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星離無語的看著他們,這麼多人,得要觸發多少陣法?這是要幫忙,而不是幫倒忙!
然而凌月星離話還沒出口,一縷光線從天而降突兀的映射在水之琉璃的表面上,如同一粒石子掉入平靜的湖面,瞬間蕩起圈圈漣漪。
「大人,快!」追風瞅了一眼海平面冉冉升起的太陽,大呼。
時機一瞬即逝,凌月星離立馬拉著野霄躍上了四塊水之琉璃中間的祭祀台。
如同無形的線相連,天地驟然無光,仿佛所有的光線都被水之琉璃所吸收,轟的,仿若一聲無聲的炸響,三束七彩的光柱從三大島嶼發出,四周是嬌笑的從各小島嶼發出的小光柱,射入厚厚的雲層中,帶著破釜沉舟一般的沉重氣勢,形成一個巨大的籠罩住玄天大陸的繁復魔法陣。
手中的力道驀然收緊,和野霄緊握的雙手仿佛被什麼強硬的扯開,凌月星離怔了怔,下一秒只覺得渾身仿佛瞬間被厚厚的滾燙的水包裹,幾乎灼傷她的皮膚,只是這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
眨眼的功夫,周圍的景色都變了。
一片白霧茫茫,腳底踩著的也帶著綿軟細膩的觸感,仿佛踩在女乃茶細膩的泡沫之上,連帶著空氣都有著一絲的香甜。
「這里就是白島中心麼。」凌月星離看著四周空蕩蕩的一片,喃喃的道,那些地圖都白看了,這樣的環境,如何能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路線又在哪里?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仿佛還殘留著野霄的氣息,眉頭蹙了蹙,邁著腳步慢慢的走動了起來。
這是很奇怪的一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這白白的細膩的泡沫似的東西組成的,大大的蘑菇樹,可愛的小動物,他們沒有生命,卻可以奔跑,即使身體繚繞著靈氣,也不能掩蓋他們是死物的事實。
一連串的腳印在綿軟的地上深刻的留下,然後又慢慢的消失。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座白色巨大的宮殿,獨獨的白色,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想仙境,天地間唯一的純白,然,凌月星離知道,太過純淨的白,是毒。
就像藍影。
一個人影緩緩的從遠處走來,長長的拖到地面的白色衣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雙肩微微的下垂著,眼瞼半闔,顯得仿佛剛剛睡醒一般的慵懶無力;白色長到拖地的發,整個人幾乎與這片白色的天地融為一體。
再走近些,凌月星離便看清了他的容貌。幾近透明的白皙膚色,銀色的瞳,淺色的唇,身若飛鵠,美如琉璃,真真正正的仙姿神容,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輪廓五官。
這是一個美得不像人間之物的男子。
凌月星離卻只是單純的上下打量著,心中暗暗警惕,在貨看著就不像是好鳥,這年頭越變態的男人總是越漂亮!這是凌月星離的經驗之談。
男子站定在凌月星離僅僅五步之遙的所在地,半闔的眼簾輕輕的掀開,淺銀色的眸子仿若一塊琉璃,清晰著倒映著凌月星離的面容,薄薄的唇輕輕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仿若對一個離家遠航的愛人一般輕柔細致的嗓音飄蕩而出。
「你還是回來了。」還是回來了,當初那只留下一道決絕的背影的人兒,始終還是回來了。
凌月星離看著他,貓眸不動聲色的盯著他,對于他莫名其妙的話采取無動于衷政策,這個人不簡單,而且手上還有她在乎的人。微微的冷意,飄散在空中。
似乎感覺到凌月星離的警惕,男子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柔和的銀瞳也泛出了水銀一般的冷意,「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凌月星離忍住想要月兌口而出的罵語,他媽她一個字都沒說,這人在那里喜怒無常自言自語個什麼勁啊?!他媽她根本就不認識你好吧?!
「他們人呢?」凌月星離淡淡的道,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想來這人也是把她當成了當初被放逐的那個女神了。
男子突然嘴角綻放一抹柔和的笑,看向她右手手指上的那枚火焰石戒指,「你的神體還沒有恢復呢。難怪丑了那麼多。」
原本還緊繃的肌肉頓時因為他的後半句也咯 了下,凌月星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凌月星離自己清楚自己的容貌,而且在她眼里,她的容貌是最華麗的,可是竟然有人說她丑?!真是——
凌月星離突然全身僵直,感受著從那身體傳出的冰冷觸感,為何她同樣是白尊,但是卻這樣莫名的顯得手無縛雞之力?
