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行風見刀到了凌月星離的手上,頓時轉身朝凌月星離撲了過去。
凌月星離不閃不躲,手上的噬魂刀翻飛,幽深的目光直指他手中的冥路刀,握著噬魂刀的手一緊,勢要將其斬斷。
噬魂刀身為上古神器排名第一的亦正亦邪的刀,即使是冥路劍都畏其三分,仿佛知道凌月星離的目的,冥路劍覆于表面的藤蔓猛地一伸,一條條插進凌月行風的手臂中,如同蠕動的長蛇,猙獰恐怖。
「啊!」凌月行風被這突如其來的痛感一驚,已經飛撲到凌月星離面前的身子突然自己有了意識一般的,轉身就跑。
想跑?凌月星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十指指間驀地出現一排薄利的冰片,銳利的眸子一閃,手中的冰片月兌手而出,仿佛長了眼楮似的轉著彎過去。
而那幾乎已經沒入黑暗的身影驀地倒地。
冥路劍整個劍身都在顫動,沒有了人類之軀的控制,它始終是一把劍。
凌月星離輕松的把冥路劍妄想攻擊她的藤蔓用噬魂刀斬斷,白皙縴長如玉的手,抓著噬魂刀刀尖緩緩的在它身上游弋,發出微微顯得刺耳的聲音。
「本殿記得,你電過我。」而且還害她險些被烏南木他們抓到。
冥路劍顫動得更加厲害了,被賦予了靈識,自然如同有生命一般,趨利避害是本能,恃強凌弱是劣根。
不願意浪費時間跟一把刀多講,凌月星離眼中一厲,手上的噬魂刀抬起,狠狠的朝冥路劍刺去——
「慢著!」一道陰寒不辨男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阻止了凌月星離的動作。
「你想跟神為敵?」那語氣,帶著濃濃的警告。
凌月星離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眉頭蹙了蹙,想起什麼似的在空間戒指里掏了掏,最終拿出了那顆幾乎被她忘得差不多的冥石。
只見其此時發著淡淡的光芒,好比銀河銀帶,著實漂亮。
只是越漂亮的東西越是毒,凌月星離是,冥石同樣是。
「是你在說話?」凌月星離眯了眯貓眸道,看著微微黯淡下去的冥石,手上微微用力,看到它變得黯淡無光才罷休。
「沒錯。」身上的光芒被凌月星離逼迫著收斂了,連帶著話語里的囂張氣味也變淡了許多,給它平靜了幾天,這兒才想起這個女人有多可怕。
「本殿不能毀了這把劍?」看著以為有了冥石幫自己說話,自己就會沒事的,平靜下來的冥路劍,凌月星離嘴角笑容如同春露一般純美而七彩多變。
「冥界是大人們創造出的世界,冥路劍是大人們最喜歡的劍,而且還是開啟冥路的鑰匙,毀了它,就是與大人們為敵!」
「呵呵……」凌月星離低笑了幾聲,而後眉眼一豎,「這倒有趣了,冥路劍是那些家伙最喜歡的劍,還是冥路的鑰匙,理應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好好呆著,為何會出現在人界?」
「……」
「還是說,其實冥路劍是他們故意送到凌月行風的面前的?」見它不語,凌月星離越發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嗯……讓本小姐猜猜,那些不華麗的家伙到底想要做什麼好了,他們自詡為神,想要掌控世界,但是有一天卻發現世界出了某個變數,讓他們無從管教無從參與,感覺世界月兌離了他們的控制,所以把冥路劍送了出來,為的就是讓凌月行風把這些冥界怪物放出來,毀滅這個世界,然後建立一個他們可以掌控的。我猜的對嗎?」看著手中因為她的話而微閃微閃的冥石,凌月星離眸中越發的冰冷。
「……」它現在只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突然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錯了?這個女人不是他們可以控制的,而有這個女人在的世界,也注定不會是他們的。
「再讓本小姐猜猜,出現了什麼變數讓他們要毀了這個世界呢?嗯……難道是本小姐?西凌?」凌月星離想了想,似乎自己比較有可能,首先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憑空出現,自然不在他們的看守範圍之內,所以說,其實他們做那麼多的重點,是要滅了她吧?
