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感慨萬端,格蘭小妞兒,你光榮的壯舉根本是多此一舉,根本是白費功夫,以後少拿來吹知道嗎?
「知道了這些,你會听我的勸嗎?」卡塔問道。
卓瑪久久地看著天空,輕聲說︰「你知道嗎,這很難!」
「是的,很難!」
「我等了十三年了,我真的很用功!」卓瑪幽幽地說︰「但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成得了魔導,如果我永遠都成不了魔導,我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姐姐、兄弟們都不會原諒我!」
「你目前在精英隊,明年可以爭取黃金組,如果真的成了黃金組成員,你有更多的機會接觸更高等的魔法,也有更好的導師來引導你,如果你能在黃金組中出類拔萃,還有進入白玉學院的機會,一旦進了白玉學院,你就真的有可能成為魔導!這過程會很漫長,這中間你要承受很多的苦難,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夠做到!」
「我一定能夠做到!」卓瑪面向天空,莊嚴承諾……
一陣風吹過,樹後面的人影完全消失。
……
小妞兒格蘭很想責備他,但還是沒找著詞兒,一個大美女總不能責備男人方便的時間過長吧?
「他們好象談完了!」格蘭指指那邊,悄悄地將小嘴兒湊近他的耳邊︰「回去我審她,明天告訴你她們說了什麼好吧?」
明天的約會?
這麼約來約去的會不會發生點什麼?
他的心里有點亂,好象有點喜歡,又好象有幾分……害怕!
不會吧?他連龍都能用拳頭打跑,會怕她?也許不是怕她,而是怕一個境界,這個境界他進去過,迷失過,也已經發過誓了,永遠都不相信魔法師或者千金大小姐,如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本事,也許他會欣慰,慶幸這世上有很純真的交往,但遺憾的是︰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哪怕只是最粗淺的一部分。
他最粗淺的本事就能夠打敗二級劍師三四個,魔法學院听她們說……年輕人中二級以上的也就二三十個,據說後面個個跟著一大群的粉絲,自己吸引她的到底是什麼?絕對絕對還是功夫!
罷了罷了,不純粹的交往有什麼留戀的?
「他們談完了!」格蘭一彈而起︰「送我回去!」
好吧,送!
前面又是古老的花樹,兩人的腳步好輕好輕,星光好淡好淡,突然,一聲大叫傳來︰「格蘭!」聲音來自前面的大門邊。
格蘭目光一落,大吃一驚,飛跑而過︰「克里斯叔叔,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了?」聲音越來越急,她面前一個中年漢子,頭發很亂、衣服很破,甚至腳下只穿一只鞋子,神情之狼狽簡直無法再超越。
「我們的家……沒了!」中年漢子狂呼。
「什麼?」格蘭立刻天旋地轉,她的家園只是一個大村莊,沒有魔法沒有斗氣,他們只是一群莊稼漢,她是唯一一個出來學魔法的人,那些莊稼漢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有人來佔她的家園?
