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之後,華燁緊鎖的雙眉霎時舒展開來,「蘿卜與蛇肉相克,同食必亡,一定是這樣!」他丑陋的臉上神采飛揚,像是發現外星人的老巢一般,「你父親是不是之前吃了蛇肉?」
「今天我下地里,捕捉了一條肥大鮮美的追風蛇,就拿回來煮了蛇羹給父親補身子,難道我盡孝也有錯嗎?」二愣子理直氣壯的回答。
「這就對了,蘿卜和蛇肉相克,同食會導致死亡!」華燁據理解釋道。
「放你媽的狗屁,是你害死我父親的!我要剝了你的皮,為我父親報仇!」二愣子鐵青著臉,雙眼利劍一般瞪著鬼醫聖手華燁,挽著油膩的衣袖,握著拳頭,唾沫橫飛的跳將上來。
村民們幾乎都是怒視著華燁,就好像是看見即將毀滅墟落村的惡魔般,根本不顧及之前華燁為村里分文不收而給村民治病的情面。
「二愣子,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千萬別沖動!」龍富貴見勢,擋在華燁的前面,勸解著二愣子。
「富貴兄,這件事已經明白不過了,你就別從中作梗了,讓我收拾這個人面獸心的狗日的!」二愣子一愣,揮舞的拳頭繼續砸向華燁。
鬼醫聖手華燁一臉無辜的尷尬,「二愣子,這件事,的確出乎我的預料,是我的疏忽,一時忘記對你囑咐了,可這也不能完全歸罪于我呀!」
「狗日的,你別狡辯了,我知道打你進入墟落村都不安好心!」龍富貴將二愣子攔下,二愣子掙扎著唾罵道。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傳來,眾人把目光投向這個聲音,是村長谷耀祖,他中等身材,剛剛擔任上這個墟落村的村長不久,還是比較瘦小的身子,酒糟鼻殷紅無比,他分開吵鬧的人群走了進來。
在村長谷耀祖的身後,一位衣著像張天師驅魔除妖的長袍,村里的人都知道,這位便是據說在東山之巔修仙練道數載,獲得神仙點化的、通曉奇門遁甲的、自稱半神仙體的林巫師,他剛剛修煉歸來,正是找機會一展身手的時刻。
「何事在這里大吵大鬧的?」谷耀祖沉著臉,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厲聲喝道。
「村長,這個庸醫,把我父親給害死了,您可得給我做主呀!」二愣子一臉沮喪的哭訴著。
「這哪是什麼醫生,一個妖魔,林巫師,還不速速設壇驅妖!」谷耀祖微微斜睨了一眼華燁,那張丑陋的臉讓他心里一陣反胃,斬釘截鐵的對身後的林巫師吩咐道。
「什麼?妖魔?」
「那麼丑陋,難道真是妖魔?」
「不會吧,這……」
…………………………
在場的所有村民都一陣嘩然,顯然對于這一爆炸性的判斷表示蛋疼的驚訝,都將目光投向谷耀祖,以期獲得更深一步的答案。
林巫師的上前一步,對著這群目光呆滯的村民高聲說道︰「鄉親們,以我作為半神仙體的身份告誡你們,這華燁的確是一個妖魔轉世,他的目的很明確,毀滅墟落村,他在取得鄉親們信任後,開始了他的殘害計劃,郭大爺的死便是他實施計劃的第一步,作為墟落村的天師,我有權利也有義務將此等妖魔拿下!」
村民們伸長脖子,同時也將目光望向丑陋矮小的華燁。
「你口口聲聲說華醫師是妖魔,你有什麼憑證嗎?」龍富貴實在看不過去,只好挺身而出,質問道。
「就是,林神仙,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華醫師就是妖魔?」還是有村民質疑林巫師的話。
「好,大家稍安勿躁,我這里有一個驗妖神袋,」林巫師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個黑色的布袋子,布袋子表面畫著兩個五行八卦圖,「這驗妖神袋里面有兩種神簽木簡,只要驗證之人望布袋里伸手進去,抓起其中的神簽木簡,寫著‘是’的便為妖,寫著‘否’的便不是!」
村民們面面相覷,都有幾分將信將疑的看著林巫師。
「大家有沒有誰願意試一試的?」林巫師看著這群開始騷動的村民,又高聲喊道。
「我來!」剛剛喪父的二愣子為報父仇,上前一步,伸出手,便望林巫師的驗妖神袋里抓簽,然後將木簡拿出來,只見木簡上赫然寫著「否」字,他向村民們展示了一下。
「噓!」
村民們又是一陣嘩然,難道真的那麼靈驗?