「既然如此,不禮尚往來是很不禮貌很不華麗的。」凌月星離雲淡風輕的道,手上的噬魂刀突地一動。
「 !」冥路劍顫動了一下,斷成了兩截。凌月星離笑眯眯的看著手中顫動的發出紅色光芒的,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的冥石。
「既然他們敢來惹本小姐,那麼本小姐自然不能拂了他們的意不是嗎?」凌月星離說著,把噬魂刀的刀尖對上了冥石,嚇得冥石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你、你想毀了冥界?!」噬魂刀和它們不同,它是由那位被放逐的大人在生命終結前,用自己的骨為柄,筋為髓,恨為刀背,愛為刀鋒,痴為刀鞘,以自己的傲然狂妄,決然為生命之火淬煉而成,能斬斷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東西,在它面前,它一塊冥石根本就不夠看。
「毀了又何妨?」手上微微用力,冥石光滑的表面驀地被劃出一刀痕跡。
「你真想與大人們為敵?!」看著凌月星離眉梢眼角都帶著的囂張狂妄的,嘴角雲淡風輕,冷艷絕色而高深莫測的笑,不知為何,冥石仿佛看到了當年被放逐的那位大人,那般的狂妄不羈,不遵禮教,任性妄為,否則也不會被那七位大人聯合起來放逐無人之境。
「與他們為敵又如何?」
「你會毀了所有人!」噬魂刀的刀尖幾乎要刺進它的中心,冥石全身顫抖,聲音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只要他們有那個能力。」毀了所有人?呵呵……只不過是自詡為神而已,他們還真當自己是神了?笑話!
寒風呼嘯,月影從雲層偷偷的露出一星半點兒,然後又快速的沒入。
「星離。」千妖然略顯急促的聲音響起。
凌月星離轉頭就看到千妖然一身廣袖銀袍,衣角翻飛的朝她走了過來,發絲微微有些凌亂,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給他清雅邪魅的面容多添了一絲不羈的狂美。
「你怎麼來了?」凌月星離皺了皺眉,他應該在瞻鏡淵和野霄他們一同戰斗才對啊。
「邪寒之體!」冥石陰寒的聲音在千妖然開口之際驚訝的響起。
千妖然邪魅的眼眸一眯,看向冥石,「這是什麼東西?」
「它不是東西。」凌月星離挑眉說道,把噬魂刀拔起來,眸中寒光一閃,正要把冥石切成兩半,哪料冥石竟然全身炙熱的紅光一閃,一如當初的精靈谷灼傷她的手心一般。
冥石月兌離凌月星離的手,猛然朝千妖然飛去,千妖然條件反射的閃開,然後伸手抓住,只見冥石身上紅光突變成紫光,千妖然身下的雪地突地變成了旋渦狀的黑色,要將千妖然整個人吸進去。
「千妖然!」凌月星離一驚,快速的伸手將千妖然抓住,「把那塊石頭扔掉!」
千妖然被那雙縴細的手握住,怔了怔,她的手和她的人一點兒都不一樣,很溫暖啊,就像當初那般,熟悉得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落淚。只是終還是被拉回了現實,手上的冥石?此時他手上哪有什麼冥石,反倒是他的額頭上多出了一塊印記,竟是黑色的彼岸花。
「他已經被選為冥界冥王,注定要永遠留在冥界。」冥石陰寒的聲音中多出了一抹得意,它看出這個女人對這個男子的在意,它就不信把這個男子拖入冥界她還會毀了冥界,更何況這個男人天生邪寒之體,天生注定要孤獨一生,愛而不得,它這樣也算是幫他從了他的命運而已。
凌月星離眸中冰冷一片,手中的噬魂刀轉動著就要將漩渦劃開,「還沒有人敢跟本小姐搶過人!」
「他已經是冥王,注定與冥界同生共死,冥界滅亡,他會陪葬!」隨著聲音落下,千妖然身下的漩渦吸力驀然加大,凌月星離手一顫,險些月兌臼,卻還是緊緊的抓住千妖然的手,高高舉起的噬魂刀終是沒有落下。
「既然如此,本小姐就去看看所謂冥界!」凌月星離動怒了,身子微動想著和千妖然一起被吸進去,哪知那漩渦仿佛知道凌月星離的想法,竟隔絕了對凌月星離的吸力,讓凌月星離無論怎麼觸踫,踫到的仿佛都是無形的白雪。
「你不用管我,冥界有了冥王就能控制這些怪物了不是嗎?」看著凌月星離不放棄自己,千妖然覺得自己已經圓滿了,身子動彈不得,他也覺得無所謂了,只是那雙眼眸螢光閃閃,幽暗如子夜,看著凌月星離專注而深沉。
「你在開什麼玩笑?!」凌月星離不悅的吼道,七彩鳥說過,活人冥王,十年方可回一趟人界滯留兩天,不老不死,直到冥路再一次被打開才會死去。這樣的悲哀,凌月星離怎麼可能讓他發生在千妖然的身上!
