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玄天大陸之外,那將整個玄天大陸包圍著的海島上,那最大的三大海島之上,三大島主都收到來自大陸的信件。
燈光昏黃的一處內,靠著黑豹皮的男子看著手中的信,沙啞低沉卻極其性感的笑聲緩緩的傳出,「真是有趣,西凌女帝麼……」
守在門外的只在圍著皮毛的兩個男子瞬間抖了抖,驚恐萬分的看向對方,笑、笑了?!他們永遠頂著死人臉一開口就是要打要殺的首領竟然笑了?!完了!這世界要有大難了!他們的首領竟然笑了?!←陷入了某種夢魘的可憐的娃。
另一處,桃花滿布,滿園花色的院子內,一個男子坐在一張長形貴妃椅上,白色的衣袍不染縴塵,俊美如同謫仙的面容,手中拿著信件閱讀著,然而他的懷里卻坐著一個全身**的女子,柔軟無骨的小手按著他的月復部,身子一上一下的動著,潮紅的面容,媚眼如絲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卻得不到男子的半點兒目光。
「呵呵呵呵呵……」男子驀然笑出聲,那聲音如同小泉流水,如同細水長流,極其的干淨悅耳。
「首領,怎麼了?」女子嬌滴滴,魅惑萬分的聲音勾引似的響起。
男子抬眸,竟是一雙暗金色的眼眸,「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人呢……」西凌女帝麼……
最後一座島上,那個送信的人卻是直接被丟了出去,一個粗暴的嬌女敕女敕男孩聲音響起,「滾一邊去爽快!別來煩老子,都說了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搶,送你媽個求助信啊!」
那個送信的人又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首、首領,這不是求助信啊!」
「你每次都這麼說!結果哪次不是求助信就是求救信啊,自己有本事去挑事,自己不會解決啊?!」那軟軟的童音很暴躁,幾乎可以想象他在屋內暴跳如雷的可愛模樣。
「可、可是這次真的不是啊!首領,這是從玄天大陸那邊寄來的!」
「 !」這次門一下子打開了,露出一張小小年紀便已經可愛中帶著一絲銳利帥氣的面容,十一二歲左右的模樣,黑色的皮褲和靴子,白色的兔絨短馬甲,短短的頭發留著一條可愛的小辮子,「拿來!」
門外的人趕緊把信遞上去,擦擦額頭的汗,這個祖宗脾氣真不好。
男孩打開信件,大大的眼楮帶著不符年紀的銳利,卻是越看後面眼楮越是可愛的瞪大,最後忍不住仰頭大笑了一番,「哈哈哈哈……」
送信的男子被嚇得嘴角一抽一抽的,突然笑成這樣,老大他是又看上了什麼寶貝了嗎?他要不要先下去準備人馬準備去搶呢?
「去!老子要這個西凌女帝的全部信息,馬上去查!」真是太有趣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人!
「不、不去搶過來?」男子怔怔的道,沒听清楚‘西凌女帝’這四個字。老大不是說了想要什麼就去搶嗎?
「搶你個頭啊,還不快去!」男孩大眼一瞪,頓時把男子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西凌女帝都敢去搶,他是傻子他大爺還不是呢,傻~逼~!
