見見吧?惚」
「什麼事?」
「人家沒說,反正挺急的。」
張萍萍說︰「讓他來吧。」她忙亂地洗了把臉,攏了攏頭發。站在門口接應來者溫。
一輛綠色吉普車緩緩駛進來,停在院中心,走下一略顯肥胖老者,張萍萍一看認識,原來是財政局林局長,就急忙跑過去,握著老局長手說︰「哪陣風把林局長吹來了?快,快屋里坐。」
林局長笑呵呵地握著張萍萍的手搖晃著說︰「哈,萍萍越來越漂亮了。」老局長笑起來整個一個彌勒佛,模樣很慈善。
林局長在張萍萍謙讓下走進小辦公室,他肥胖的身子坐在木椅上,椅子響了一下。他環顧四周,空間太小了,就感慨地說︰「羅董怎麼搞的?還讓你在這小屋里辦公?」
張萍萍笑了,「老局長你見笑了,哪有大屋子呀?屋大屋小有區別嗎?再說這屋小什麼事不能辦?」
「那倒是,好,我有件事求你辦,能辦嗎?」
「您說,什麼事?」
「借錢。」
「老局長您開什麼玩笑,您是財神爺,向我們借錢?」
「萍萍別笑話我們,這個月財政緊著了,為全縣吃財政飯的人開支出現缺口,請你們救一下急。」
「又出現缺口?」張萍萍知道財政局已經借過一次了,還借?「這個我不能做主。找羅一鳴吧。」
「你看,你說屋小什麼事都能辦,到我這怎麼就不能辦了呢?」
「不是不能辦,我不能越權呀?」
「羅董不是不在家嗎?你就說回算吧,救救急,半月內我一定還上。」
張萍萍見林局長這麼急,這麼大歲數真不好拒絕他,就說︰「我就說回算?」
「幫幫我們,別猶豫了。」
「好,就幫你們,借多少?」
老局長思考著說︰「二十萬吧。」
「這麼多?我不知有沒有,您等一下,我去財務科問問。」說著就出去了,時間不大就回來了,對林局長說︰「您運氣不錯,還夠您用,去取吧。」
張萍萍送走了林局長,還不見羅一鳴回來,一陣狐疑,「干什麼去了?別出什麼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她把錢借給財政局有些後悔,能按時還上嗎?財政局怎麼總缺錢呢?讓人搞不明白。
她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泡了一袋方便面吃。想著昨晚上的事,覺得很荒唐,怎麼能那樣做呢?臉面不要了?羞恥心沒有了?若不是柳岩來叫他,這出戲會唱成什麼樣呢?她有些後怕,有些毛骨悚然,當時自己為什麼就想了那個辦法呢?都說色膽包天,還真是有道理。色膽可以讓人失去理智,可以讓人為所欲為。不過還好,自己因陰差陽錯躲過了這一劫。她萬分無比慶幸,她還能堂堂正正地做人,還能自由自在地走路,還是個正常人。人沒丟,她反而撿到了一個寶貝日記本,發現了很多羅一鳴的秘密。這是做夢也沒能想到的大好事!他通過羅一鳴的記事本,看到了羅一鳴的內心深處,讀懂了羅一鳴,羅一鳴雖然傾向于柳岩,但對自己更鐘情,說明自己還有很大的希望。她一遍遍地翻看記事本,越看越覺得對自己有利,初看時的那種感覺沒有了。因當時並沒有完全讀懂,所以盲目憤怒,傷心,怨恨,痛苦,幾種感情交雜在一起,百味雜陳,說不好究竟是什麼滋味?現在這種感覺沒有了,他更愛羅一鳴了,也更有信心了,她要公開追求羅一鳴,再不會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了。她一次次地到外面張望,就是不見羅一鳴回來,她便焦慮著急起來,「怎麼回事呀?」
這時,她發現羅一鳴突然低著頭走進來了,眼楮注視著地面,好像在尋找什麼?又匆匆忙忙地走進他的宿舍房間,工夫不大,羅一鳴又走出來,依然不錯眼珠地看著地面,從院里又低頭走了出去,看著地面慢慢地向前移動。張萍萍看在眼里很心疼,就想追出去把記事本交給羅一鳴,可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說,不能如實說昨晚上的事情,若如實說了,那多丟人啊!