「啊——!」
「王爺!雨公子!」邊緣外,突然一陣混亂。
听到凌月行昆的聲音,凌月星離眼皮一抖,突的就分了下神,然就是這一分神間,手中千妖然被她幾乎緊抓著捏碎的手驀地月兌離。
「妖然——」只是一瞬間,那漩渦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下厚厚的白雪,那被藤蔓緊緊裹住的冥道也消失不見。
凌月星離站起身,冷冷的看了眼那雪地,然後轉身朝東之極地的邊緣走去,黑色姣好的身段比夜色還要神秘莫測,比寒冬還要冷上萬分。
邊緣地帶,凌月行昆和玄冰寒梅已經消失不見,而眾人也急成一團。
「怎麼回事?」
「陛下,方才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黑色漩渦,把小王爺和玄冰寒梅吸走了!雨公子想要拉住王爺,沒想到也被帶走了!」將軍一臉焦急,顧不得傷重的腳踝,跛著腳走到凌月星離面前。
四周的空氣越發的冰寒刺骨,凌月星離沉默半響道︰「將軍先去療傷,這事本殿會處理。」她凌月星離和那七個不華麗的家伙算是結下大梁子了!
「是。」
緊抿著唇,凌月星離擔心野霄那邊會不會也出什麼事,轉身到陰影處便劃開空間直接去了瞻鏡淵。
——魔妃狂妻——
瞻鏡淵。
精靈披著美麗的外貌下手毫不留情,藥師協會的人也不僅僅是只會煉丹,再加上殺人不眨眼的薔薇軍團等人,一時間尖叫聲四處起伏,刀光劍影,魔獸飛奔撕咬,血光四濺,百姓驚慌失措。
只是在這一方,仿佛自成一片天地,沒有人驚擾。
野霄看著眼前抱著木沉香的尸體撕心裂肺狂吼的烏南木,和在一邊看著他笑得高深莫測的褐沙,金紅色的眸中一片淡漠。
「是你殺了他!」烏南木金紅色的眸中一片瘋狂,朝著野霄暴怒大吼。
「是又如何?」野霄的聲音平穩如直線,淡漠到讓人覺得冷酷。欠他的總是要還的,凌月星離說,做人要睚眥必報,他正在努力朝凌月星離所說的‘完美’的人進化。
「你……孽障!孽障!」烏南木幾乎被野霄的態度氣得半死,看著懷里的人,眸中一片的沉痛瘋狂,他計劃了那麼久,答應過帶他看大陸的百種魔獸,送他萬種樹木,看進滄海桑田然後一同老去,然而如今都成為空口白話,什麼也沒有了。
「呵呵……父皇,你不說清楚,皇兄可不會知道事情真相呢。」一旁看夠戲的褐沙笑得如沐春風,溫煦暖陽。「皇兄,你可知你殺的是什麼人?」
野霄淡淡的看了褐沙一眼,「沒興趣。」身周卷起暴風,撩動他金紅色的長發,「離開還是死?」
「可是人家想說。」看到野霄一副死了爹媽也不管他的事的模樣,褐沙嘴角的笑容淡了一分,是了,就是這幅雷打不動的死人臉最讓他厭煩,仿佛世間所有事所有人他都不放在眼里,然而卻什麼都沒做卻牢牢的騎在他的頭上,憑什麼?他是天之驕子,他褐沙比他差了?做的事比他少了?到底為什麼,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幾百年。
「木沉香,或者說木沉香的身體里,住著你一半的母親呢。」快速的躲過野霄射來的風刃,但是還是被劃傷了幾道,風本無色無形,他靠著感覺躲,也不可能全部躲開。看著手臂上的傷,褐沙嘴角的笑容加深,金色的眸子卻在變冷。
野霄眉頭皺了皺,沒理會褐沙說的話。
「怎麼?不相信我的話?」隨著褐沙聲音的落下,他的腳驀地出現在野霄的身後,只是還沒踹到便被一陣狂風吹了開來。他也不惱,野霄的能力本就是防御力和攻擊力雙重強悍的,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能力比他差。
「當年父皇可是情根深種呢。寧願犧牲母後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將他和木沉悅的孩子留下,甚至還把木沉香給殺了,用他的身體給木沉悅的靈格當容器,你可听懂了我的意思?皇兄。」身上的衣袍被風刃左一刀右一刺,已經顯得有些破爛,然而卻絲毫不影響他溫煦的笑容,金色的長發在夜幕中閃過螢光,即使狼狽也狼狽得美麗萬分。
