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居然還有聲音傳來︰「哎,到了嗎?」
「隱隱開始有涼風習習的感覺!」這當然是梅林。
「別不當回事兒啊,人家說了,陰風峽的風好厲害,空著手都很難過,你還抱著一個大美女呢……」聲音嬌媚,自然是媚兒。
「沒事!」梅林絲毫不在乎︰「要是萬一有危險,我將包裹一丟,肯定能輕裝上陣!」
「才不信!你那麼疼我……」
「別那麼自作多情好不好?」梅林叫道︰「象你這樣又笨又臭美又沒用的小丫頭,誰會疼你?」
「可我美呀!我身材又好,皮膚還白,特別特別香,你聞聞……」小妞兒將如花的臉蛋湊向他,讓他聞味。
「受不了了……再說話我打了!」梅林道。
包裹里總算不說話,但很快話又來了︰「你要是打我,你會更受不了的!」
梅林手一合,將她的腦袋包上,小妞兒拼命咳嗽……
陰風從涼風習習變成了寒風凜冽,樹皮從遍體鱗傷到干脆沒有皮,這中間是二十余里地,四下已再無人煙,沒有綠色,只有一片死寂。
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峽谷,也不同于一般的峽谷,一般的峽谷都是兩座高山中間夾一個通道,通道不是峽谷也是峽谷,但這峽谷不是這樣,左側是高山,但路右側卻是懸崖,陰風陣陣、盤旋往復,迷霧從懸崖下卷起,神秘莫測,如巨蛇一般盤旋而上,山頂的巨石居然也發出爆裂聲,偶爾會有石頭從上方落下,如雨點般的不經意,如閃電般的不可預測。
從這懸崖來看,這並不太象是峽谷,倒象是半山腰的絕險通道。
這懸崖才是行人止步最關鍵的原因,狂風、險路、懸崖、迷霧、山石滑坡,任何一樣都能阻人行程,何況是五樣?
梅林停下了,拍一拍包裹里的女孩︰「好好呼吸幾口氣,接下來的時間你的腦袋將會完全看不見!」
「早悶死了!拍什麼拍?」
雖然宣告已經悶死了,但她還是將腦袋露了出來,白一白悶她的男人,目光一轉向那個懸崖,眼楮里立刻有了凝重,一塊石頭從高空落下,轟地一聲砸得粉碎,塵土飛揚,媚兒臉蛋立刻就白了……
「洛克……這不行!」雖然充分估計到陰風峽的可怕,但現場感受到這天地飛揚的震懾之後,她還是擔心了。
「沒問題!」梅林的臉色都沒變,天地間可怕的陰風對他的影響也就是︰讓他的頭發飛起,讓他露出更加豪邁的面容!
媚兒悄悄沉醉片刻,還是搖頭︰「不行!這樣過去……我肯定會犯心髒病……」
看來,讓她看到這幅場景還做錯了,但既然看到了,收也收不回來,怎麼辦?保證唄……
小妞兒還是特別緊張!
「我給你唱個歌兒好吧?」
小妞兒眼楮一下子睜得那麼大︰「你唱歌?」
「不信?」
「你是劍師耶!」
「有規定劍師不能唱歌嗎?」
「沒有……嗯,你唱,反正這兒也沒人,我保證不笑……」雖然說不笑,但她眉眼如花,早就笑了。
很好,開始有了放松的跡象。
梅林將她抱起,迎風而去,歌聲開始響起︰「風吹著楊柳嘩啦啦,小河里水流唰啦啦,誰家的媳婦走呀走得忙呀,原來她是要回娘家……」
媚兒小嘴兒張得老大,呼吸都完全停止了,好輕快的歌兒啊,好優美的旋律,好動人的詞兒,他怎麼會唱歌兒啊?還唱得那麼好,跟這世上的歌兒全都不一樣,仿佛是天上傳來的仙樂,狐族本是能歌善舞的種族,任何人都不應該將歌舞拿到她面前來獻丑,但這個劍師偏偏就將一曲回娘家唱得別有一番滋味……
她完全不知道,在听著輕快動人的旋律之時,梅林的身體在穿越人類的極限,憑空一躍,唰地一聲穿過幾塊下落的巨石,在巨石還來不及墜落懸崖之前,腳尖一點,橫飛而過,穿過迷霧塵沙,前面的路斷了半截,他的身子再一折,如紙一般貼在懸崖,一個翻身再度橫移五丈有余。
在這些人類嘆為觀止的驚險動作下,他的歌聲居然沒有停,甚至沒有一絲顫音,帶著一種神奇的穿透力,將所有的風聲、石頭轟鳴聲全都蓋住,只將這曲優美的樂曲送到包裹中女孩的耳中。
媚兒眼楮閉上了,沉浸在樂曲的天地之中,心髒病明顯不會犯,但偶爾一些敏感的字眼跳入耳中時,她的心還是跳得好快……
歌曲最後的尾音還在空氣中回蕩,梅林一個飛躍,站在懸崖之側,耳邊再也沒有了陰風怒號,陰風峽過了!