時間如沙礫,讓人無奈的抓不住。
夕陽西下,又是一個日夜交替。
如果說曾經的西大陸即使在夜晚也顯得仿佛日不落帝國一般的耀眼,那麼此刻和太陽一般的東大陸相比,卻是顯得黯淡多了。
月兒被烏雲半遮面,露出一絲詭異的紅色。
「噗噗……」三更半夜,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詭異的發出幾聲破空的聲音。
「風干物燥,小心火燭……」打更的男子敲著手上的東西,左看右看,忽的覺得今夜詭異得可怕。
驚恐的看了看四周,確定什麼東西也沒有的時候反而更害怕了,耳邊仿佛傳來一些很古怪的東西,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他,嚇得他轉身就跑,然而——
「啊——!」清晨的薄霧剛剛退散,一個推著早餐車的中年婦女經過一條小巷,忽然看到小巷中的景象,嚇得驚聲尖叫,頓時引起四周的人圍了上去。
一時間恐慌彌漫在這瞻鏡淵邊緣的一個小城之內。
「一切平靜?」一道略帶冷意的聲音懶懶的響起。御書房內,凌月星離懶懶的靠在一張貴妃椅上,一頭烏發用一支簡單而華麗低調的鏤空發簪綰著,兩鬢留下兩縷微卷的發,顯得異常的嬌女敕迷人;妖嬈的身段裹著一條無袖火紅色的旗袍,露出兩條白晃晃的大腿。
在場的人繞是都習慣了凌月星離這般開放而奇怪美麗的裝束,也始終不敢抬頭看,也只有野霄和雨無埃這兩個沒有節操的男人才敢目光灼灼的上下打量著。
前來進行例行匯報的官員低著頭道︰「是的陛下,漫飛雪和漫飛霜大人已經把陣法布置妥當,所有藥師、軍民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目前沒有任何問題。」
「東之極地呢?」凌月星離張口咬下已經完全朝妻奴發展的野霄遞過來的葡萄,半眯的眼眸顯得嬌媚而慵懶危險,就像蟄伏絕美的食人花,一不小心便會迷失在她的美貌之下,然後怎麼死都不知道。
「東之極地沒有什麼太大的失常……只是最近東之極地的極地彩虹似乎越發頻繁的出現呢,陛下。」
極地彩虹,是由于陽光的淺淡到看不見的陽光,照射在東之極地空氣的霧中細小的冰塊而凝聚折射出來的光芒,只有在空氣中含冰量極高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然而東之極地含冰量最高的時候只有在冬季,然而在東大陸冬季一般都是沒有太陽的,如今這六月天的,東之極地竟然出現了極地彩虹,而且還是頻繁出現,這不得不說真的很古怪。
「哦~?」凌月星離挑眉,然後看向一旁眯著一雙桃花眼直看她,時不時的顫幾下的雨無埃,相當不客氣的使喚,「你去東之極地看看什麼情況吧。」
「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小離離是不想看到我嗎?」從太師椅上扭著腰站起身,雨無埃朝凌月星離那邊湊去,只是這還沒湊到,眼前的凌月星離消失了。
側頭看去只見野霄把凌月星離抱在懷里,淡漠的面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金紅色的眼眸中卻帶著一絲得瑟,開玩笑,老婆穿成這樣讓你們吃豆腐他都很不爽了,你這變態還要湊過來,真是討厭,對于情敵,一定要不留情面的打壓,不給任何鑽空子的機會!
雨無埃桃花眼一眯,一時間整個御書房顯得有些讓人難以呼吸起來,這個人真討厭吶……不僅長得讓他討厭,就連氣質也和那個聖梵音一樣讓人討厭呢!
凌月星離翻了個很優雅的白眼,睨向雨無埃,「沒有什麼想不想看的,雖然你變態了點,但是也是長得不錯的,但是誰讓你最閑的啊?」連冰月和薔薇軍團都被她派出去了,整個皇宮幾乎除了必要戰斗力外,都沒有哪些閑人了,當然了,凌月星離雖然很喜歡偷懶,但絕對不是閑人,她可是整個東大陸的首腦呢,天天忙得團團轉。
「既然小離離都這麼說了……不過,有什麼獎勵呢?小離離~。」雨無埃卷著一頭微卷的發,拋了個媚眼給凌月星離。
「獎勵?到時候把神賞給你玩怎麼樣?」手指勾過一縷金紅色的卷發玩著,凌月星離朝雨無埃眨眨眼。
雨無埃很興奮的抖了抖身子,「嗯哼哼哼哼哼……好喲,不過好像不夠哦,小離離~。」
凌月星離怔了怔,驚訝萬分的看著雨無埃,然後很是欣慰的點點頭,這家伙腦子總算是有點長進了,不像以前那樣,只要隨便許個跟他打上一場的承諾就可以讓他去做不管是大是小事。
雖然他也不傻,不會真的傻兮兮的答應任何條件,但是每次看到別人用打斗誘惑他,然後他被誘惑,她就忍不住一團火冒起來,乃個二貨!出去別說是她凌月星離的朋友,臉都被你丟光了!