野霄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褐沙的話,皺了皺眉頭,褐沙說的母後是他的母親,而據他所知他那個母親只有過他這麼一個孩子,難道說他不是真正的純血種嗎?可是他的力量卻是那麼的純粹,而且能力也是純血種才會有的,這可真是奇怪……
等著看野霄變臉的褐沙卻始終只看到野霄皺了皺眉外什麼都沒有,褐沙的笑臉瞬間冷了下來,「也許我需要直白一些,你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貴族純血種和皇族純血種的混合體,是雜種!」
「你說誰是雜種?」冰冷清麗的女聲響起,沒有黃鶯出谷的婉轉柔美,而是因為怒火而帶著微微低沉的啞。凌月星離怎麼也沒想到,到達這里的時候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褐沙在罵野霄是雜種。
被告之自己弒了母,被罵是雜種,野霄的眸中都是一片冷漠,看到凌月星離的時候卻瞬間蕩漾起波瀾,「那邊處理好了?」
「嗯。」自然而然的握住野霄伸過來的手,窩進他的懷中,因為在東之極地的怒火而結霜的心髒,也在他的溫暖的懷抱之下漸漸的回暖。
褐沙眼眸微微眯起,看到這一幕就覺得極為礙眼,側頭就看到烏南木金紅色的卷發一片無風自動,漸漸的發黑,這是……入魔了?
凌月星離自然也發現了烏南木的變化,眼眸一暗,這是傷心過度而入了魔?真有那麼深情?只是不管是不是深情,精靈入魔是超級大麻煩,而凌月星離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多一個!
手中驀地寒光一閃,噬魂刀現,就讓她看看,噬魂刀是否真的可以連情感都斬斷,如果可以,那麼她也只能說,世人的情,太脆弱太脆弱了……
凌月星離眼眸輕嗑,下一瞬間驟然大睜,手中的噬魂刀猛地發出一道銀光,被凌月星離重重的朝烏南木掃去,銀光拉長成刃,有意識般的傾倒著劃過烏南木和木沉香之間——
凌月星離不禁微微的屏息,看著猛然出現呆滯的烏南木,心髒忽的就如雷似鼓,藍影說過,人的情感是脆弱而堅強的,有時兩顆心即使相隔再遠也仿若近在眼前,有時緊緊相貼,卻相隔十萬八千里。那時候她尚且不懂愛情,對此也沒有多大感覺,如今,她卻想看看,是人的心強過噬魂刀,還是終究比不過外力的影響。
只見烏南木呆滯的神情漸漸的清醒,看著懷里的木沉香忽的出現一瞬間的迷惘,隨後慢慢的,金紅色的眼眸微微加深,原本蛻變成黑色的金紅色卷發也慢慢的變了回來。抬頭看了野霄三人一眼,烏南木抱起木沉香,不置一詞的離開了。
原本還在打斗的精靈們,一見木沉香死了,烏南木離開,自然當做收兵結束的跟著回到了精靈谷,殺戮在分分秒秒間停止,留下野霄、凌月星離和褐沙仿佛自成一個世界,對峙著。
「真是把好刀。」褐沙收回眼神,看向凌月星離手中的噬魂刀,眼眸微微眯起。它方才到底斬斷了什麼呢?雖然他看不到,但是卻感覺到有什麼被它斬斷了。
「當然。」凌月星離把刀收回戒指,可不能讓這個光速的不華麗家伙搶了去。「現在,讓我們解決一下私人恩怨。」把她的身份泄露,在精靈谷刑場的算計,還有剛剛罵了野霄的話,這賬是得好好算算了。
「我來。」
「不,我來。」凌月星離看向野霄,她心情很不爽,正好發泄發泄。
野霄看著她,金紅色的眸中熒光點點,最終點了點頭,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應。
樹影斑駁,月色無影。
兩道身影糾纏難解難分,一群人湊了過來,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
「那個女人怎麼跑這邊來了?」般若浮影摟著修,看著打斗的兩人問一邊的野霄。
野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都沒跟凌月星離說幾句話呢。他絕對沒有因此而遷怒,真的!
