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啊!」耳邊依舊是絡繹不絕的絕望的尖叫聲,腳下的土地越分越開,仿佛惡魔就在其中,地獄就在里面。
聖芷嫻呈大字型被藤蔓緊緊的綁在空中,身子隨著身下土地的晃動而遙遙晃晃,那張臉也被細細的從大藤蔓中分離出來的小藤蔓綁得死死的,只留下一雙黑水滿布的鳳眸暴露在空氣中看著凌月星離狠狠的仿若要將她撕成碎片般的瞪著凌月星離,那里面滿滿的恨意和嫉妒,讓凌月星離微微的怔了怔,不解她的恨意和嫉妒到底是怎麼回事。
抱著凌月行昆的緊了緊,身下開始了劇烈的震動,就仿佛即將發生十級的大地震一般。
身下的白雪突然下陷,凌月星離臉色一變,抱緊凌月行昆躍上了一顆百年老樹上,而她方才所站的位置已經已經變成了一個深深不見底的黑洞。
凌月星離咬咬牙,看向一邊等著她做決定的千妖然,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同樣站在一棵大樹上的聖梵音,正想說什麼,眼角卻猛然發現一個跌跌撞撞的闖進這個範圍的雨無埃,看到他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你這人不止是變態,就連腦子都有問題吧?!」凌月星離忍不住的破口大罵,女乃女乃的,不是說了在外面等嗎?
雨無埃听到聲音抬頭,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凌月星離大樹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氣卻略顯蒼白的笑,「哼哼哼哼哼哼……咳咳……人家又不是你的屬下,這個地方看起來很有趣啊,話說我也沒想到這副身子竟然到現在還沒好,太差勁……」
凌月星離眉頭一皺,心下一緊,想到讓雨無埃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頓時冰冷如同玄冰的目光射向了聖芷嫻,看到聖芷嫻不知死活的回瞪,眼眸微微一眯,纏住她的身體的藤蔓頓時伸出一根尖頭,狠狠的刺進了她心髒以上五公分的部位,穿過她的肩胛骨,不偏不倚的和雨無埃中的箭的部分一模一樣。
只是……這樣怎麼可能足夠?!
血霧猛地飄出點點在空氣中,聖芷嫻的嘴巴被藤蔓緊緊的封住,瞬間疼得鳳眸大睜,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幾人看著這一幕,千妖然微微挑眉,看了看那個闖進來的男子又看了看凌月星離,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帶著晦暗不明的光芒,聖梵音則對聖芷嫻求助一般的目光視若無睹,依舊淡漠,只是同樣看著雨無埃和明顯對雨無埃有些特別的凌月星離,沼澤般的黑眸波瀾點點,至于雨無埃,看都沒看聖芷嫻一眼。
身下的土地不停的抖動,雨無埃干脆坐在一根突起的樹根上,心髒每跳動一下都有種刺痛感,一動身上的斗氣更是疼得仿佛要撕裂一般,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難受。
凌月星離正想著幾人先出去,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過聖芷嫻,豈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雨無埃才剛踫到那個樹根沒幾秒,身下的土地猛地坍塌下去,雨無埃一時不察再加上身子不適,頓時整個人向後傾倒下去,那下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雨無埃!」凌月星離臉色一變,順手把懷里的凌月行昆往最近的聖梵音扔去,猛地朝雨無埃撲去,該死的她已經欠了這個人夠多了,別她還沒還完債就死了啊!
凌月星離伸手扯住雨無埃下掉的身子,一旁還未坍塌的土地中瞬間長出一條藤蔓綁住凌月星離的腰部,把兩個人給吊在了地縫中。
雨無埃似乎也沒想到凌月星離竟然會這樣顯得奮不顧身的跳下來救他,妖孽般的臉龐微微怔住,嘴上嘟囔著什麼,周圍太吵凌月星離沒有听到。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凌月行昆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臉色難看,紅腫的臉頰上滿是淚痕。聖梵音和千妖然各站在地縫的兩邊,眉頭齊皺。
「你白痴啊,天馬獸呢?」千妖然難得的沒有掛著笑,冷著一張臉頗為嚴肅。
凌月星離無奈的聳聳肩,「天馬獸屬性火,這種天氣是他的天敵,在冬眠中。」意思就是,等叫醒它估計她已經掉下去了,要不然就是叫醒天馬獸她也不保證天馬獸會不會飛到一半從半空中掉下去。說起來當天馬獸跟她說他要冬眠的時候,凌月星離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東之極地這邊的天氣嚴寒惡劣情況竟然連天馬獸都受不了。
「我說……哇!」凌月星離才要說什麼,突然腰上的力道消失了,失重感使她猛然回神,原來讓藤蔓生長的牆壁竟然也坍塌了,看著也掉下來的凌月行昆等人,凌月星離突然有種要倒大霉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凌月星離一手抓著雨無埃的手,一手抓著凌月行昆,在這持續的自由落體運動中,若不是空氣流動過大,她都想張開嘴打打哈欠了。
對上在上面的千妖然,凌月星離困惑的挑眉,你不是有水鳳凰嗎?怎麼不召喚出來,這都不知道要掉到哪里去呢?說起來這洞那麼深,該不會掉到地心去吧?想想自己看過的那部叫‘地心歷險記’的小說和電影,嗯……貌似會是一個不錯的旅程。
千妖然有些無語的看著這種時候都能神游四方的女人,她當他喜歡在這里陪她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才掉進來身上的斗氣就好像被什麼束縛住一樣,別說召喚出契約魔獸了,就連一點點斗氣都使不出來。
至于聖梵音,好吧,凌月星離刻意去無視他,聖梵音就連做個自由落體運動都顯得淡漠非常如謫仙,風華絕代到無人能敵。
就在凌月星離真的覺得快要睡著的時候,終于見底了,一片的冒著泡泡的黃色的水,濃厚的硫磺味撲鼻而來。
凌月星離心下一驚,這掉下去先不說還有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了,能不能活都成問題?開玩笑嗎?冒著硫磺味的濃硫酸水!
