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後,最終還是咬牙走進了公安局,舉報了在眼鏡公司見到的情況。局長听後,開始時一陣不語,他認識眼鏡,這小子膽大妄為,依仗他伯父誰也不怕,犯事後常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竟能逍遙法外,眼下他伯父尸骨未寒,就又犯事,這次誰救他?局長異常氣憤。他對小于說道︰「你所反映的情況,我們立即調查。」
小于從公安局出來,心里再不糾結,感到很輕松,他覺得自己盡了責任,這樣做,對社會對個人都有好處。羅哥的事只有先放一下了,以後再說吧。
小于雖然離開唐山只十幾天,但這次回來覺得城市有很大變化。人也怪,平時身在其中,就是有些變化也看不到,分離一段時間後回來,就是一些微妙的變化也能看得出來感覺得到。她一路走一路觀賞著,唐山越來越像大都市而不只是一座煤城了!她的深心里洋溢著一種深深的愛,那種幸福感明顯地流露著。
當她回到自己居所樓前時,她驚呆了,只見黑色汽車里走下一個人來,那不是眼鏡嗎?她機械地站住腳,往後退了兩步想躲,卻被眼鏡發現了,頻頻向她招手,小于只得硬著頭皮走過來,心里想,他來做什麼?興師問罪來了?這麼快!不會吧,他哪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他也太神通了。再說公安局也會替舉報者保密呀!想來想去覺得不是,緊張的情緒立即松弛下來,那又會是什麼事呢?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臉上掛著笑,腦里想著跟他該說哪些話語。
眼鏡笑呵呵地說︰「這麼巧踫上你,忙什麼呢?溴」
小于說︰「是夠巧的,沒忙什麼,閑逛唄。你來這里干什麼?」她問得很直接。
眼鏡說︰「听說這里有空房,一個朋友想買,讓我來看看。」他編了幾句假話,不想說自己是來找她,又假惺惺問道︰「你到這里有事嗎?」
「我就在這里住。禱」
「你在這里住?多長時間了?」眼鏡故作驚訝的樣子問
「半年了。」
「這里環境很幽雅清靜啊。」他盯著小于的臉不住地端詳著,心想,她越來越清秀了,又問︰「你住幾棟幾樓呀?」
太陽懸在頭頂,陽光熾熱,小于有些汗津津了,心里想著如何月兌身走開?她用手隨便一指,「就在那兒,看見了嗎?」
眼鏡也不知道她所指到底是哪里,就說,「看到看到了。位置不錯哇!」
這時對面走來一年長婦女,熱情地朝小于喊道︰「小于,什麼時候回來的?走,到我那里吃點吧。別總不按時吃飯呀,傷什麼也不能傷胃啊!」
小于嬉笑著回答︰「阿姨,我昨天回來的。好啊,我正愁沒飯吃呢,我那里冷鍋冷灶的。「他這話說給眼鏡听的,自己正好找台階下了,她對眼鏡說︰「我跟阿姨去吃飯,你辦你的事吧,若不跟我一起去吃?」
眼鏡見此很掃興,他本想到小于屋里坐坐,認認門,以後來了好輕車熟路,不曾想半路殺出個老太太來,他看著小于說,「走,跟我去飯店吃吧,好久不見了,在一起吃頓飯吧!」不等小于回答,就打開了車門,請上車吧。」態度很虔誠熱情。
小于真不想跟他去吃飯,但沒辦法拒絕了,只好答應了。她對老太太喊道︰「阿姨,我就不去了,我跟朋友去飯店吃。」縮身進了車。
汽車直行幾分鐘後,左拐右拐穿過幾個崗樓停在一家大飯店前。下車後,小于看了周圍環境,知道這是鬧區,小于從來沒來過,三層樓,門面富麗,紅色牌匾上寫著「醉不休大酒店」幾個鎏金大字,格外醒目。
小于隨眼鏡進了酒店,受到熱情接待,她有些受寵若驚,很不習慣。她隨眼鏡登上三樓進了豪華雅間。小于由衷地佩服眼鏡說︰「你認得的人真多,人又這樣好,了不起!」
眼鏡卻輕描淡寫地說︰「什麼了不起?這飯店是我開的。」
小于听了才明白,原來這樣,怪不得服務人員們見了他都滿面春風,他卻滿臉霜雪,就像貓對老鼠似的。還沒坐穩,兩個服務員一前一後走進來,面如桃花,女孩很漂亮,嗓音甜美。眼鏡讓小于點菜,小于執意不點,一是不會點另是不願意擺譜。就對眼鏡說,「你要吧,上什麼我吃什麼。」
眼鏡就對服務員說︰「隨便上幾個菜吧」他轉臉問小于︰「你喝點什麼?」
小于說︰「來瓶汽水吧。」
「喝葡萄酒吧?」
「我從不喝酒。」
眼鏡對服務員說︰「上格瓦斯吧。」她對小于說,「嘗嘗,比汽水好喝點。」
眨眼工夫,菜擺滿了一桌子,煎炒烹炸,五花十色。
小于皺眉說︰「上這麼多菜干什麼?咱倆吃這麼多?」
「吃吧,自家飯店,嘗嘗口味如何?」