這只精靈比當初的聖梵音還要拽。般若浮影淡定的收回眼神,心里卻在月復誹,果然凌月星離看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一個個又拽又囂張,靠!
「砰——」褐沙速度再快,終究還是躲不過凌月星離進入‘無我境界’時的樹精身份發出的威壓,這是刻入靈魂的印記,再強也無法躲過。
褐沙躺在地上,曲起一只手臂支起身子,一手擦掉嘴角的帶著螢光的血,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所以說精靈什麼的,真是讓人厭煩……」能力再強,身份再尊貴,在比自己高一階的精靈面前,不管你的尊嚴何其之高,不管你的能力何其之高,再不願意,也都無法抵抗。
凌月星離站定在他面前,黑色厚底的皮靴依舊錚亮,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里帶著鄙睨天下的傲然,不再多說什麼,刀起刀落,然後轉身離開。就如藍影所說,她終究不似她那般無情,否則就不會輕易的解決掉他。
唯一的弟弟被殺,野霄看都沒看一眼,把凌月星離摟進懷里,眸中一片溫柔,「累嗎?」
凌月星離在他懷中搖搖頭,心下一陣嘆息,這是她停泊的港灣,溫暖而包容。
此時,一群身著相同的黑色浮雲紋,仿佛巫師袍一般的人走了過來,他們左胸前都帶著藥師協會成員徽章,站定在凌月星離面前,行了個恭敬的禮,「女帝陛下。」
「各位不用多禮,藥師協會事物繁多,各位可是要離去了?」凌月星離淡淡的說道。藥師協會本就自傲成國,不願與外人多做交流,一心撲在丹藥研究上面,所以打完仗就離開,甚至不給其他人一點兒挽留的機會。
「是的,陛下,會長恭候您的大駕,我們也對陛下軍事學院的醫學院興趣甚高,還望陛下能夠解囊相授。」
這般放低的姿態,甚至讓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動聲色的薔薇軍團都不由得微微的詫異,誰都知道藥師協會是什麼貨色,就算面對比他們身份再尊貴的人也是不冷不熱,對凌月星離這般,還真是出乎意料。
凌月星離點點頭,「本殿會安排,但是進入西凌就得守西凌的規矩。」這個世界也只有凌月星離敢這麼不客氣的對藥師協會的人了。
「當然,陛下。那麼,我們就先行一步了。」行了個禮,一行人一甩身上的袍子離去,仿若踏步行風,傻子也看得出他們無比的興奮。
「我們回去了。」凌月星離看向野霄。
「嗯。」妻奴自然為妻是命。
話間,野霄摟著凌月星離往來時的路走,身後的薔薇軍團、般若浮影等西凌的人自然而然的跟上。
「等等。」北昱的聲音傳來,「女帝陛下,我們陛下可還好?」北昱這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和緊張,和凌月星離也算是和諧相處過一段時間,凌月星離從來不輕易發火,除非是有人觸了她的逆鱗,而她的逆鱗,不正是她所認可的人?
凌月星離看向北昱,幽深的貓眸冷光閃爍,「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冥界把他搶走,那麼她就去找創造冥界的人要回來!