男子看似瘦弱的身軀,卻能將凌月星離牢牢的禁錮在懷中,微斂的銀瞳透著一絲的涼意,那語氣依舊帶著蠱惑一般的輕柔,「你總是這麼任性,讓我們如此傷心,已經有了我們了,卻還總是留戀那卑微的人世紅塵,最後竟然還愛上低賤的人類,真是……」讓他們無奈的想要生生的將你吃進月復中,永永遠遠與自己融為一體……
凌月星離腦中突然一片昏沉,那耳邊輕柔的語氣,癢癢的,又如同念經,讓她昏昏欲睡。
「如果那世界那麼讓你留戀……那麼我們就……只能毀了它……」
——魔妃狂妻——
黑暗在肆虐,肢體被禁錮,有什麼在洶涌澎湃。
醒醒……快醒醒……
有誰在耳邊唧唧喳喳個不停,凌月星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你終于醒了,你已經是第二次出現在我這兒了,你窩囊不窩囊啊!那聲音軟綿綿的听不出男女,但是話里話外鄙視凌月星離倒是真實的很。
「出來!」凌月星離沒有被這黑暗所嚇倒,只是皺起眉頭道,聲音因為這一次次莫名其妙的事而不悅,萬分的冰冷。
真是的,你怎麼還是這麼囂張,你現在是階下囚懂不懂啊階下囚?那聲音很是惱怒,明明是階下囚還一副女王的模樣,真是氣死它了!
凌月星離沉下臉,身上仿佛被套上無形的枷鎖,讓她渾身無力只能躺在地上。
「這里是哪里?你是誰?」
還真是忘得夠徹底啊你,這里是虛空紀,沒有時間,沒有天地,只有你自己,哦,還有我,我是虛靈~誕生于天地。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至少听這聲音沒有一點兒惡意,反倒有種隱隱的親近熟悉。
那個男人把你送進來的唄,我說你,當初好不容易費勁千辛萬苦送你出去就讓你別回來了,沒想到你不但又跑回來,還再一次被扔到這里來了,你太沒用了,出去別說認識我,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額角暴起一個十字路口,還沒人敢對凌月星離說過這種話,什麼叫她太沒用,什麼叫把她的臉丟光啊?她凌月星離是最華麗的好吧?!
不過你也真是的,就算咽不下這口氣,神魂都找回大半了,你也應該把剩下的神魂都找全了啊,要不然你想用這人類之軀跟他們斗,簡直就是找死嘛。
「什麼?」神魂?凌月星離想問,它說的是以前那個被放逐的女白尊,而不是她吧?她怎麼听得雲里霧里呢。
什麼什麼啊,我懶得跟你說,這次他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把玄天大陸給毀了,你阻止不阻止?
凌月星離眉頭一蹙,應道︰「當然。」
那我只能最後再幫你一次了,要不然我會魂飛魄散的。最後一個神魂你得快點找到,要不然他們要是死封了你的神體,可就真的非但連他們一根指頭都踫不到,還會成為他們的‘物品’了。
「喂——」凌月星離一堆問題還沒出口,就覺得身軀好像被大卡車碾過一般的疼,四周卻慢慢的變亮了起來。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只是眼皮重的很,竟然怎麼也睜不開。
「她還真是命大,這樣都不死。」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在耳邊這樣道。
「怕什麼,醫生說了,她會成為植物人,你還是我的寶貝千金大小姐。」另一道略顯成熟的女人聲音這樣道。
「我看她這張臉就不順眼!」隨著話語落下,凌月星離就感覺到自己臉上啪啪的被人打了兩巴掌,火辣辣的疼。心里一陣惱火,你媽!竟然敢打她耳光!找死!
