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新任村長夏韻蝶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解,墟落村的陰霾終于畫上了休止符,盡管有些人耿耿于懷︰到底是誰想毒害墟落村?可是,暫時都歸于風平浪靜,沒有人繼續尋根究底誰是毒害三嬸的凶手,沒有人繼續打破砂鍋追究誰是六十年甲子輪回的冤家附身。
偏僻山區的農民好比小河里的波瀾,雖時有波浪,但卷不起驚濤駭浪,所有的漣漪,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危及他們生存、利益,凡事都可以容忍,這便是農村。
若是觸及他們的利益,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也定當與爾等掙個面紅耳赤,這是他們的權利,就像很多教材評價農民起義失敗歸根結底的原因都是︰小農意識。
的確,他們為爭得那一點利益,可以奮不顧身,但是他們貪心卻又容易滿足,只需些許利益,他們便滿足居安,根本不是胸懷大志,效仿鴻鵠的雄才大略之輩,所以,歷史的評述「小農意識」還是有一點貶低了農民,甚至不怎麼理解農民而作出的臆斷。
如果每一位農民都是納粹分子希特勒,那麼天下豈不是戰禍連年,永無休止,自然便是這樣,抑揚頓挫的相互平衡著,有野心家的爭霸天下,必然有居安片偶的「小農」,這是一個中和的結果。
墟落村是眾多農村的一個特寫,自然也月兌離不了本質,因為夏韻蝶許諾帶領他們月兌貧致富,誰不想自己的生活過得好一點呢?所以,她得到響應也是大勢所趨的。
常言道︰要致富,先修路。
夏韻蝶著手要做的便是向上級獲得扶貧修村級公路的資金,而她作為市長千金的身份,甘願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申請修村級公路,本也是給農民福祉的好事,所以,申請一路綠燈,很快便申請到了資金,然後便是開始規劃路線,動土興工,為墟落村的交通便利,打開一條通往城市的道路。
夏韻蝶的身影出現龍凌軒家的茅草屋,她臉上洋溢著雀躍,白色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秀發披在肩上,她邁著大步子,剛到龍凌軒的家門口,便看見龍凌軒的母親聶彩鸞。
「伯母,凌軒呢?」她上前向聶彩鸞打招呼,輕輕撩了一下額頭的秀發。
「喲,韻蝶呀,好久都不來我們家了,凌軒在屋後的魚塘,給魚兒喂食呢。」聶彩鸞笑呵呵的招呼著夏韻蝶。
「呃,伯母,您忙吧,我自己去找凌軒就可以了。」
「噯。」
古井魚塘,各種各樣的魚兒歡愉的在井里游弋著,龍凌軒向古井里撒下魚食,額頭微微滲出了汗珠,農村的農民生活,相比于城市而言,雖然有幾分艱辛,但是自食其力,卻也悠然自得。
「凌軒,」夏韻蝶走了過來,喊道,「凌軒,有好消息了。」
龍凌軒回過身,看了一眼這位日思夜寐的女孩,那一張清爽的臉蛋,如夢靨般,可是自從谷倩雅告訴夏韻蝶那些事情以及三嬸那件事後,夏韻蝶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愛理不理的模樣,讓龍凌軒郁悶不小。
「呃,韻蝶,啥好消息呢?」
「還在生我氣呀!」夏韻蝶撅起小嘴,看著龍凌軒一副冷淡的模樣,繼續向古井里撒魚食,她嘟噥著。
「身份有別,官民總有門第隔閡,我想我們根本不合適的。」
「龍凌軒,你到底想說什麼?」夏韻蝶心里一陣糾結,明明是他對不起在先,這會,他還振振有詞。
「呵呵,門不當戶不對唄。」龍凌軒的目光看著有幾分慍怒的夏韻蝶。
「我沒心情和你扯這些無聊的話題,我來到墟落村,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夏韻蝶將手中的一份報紙放在古井的牆頭上,「這是鎮長燕南平回去宣傳的,關于你的農業宏圖大計,估計過一段時間,會有商家來找你談合作。」
她一說完,轉身便欲走,龍凌軒目光觸及那張報紙,醒目的頭條大字,赫然映入眼簾,「神農大學生農業宏圖」,副標題為「五行八卦種植綠環保農作物,奇門遁甲養殖原生態農禽物」。
他心里一驚,卻不以為然的嗤鼻一笑,「這些新聞媒體還真是能神吹。」
夏韻蝶略微停了一下腳步,「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我等你。」
龍凌軒心里抽搐了一下,上前一步,抓住夏韻蝶的手,阻止她離開,「對不起,韻蝶,我……」
夏韻蝶抬起頭,望著龍凌軒柔情的眼楮,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不由得打轉,一甩手,轉過身,「龍凌軒,你知道嗎?你一個勁的說我們不合適,我有多難受嗎?」
「對不起,韻蝶,是我不好。」
「我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和谷倩雅竟然在書軒……」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龍凌軒驚愕不已,「你知道了?倩雅告訴你的吧。」