「別踫到那些水!」凌月星離一吼,迅速的從空間里掏出了數把上好的匕首,砰砰砰的幾聲射入了下面的石壁內,腳下踢上石壁一個絢麗的轉身帶著雨無埃和凌月行昆各自站在了兩把匕首上,還有剩下四支匕首,千妖然和聖梵音同時像凌月星離一般借力使力的一個旋身,一人站在了兩把匕首上。
「姐姐,好弄的味道,好難聞!」凌月行昆有姐姐在身邊,絲毫不覺得危險,皺著一張小臉嫌棄周圍的空氣。
凌月星離寵溺的瞪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一眼,看向另一邊的雨無埃,臉色蒼白,好在似乎沒什麼大礙。
「站穩了。」凌月星離說著,把在空間里同樣冬眠的血麒麟給叫了起來,睜著紅彤彤的眼楮,小雪爬出空間戒指控訴的瞪著凌月星離,大冬天的還讓不讓獸冬眠啦?兩天前才把人家叫起來一次。
凌月星離無奈的模模小雪有些炸毛的頭,小雪這才有點精神的把爪子印上石壁,頓時石壁以它的爪子為圓心的往四周分離出一片鮮紅色的血紅晶石片,大概成了一個直徑為兩米的圓後凌月星離才讓它停下,把圓的外圍圈弄翹形成一個圓形扁葉舟的模樣,扔到了下面的高濃度硫酸水中,確認這晶石體連超高濃度的硫酸都侵蝕不了,又弄出了兩個晶石船槳,小雪才泱泱的再一次爬回去睡覺。
凌月星離先一步跳了下去,看了看周圍幾乎一望無際的濃硫酸海,眉頭皺了皺,但是想要從掉下了的這條縫中出去更加不可能,她想,那個迷霧森林的主人既然把人往這下面弄,肯定有什麼目的,絕對不是單純的生氣,所以現在也只能先找到岸了。
幾人迅速的跳了下來,凌月星離很不客氣的把兩只船槳扔給聖梵音和千妖然,聖梵音表情依舊淡漠得看不出什麼,千妖然就不同了,頓時嘴角微微抽搐的看著凌月星離。讓兩個帝王來當船夫,這個女人也太敢了吧?
凌月星離把幾顆夜明珠拿出來照亮周圍的環境,挑眉,「怎麼?這里一個小孩,一個病人,還有一個女人,就你們身體健康的兩個大男人,怎麼?不想干活?」信不信她把你們丟下去?凌月星離用眼神說著。
聖梵音很明智的拿起船槳劃了起來,結果因為這個舟是圓形的,頓時幾人在原地打轉。
凌月星離額角冒出個十字架,狠狠一拳打在了千妖然頭頂,貓眸微眯,「要本小姐教你怎麼做嗎?」
千妖然頓時舉白旗投降,這女的咱惹不起啊惹不起。
好在兩人都是天才級的人物,一開始有些得不到要領的半天才劃出幾米,不過慢慢的也領悟到了要領,兩人也不愧是多年的對手,竟然很快就默契的快速往一個方向快速的前進。
濃郁的硫磺味早就超過了一般溫泉里存在的味道的不知道幾千倍了,飄散在鼻尖確實有些難受,從戒指里掏出一瓶防毒的藥物,一人一顆,以防萬一。
雨無埃靠在一邊,一雙桃花眼晦澀不明的在凌月星離和聖梵音身上轉來轉去,偶爾也在千妖然身上轉過,微微眯起,「哼哼哼哼哼……咳咳……」這人仍然不知悔改的突然從胸腔里發出悶笑聲,結果再一次把自己的嗆著了。
「白痴!」凌月星離冷冷的道,從空間里掏出一包藥和一瓶水扔給他,若不是念在這里有千妖然和聖梵音存在會傷了他的自尊心,她真想一拳揍暈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小離離不要這麼凶嘛~!人家只是難得看到這麼強的對手,興奮啊,真是讓人心動的兩個人啊……」全身微微的顫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更是電力十足的眨了眨。全然不顧說出的話會給別人造成什麼樣的心理陰影。
千妖然有些傻眼的對上雨無埃電力十足的桃花眼,頓時瞳孔微縮,臉上一陣抽搐,趕緊別開眼。天啊,遇上變態了!