「好啦好啦,老爺他們還沒走呢,等他們回了美國,再把這張狐媚臉毀了,這樣順心了吧。」
「嗯嗯,媽你真好,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傻孩子,我是你媽,不疼你疼誰,走了,去吃飯,今晚好好打扮,宴會上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把……」話音漸行漸遠,最終被隔絕在門外。
凌月星離猛地睜開厚重的眼簾,銳利的貓眸寒光乍現。
「出來!」冰冷徹骨的聲音響起,她知道虛靈就在她的腦子里。
干嘛那麼凶啊,讓人家睡一覺不行嗎?嘟囔著抱怨,語氣甚是虛弱。
「這里是哪里?給本小姐一字一句的老實交代清楚!」兩頰火辣辣的疼,血腥味滿口腔都是,凌月星離真的是怒到了極點。
這里是你最後三縷神魂的所在世界嘛,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三縷神魂找到,然後喚醒你的神體才能和那七個混蛋戰斗。
凌月星離皺了皺眉,神體?神體是什麼凌月星離不知道,但是凌月星離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第二個人能夠來到第二個世界,不過顯然這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你確定我有什麼神體,神魂?」如果真的需要什麼神體才能和他們戰斗,那她有嗎?凌月星離自己都開始混沌起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曾經是那個白尊?
是啦是啦,我好累,不說了,那三縷神魂當初被你封印在三顆火焰石里,你自己找啦,這邊時間流速比玄天大陸慢上五倍,所以你慢慢找,不要吵我。
不用說,真的已經去睡覺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凌月星離看著自己一身的藍白病服,再看看這偌大豪華的病房,顯然,這具身體有個不錯的家庭環境,但是身邊的人倒是有不少爛貨色,就如方才那兩女人,雖然凌月星離沒見到人,但是她記住了她們的聲音,敢打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凌月星離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很嬌弱,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大小姐沒吃過苦頭。嗯,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其中一根險些插入心髒,好在沒有,要不然就死翹翹了,身上有很多深紫色的掐痕指甲印,額角還有被濃硫酸腐蝕過的印記,真是好運,竟然沒毀容。
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不是自己的身體,沒有空間戒指,她煉制出那些丹藥到底是要干嘛?關鍵時刻竟然沒得吃!
凌月星離有些急躁,虛靈說這里的時間流速比那邊慢上五倍,雖然如此,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千妖然怎麼樣了?雨無埃、凌月行昆他們怎麼樣了?還有野霄……她不管那些人要不要毀天滅地,她只在乎他們會不會出事!
狠狠的按了按床頭的鈴,很快就有幾個醫生和護士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看到凌月星離睜著眼楮看他們,顯然驚訝萬分。
「星離小姐?你……」帶著無框眼鏡的主治醫生難以置信的看著床上的人,明明他昨天才下了她會成為植物人的定論,她就醒了,這、這……
星離小姐?凌月星離眼楮抽了抽,不是吧?再看那個主治醫生,不知道怎麼的,看著有點眼熟啊……
「你是誰?」
主治醫生怔了怔,反應過來凌月星離真的在說話,頓時一邊指揮著其它醫生給她做檢查,一邊道︰「我是你的主治醫生,紀思澤。」
噗……
心里的小人噴了。
凌月星離看著眼前這個梳著毛爺爺的發型,帶著無框眼鏡的男人,如果把那毛爺爺發型換掉,頭發加長些,眼鏡摘掉,那身白袍換換,藍影啊,紀思澤!瞻鏡淵神藥族族長!不知道為神馬,她突然對這一趟附身穿越有點兒期待了。
你別這麼傻不拉機的行不行,每個人在每個世界都有另一個自己,只是人們都不知道罷了,就像前生後世,有些人長相不變,有些人卻連性別都改變了,但是他們數生數世其實遇到的生命中留下印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在重重復復,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虛靈終于忍受不了凌月星離心里那惡趣味的小人的傻樣,爬起來一通說教。真是的,不過是幾萬年而已,要不要連這種芝麻大小的事也要它提醒啊。
‘等等,那這具身體的主人呢?死了?’凌月星離皺了皺眉,她不想打擾這個世界的他們。
沒死,只是在身體深處,不過因為是同一個身體,所以你做的事她能看得到。正好給這個女人教育教育,讓她知道女人要怎麼樣才會吸引人,要不然頂著你的臉尋死覓活的,我看了都受不了!
凌月星離點點頭,也不在意它的沒大沒小,心里想的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在這邊豈不是會見到野霄、千妖然他們?唔……真是好奇他們在現代的模樣,不知道雨無埃會不會還是那麼變態妖孽呢?