北昱心咯 了一下,千妖然真的出事了!話到了嘴邊卻終究沒有開口,凌月星離說不會讓他有事,那麼他一定會沒事的,凌月星離這個女人不輕易為別人的生命負責,但是若說了,那麼便一定會負責到底。
「那我就回旭陽閣等待陛下的歸來。」北昱抱了抱拳,然後領著他們旭陽閣的人離開了,瞻鏡淵這事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他們自己的事。
「走。」
「慢著!」這才走了沒有一步,便又被打斷了。
只見嚴玉幕、暗組甚至是那老不死的宮老、紫老一干人等急急忙忙的圍了上來,雙眸緊緊的揪著野霄,「陛下?」
凌月星離挑了挑眉,瞥了眼後面看著她的聖御,再看這群老頑固,嘴角冷笑。退開野霄的懷抱,走向一旁的聖御,聖梵音是他的靈格,這些人自然是他要處理的。
懷里的溫度不見了,野霄淡漠的眸中幽暗閃閃,看向擋住他們的一群人,薄唇因為不悅而輕微的抿了起來,「本殿不是聖梵音。」如果不是他們費了力氣救了這些人,凌月星離不願意干白活,他真的很想扇死他們,這些人煩不煩?!
「陛下,求求你別再任性了,你看看四周的百姓,瞻鏡淵不能沒有你啊!」嚴玉幕不死心的吼道。
「你是陛下,我看著你從小長大的,絕對不會認錯!」宮老皺著眉頭,嚴肅的說道,炯炯的雙眸帶著譴責的看著野霄,仿佛一個長輩在教訓不懂事的晚輩。
野霄眼眸眯了眯,他活了幾百年,這些人類才活了多久,膽子還真是大!從聖梵音的記憶里看來,這幾個老不死的就是把凌月星離趕出瞻鏡淵的罪魁禍首。
金紅色的眼眸掃過去,滲人的寒意瞬間讓所有人涼透五髒六腑,「最後說一次,本殿不是聖梵音,再敢冒犯,後果自負!」
「主上,難道你真的要為了凌月星離那個女人噗……」嚴玉幕沉痛惱怒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轟了出去,口吐鮮血,幾乎半死。
「再敢對離兒無禮,本殿就毀了這個瞻鏡淵!你們不是說聖梵音就是本殿嗎?那麼,本殿建起的國,毀了他又如何?」野霄冷漠的外皮下本就是一個狂妄任性的人,別以為他表情不多就耐性好,其實他不是好鳥,否則也不會吃到凌月星離那個女人,更不會被凌月星離看上。
凌月星離把手上的瓶瓶罐罐給了聖御,側頭看到野霄這一番所為,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不是皇兄。」聖御看了野霄一眼,看回凌月星離道。如果是聖梵音,那天他是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瞻鏡淵的。
「當然。」聖梵音不過是野霄分離出的一個不完整的靈格,那是一個被禁錮被框架的靈魂,但是他還是給了她一個初戀,即使她並沒有初戀情結,但是想想還是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她竟然和野霄身體的一部分談過戀愛,這可真是滑稽。
「你會很幸福。」聖御深邃的不似一個少年的眸中一片幽深暗沉,帶著一種祭奠的色彩,決然而內斂。
「我會很幸福。」凌月星離點點頭,看向這個少年,「你也會很幸福。」人敬凌月星離一尺,她凌月星離就敬他一丈,這個少年對她的舍生維護,她沒忘過。
「離兒。」野霄站在原地,不再理會那群人的朝凌月星離伸出了手,金紅色的眸中不再有一絲的冰冷,滿滿的柔情于其中,清晰的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啊。」凌月星離笑應了一聲,對著聖御點點頭,轉身朝野霄走去。
看著那兩只完美如玉的手交握在一起,仿佛世界不再能將其分開,聖御深邃的眸中沉澱下什麼,然後轉身離去,黑金色的蟒紋衣袍,衣角翻飛。
當初那個背光而立,笑容囂張狂妄而絕美的,說著‘神話是用來打破’的少女,是他一輩子都將藏在心底的最美風景,和注定追逐一生卻永遠無法打破的神話。
一對璧人相擁而行,然而那群人卻始終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阻攔。
「陛下,你不能這樣啊!」
「陛下,瞻鏡淵需要你啊!」
「陛下……」
「……」一時間,他們前面的路跪了一地的人。
「媽的!」一直在當背景的薔薇軍團、冰月成員等人終于不耐煩的出聲了,「你們他媽到底有完沒完?老子他媽辛辛苦苦從西凌跑來幫你們瞻鏡淵,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一碗水沒喝,一口飯沒吃,你們還三番四次阻攔,什麼意思?啊?」雖然說這次戰爭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瞻鏡淵,但是最終最得益的難道不是瞻鏡淵嗎?本來他們瞻鏡淵的人民該死光光,因為他們還活了最少一半,難道得了便宜的不是他們?