「那你想要什麼?」難得他的腦子長進了,凌月星離也難得的大方一下,听他講,當然啦,他講出來凌月星離會不會答應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雨無埃邪氣的桃花眼驀然對上那雙金紅色的鳳眸,嘴角帶著意味不明邪氣到讓人臉紅心跳的笑容,幾步走近被野霄抱在懷中的凌月星離,伸手拂過她垂在空中柔順帶著華美的光澤的發,「小離離,答應我一個條件吧,在一切結束之後。」那語氣,竟然破天荒的沒有一絲變態的顫音,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認真,竟是那樣的干淨悅耳。
凌月星離怔了怔,感受著身後的人一瞬間繃緊的身軀,卻又在一瞬間變軟,看著雨無埃點點頭,「只要不超過我的底線。」
雨無埃一瞬間又眯起桃花眼笑得邪氣變態起來,「這樣,我就走了喲~小離離可不要太想我了~。」
「等等。」凌月星離翻了個白眼喊住他,把藏在空間戒指里血麒麟給喊了出來,幽深的貓眸看著那雙圓滾滾的紅寶石一般的眼眸,輕聲在它耳邊道︰「小雪,幫我保護好他。」
雨無埃沒有契約魔獸,身邊也沒有一只魔獸,生命力幾乎是從小到大在生死邊緣練出來的頑強,那身曾經被隱宗成為絕世天才的斗氣也是他一拳一腳自己苦苦和其他人打斗而累積下來的。
沒有人能否定他是個天才,比任何人都厲害的天才,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相處,這個如風一般追求自由的人卻在自己身邊停下了腳步,她暗罵他傻逼的同時卻也感動著,對他的感情很特別,從一開始的麻煩,到現在仿佛照顧著一個單純的孩子的感覺,奇妙而復雜,總之她並不希望他出任何問題。
她這次讓他出去,其實也不過是不希望他失去那風一般的自我而已,鳥兒禁錮久了遲早會忘記飛翔,而風若是被禁錮,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只是這次的戰爭已經不是單純的拳頭對拳頭了,任何地方都可能成為冥界和精靈谷入侵的地方,誰知道這一趟東之極地雨無埃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千妖然還好,而且般若浮影和修也在那邊,更何況至少他還有一只十分稀有強悍的魔獸皇族純血種水鳳凰,可是雨無埃沒有,所以把防御力超強的血麒麟給他,至少她也能放心些。
血麒麟有些不滿的撅了撅嘴,卻還是听話的一下子跳到了雨無埃的肩膀上。
雨無埃看了眼肩膀上的紅色的小東西,半眯的桃花眼中似乎閃過什麼,最終還是變態的笑了幾聲,跟著來報告的官員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內除了凌月星離和野霄也沒有別人了。
野霄直接抱著凌月星離坐在了貴妃椅上,靠著椅背讓凌月星離趴在他的胸膛上,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就在她的耳邊,溫熱的體溫將她厚厚的包裹著。
「你很在乎那個人?」野霄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凌月星離挑眉,「很在乎?準確點說是在乎。」很在乎這種情緒她從來沒有過,很愛、很重要、很恨……這種太過激烈的情緒很難出現在她身上的,如果這一次千妖然或者雨無埃誰死了,她會生氣,會去把殺了他們的人殺了,但是然後便是離開開始新的生活而已,有也只是極少數,比如現在,凌月行昆對她很重要,野霄也對她很重要。
野霄輕輕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離兒啊……你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呢?我有點兒看不透呢。」
「呵呵……保持神秘的女人才更吸引人不是嗎?」凌月星離扯過他的發在手中把玩了起來。斂下的眼眸微略冷然,是啊,其實在這里呆久了,認可的人越來越多,她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了,或許是有情,只是並不多,無情,只是藏在有情下的殘酷而已。
「你惹的桃花已經夠我清理很久了。」野霄懲罰似的咬了咬她白皙透明的耳垂。
「我看你自信得很吧?」凌月星離捂著耳朵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剛剛可是很快就放松了下來,很明顯只是在那一瞬間緊張了一下而已,都不知道他是對他太自信了,還是沒把雨無埃看在眼里呢。
野霄看著凌月星離眼里不加掩飾的信息,金紅色的鳳眸一片無奈和寵溺,「我當然自信,但是我還沒自大到凌月星離非我不可的程度,或許我只是比其他人幸運了那麼一點兒而已。」
語氣說著說著多出了一絲感嘆和慶幸,也許在精靈谷他是最好的,但是在這廣袤無垠的人類地界,他見到了如此之多的強大優秀的人。千妖然是一個,雨無埃是一個,甚至那西凌的國中國冰月之中的每一個人,薔薇軍團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絲毫不輸于精靈谷貴族甚至是皇族精靈的人。
也許是他就是那麼恰好的在對的時間點纏上了她,否則,看看她眼里對他們的情感吧,也許如果沒有他,總有一天會變成愛的。
凌月星離有趣的仰頭看向他,「真是稀奇耶,野霄殿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其實凌月星離有點被驚到的,才幾天,野霄竟然已經被磨平了他的囂張的驕傲?當然不可能,那是什麼讓他有了這種想法呢?