「真是神奇,星離小姐,你恢復得很好!」紀思澤一臉的驚喜,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奇跡,原本歷經千辛萬苦才勉強救回來的少女,竟然非但沒有成為植物人,甚至連內髒肺腑都神奇的恢復得如此只好!
「我要一間化學實驗室,所有的藥品都要放置一份,還有,把本小姐扶起來。」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貓眸冷光閃動。
紀思澤怔了怔,然後臉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凌月星離好幾眼,真是奇怪,方才還沒注意,但是如今一看,總覺得這位大小姐有些變化。
身為凌月家最受寵愛的女兒,更是從一出生就被定為公爵之位的繼承人,凌月家族的少主,可謂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絕色傾城,除了她凌月星離,在沒有第二個女人能用這個詞形容。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這個從一出生就讓人期待的少女,卻是身嬌體弱,連著性子也嬌柔到了一種懦弱的程度,這樣的性子,卻有著這樣崇高的身份,除了讓人嫉妒之外,根本得不到半點尊敬和認可。原本就听說今晚正要借由這次的車禍,廢黜她的兩個繼承人身份,卻沒想到她竟然醒了,只是想來就算她醒了也沒用,那些人早就想廢了她了,不會因為她醒來就罷休的。
這樣一想,紀思澤也不多想了,反正大家族的事,他只不過是一院之長,只管救人,不爭權勢。
「小姐還是多多休……」
「讓你準備就準備,廢話太多。」凌月星離冷冷的打斷他,實際上她這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對紀思澤當初為聖芷嫻辯解的事還是記得的,所以語氣理所當然的不是很客氣。
紀思澤的表情僵硬了下,對上凌月星離那雙帶著幽亮寒光的貓眸,心下一震,指尖微微的顫抖起來。
「是。」應了聲,紀思澤關上門扶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手一模才發現額頭滿是冷汗,搖搖頭,不願意多想,豪門這些事,他不想接觸太多,要不然是會死人的。
看著門關上,凌月星離靠在床榻,看著自己裹著石膏的雙腿,腦袋轉了轉,拉開床頭旁白色的小桌子抽屜,里面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只白色瓖鑽的手機,凌月星離拿過來,開機。
入目的圖片卻讓凌月星離怔了怔,里面的少女,微挑的貓眸,黑曜石般的眼瞳帶著盈盈的溫柔的波光,柔順的烏發披著肩頭,那般的傾城容貌,真真正正的凌月星離。
她現在這幅身體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凌月星離早就從那個紀思澤的眼里看到了,她驚訝的是,那個摟著她的男子,一頭不羈的銀色短發,俊雅逸揚的面容,狹長的眼眸透著一股讓人沉淪的邪魅,但是卻又帶著一種青草的淡雅,矛盾的結合體,卻讓人越發的無法移開目光,這是……千妖然?
凌月星離表情有些古怪,雖然這個世界不是那個世界,人也不是那些人,但是看到‘自己’和‘千妖然’這種合照,還真是……讓人有些無可是從。
眼楮一掃,凌月星離微微睜大了眼,‘千妖然’微側的面容,左耳一抹紅色若隱若現,凌月星離眼楮一轉,會不會是火焰石?
翻了翻電話簿,每一個電話邊上都有配上一張相片,嗯,大姐……凌月佳!她是走了狗屎運還能當她凌月星離的姐姐,二哥……凌月行風!好吧,淡定!嗯……弟弟……凌月行昆?!啊,這個好這個好,看看這相片里的凌月行昆,咦?怎麼看起來那麼拽?