「就是!我們野霄公子不是你們的聖梵音,他媽別自作多情,沒看到我們公子是精靈嗎?想跟我們陛下搶男人嗎?!」一句話出來,頓時刷刷幾聲,一把把刀對準了眼前的一群人,那批被從東之極地帶回西凌馴服的極地魔獸們也對著他們齜牙咧嘴流口水,敢跟他們女帝陛下搶男人?找死!
「你們……」呆怔的看著這群人,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群充當背景的士兵竟然敢這麼大膽。
「你們個鳥毛!瞻鏡淵沒有聖梵音就不能活了是不是?既然如此,趕緊的,去撞牆死好了,反正你們的城牆也夠厚,但是死也別死在我們陛下眼前,長得這麼不華麗,要是腦漿崩了出來就更不華麗了,會污了我們陛下的眼。」管他天崩地裂,他們陛下才是最重要的,要是真的不能沒有聖梵音,怎麼也不見他們去死啊?要是他們,凌月星離要是有個萬一,他們就絕對是二話不說的殉葬陪同,絕對不會苟活。
「就是,也不用麻煩別人給你們收尸了,我們這批剛馴服的極地雪狼正好吃吃腥。」
「……」你一句我一句,連般若浮影和修都忍不住的湊上去說個一兩句,受了凌月星離的荼毒影響,他們這些人也是毒舌得可以,把那群跪在地上的人的臉色都說成了豬肝色。
凌月星離也不阻止,這群不華麗的家伙確實該被收拾收拾,否則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野霄同樣不會阻止,這些人是該被收拾收拾,否則把自己當了蔥,三番四次打擾他和心肝寶貝,他可不保證能不能忍住不殺他們。
「走了,我餓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凌月星離窩進野霄的懷中,那冷香讓她心情豁然開朗。所有事情,她要一次性結束,那群敢把海盜性子發揮在她身上的人,凌月星離絕對不會放過的,當初若是不答應就直說,可是既然答應了,就容不得他們反悔!
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在把她當傻子耍呢!
不再理會那群被嚴重打擊倒地不起的人,西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去,留下這些人面對著殘敗不堪的瞻鏡淵。
就如同凌月星離所說,如果經過這次的動蕩,他們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旭陽閣就算放過它,瞻鏡淵也遲早要被其它的附屬國鯨吞蠶食掉。
——魔妃狂妻——
籠罩了天地,遮掩了日月光芒的烏雲終是漸漸的消散。
西凌與各國之間的貿易又開始往來,軍事學院的醫學部也開始正常上課,只是那個防護陣法凌月星離始終沒有下令撤除,放著又不礙事,而且也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修說,精靈谷最終還是開始了繼續在天空漂泊的日子,有沒有把烏南木和木沉香之間的感情斬斷,這個答案凌月星離始終不知道。
從東之極地那邊吹來的風,涼涼徐徐,給夏日增添了一分涼爽。
昨夜從西大陸回來,凌月星離便叫上漫飛霜和漫飛雪在書房整整一天一夜,野霄妻奴伺候在旁,累了給按摩,渴了餓了給喂飯喂水,恨不得變成她座下的太師椅,抱在懷中。
「……如果把白虎位往天辰位偏移一些,會不會穩定些?」
「天辰位屬水,白虎位屬木,木水雖可一體,但是水過多,木會死,不行不行……」
三人圍著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盤陣棋,上面一套陣法在三人的手中改變,改進,然後緩緩成形。
凌月星離要去找那些海島算賬,然而那些海島和玄天大陸卻不是一個位面的,空間撕得開卻無法進入,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怕凌月星離報復,所以把禁錮加強了不少,于是凌月星離想到了當初把千妖然他們送進精靈谷的陣法。
只是那陣法不穩定,想要沖刺到另一個位面的世界,還不行,所以三人才圍著一起改造,漫飛雪和漫飛霜從一開始的拘謹支支吾吾的才敢說一句意見,到現在敢直接駁回凌月星離的話,可謂算是一大進步。
又一次月落烏啼。