野霄當然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微笑,如同盛開的雪蓮,金紅色的眼眸炙熱而專注,「因為我才知道,我的寶貝兒實在太過太過優秀了。」
那站在大殿之上,眉梢眼角都帶著鄙睨天下的傲然,嘴角若有似無的帶著邪肆的笑容,仿佛將天地玩弄與股掌之間,尊貴到仿佛無人可以踫觸抓住,只要招招手,多少英雄不顧一切的願意為她折腰,如今他可以將她抱在懷中,在所有羨慕驚艷的眼神下牽她的手,怎麼能不讓他覺得這是這個世界送他最美好的禮物呢?
貓眸盈上笑意,凌月星離看著這張淡漠如蓮如月般清冷而孤傲的面容,「怎麼?現在才知道我的優秀?自卑了?」
「本殿從來不知道自卑怎麼寫。」握住她的手,無恥的男人的手在凌月星離小腰上緩緩的游弋起來。
「大白天的!」凌月星離一把拍掉他的手從貴妃椅上下來,走到前面的案幾後面開始處理著奏折,彎成了半月的形狀卻足以向所有人說明,她的好心情。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因為信任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他那天沒有質問一堆關于聖梵音的事,沒有隔絕她與雨無埃他們的接近,她喜歡這種全心全意的信任,愛極了他冒著酸泡泡但卻沒有絲毫懷疑的目光。
野霄也沒有再貼上去打擾她,這種時候,她是西凌的女帝,整個玄天大陸的傳奇人物,所以他只是趴在貴妃椅上,金紅色的眼眸怎麼看都看不夠的看著凌月星離,眼中是滿滿的寵溺和痴迷。
「對了,有空去看看霜諾,她在搞自我禁閉,老把世界末日掛在嘴邊是不行的……」
「……」
……
金燦燦灼眼的陽光照亮了這個世界又黑暗了這個世界,時間在指間有悄悄溜走了三日。
東大陸西凌帝國的每一個人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在平和安詳中鍛煉著自己,在艱苦訓練中平和安詳,然而他們的女帝告訴他們,越平靜的背後百分之九十會是吃人的暴風雨,所以沒有人放松,反而越發的警惕,而今日,便拉響了他們時刻準備作戰的號角。
只因——與東大陸相隔一個魔獸森林的西大陸瞻鏡淵內,連續四天發生不下五千起的連環凶殺案,每個人的死狀皆是開膛破肚內髒和腦子宣布被生生的挖走,每一個死者眼楮到死都是驚恐凸出的,仿佛在死亡的一瞬間見到了什麼讓他們驚懼不已的場景。
因為每個人都死得悄無聲息,瞻鏡淵找不到任何一點兒線索,大量的瞻鏡淵居民開始驚恐的向旭陽閣涌去,然而旭陽閣因為接到了凌月星離一開始的通知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同樣不準任何人出入,也布好了陣法。
無法進入的瞻鏡淵人民開始朝東大陸涌去,甚至是直接穿過魔獸森林中心,仿佛那些死尸讓他們的恐懼已經遠遠的超過了魔獸森林中心地帶給予的恐懼。而在所有人的意識中,已經把東大陸西凌當成了最好的避風港,因為這里有他們視為女神一般存在的凌月星離。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我不會是懶人,也不會是紈褲子弟,我會工作的!」
「好心的女帝陛下,求求你們讓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
「哇嗚嗚嗚嗚……娘親娘親……」
「……」
緊閉的西凌邊城城門之外,大批難民一樣的瞻鏡淵百姓瘋狂的拍打著城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更是夾雜著讓人心酸的孩童的哭聲,讓人萬分不忍。
只是城牆之上的守城將軍只是眉頭皺了皺,讓人快馬加鞭,利用西凌特有的官員專用通道把信息傳回西凌。
他們這些人都是凌月星離訓練出來的,即使不像薔薇軍團那般是她手把手教出的,但是凌月星離短短的幾次演講和特訓也已經讓他們明明白白的知道不服從命令和同情心泛濫的後果,也足夠讓他們變得必要的冷酷無情。