「龍凌軒,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這種人,華艷婉、楚花花,都和你有說不清的關系吧,你還和楚花花一夜風流,我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你了。」
「韻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花花沒什麼,她那樣說,只是不想別人誤會我,根本沒那回事,與婉姐姐,她救過我,別無其他。」龍凌軒知道,解釋也是多余的,但是又不得不解釋。
「行啊,龍凌軒,你真以為你是韋小寶呀,可以風流倜儻?在你心里面,我到底算什麼?玩物嗎?」
「韻蝶,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我和倩雅,那種環境下,你真不知道那些時光里,我是多麼的想念你,原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才……」
「別說了,凌軒,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可以嗎?」
「嗯,我等你。」
龍凌軒看著夏韻蝶從眼前消逝的倩影,莫名的愁緒,自己到底怎麼了?她不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孩嗎?自己怎麼如此這般的憂郁呢?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龍凌軒低吟著李商隱這首《無題》,感同身受,古人喜歡借景抒情,排遣抑郁的心結,而他恰好可以借助詩詞,緩解自己內心的苦悶。
因為他覺得很多情感,古人都有不同層次的闡釋,戍守邊疆、愛國憂民、閨中哀怨、情感糾葛……而詩詞並不是每一個人可以領悟理解的,不理解詩詞的人,看著那整齊簡潔的詞語,最多認為那是一段比較好的文字堆砌。
而通曉詩詞的人,卻更能體會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流露于字里行間的意境、情感,所以,詩人、詞人必須是理性中凸顯感性,只有一顆感性的心,才能通悟,且喜歡詩詞的人,大凡都是多愁善感之人。
龍凌軒瞧了一眼古井牆頭的新聞報紙,心存感動,沒想到她竟然為了告訴自己這個好消息而放下臉皮來見自己,而自己那冷淡是不是傷害了她呢?
已是晚秋時節,飄零的落葉伴隨著夕陽的余暉翩翩起舞,勾勒一幅鄉村暮秋晚景圖,龍凌軒眺望著遠方的山峰,心中無限感慨,如果在這山腰間開闢一條通往城市的道路,就好比向城市打開了一道門,夏韻蝶已經表態,她來到墟落村就是為了幫助農民月兌貧致富,那自己何不幫助她實現這個理想呢?
他深諳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並且應用于農業已經卓有成效,那麼下一步便是向農民們普及這種種植、養殖技術,當村民五谷豐登時,村級公路也已經暢通了,然後把這些農作物運往城市,那麼農民富裕指日可待。
他倒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魚食倒入古井,邁開大步子,走進屋子,又走向村公所,他已經想好了。
「咚咚……」
他佇立在村公所樓層的一間給新任村長住宿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
「誰啊?」夏韻蝶正在屋內做飯,擦了擦手,便來開門。
門打開了,見是龍凌軒,微笑的臉色有幾分僵硬,但隨即問︰「什麼事?」
龍凌軒二話不說,步子挪進房間內,手輕輕將門關上,上前一步,將夏韻蝶拉入懷中。
「你干什麼?放開我。」夏韻蝶推搡著龍凌軒,在他懷里掙扎著。
「我不放開,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龍凌軒,你瘋了,趕緊放開,弄疼我了。」夏韻蝶繼續扭動著身體,試圖從他懷里逃月兌。
「韻蝶,對不起,是我不好!」
「干什麼嘛?凌軒,放開我好不好?」
龍凌軒微微松開手,夏韻蝶退後了幾步,抬起手,欲摑他一巴掌,但是抬起的手擱淺在空中,看著那張普通的臉,而她卻心馳神往著這個男子,她無力的垂下手來,泄氣的問了一句︰「凌軒,怎麼了?」
龍凌軒咧嘴一笑,「我能怎麼樣嘛,好久不吃你做的飯,特意來蹭吃的。」
「討厭,嚇我一跳,老實待著,飯菜差不多好了。」夏韻蝶所有的陰霾煙消雲散,莞爾一笑,轉身繼續去做飯。
龍凌軒跟著她,走在她身後,待她在炒菜的位置停下,他從她身後,攔腰抱住她的腰肢,頭依附在她的香肩,在她耳朵邊喃喃細語,「韻蝶,以後我們都別鬧別扭了,好不好?」
夏韻蝶縴手里的鏟子用力鏟了一下鍋里的菜,嬌嗔地說︰「你這壞蛋,就知道哄我,鬧別扭的是你好不好!」
「向你賠不是了嘛,還不原諒我。」
「壞蛋壞蛋,到處沾花惹草,鏟死你,把你做紅燒,哼!」夏韻蝶那情意綿綿的嗲聲嗲氣,龍凌軒骨頭都酥軟了,那一陣芳香撲鼻而至,他將她身子轉過來,深深的吻了下去。
夏韻蝶躲避不開,被他一個濕吻,像是受驚的小貓咪,「壞蛋,等下菜焦了,你老實一邊待著。」掙月兌龍凌軒魔爪,繼續埋頭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