「完美!」隨著凌月星離一聲驚喜的聲音落下,在屋外站立了許久的凌月正康也松了緊握的手,美大叔的臉上松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離去,可算是能休息了吧,這孩子干起事情風風火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雖然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救出凌月行昆,他也擔心,但是都是自己的心頭肉,看著凌月星離這樣拼命,他也心疼。
漫飛雪和漫飛霜對視了一眼,看著凌月星離的笑臉,覺得累了這兩天兩夜,也算是值了。
「去試試。」
「等等,先吃點東西。」攔住凌月星離,野霄很無奈的把人摟到一邊,然後看向漫飛雪兄弟,「你們也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是,公子。」雖然凌月星離沒有正式給野霄一個名分,但是西凌皇宮誰不知道野霄的地位,他話不多,很多時候都是凌月星離在下決定,但是他若是說了,就是凌月星離也會遵從,這是對丈夫的尊重和信任,就如同野霄對凌月星離的尊重和信任,他們都知道。
「完了,我的人都被你拐跑了。」看著兩兄弟離開的背影,凌月星離捧著碗,貓眸哀怨的瞪了野霄一眼,卻因為此刻心情的高興而顯得流光溢彩,魅惑萬分,說是瞪人,其實根本就是在勾引。
野霄金紅色的眼眸微沉,他突然想到,好多天沒踫她了,那如絲般滑膩的觸感,極致的溫暖緊致……
而凌月星離看到野霄的眼神,貓眸微微大睜,心下一驚,她突然想到,其實這只精靈淡漠如蓮,聖潔如月的外皮下,是下流無恥隨時隨地發情的沒有節操的混蛋!
「離兒……」沙啞而飽含深情渴望的低喚,那雙金紅色的眼眸幽然的冒著綠光,讓凌月星離知道禁欲的男人有多可怕。
凌月星離眨了眨眼,很沒出息的瑟縮了下,把碗拿起來擋在自己的面前,「我、我還沒吃飽!」
「我會喂飽你的。」一把抱過凌月星離面對面的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語氣極度的曖昧纏綿。
凌月星離有些羞射,還有些發囧,她的手上還捧著一碗飯,可是野霄卻已經在啃自己的脖子,那模樣要多囧有多囧,可是又要多可愛又多可愛。野霄金紅色的眼眸一瞟,頓時被擊中了萌點,于是一場暴風雨來襲。
「乖,吃飯。」野霄坐在椅子上抱著凌月星離,把一小勺飯喂進凌月星離微張的櫻唇,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像在哄不听話的孩子好好吃飯。
但是——
請不要忽略兩人光溜溜赤條條的身子!(噢!我的鼻血……)
「唔……」輕輕的申吟從那張小嘴里溢出,凌月星離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承受著他一波比一波強力的來襲,嘴里還被迫得嚼著飯菜吞咽!
「不要了……」這麼多次,乃一定會精盡人亡的!
「不要這個菜嗎?那吃這個……」
「……」明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野霄啊,你就繼續裝吧,再怎麼裝出那一本正經的模樣,讀者們的眼楮還是雪亮的,他們都知道你在做神馬!
于是,凌月星離被迫在床上睡到大下午,這才精神飽滿容光煥發的起了床,看得小梨臉色一片殷紅,都說女人經過男人的滋養會更漂亮更迷人,看來好像有點道理,她現在被凌月星離看一眼都覺得要被電暈過去了。
手打更新
「讓漫飛雪和漫飛霜過來梅園吧。」身子已經被野霄清洗得干干淨淨了,也省得凌月星離再去洗一次,穿上那一身便捷的迷彩裝,將一頭烏發扎成馬尾,絕色的面容不施粉黛,干淨清爽,英姿颯爽。
「他們已經在梅園等候了。」小梨看著凌月星離那一身和以前風格不太一樣的打扮,一點兒都不華麗,顏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偏偏穿在凌月星離身上就變了味道,絕色中帶著一絲英氣爽快,依舊奪人眼球。
「很好。」凌月星離嘴角扯起一抹笑,手中驀地 幾聲,出現槍支上膛的聲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要去拍警匪片。
敢跟她玩把戲,很好,今天就讓你們成為玄天大陸第一個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