就像凌月星離所說,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亡,只要拳頭不夠硬,太多的情感不過是多余的負擔,情感可以有,但不需要太多,給真正在乎你的人和你在乎的人就好,其它的,即使你在這一刻心軟幫助,也許下一刻他就會反撲過來將你推向死亡。
利用地下呈直線通向西凌皇都的官員通道,很快就將信息傳回了皇城。
凌月星離和野霄正在用早膳,睡到日上三竿把國務都扔給左右兩相處理的史上最懶女帝,因為有了野霄這麼個天然抱枕,而且這個天然抱枕有時候竟然會很神奇的榨干她旺盛的精力,所以自然起得更加的晚了,但是這麼多天下來,所有人也都見怪不怪了,御膳房更是因此把凌月星離和野霄的早膳時間推遲了整整兩個時辰,幾乎和午膳一起吃了。
那邊野霄正給凌月星離剝著紅彤彤的龍蝦,凌月星離很女王的享受著這名為野霄的妻奴的用心伺候,連帶著這個急急忙忙的在自己面前摔了個極不華麗的狗吃屎的官員也忽視了。
「陛、陛下……」那個傳訊官員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把頭上歪掉的烏紗帽擺正了。
凌月星離瞥了他一眼,懶懶的道︰「說。」
看來是出什麼大事了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訊員這麼狼狽的模樣。話說玄天大陸每一個國家都有一個傳訊官員,專門整理和理清事件前後重點的官員,對于口頭表述和頭腦忠心程度都要求極高,而她對這個傳訊官員一直都很滿意來著,從西凌開始打仗那會兒這皇宮的傳訊員就是他了。
「陛下,臨近魔獸森林的邊城涌來無數瞻鏡淵的難民,該如何如何處理?」
凌月星離眼眸微微眯起,「瞻鏡淵?只是瞻鏡淵嗎?」
「是的陛下,他們都稱自己的瞻鏡淵的人民。幾日前瞻鏡淵從邊城開始朝內部趨勢涌去,百姓死狀淒慘不下千人,皆是內髒腦髓被掏空。重要的是,方才就在我們城門之外的一處灌木叢中,又發現了一具同樣的尸體。」官員說話因為焦急而有些加快,眼里倒是沒有多少恐懼,畢竟他們西凌有凌月星離在。
「哦?」凌月星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意的微笑,「看來瞻鏡淵很不屑本殿當初的好心提醒嘛。既然如此讓人用地下通道去瞻鏡淵傳信,讓聖御派人來把他們的百姓接走。西凌目前不接受任何外來者,即使只是個嬰孩。」
「是,陛下。」官員應了聲,立刻下去處理。
蒼鷹昂揚卻顯蒼涼的展翅于空,沒有束縛,卻行單孤影,顯得寂寞。
瞻鏡淵自從聖梵音和聖芷嫻雙雙離世,原本就不算穩健的根基便已經動蕩萬分,此刻卻因為這次的事越發的搖搖欲墜。
邊緣的城池,仿若一座座空城,陰風瑟瑟,破爛的簸箕隨風翻滾,腥臭腐爛的尸體味道更是難聞萬分。
「告訴本尊這是怎麼一回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兩排站,聖御臉色陰沉的把一堆折子砸在地上。「告訴本尊,守在邊城的多倍的士兵哪里去了?派人下去布的陣法哪里去了?你們把他們都吃了還是怎麼樣?當本尊死的嗎?!」
「請陛下恕罪!」百官除了這嚴玉幕都齊齊下跪,低著頭,額頭冒出一滴滴的冷汗,他們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會發生這種事啊。
「本尊要的是原因!誰給你們雄心豹子膽了敢違背本尊的旨意!」聖御臉色極其的難看暴怒,雙拳青筋暴起,從凌月星離送來信件的那一天他就按照凌月星離的吩咐,吩咐了下去,卻沒想到這百姓都死了那麼多人了,各地送來的求助奏折都這麼多了,如果他不問起,怕是到如今還被埋在鼓里!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在那個新晉的朝官,初則翼的身上。
初則翼面無表情的迎向眾人的目光,眼里有一絲困惑。
「說!」聖御看了初則翼一眼,朋友多年,他當然知道初則翼會不會做這種事,頓時大喝一聲。
「是、是初小姐的主意。」百官顫顫的說著。
初則琪?!聖御眼眸一眯,「你們可真行啊,本尊的話不听,跑去听一個女人的話?嗯?都活得不耐煩了!」
「請陛下饒命啊!」下面又是一陣哀嚎。