包裹里傳來鼓掌!
時間剛剛好,梅林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要出來了,我一定要出來!」包裹里大叫。
梅林手一抖,大包裹解開,一個美女轉了七八圈,一坐在懸崖邊的大石頭上,死死地看他。
「看什麼看?」梅林都不好意思了。
「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將我迷得神魂顛倒的。」
梅林輕度崩潰!
「你為什麼要唱歌兒啊?你害死我了知道嗎?」媚兒開始很誘惑地叫︰「叫我以後怎麼辦啊?我那麼喜歡唱歌兒,一唱歌兒肯定會想起你……」
「這不叫歌兒!」梅林嚴肅地說︰「只是一種藥知道嗎?治病的藥!」
「治什麼病啊?」媚兒不懂。
「治心髒病!」梅林提示她︰「回頭看看,陰風峽過了知道嗎?心髒病沒有發是吧?」
媚兒回頭看一眼,立刻轉臉︰「嗯,過了啊,很好……不管了!
反應太平淡了!
「這歌兒真的治病啊,你有意讓我放松的!」小妞兒就是聰明,還伴隨一句羞答答的補充︰「你對我那麼好,那麼疼我,我……」
梅林立刻更正︰「打住!我真不是疼你,真的只是不希望隨身帶個心髒病人上路,太難服侍了……」
「哦,真的只是不想我病啊?」小妞兒好失望。
「真的!」
「可是……你這歌兒一唱,我還是會病,那個病更難治,說不定是絕癥……」
「什麼病這麼混賬?」梅林皺眉。
「我媽說……女人想男人也是一種病……」媚兒支支吾吾地表示︰「那病叫相思病……」
梅林一巴掌 在腦門上︰「開路!」
他在前面走,媚兒在後面跟,還在一句句地問歌詞兒……
「你說我們這是不是也在回娘家啊?」
「你當然是回娘家!」
「誰家的媳婦要回娘家啊?」她還問,問得纏綿無比,問得梅林心頭大動,但他還是努力驅散心頭雜念︰「我怎麼知道是誰的媳婦?你為什麼不問你那個未婚夫?」
「什麼啊?」媚兒微微一怔……
梅林的臉色突然變了,隨著他臉色的改變,他的腦袋低下了,等到他緩緩抬頭的時候,他的面孔完全改變,赫然是那個三十多歲的面孔。
媚兒的臉色也變了,手一動,蒙面巾在手,但蒙面巾還沒來得及戴上,梅林輕輕搖頭︰「不必了!」
的確不必,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前面的三條人影,三個老者仿佛從空氣中直接浮現,無聲無息地站在她前方,距離他們也才十余丈,六只眼楮正落在她的臉上,當然更多的是落在梅林的背上。
梅林緩緩回頭︰「戰神谷的人?」聲音略微滄桑,緩慢而又平靜。
「戰神谷三聖!」最中間一名老者淡淡道︰「司空君、司空托、司空隱!」
媚兒嚇了一大跳,三聖?是不是三個劍聖啊?天啊,這麼厲害的人一出來三個,怎麼辦?
梅林的話接著傳來︰「……狐姬真的值得三位聖師親自出馬嗎?」
「她當然不值!」司空君道︰「你值!」
「所以她究竟是不是狐姬現在已經不重要,是嗎?」梅林淡淡一笑,指指媚兒。
「當然不重要!」司空君道︰「我們其實早就知道她並不是狐姬!」
梅林一驚︰「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天早晨,狐姬已經回到了狐族所在地!」司空隱道︰「確切地說,是在你偷听我們步署計劃之後半個時辰。」
狐姬已經回去了,月兌險了,總算有了一個好消息,梅林長吁一口氣,凝視司空隱︰「好手段!」
「你的手段更好!」司空隱道︰「能在費納嚴密監控之下隱身偷听消息,全大陸不超過五個人!」
「你同樣了不起!」梅林道︰「以閣下之尊,屈身偽裝為普通衛士,全大陸我想不出第二人!」
司空隱的目光突然收縮︰「看來我依然沒有瞞過你!」
「我雖然並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依然可以看出你必定是頂級高手!」
「為何?」司空隱是真不懂了,自己精華內斂,全身功力盡收,怎麼就可能暴露?
「這太簡單了,你可以收斂自己的功力,但你無法改變別人對你的尊敬!」梅林道︰「能讓費納先生說一句話請示一眼的人會是什麼人?」
司空隱長長嘆息︰「功力之高,震古爍今,經驗之老到,堪比老江湖,偏偏才三十歲上下,年輕人,你很讓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