一時性起,打個電話過去。
「嘟嘟……」心里突然有點緊張,她最寶貝的弟弟啊……
「喂?笨女人,你還沒死啊?」
「……」凌月星離木然的掛掉電話。
她果然不該對這個世界的人抱有幻想,在玄天大陸的凌月行昆是個被迫害過,異色雙瞳而且心智只有十二歲的孩子,而這個,是個生在大家族里,就算沒有嬌生慣養但也衣食無憂的公子,至少不會因為一雙異色雙瞳而拋棄他,更何況這個凌月行昆一雙藍眸,明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星離小姐,實驗室已經準備好了。」紀思澤敲了敲門,進來道。他該慶幸凌月家真的家底很雄厚,凌月家主又對這個女兒極寵,一听到女兒奇跡的醒過來,即使在那邊無法月兌身也立馬派人把她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凌月星離點點頭,收起手機,「送我過去。」她不可能拖著一雙殘廢的腿和這副破爛不堪的身軀找火焰石。
紀思澤辦事不僅有效率還有質量,實驗室果然如同凌月星離的要求一般,各種實驗器材,藥物都準備得還算齊全。
「下去。沒有本小姐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劃著輪椅,凌月星離淡淡的道。然而即使是淡淡的語氣,卻讓人感到一種不可違逆的威壓。
「是。」
「等等,」凌月星離貓眸動了動,有些遲疑的問道︰「本小姐有沒有未婚夫或者男朋友?」
紀思澤沒想到凌月星離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頓時臉色一陣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下一秒凌月星離一喝,頓時說道︰「曾經有。」這家醫院隸屬于凌月家的,紀思澤自然也是凌月家族的人,這種並不隱晦的事,自然知道些。
「曾經?知道什麼,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什麼隱情了,本來凌月星離還想說如果這具身體真的和千妖然是一對的,她就辦事小心些,不讓他們的感情有變的,但是如今看來……
紀思澤臉色一變,被凌月星離嚇到了,「是……因為凌月大小姐懷了妖然先生的孩子,所以……」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是只要不傻的都知道什麼意思。
凌月星離嘴角扯起冷笑,「本小姐為什麼會出車禍?」
「一個星期前大小姐和妖然先生訂婚,小姐喝多了酒,醉酒駕駛與一輛大卡車相撞,發生了車禍。」悄悄的看了凌月星離的臉色一眼,發現凌月星離竟然一點兒臉色變化都沒有,不對啊,她之前可是為了那千家的少爺尋死覓活,怎麼現在……
「知道了,下去吧。」這個世界的事,不管是千妖然還是凌月佳,只要他們不惹到她,她都不會計較,畢竟都是認識的人的生命軌跡,她不想隨意改變。
把所有事都拋到腦後,凌月星離熟稔的拿起各種試驗器材各種藥物,搗鼓著各種東西,沒有煉丹爐,沒有神奇的藥草,沒關系,她的異能還在,畢竟這個異能是刻在靈魂中的,而不是刻在身體里,綠色的植物生命里從窗外源源不斷的送進自己的雙腿,各種傷痕變淺變淡。
配合著藥物,想要在短時間內站起來,根本輕而易舉,即使是粉碎性骨折。
兩個小時過去了,把手中綠色的液體放在燒瓶中持續加熱,凌月星離推著輪椅停在窗邊,掏出手機繼續翻著電話簿,竟然看到了歐麗晨露!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手指一動就撥了過去,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不是玄天大陸,但是人的情感總是很容易轉移到一個長相一樣的人的身上。
那邊的人很快接了起來,呼吸有些緩慢,語氣小心翼翼,「喂?」
「嗯哼~是本小姐。」听到那聲音,凌月星離心情就不禁好了些,不知道這個歐麗晨露會不會也是個奸商。
那邊的人明顯的頓了頓,聲音一下子拔高,「你誰啊?!」
好吧,這個世界的凌月星離可不像她那麼囂張到人神共憤的程度,而且那習慣性的微冷語氣,連著尾音都顯得囂張的態度真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
「凌月星離。」凌月星離認命的道,「我醒了,在碧斯醫院一樓的實驗室。」
那邊的人二話不說的掛了電話,凌月星離無語望青天,脾氣比那個歐麗晨露暴躁上許多,唉……