其實自從聖梵音死後便有大量的忠臣辭官離去了,他們當初都是因為仰慕聖梵音才會入朝為官,為聖梵音做事,所以後面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是算不上很好的官員,而當初聖御下旨的時候並沒有說明原因,所以初則琪當初擺著未來帝後的架子,稍稍的蠱惑威脅上幾句,自然都抱著僥幸的心理把事情瞞了下去,也沒有告訴聖御他們沒有按照他的吩咐辦事。
「放、放開我!大膽奴才!」被暗三粗魯的抓進殿中的初則琪憤怒的對著暗三大吼,儼然一副她是主子,他是奴才的模樣,只是暗三不是那些愚蠢的百官,所以鳥都沒鳥她,手上一用力,把她扔在了殿中,狼狽的摔在地上。
「你……聖御哥哥!你看這個奴才……」
「大膽!」聖御怒吼。
「就是啊,太大膽了!」初則琪還以為聖御罵的人是暗三,得意洋洋的瞪了暗三一眼。
「來人,初則琪欺君犯上,蠱惑眾臣,危害瞻鏡淵,拉下去斬了!」聖御不想和這個女人多說,怒吼著道。
初則琪臉色的得意瞬間一僵,感受到雙臂被兩個士兵扯起,頓時這才反應過來大吼︰「聖御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為什麼?!」
「為什麼?」聖御冷嗤出聲,「你膽大滔天竟敢蠱惑眾臣把本尊的旨意當成耳邊風,造成瞻鏡淵動蕩不安,百姓死亡無數,恐慌,你還有臉問什麼?」
初則琪頓時瞪大眼,竟死不悔改的道︰「是聖御哥哥你被騙了!那個女人就是蠱惑你亂講的而已,你看旭陽閣和西凌怎麼一點兒事都沒有?說不定就是用那種陣法把這些怪事都嫁禍到瞻鏡淵這里來的!多虧了我阻止,否則必定死傷更多!」說得還理直氣壯。
「呵呵……」嚴玉幕終于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眼中卻是一片不加掩飾的殺意,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壞了他心中永遠無法被超越比擬的陛下辛苦建立守護多年的國!「雖然女人吃醋很正常,但是至少也應該把吃醋的對象弄清楚不是嗎?我想你口中的那個女人,那個叫凌月星離的女人,整個朝堂每個人可以告訴你,她是誰。」
初則琪怔了怔,看向面上極度震驚的文武百官,有些遲疑的開口,「她、她是誰?」
「陛下,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百官沒有回答初則琪的話,只是猛地磕頭,天知道如果他們知道初則琪口中的那個蠱惑他們陛下的女人是凌月星離的話,他們就是死也不敢違背聖御的旨意。
「她是誰?!」看到百官這樣,初則琪再傻都知道凌月星離肯定不是普通女人,她心里隱隱的覺得有些耳熟,卻在一時之間想不出來,頓時有些急急的問道。
「是西凌女帝。」說話的人語氣平穩,初則琪怔怔的轉過目光,對上初則翼那雙隱隱翻涌著什麼的眼眸,只是她知道,那種情緒不是對她,而是對那個西凌女帝。
西凌女帝……凌月星離……
初則琪怔在原地,腦子里瞬間把凌月星離和西凌女帝重合,那個讓天下間所有女人又愛又恨,又羨慕又嫉妒,又敬佩又憤恨的女人……
「……饒命……」初則琪整個人攤在地上,喃喃的說著,如果她那時候想起凌月星離就是西凌女帝,她……再怎麼樣也不會,也不敢……可是……
「拉下去!」聖御緊繃著下顎道。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越發的安靜,所有人就越發的恐懼,比起曾經的聖梵音,聖御雖然沒有他那般的成熟從里到外有著讓人臣服的力量,可是也不能小看。
「陛下,此時還是趕緊挽救才對。」嚴玉幕道,這些膽大包天的眾臣,先留著以後再去處理,現在他們需要的是趕緊補救才對,邊城的百姓幾乎都跑了,但是邊城內的各個城池卻依然有著不少的百姓。
「如何補救?」聖御看向嚴玉幕,看得嚴玉幕都不由得一噎,當初凌月星離來信的時候就說過他們這次要對付的不是什麼人類,而是精靈和鬼怪,如今都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天知道皇城里會不會已經有被侵佔的人類身軀了,如何補救?怎麼救?!
