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個嘴兒真的不容易!
梅林緩緩道︰「格蘭,我想先告訴你幾件事情!」
格蘭的眼楮慢慢睜開了,好意外。
「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這個問題連卓瑪都極端關注,他會是什麼人?這是近期學院300余人共同的猜測,更是卓瑪與格蘭猜測過近半年的事情,全都找不到結論,攜一身離奇神功橫空出世,不知來歷、不知功力,甚至不知他為什麼而來,只知道他的神奇,他是什麼人?謎底終于要揭曉了嗎?
「我是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梅林的聲音輕如嘆息,但偏偏帶著一種奇特的傷感鑽入卓瑪的耳中︰「所以我注定會是一個浪子,象一棵沒有根的浮萍浪跡天涯!」
「你母親……不是還等著你嗎?你現在不就是要回家嗎?」格蘭不懂。
「你不懂的!」梅林輕輕撫模著她的肩頭︰「我母親跟她的族人有過約定,不與我同時回到族中,她回去了,我就不能再回去!這次我只是去看母親,不是回家,我只有母親而沒有家,知道嗎?」
「你的族人好混蛋,不讓母親跟兒子同時回去……哪有這樣的規矩?」格蘭大叫︰「你就回去,他們還敢趕你走啊?你揍死他們……」自己的男朋友那麼厲害,還怕他的狗屁族人不成?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尊重!」梅林道︰「也不是尊重那些狗屁族人,而是尊重我的母親,這是我母親親口許下的諾言!」
這個沒辦法了!格蘭柔聲安慰︰「沒家也沒什麼,好多人都沒家呢,卓瑪還不是沒家?你以後會有家的,你到我家去,我們那個小山村就是你的家,你去過的……」
一句話,卓瑪和梅林心頭全都酸軟酸軟……
「謝謝你!格蘭!」梅林輕輕吸一口氣︰「我想告訴你的是……象我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個女孩最好的選擇!」
「不!」格蘭表態。
「我無法給你提供世俗的財富、地位與權勢,因為我對這些沒半點興趣。」
「有錢的人全是王八蛋!」
這算是很徹底的了!梅林微微皺眉︰「你還太小,有些想法會慢慢改變,別太急著下結論!」
「我哪里小了?你看看……哪里小了?」格蘭挺起前胸,前胸的「大」自然是對「小」的宣戰,對梅林的刺激作用也挺「大」……
「這樣好不好?」梅林最終給了一句話︰「你給自己一個時間,好好想清楚,如果真的確定有錢有勢的全是王八蛋,我再……將欠你的給你!」
「好!」格蘭一口答應︰「我還怕賭啊?再過一百年我都是這個態度……」
成交!輕松!
告別了格蘭,告別卓瑪,卓瑪終于不再矜持,在她房間里,她將自己送進他的懷抱,在他懷里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告訴他︰「你和格蘭的賭我听到了,我只希望你能在某一天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一個兌現賭注的機會!」
「會的!不僅僅是出現在她面前,還會出現在你面前!」梅林的聲音輕輕送入她的耳中︰「我跟你也有一個賭,如果那一天你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歸宿,我要將你帶走,給你一個很窮很窮的家!……不用開口了,你的拒絕我全都听不見!」
沒等她開口,梅林一松手松開了她,身子微微一晃,突然就到了窗前,再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空中傳來他最後的聲音︰「珍重!」
卓瑪怔怔地看著外面的院牆,一股巨大的甜蜜剎那間充滿了心房,給她一個家,一個窮家!你這個壞蛋,不知道這對我而言是多麼巨大的誘惑嗎?我的拒絕你听不見,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拒絕?
卓瑪心里一上午都有陽光,而格蘭呢,與她恰恰相反,別看她在分別之時調皮而又放松,在梅林離開之後,她眼中都有了淚花,靜靜地看著院牆,直到卓瑪溫柔的聲音將她喚醒︰「格蘭,他會回來的,一定會!」
格蘭輕輕點頭︰「我知道!」
「那你就不應該難過!」
「我又不是難過,我……我……我就是……有點想他……」
看著她的模樣,卓瑪又想嘆息了……
下午剛過,一大隊人馬卷入校園,寧靜的校園立刻沸騰——院長帶著導師隊伍回來了。
回來當然是貌似很驚訝地听著卡塔先生的匯報,然後是拜訪那個洛克先生,擺出十二分的誠意。
什麼?洛克先生已經走了?這真是太遺憾了。
院長深深嘆息,跟著下令︰「導師們集體出擊,將魔獸全體肅清!」
導師們雄糾糾、氣昂昂出校門,四野皆動,百姓都驚奇地看著學院的清剿大行動,這場大行動當然會有一個很圓滿的結果!