只是這一望,一張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頭沖天酷味十足的發染成了酒紅色,狹長眼角微微挑起的桃花眼,淺灰色的眼瞳仿佛帶著一層引人墮落的迷霧,艷紅色的薄唇勾著邪氣萬分的笑……
雨妖孽……
凌月星離沒想到初來這里,見到的第二個人就是雨無埃,心里驚訝,面上淡定,推著輪椅往後滑了幾步,然後繼續打量這個世界的雨無埃。
灰白色的T恤,卡其色的休閑褲,就這麼簡單的裝扮,雙手插在褲兜里,逼人的優雅高貴,微微歪著腦袋用興味盎然的眼神看著她打量他,也不出聲,就是嘴角的笑越發的邪氣。他要是發出悶笑,笑得變態又全身顫抖,腰肢扭扭,凌月星離會更高興的。
收回眼神,凌月星離快速的翻了翻電話簿,沒有雨無埃的號碼,所以說這個人,這具身體應該是不認識的。
「打量完了?」那聲音,就和雨無埃那次去東之極地前,跟她說等一切結束了,答應他一個條件的聲音一樣,悅耳迷人,如同一杯漂亮而味道十足的雞尾酒,會醉人。
凌月星離點點頭,「長得還算華麗。」
「噗……」雨無埃突然笑出了聲,側頭看向另一邊,「誰說凌月星離很無趣的?我看倒是有趣得緊呢。」
凌月星離這才注意到,雨無埃身邊離窗不遠處有一個男人,鋒利帥氣的五官,面無表情,配上一身黑色修身的西裝,酷意十足。
凌月星離心里小人捂臉,般若浮影,乃在這里會不會也是搞基的啊。
「該走了。」般若浮影淡淡的看了凌月星離一眼,然後視若無睹的扭頭道。
「嗯哼~希望晚上的宴會能見到你哦,美麗的小姐。」雨無埃淺笑吟吟,帶著一身引人心魄邪氣轉身,左手從褲兜里伸出,陽光下,一道紅光耀眼閃爍。
「等等!」凌月星離急忙出聲喊住人,語氣急切。
「嗯?」雨無埃轉過身,有些好奇這個明明一副不認識他模樣的凌月星離叫住他作甚。
「能讓我看看你的手鏈嗎?」
「放肆!」凌月星離話才出來,般若浮影便臉色發臭的喝道。
凌月星離眼角一抽,很想抽死他,在玄天大陸的時候般若浮影就是臉色再臭也沒敢吼她,現在倒好,所有人身份重新洗牌,膽兒大了,不怕死了。
雨無埃瞟了般若浮影一眼,頓時噤了聲,幾步走了過來,伸出左手,上面一條銀色的鎖鏈狀的手鏈蕩蕩的掛在上面,一顆耀眼突兀的火紅色泛金的寶石瓖在其中,美麗得讓人覺得暈眩。
凌月星離伸出一只手握住雨無埃的手拉過,另一只手,青蔥一般的手指,指尖撫過那顆紅色的寶石,溫暖的立刻從指尖傳遞到腳尖,是火焰石,沒錯。
凌月星離嘴角勾起一抹笑,很好,如果千妖然的耳鑽也是火焰石的話,那麼她在第一天就找到了兩顆,相信離找到第三顆時間也不遠了。
微微仰頭看著雨無埃道︰「不知道這位先生願不願意把這顆寶石賣給我,多少錢我都願意出,或者你想要用什麼東西交換,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因為他是雨無埃所以凌月星離才把等價交換進行到底,若不是,凌月星離直接強取豪奪,殺人滅口,絕不手軟留情!
「你這個女人別太過分!」般若浮影瞪著凌月星離沒好氣的道,好像凌月星離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樣。
「浮影。」雨無埃出一聲,般若浮影立馬就淡定了。
把被凌月星離握住的手抽了回去,雨無埃嘴角的邪氣越發的明顯,「可以知道為什麼你這麼想要這顆石頭呢?」這個女人,看這石頭的眼神,很溫暖呢。
「啊。」凌月星離應了聲,「為了救重要的人。」
「為了救重要的人?什麼都願意做?」雨無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蹙了蹙眉道。
「只要不超過我的底線。」什麼都願意做?怎麼可能,凌月星離不是無私成那樣的人,就像當初給野霄的答案一樣,他們重要,但是沒有‘很’這個字,在她的底線之內,她會用盡一切辦法救他們,但是若是超過底線,不可能。而她的底線是什麼?藍影、她的人身自由和身體。
「哦~。」雨無埃笑容有些古怪,「如果還有底線的話,看來也不是有多重要。」說完轉身離去。
這個世界的雨無埃是不懂的,對于凌月星離這個女人來說,能在她心中留下印記已是極困難的,能成為她認為重要的人,也是極少數的。
耳邊傳來泡泡破裂的聲音,凌月星離收回目光推著輪椅滑到試驗台,
綠色的液體已經變成了紫色,此時因為沸騰而冒著大大的泡泡。
「扣扣,小姐,晨露小姐來了。」外面有道聲音道。
「讓她進來。」凌月星離把液體倒進一個個試管中,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只是在玩或者做什麼小實驗,其實她在制作的東西是液體滯骨丹,玄天大陸一顆百萬金,能快速將碎裂的骨頭愈合,甚至新生,當然傷筋動骨都得一百天,這種快速省事的丹藥吃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撐過去後,雖然比不上地獄果的月兌胎換骨,但骨骼便是比常人強韌上許多,做什麼都快速方便。