「多浪費呀!我不吃了,」
「為什麼?」
「你沒必要在我面前炫耀吧?我心里不是滋味。」
「就為這?」
小于望著有些得意又尷尬的眼鏡說,「撤幾個菜吧,我瞅著鬧心,吃不下!」
「那你就看著撤吧。」眼鏡無奈,只得應允,他在小于面前真是沒辦法。
小于開始指點著往下撤。每撤一道菜,服務員都要征求眼鏡的意見,听得眼鏡一聲「撤」才敢往下端菜。
小于只留下自己喜歡吃的幾道菜。眼鏡一次次皺眉,心里叨咕著︰「什麼水平呀,還干部呢?土包子!」為了討好小于,她也只能將就了,「那就吃吧,我還真餓了!」
二人坐下來剛剛拿起筷子,就見一小服務員氣喘粗粗跑上來,喊道︰「老總您的電話。」
眼鏡覺得很掃興,「不接,說我正吃飯,讓他們等。」
「不好吧?你去接吧。」小于勸他道,「晚吃一會吧。」
眼鏡正猶豫,一服務員又氣喘吁吁跑上來︰「老總您快接吧,十萬火急!」
眼鏡罵了聲,「他媽的,什麼事還十萬火急?偏不去!」他穩坐不動,很傲慢。其實他是在擺架子給小于看。小于望了望不可一世的眼鏡,一陣不悅,心里話,裝什麼裝?就對眼鏡說,「你還是去接吧,別誤事!」
小于的話剛說完,一服務員又氣喘吁吁地跑上來,「老總您還是去接吧,公安局的在咱公司里。」
眼鏡雖然听了一愣,但還是沒有動,「公安局怎麼的?」這家伙還真豪橫,膽大包天。
小于听說公安局的在那里,心里就清楚了,暗自贊道,行動真快,真辦事。她對眼鏡說︰「你別太霸道了好不好?別因為我而耽誤了大事。我可擔當不起呀!」
眼鏡望著小于說︰‘那我就去接?」
「去吧去吧。」
眼鏡站起來,「什麼屁事?我去去就回來。等我呀!」說著話就匆匆下了樓。
眼鏡這一下樓,就沒有回來,小于一直等他上來一起吃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她一直沒有動筷子。過了一段時間,才見那妖艷服務員匆匆上樓,她對小于說︰「老總接了電話,二話沒說就慌里慌張走了,準是出了大事。您自己吃吧,別等他了。」
小于听後,默默不語。她慢慢站起身,對那服務員說︰「這些飯菜沒有動,你收回吧,我沒胃口,吃不下,就不浪費了。」說著下了樓,他心里說不好是喜悅還是悲哀,心里一陣風生浪起,不是滋味兒。她想肯定是自己報案那事,公安局辦事還真有力度也算雷厲風行,為這她欣慰,她想,這樣一來,眼鏡就慘了,他就須吃不了兜著走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為非作歹?這樣想的同時還心存愧意,覺得這樣做太絕情,當她想到眼鏡做的那些缺德事,就恨恨地咬牙,僅存的那點愧意就絲毫沒有了。他邊走邊想,徒步回到自己的家,泡了碗方便面吃了,這東西剛上市不久,挺好吃的,也方便。
突然,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誰來的電話?他慌忙接听。原來是小何打來的。她惶惶地說了句「羅哥這里出事了,你有時間就過來吧。」就放下了電話,她再打過去,卻沒人接,她的心就「撲通撲通」地跳個沒完沒了了,「羅哥出什麼事了呢?」她簡單收拾了一下隨身帶的東西就沖下樓去,心急火燎地直奔火車站,憑著記者證優先購了票,這時火車就要進站了,她不顧一切地上了天橋,剛踏上火車,火車就鳴叫一聲,車輪就「 當 當」移動了,越來越響越來越快。她長舒了口氣,總算趕上了車。
再說眼鏡他放下電話就驅車回了公司,顧不得跟小于打個招呼就走了。雖然覺得失禮了,可是沒辦法呀!趕上公司出事了,公安局又這樣不給面子,他不敢硬扛著,伯父走了,自己沒依靠了,要夾尾巴做人了。不過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公安局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事?是內鬼還是被人發現了?還是那人跑了後到公安局告發了?一路想著,不著邊際。他的車在半路就被自己的人攔住了。他搖下車窗,他听屬下向他報告,說公安局只是調查,並不知曉具體情況,我們什麼也沒說,反正那人也不在咱這里。不過這次,公安局來人態度很凶。您心里有個準備。
他听了,很生氣,媽的,沒攥住把柄還凶,憑什麼?他一揮手搖上車窗,汽車猛地一下穿進公司,「吱嘎」停在樓前。他氣勢洶洶地走進大樓,他要會會等著他的人!看看他們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