聖梵音則是看都不看雨無埃一眼,要麼看水,看麼要凌月星離,淡漠的表情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凌月星離默默的收回眼神,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雨無埃這個男人果然生來就是禍害女人惡心男人的吧?
微冷的雙手被一雙溫暖的小手握住,凌月星離抬眼看到凌月行昆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頓時微微勾起嘴角模了模他的小腦袋,隨後猛地想起什麼似的,頓時反模腦袋為揪耳朵,「讓你跟著玄機老人修煉,你給我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哇姐姐疼疼疼……嗚嗚……」睜著一雙水汪汪的跟下雨的藍色天空似的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凌月星離,企圖軟下凌月星離的心。
不過可惜的是凌月星離不吃這一套,「老實交代!」
「嗚嗚嗚嗚嗚……」本來只是裝的,可是這下卻是真哭了,大顆大顆的金豆豆就這樣掉了下來,凌月行昆撲進凌月星離懷里,像是泄憤似的放聲大哭,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在這寂寥的昏暗中顯得讓人如此之心疼。
凌月星離皺了皺眉,抱住懷里的孩子,是她的錯嗎?不管他幾歲,他的心智都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她這個依靠,她卻殘忍的定下這一條死規矩,這孩子表面上沒什麼,其實心中滿是悲傷吧?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會改變的,因為如果他不能永生,那麼凌月星離寧願現在就把他從這里丟下去。
「小昆,恨姐姐嗎?」那微冷的語氣中難得的多了一絲憂傷,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世界上唯一的淨土,不想失去,那麼只能緊緊的抓住。
「嗚嗚……小昆喜歡姐姐……嗚嗚小昆只是太想姐姐了嗚嗚……」
「是嗎?」凌月星離在一片夜明珠柔和的光暈中微微嘆息的閉上雙眸,四周的黑暗仿佛籠罩出一片悲傷,長長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有些無意識的輕喃出聲,「你要記得啊,永生,是留在我身邊最基本的要求啊……」
「嗯,小昆會很努力的。」孩子帶著濃濃的鼻音堅定的道,看起來絲毫不理解永生到底是什麼樣的涵義,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但是其實他懂,就像一開始凌月星離像他提出的十年內達到深紫階的要求的時候,即使他心智只有六歲也會驚異一般,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不老不死的,而想要留在她身邊,永生,確實是最基本的東西。
其它三人則是被凌月星離的話弄得微微怔了怔,臉色齊齊微變,他們不理解凌月星離話里的意思,但是凌月星離嘴里的‘永生’卻是听懂了,其實有時候他們也經常會覺得凌月星離真的很特別,特別得不像是這個世界的女人。
玄天大陸的女人,再強悍也沒有人能像凌月星離一般,沒有斗氣,卻擁有一身足夠媲美斗氣的奇怪武功,只是往角落里一站,卻給人感覺她才是主角,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轉移到她的身上,如此強大的存在感,真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能發出來的嗎?
永生,這個詞是那麼的遙遠,玄天大陸,尊者要達到淺紅階才能永生,深紅階才能不老不死,玄天大陸人人都渴望達到那個境界,可是到達深紫階便是一個瓶頸,與淺紅階的距離便是天與地之間的距離,想要跨過,何其困難啊。可是為何那個詞從她嘴里說出來卻就顯得那麼簡單?仿佛她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了一般?
「小離離剛才說了什麼?不介意解釋一下吧~。」雨無埃帶著顫音的變態聲線又冒了出來,看似漫不經心,那雙桃花眼中卻是滿滿的嚴肅。
凌月星離瞥了一眼雨無埃,心下暗驚自己太大意了,竟然說了出來,不過即使那又如何,她不想說,他們能怎麼樣?更何況她凌月星離沒有必要跟他們解釋,反正只是過客,這個世界她唯一會帶走的就是凌月行昆,其它的,再好也不過是在她漫長生命中留下點點漣漪,然後轉瞬即逝的影子罷了。
「沒必要。」淡淡的說了聲,凌月星離也不問凌月行昆怎麼跑來這里了,想也知道這孩子從玄機老人那里知道溯月的事,所以巴巴的跟了過來。
「沒必要?」雨無埃眼眸微眯,注意到船速有些緩慢了下來,頓時又把凌月星離的話當成耳邊風的悶笑出聲︰「哼哼哼哼哼哼……咳……哼哼哼哼哼……」
「為什麼他要笑得那麼奇怪?」單純的凌月行昆窩在姐姐懷里睜著藍色的眼楮好奇的問。
「因為他是變態,小昆,珍愛生命,遠離變態,以後離他遠點。」凌月星離一本正經的道,其實她有點擔心自家寶貝被雨無埃教壞了,跟著走上了變態的道路。
「哦……哦。」凌月行昆好奇的看著雨無埃妖孽的臉,似懂非懂的點頭。
「小離離想轉移話題嗎?」雨無埃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我說過沒必要。」凌月星離的聲音微微冷了下來,她討厭任何人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跟她講話,不管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