接著另一個村民又上前來抽了一張,依舊是「否」。
林巫師看著村民們開始有幾分相信了,「現在大家都試過了,就看華醫師敢不敢驗證了!」
龍富貴將目光望向華燁,華燁丑陋的臉升騰起愁雲,更是難看之極,「華醫師,人正不怕影子斜,試試又何妨?」龍富貴只好對華燁說道。
「好!」鬼醫聖手華燁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正準備伸手進入驗妖神袋。
林巫師將布袋往旁邊一偏,「鄉親們,要是驗證出華醫師是妖魔,我懇請大家幫個忙,立刻將此等妖魔拿下,裝入豬籠,然後扔進鬼草灣!」
「好,林神仙,我第一個不放過這狗日的!」二愣子早已挽著衣袖,靜候在那里了。
林巫師臉上飄過一絲不易被覺察的陰冷,將驗妖神袋遞向鬼醫聖手華燁。
華燁有幾分顫抖的手,伸進驗妖神袋抽出一支木簡,上面卻是早已在林巫師的預料之中的「是」,他丑陋的臉上幾分抽搐,望著兩眼微微眯著,冷酷的林巫師。
「草,你這個妖魔,害死我父親!」二愣子剛好站在華燁的身邊,大吼一聲,碩大有力的拳頭劈頭蓋臉的砸向華燁。
華燁躲閃不及,被二愣子一陣拳打腳踢而毫無還手之力,二愣子揮舞著農民健壯的粗壯的手臂,對著華燁一陣暴揍,手肘用力磕在華燁馱著的背。
華燁受痛,一個踉蹌站立不穩,撲倒在地,二愣子毫不憐憫之心的,一腳的踩著華燁的胸口、臉上,並且辱罵道,「你這個丑八怪,我踩死你!」
龍富貴大驚,趕緊喊道︰「住手!」
「哼!」谷耀祖犀利的目光望向龍富貴,吼道︰「龍富貴,你想害死整個墟落村嗎?」
龍富貴略微遲疑,「可是我們總不能僅憑這樣一種荒謬的方式就要取他的性命吧,他一心一意的救治我們村里的人,怎麼可能是妖魔?」
「夠了,龍富貴,看你平時老實巴交的,我不跟你計較,作為村長,我必須得對整個村的村民負責,你再多言,將你一並扔進鬼草灣!」谷耀祖怒目圓瞪,不耐煩的揮手阻止著龍富貴。
龍富貴頓時啞口無言,他自是知道谷耀祖的秉性,他那心狠手辣的行為,必說得到就做得到的。
華燁被二愣子一陣暴揍,早已是躺在地上,一攤鮮血,一動不動的。
「爹!」一聲幼稚的驚呼喊聲,華燁的女兒華艷婉驚喊著擠進人群。
「你們這些壞人,不要再打我爹了!」華艷婉推打著二愣子,可是那微弱的力氣,根本不可能將二愣子推開。
二愣子勃然大怒,抬起腳,將華艷婉一腳踢出一米之外,罵道︰「臭婊子養的!」
華艷婉撲倒在地,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頓時奄奄一息,再也說不出話來。
華燁意識模糊中,掙扎起來,爬向自己的女兒,血跡斑斑的手抱起自己的女兒,「艷婉,艷婉!」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你們太過分了,有什麼錯總不能對一個孩子下手吧!」龍富貴大聲吼道。
「將那妖魔父女二人扔進鬼草灣去!」谷耀祖臉上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只是冷漠的吩咐一聲。
「你們……你們真是泯滅天良!」龍富貴大聲吼道正欲走上前阻止。
「去你媽的,」谷耀祖怒不可竭,搶先一步,揮手一把掌打在龍富貴的臉上,「反了你!」
龍富貴模了模發燙的臉,一臉茫然。
「他爹!」聶彩鸞這時從人群中擠進來,一把抓住龍富貴,搖著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龍富貴只好看著谷耀祖紛紛著村民將華燁父女二人裝進豬籠,然後又吆喝著將華燁父女二人抬往鬼草灣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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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谷耀祖真是泯滅天良,難怪華艷婉對谷耀祖那麼咬牙切齒的!」龍凌軒听著不由的心里一個激靈。
「對呀,我當時也是無能為力,看著他們將華醫師父女二人抬到鬼草灣,唉,那是一個亂葬崗呀!恐怕他父女二人也早已是暴尸荒野了!」父親龍富貴感慨萬千。
「呵呵,上天都是公平的,」龍凌軒微微一笑,「誰又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中,華氏父女竟然奇跡般的存活下來了呢!」
「嗯?」父母二人將奇異的目光望向龍凌軒,「華醫師父女二人沒死?」
「華醫師已經逝世,但是他不是那次被扔進鬼草灣死的,而是教會了他女兒所有的醫術才死的!」龍凌軒腦海中,又是那個白發飄飄,卻是驚艷容貌的女子。
「咦,你是說華艷婉還活著?」母親聶彩鸞驚詫道,「想當日,我拉著她,可是那丫頭從我手中掙月兌,進入人群中,被二愣子那黑心的王八蛋一腳,踢得是奄奄一息的!」
「呵呵,她便是陰玉洞中的白發美女!」龍凌軒笑著,說出了那位白發美人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