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肩頭,是梅林。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格蘭稍為鎮定了一點點︰「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來了,他們是從西陽大陸過來的……叫……叫什麼陰風冒險團,什麼冒險團,根本就是盜賊團,比盜賊團還惡毒!殺人搶東西放火玩弄女人……」
格蘭大悲︰「我回去殺光他們!」
另外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格蘭一側身,正是卓瑪,她的眼楮里也滿是憤怒。
「卓瑪!」格蘭緊緊地抱住她,背心在抽動,她早就想哭了……
「不能這樣魯莽地回去!」卓瑪道︰「陰風盜賊團是西陽大陸東部最有名的盜賊團,實力極強,據說團長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劍聖,手下大劍師、一級劍師、一級魔法師足有十位開外!」
格蘭猛地抬頭︰「怎麼辦?」
「放心,我來處理!」卓瑪堅定地表示︰「我這就求院長派人幫你解救家園!」
克里斯叫道︰「小人正是這個意思,謝謝魔法師大人!」他數百里而來,找格蘭是引,以她為引求魔法學院的幫助是真,猛地跪下,跪在卓瑪身後,卓瑪已經如流水般進了校園。
梅林目光抬起,看著校園,時間不差這一刻,他倒想看看魔法校園是否會真心幫助一個窮困學生。
……
月已當空,卓瑪無比恭敬地站在一個門外。
「你說是陰風盜賊團?搶了最西邊龍川之側的一個小村莊?」
「是!」
「卓瑪小姐,你認為學院應該派出導師前往?」
「是!」
「看來你還根本不明白什麼叫校園!」院長淡淡的聲音飄來︰「魔法學院只傳授魔法,不參與天下紛爭,正因為中立的立場,魔法學院才能招收各城之人,才能立于大草原之上,一旦參與紛爭,魔法學院只能算是一個大的冒險團,明白嗎?」
卓瑪大急︰「格蘭的父母親人全都在敵人屠刀之下,請院長念在本校學生家園慘遭涂毒的份上,破例一回!」
「回去!」院長的聲音穿門而來,聲波仿佛成了有形之物,重重擊在卓瑪的肩頭。
「 !」卓瑪突然雙膝著地,伴隨著一聲重重的跪地,雪白的地板上鮮血緩緩流出,但她臉上沒有半點疼痛的表情。
「如果再不離開,本人立刻將你從精英隊中除名!」
卓瑪全身顫抖,精英隊中除名,她將永遠無緣黃金組,成不了黃金組,夢想的一切全都是水中月鏡中花,但她又如何能眼看著唯一的朋友家園涂毒?又如何能眼看著她的朋友象她一樣家破人亡?從此永遠生活在仇恨之中?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卓瑪,起來吧,這個冷血的懦夫不值得你下跪!」
肩頭一股大力傳來,卓瑪身不由己地站起,梅林站在她的身邊。
「你說什麼?」屋里一個聲音傳來,憤怒的聲波仿佛將校園震動。
梅林看著房門,淡淡地說︰「我說你是一個冷血的懦夫!」
房門呼地一聲打開,一條人影仿佛隨風而過,又仿佛根本是從空氣中浮現,突然就出現在梅林面前,一雙冷如冰的眼楮盯著梅林︰「小子,你想找死?」
梅林平靜地看著面前的人,這個名動八方、天下敬仰的風系頂級魔導師在他眼中仿佛什麼都不是,他甚至連緊張都沒有。
但卓瑪緊張,她猛地轉身,擋在梅林的面前︰「對不起,院長閣下,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走!」
梅林盯著院長的眼楮看了半響,終于轉身,淡淡一笑︰「卓瑪,不需要任何人,我陪著格蘭上路!」
「好,我們陪著她上路!」
兩人的說法好象是一致,但又完全不一致,梅林說的是「我」,而卓瑪說的是「我們」!
兩人並肩而出,對兩旁的導師們一眼不瞧,對後面院長的呼呼氣喘也一眼不瞧。
走到院子正中,院長的聲音傳來︰「全體導師听著,今晚誰走出校門,明天就不用走進學院的大門!」
「是!」齊聲應答。
「精英組的人員重新調整,卓瑪排除!」……
卓瑪的腳步輕輕一顫,但胸中一股氣支撐著她,反而越走越快,外面就是校園大門。
「你們等著!」
梅林的腳步轉向前方的市場,那邊市場燈火通明,一離開三個人的視線,他的腳步突然加快,前面是白鹿交易市場,他的手一抬︰「這是一顆飛虎魔晶,誰給我四匹白鹿,這魔晶就屬于他!」
前方做生意的老板們突然鴉雀無聲,繼爾轟然大作!
飛虎魔晶?特級魔晶,一顆價值至少500金幣,換十匹白鹿都有得賺!
很快,四匹白鹿馳向校門口,格蘭本已六神無主的面孔突然變了,變得生動,她的眼楮里也有了光彩,梅林飛身而下,面對卓瑪︰「你確定你真的要去?」
「確定!」
「舍棄精英隊你不後悔?」
卓瑪沒有回答,轉向校園,對著校園深處深深鞠一躬,回頭翻身上了白鹿︰「出發!」
她這一躬決不是向校園鞠的,而是給一個人!
對不起,叔叔,我辜負你了,原諒我不能不辜負,我有事時,我的朋友能為我冒險,現在她有事了,而且正在重復著我曾經的悲慘,我必須為她做點事情!
哪怕是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