「女人?!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沒枉我去廟里跪了三天三夜啊!」驚喜的聲音在打開的門前響起,歐麗晨露一身明朗的天藍色洋裝,清麗的面容此時驚喜交錯,淚流滿面。
凌月星離看著她,眉頭皺了皺,表情有些嫌棄,「看看你,鼻涕都出來了,你還能再不華麗些嗎?」
正要飛撲到凌月星離身上的女人頓時表情僵住,石化似的瞪著凌月星離,這下是真的驚到了,「你的腦子是不是被撞壞了?醫生!醫生怎麼說的?你可別嚇我!」
拉下她在她臉上模來模去像是揩油的手,凌月星離懶得說太多,「幫我把石膏弄掉。」
「弄掉干嘛?你的腿……」表情一下子又跟祖宗自己從墳里爬出來似的。
「沒事,快點,別磨磨蹭蹭。」搖了搖試管里的滯骨水,凌月星離有些不耐煩。
雖然凌月星離變得和以前明顯的不一樣,但是歐麗晨露此時也沒想太多,畢竟這副身子,她從小和凌月星離一個褲襠長大,比她自己都還清楚,只當是走了一趟鬼門關清醒了。
蹲弄著她腳上的石膏,歐麗晨露試探的出聲,「星離啊,那啥,千妖然那男人咱不要了好嗎?」
凌月星離瞥了她一眼,繼續看藥,淡淡的應了聲,「他若無心,我何必在意。」
歐麗晨露怔了怔,低下頭擋住眸中的信息,她不想告訴她,其實千妖然不是沒心的,反而是很有心,但是他打錯已鑄,這次星離又為了他險些成為植物人,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星離現在既然看開了,那麼她也沒必要再去提醒。
凌月星離看著低頭認真的給她拆石膏的人兒,心髒忽的升起一種又喜又悲的感覺,她知道,這不是她的感覺,而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而產生的情緒。凌月星離面無表情,心中卻在借機給她講課,有著崇高的身份卻沒有等同的能力,長得再美也沒有用,難得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朋友,莫要為了一個不愛或者放棄自己的男人讓他們傷心,世界上不是只有男人才是一切。
「好了。」終于辛辛苦苦的把石膏拆下來了,但是松了口氣後歐麗晨露看著那雙小腿滿滿的傷痕的時候,頓時又淚流滿面一臉憤恨,「是不是又是那母女干的?這種傷痕絕對不可能是車禍留下的,我說前段時間你為什麼總是穿褲子,原來……」
「沒事,欠本小姐的,本小姐都會討回來的。」自然,她要討回來的,不是這個身體主人的債,而是今天那個女人打了她兩巴掌的債,敢打她,哼!
說著,凌月星離讓歐麗晨露把她的兩腿平放在椅子上,手中的試管里的藥緩緩的倒下去,竟沒有一滴滑落在地上,而是神奇的瞬間被吸收進了體內。
「神啊!」歐麗晨露瞪大了眼,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神奇的場景。
仿佛被什麼從內燒到外的感覺讓凌月星離皺起了眉,這具身體真的太嬌弱了,骨骼也嬌弱得可怕,若不是今日凌月星離附體,以她這種骨骼身體狀況,根本也不可能活過四十歲,估計生個孩子都能要了她的命。
而此時,實驗室外突然一陣喧鬧。
「我讓你把門打開听到沒有?!」尖銳刺耳的女聲憤怒的響起。
「大小姐,少主下令,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平穩不帶起伏仿佛機器一般的聲音,這是凌月星離的父親給她的保鏢。
「少主?!」一聲冷嗤,一個巴掌聲重重的響起,然後聲音刻意讓里面的人听到一般的響起,「呵呵,她走了狗屎運醒了又怎麼樣?一個殘廢,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殘廢還想當少主?今晚就是她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日子,凌月家,還輪不到她來當家主!」
「這麼沒用,除了佔著爸爸的寵愛還有什麼?連男人都搶不過我,我看啊,要是我是她,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里面還比較不丟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