整個玄天大陸,三大帝國,只有西凌沒有附屬國,因為整個東大陸都屬于西凌,可是瞻鏡淵和旭陽閣卻有著不少的附屬國,即使他們不用對附屬國的百姓負太多的責任,但是多少還是要有一點的,人家旭陽閣在一切準備之下,不僅是本國,就連附屬國也是一個人都沒死,而瞻鏡淵此時卻是如此的狼狽,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聖御不禁有些挫敗,難道他真的比不上聖梵音嗎?如果是他,那麼瞻鏡淵必然不會陷入這種境地,聖梵音和聖芷嫻一死,宮老紫老他們也都回老家頤養天年,不再過問朝事,忠臣們也都紛紛離去,剩下的官員,不是子承父位就是官員推薦進來,如今出了這種事,是該怪他,還是怪他們?
「陛下……如今怕也只有西凌女帝有辦法了。」一個官員遲疑膽怯的道,立刻引起一片的附和,仿佛所有事情放在凌月星離身上都可以一般,是真的把凌月星離當成了神。
嚴玉幕眼眸微閃,是啊,也許只有凌月星離有辦法了……
「陛下,」初則翼面無表情開口道︰「旭陽閣已經緊閉城門不準任何人出入,只怕西凌帝國同樣如此……」
「陛下!」仿佛印證初則翼的話,大殿之外一個士兵神色焦急的跑了進來,「西凌女帝來信,請陛下派人把聚集在西凌城門的百姓領回。」
所有人心髒猛地一沉,臉色瞬間復雜各異了起來,聖御扶著額頭,卻怎麼也不會覺得是凌月星離不近人情,畢竟這種時候,她只是想保全自己的國民而已,更何況這是他們瞻鏡淵自己的問題,聖御更擔心的是,凌月星離會不會誤會是自己不信任她,所以才沒有按照她的方法執行?
「陛下,還是讓屬下親自走一趟吧。」嚴玉幕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親自走一趟,求她幫幫忙或許還有一點兒可能,如今他們沒有聖梵音,沒有那個或許能讓她心軟的男人,只是不能放棄啊,或許她會願意看在瞻鏡淵是他親自建立起來的國而幫幫忙。
聖御看了看嚴玉幕,最終擺擺手,準了。除了凌月星離,他真的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可以挽救瞻鏡淵了。
厚厚的卷積雲遮住了一半的陽光,西凌帝國的入國城門前,瞻鏡淵的百姓非但沒有變少,反而越發的多了起來,從一開始的苦苦哀求,變成了理所當然的謾罵。
「你們太冷血了!只是接納一下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老百姓都不行嗎?」
「堂堂西凌女帝竟然這般冷血無情嗎?」
「太過分了!……」
「……」
盡管他們怎麼說,城門依舊緊閉,只是守在城樓之上的士兵將軍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城內百姓更是眼里憤怒之意凜然,這些人真是太自以為是了,他們以為他們是誰?他們西凌憑什麼要讓他們進來?他們的女帝陛下憑什麼要庇佑他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國,而且求別人竟然還敢說話這麼不客氣!若不是陛下的命令在此,他們早就沖出去跟他們打個你死我活了!