羅一鳴走了,張萍萍就後悔了,自己拿他的記事本做什麼?這不是沒事閑的嗎?不過,若不拿怎麼知道他心里想什麼?她一會兒這樣想,一會兒又那樣想,很矛盾,矛盾得很。
羅一鳴終于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柳岩,二人平行著向前走,目光就像探照燈似的在地面上掃來掃去。
張萍萍看不下去了,迎了上去問︰「你們找什麼呢?」
羅一鳴看著張萍萍,張著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
柳岩卻忍不住說,「羅哥的一個小本不知丟哪里了?」
張萍萍把那記事本舉起來,「是不是這個本子?」
柳岩望著羅一鳴問︰「羅哥你看,張姐手里的本子是不是?」
羅一鳴扭臉看張萍萍舉著的那小本,一陣欣喜若狂,「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怎麼在你手里?」
「我撿的。」
「哪里撿的?」
「在院里。」
「怎麼不早說?」
「你問過我嗎?」
羅一鳴把本子拿在手里後,看著張萍萍,好像有話要問,但沒有問。
張萍萍心里明白,知道他想問你看了沒有?就說︰「我沒有看啊,不是不想看,是沒時間看。」看著羅一鳴的反應又故意說,「讓我看看再給你,有什麼秘密嗎?」
「這里能有什麼秘密?想看就看唄。」嘴里這樣說,卻把小本子裝進兜里。
張萍萍嘴一撇,「什麼寶貝?還裝起來了,讓我看我也不看,誰稀罕你那玩意呀?」柳岩說︰「張姐,你這話就有點不實在了,明明想看卻說不稀罕?這樣說可不是你的性格。」
張萍萍嘴又一撇,「岩妹妹,你立場偏了,你在替羅一鳴說話了,這好像也不是你的風格?」
「張姐,你這話又不對了。我站的是中立,並沒有偏袒誰,你說我替羅哥說話,公平嗎?」
張萍萍認真想了想,柳岩確實說的沒錯,點了自己的要害,就理虧地避開小本子的話題,就說起財政局林局長借錢的事。
張萍萍說︰「今早林局長來咱公司借錢,門衛找了我,說你昨夜就出去了不在公司。沒辦法,我只好見了林局長,我見林局長很可憐,就斗膽借給他二十萬。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麼?」
「我越權了。」
「看你說的?越什麼權?你我分那麼清做什麼?」
羅一鳴也就是隨便一說,張萍萍听了卻感到很熨貼,很舒服,尤其羅一鳴當著柳岩的面這麼說,心里就更高興了。她覺得自己在羅一鳴的心里還是有分量的,也就驗證了記事本里的話是真實的。他自信起來,羅一鳴一定是她的了,不過想起昨天夜里柳岩把羅一鳴叫走,這讓她很不舒服,黑夜里,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干什麼好事?今早又一起回來,這讓她更不舒服,越發懷疑起來。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問一下,心里也好明白明白。
張萍萍問羅一鳴︰「門衛說你夜里出去了,做什麼去了?」
羅一鳴望著張萍萍,審視著,一笑,「你對這事很介意?」
張萍萍覺得不好意思說介意,就說,「你的事我介意什麼?就是好奇,隨便問問。說,跟誰在一起?」
羅一鳴有些不悅,就說,「問這干什麼?跟你沒關系。」
張萍萍不高興了,「怎沒關系?你若在家,林局長還用找我借錢嗎?」
「找你不應該嗎?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嗎?」
羅一鳴這樣說,張萍萍覺得沒話說。望著羅一鳴,心里消了火。
柳岩在一旁說︰「張姐,羅哥被我叫走的,昨夜里也確實跟我在一起。」
張萍萍故作驚訝,「你們在一起?」
羅一鳴問︰「奇怪嗎?」
張萍萍說︰「我奇怪什麼?」
柳岩听得出張萍萍的意思,她在懷疑自己和羅一鳴,想想也是,夜里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容易被懷疑。她覺得應該說出事情的真相,這事情絕不能讓張萍萍誤解,否則自己太冤枉了。她講了事情的起根發苗過程……
原來,小何跟大王因為錢的事情吵起來了,大王要給家里寄錢,小何嫌多,二人爭執起來,後來動了手,不幸,小何流產了。大王害怕之下就給柳岩打電話,柳岩就來找羅一鳴,她們就把小何送醫院,辦住院手續,勸說大王和小何。忙了整整一個夜晚,清晨時候,羅一鳴發現自己的小記事本子丟了,便同柳岩一直找到現在。
張萍萍听了後,一切都明白了。都是自己瞎猜疑,才不得安生。自己誤解了他們,覺得很慚愧,便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