卓瑪一直很平淡地看著這場行動,直到卡塔導師過來,告訴她一個消息︰「精英隊都回來了,除了約克斯之外!他被一個神秘的高手斬斷了四肢,徹底成了廢人!」
卓瑪的淡定變成了輕微的感嘆︰「前段時間听過傳言,沒想到是真的!」
「精英隊缺少一人,院長閣下主動提出由你來補缺!」
卓瑪的驚訝慢慢浮現,精英隊,一度是她夢想的目標,現在雖然不太在乎了,但院長親自推薦卻是對選拔制度的超越,而且是自己!自己可是挑戰過院長的權威,惹得他大怒的普通學生,為什麼?
「也許是表明對洛克先生的態度!」
洛克與她有交情,院長借一個精英隊的名稱來與洛克交好,這個老懦夫絕對做得出來。
「你接受嗎?」卡塔目光閃爍。
「我本來想回答不接受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突然發現精英這個詞有時候真的很可笑!」
卡塔輕輕一笑︰「誰說不是呢?但我听出了你的意思,你依然會接受,為什麼?」
「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不管可不可笑,都是我自己的,並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卡塔笑了,卓瑪美麗的笑臉也露出來,身在學院,必須有自己的追求,有了洛克,有了草原上的雄鷹,精英在她心里也許真的一錢不值,但卻是她魔法進步的一個階梯,這個階梯會通向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她或許只有一個深藏心底的迷離夢幻︰他是草原上的雄鷹,她也不能是地上的小羊,就算成不了象他那樣的飛鷹,她也希望能是一只小小鳥,有資格跟在他身邊。
對于象她這樣一無所有的女孩,魔法才是她的翅膀!
……
梅林從北到南,仿佛穿越著季節。
北方是秋葉飄零,而南方則是一片蔥綠,路邊的小草每一天都在變柔變女敕,路上的行人衣衫漸薄……
第三天,在白鹿背上的梅林聞到了屬于大海的氣息,耳朵里也敏感地捕捉到那動人的濤聲。大海,這世界也有大海!
白鹿馳過最後一個彎道,前面是一片蔚藍的大海,波濤起伏處,海鳥低飛,白色的沙灘在海水中浮沉,他沒有關于童年的記憶,只有母親關于家鄉的描述,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到了!
進山谷,梅林沒有騎白鹿,進山谷,他也微微有緊張,第一個小緊張,就是自己根本不是亞克西,別人會不會識破?自己有一個兒時伙伴叫克姆,是族長的兒子,玩得特別好,可自己當然不會有任何印象,見面都絕對絕對不認識,當然還有第二個緊張,母親是否已經回來?十多年沒有回家,她有沒有遭受到族人的排擠?
想到這個只有三年的母親,他歸心似箭,想到母親,他內心一片溫馨,海浪的濤聲漸遠漸無聲,近鄉情怯卻漸濃,兩邊的山壁倒影之下,梅林腳步漸輕,眼前豁然開朗,仿佛一個大葫蘆終于穿過瓶頸部分,到達了葫蘆最中間的空闊地帶,一條小溪兩邊全是房屋,中間是金黃色的玉米地,兩棵巨大的歪脖子樹在路的兩邊高聳,這是對他的歡迎嗎?
家鄉挺美的,不是嗎?對這個他沒有任何印象的家鄉,梅林感觸有點復雜。
銳利的目光穿過金黃的玉米地,落在對面山坡,那里有一間大院子,在那個院子里,他據說生活過五年時間,那里就是他的家,準確地說應該是他外公的家。
母親在嗎?他的目光一下子被樓頂吸引,那里一個女人靜靜地站著,目光正投向這邊,正是他的母親!
梅林的心一下子熱了。
……
天黑了,又是一個夜晚!尼絲在黑暗中無聲地嘆息了一聲,梅林,我的孩子,你還好嗎?北方天氣冷了,你有衣服嗎?我給你做了好幾件衣服了,真想看到你穿上這些衣服的模樣……
突然,院門輕輕敲響,門一響,尼絲霍然回頭,敏銳的目光穿過夜空,落在院門邊……
「我的女兒,有人敲門!」那邊傳來她母親的叫聲。
「我去看看!」尼絲腳步一動,如風一般飄過,直達門邊,隔著門板沉聲道︰「誰?」她隱約看到外面一條人影,是一個高大的男人。
「母親,是我!」
「梅林!」尼絲一聲輕呼,猛地拉開院門,外面一個年輕男子微笑著看著她,正是梅林!
呼地一聲,母親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