而就在百姓們所站的地面之下五百米之處,血紅色的隧道中,角馬蹄子敲擊在晶石上清楚的聲音響著。
凌月星離一身火紅色的無袖類似于歐洲中世紀宮廷裝,長及腳跟的火紅的蕾絲裙擺瓖著亮鑽,隨著身下白色的角馬的走動,微微蕩漾。
「真是有趣吶。」听著從上面傳來的細小的聲音,凌月星離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野霄依舊一身暗紅色金紋長袍,金紅色的卷發用一根金色的緞帶綁成馬尾,露出一整張淡漠如蓮絕色卻絲毫不顯的面容,金紅色的鳳眸有些無奈的看著凌月星離,這幾天他算是明白這家伙的惡趣味了,什麼事在她眼里都只是麻煩和有趣的區別。
這條隧道的出口就在城門之下的暗門,縴細的手指敲敲幾塊磚塊,頓時城樓的階梯下,暗門打開,凌月星離和野霄慢悠悠的從中走了出來。
守城的官兵看到凌月星離怔了怔,然後趕緊行禮,雖然沒有見過凌月星離,但是這世上能有這般風情的女子,怕也只有他們的女帝陛下了。
凌月星離點點頭,雙手拎著拖到地面的裙擺走上城樓。
「陛下。公子。」守城的將軍沒想到凌月星離會親自來這一趟,頓時跪下行禮,因為野霄和凌月星離的事,眾臣雖知,但是凌月星離沒有正式公告和賜名,所以所有人都對野霄這只精靈以‘公子’相稱。
「不用多禮。」凌月星離淡淡的道,走到邊緣俯視著那城門外的大批大批的難民一般的瞻鏡淵人民,哀求、詬罵、孩子的哭喊,嘈雜刺耳。
貓眸卻是淡淡的仔細的看過每個人的眼神,鼻子深深的嗅著周圍的空氣,雜亂酸臭,並不好聞,但是又似乎沒什麼異樣。
「有感覺到什麼嗎?」凌月星離看向一邊的野霄,即使她的感官比常人好上五倍,但是終歸是比不上精靈的。
野霄神色嚴肅,金紅色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掃過下面的人,低沉悅耳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壓低,「那個敲著門的胖子,左下邊直數第十八的老嫗,正前方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有那個在哭的男孩。」這些,都是被侵佔了身軀的死人。
凌月星離勾著嘴角笑,她知道他們听得到,否則他們的身體不會一瞬間僵硬,看看那個男孩竟然哭跑了調,那個敲門的胖子全身的肥肉都抖了抖,身上的威壓猛然朝下面撲去,雖然現在她不是樹精,但是因為野霄的血珠在她體內,身上的威壓就和皇族純血種無異,一時間果然那幾人全部抬頭驚恐的看著她,然後猛地鑽進人群跑了。
一邊的將士一開始沒有理解野霄說的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但是隨後一想起凌月星離所說的,頓時瞪大眼楮明白了,果然有妄想入侵的侵入者!頓時看到那幾人跑走就想要去追。
「站住。」凌月星離淡淡的阻止將軍的動作,「沒有本殿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出去,一出去就不允許進入。不管任何人。」
將軍心下一驚,竟然一時沖動忘記了這條,頓時跪在地上,「請陛下責罰!」
「日後自己去刑部領罰。」凌月星離淡淡的說著,眼眸看到那個從魔獸森林內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身衣袍破爛,血跡斑駁狼狽不堪的嚴玉幕,微微眯起,嘴角笑意加深,眼角嘲諷至極。
「那個人……身上是精靈的血。」野霄順著凌月星離的眼神看去,淡淡的道。精靈的血液不同于人類,那暗紅中帶著美麗的晶瑩,熒光點點的,很漂亮。
是啊,嚴玉幕可是西大陸大名鼎鼎的嚴軍師呢,幾只平民精靈就想搞定他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那個是……」將軍明顯也看到了嚴玉幕,雖然他現在很狼狽,但是那張臉總歸是沒有毀容。
「不管任何人。」凌月星離嘴角掛著笑,語氣卻依舊是淡淡的。城樓下面那麼多人,一打開必定要涌入很多人,鬼怪神馬的自然因為有死亡防護陣進不來,但是可不代表那些被精靈侵佔了身軀的人進不來。
「是。」將軍點點頭,了解了,現在即使是千妖然在外面他也絕對不會產生開城門的想法。
「那個人……」野霄突然開口,腦袋有些發緊,深處仿佛有什麼正掙扎著想要涌出,金紅色的眼底有些困惑,「感覺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