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點血肉命魂實在太少太少了,不,甚至因為這一點點血肉命魂的引子,修羅葫蘆感到更加的饑餓,單純的魂靈深處,似乎有一股意念在催促它,走,去殺,去吃,去肆虐。
可就在修羅葫蘆在這種引誘的操縱下就要離去時,一道熟悉的意念落入了它的識中。「玩夠了吧,玩夠了就趕緊回來。」
並不是人類的言語詞匯,只是一種意念上的傳達,卻比任何的言語都更加的清晰明白,感受到這股意念之後,修羅葫蘆體內深處的引誘意念抗衡,不願,對立,極力的引誘修羅器靈離去。
只是修羅葫蘆已經被朱鵬祭煉的相當完美了,若如此容易就被引走,修士以心神祭煉的靈寶法器還有什麼意義用處,到戰場上被強者信手掠奪嗎?
全然不顧心中體內那股意念的引誘,修羅葫蘆毫不猶豫的移動,向著朱鵬的方向浮移而去。
當修羅葫蘆回歸手中的時候,朱鵬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並不是因為其它,只是因為那使用碧焰的青臉道人居然堅持到此時此刻都人未死,氣未絕,堪稱頑強到了極點。
靈劍天瀑明明已經刺入了他的心口,但因為劍刺的太急太快,再加上朱鵬一劍刺出後為防其臨死反噬,直接與其錯身而過,所以這青臉道人雖然必死,卻憑借著一身功力強強支撐,遲遲不死。
他不死朱鵬就不敢稍稍大意,此時的他幾乎手段用盡,功力損耗極大,若這哥們真有什麼特殊功法可以在臨死之前爆發潛力,那朱鵬無論受傷還是怎樣,都是冤枉,沒人願意和一個即將必死的人拼命搏擊,包括朱鵬。
看著修羅葫蘆自主漂浮著,慢慢的移至朱鵬的手掌之中,那個青臉道人本來半睜半閉隱現殺機的一雙眼眸終于完全閉合下來,周身隱隱凝聚如山的氣勁碧火終歸消散。
「若我手中有一件可與功合的靈寶,你單挑都未必殺得過我……」那個道人如是言語。
「我手上的修羅葫蘆也是辛辛苦苦舍上性命爭回來的,舍神甚至天瀑劍,你當是人家白白送給我的?這些本身就是我實力的一部分,你不用拿這個當理由。」
看著眼前這廝周身勁消氣散,朱鵬總算長長的呼了口氣,困獸猶斗,最是危險,現在,這危險總算是解除了。
這道人雖然憑借一生苦修的深厚積累,勉勉強強拖延不死,但也只能如此,不可能再憑借這些許的殘余氣勁擊殺出手。
對于朱鵬的反駁,那道人並不如何的在意,對于一個將死彌留的修士來說,這世上真正值得在意的東西,不多了。
有些顫抖的伸手,從腰間取出一個破舊的布袋,干枯的手掌伸入,下一刻,一個玉質的老君神像現了出來,溫潤光澤,觸目生輝,只是看著,就能讓人感到一種從心底涌出的平靜。
雙手高捧,將老君神像緩緩放置于眼前的一顆稍稍平緩的大石之上,只這幾步的功夫,就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隱隱的殷紅從他的胸口衣間擴散開來。朱鵬微微皺眉,稍稍猶疑之後上前兩步,摻扶了那道人一把,只是周身勁氣微起,這個時候,都沒絲毫放松警惕意思。
借朱鵬扶持的力氣,這個道人完成了心中的動作,後退兩步,有些滿意有些悵然的看著眼前的神像,也許他在感慨,在哀傷著什麼。
只是經過這許多動作,過了這許多時間後,朱鵬卻有些不耐了。「我說你也差不多了,功散氣盡,真元虧空,死在道祖之前,也該無甚遺憾了,怎麼還不去死?」
並不是朱鵬刻薄尖酸,而是他不死,朱鵬也不敢在一個活人面前打坐回氣,不打坐回氣,自然也就無法去支援前線的林間大戰,真由著眼前這廝慢慢折騰,血魄聯盟,真不知道要多死傷多少戰士。
「莫急動手,莫急動手,我有大好處給你,你也別急于一時行嗎?」
看朱鵬頗有拔劍動手給他一個痛快的意思,那道人趕緊把心緒從舊日的緬懷之中撤了出來,他畢竟還有些心願未了,不然生死無懼,豈怕朱鵬長劍鋒利。
「速度,每和你在這磨一刻時光,前線之上便有我族修士多戰死一人,若你沒有一個足夠充分的解釋,我不介意在你死後,將你抽魂煉魄。」
聞言,那道人苦笑著將腰間的破舊布袋一提,言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是儲物袋,雖然已經轉手了數個主人,但功能卻是不變的。除了看上去有些破舊外,法器本身的品階卻沒有變化,這里面幾乎有我們五人數年來的積累財富,我將開禁法給你,也少了你很多的破解功夫。」
將儲物袋接過,直接就塞入了自己腰間。「這只是節省我一些破解功夫罷了,里面的東西該是我的還是我的,談不上多大的好處吧?」
一指身前的道祖玉像,那道人接著言語︰「這是我家世代相傳的老君像,長年祭祀供奉,已有靈異,在其旁近距離的修煉道門玄功,有加快修煉速度,穩定心神,除卻心魔,加速傷勢回復的效果,雖然短時間內並不明顯,但長年累月算下來,妙用無窮。我能長年在群尸之中修煉碧磷鬼火,還沒有受到反噬而心性大變,此寶守衛之功不小,絕對是世間珍品,抵得上靈階法器了。」
高高的挑眉,雙手一執,拜了三拜後,朱鵬才走近,近距離的觀看那老君神像,果然寶光瑩瑩,不類凡品,但畢竟限于質地單純,沒能進階成法器,若這道人不說,便是朱鵬也想不到此寶妙用,到時候隨意月兌手,豈不是吃虧吃到死?
「好了,此寶的確是足夠充分的理由,你想讓我做些什麼,我還真不信,你許我如此多的好處,只是因為你看我看得順眼。」
「我本是秦王嶺內,一脈單傳的家族式散修,後來因為一身修為受御鬼崔家重視,得以迎娶我夫人崔氏,這一身碧磷鬼火,也是從崔家得來的功法典籍。」
「呃」言語過程中,這道人突然捂住左胸口,一抹淡淡的碧焰隱隱吞吐,將滲出的血水燃炙,明顯以他的功力,也越來越壓制不住身受的重傷死氣了。「我這一生,痴迷道法,為追求那亙古縹緲的長生秘境,幾乎舍棄了自身一切,只有,也唯有對自己的女兒心有愧疚,每每思之,便是心魔反復,痛楚難當。今日,我將死于此,並把一生積累盡付于你,只求你若有機會,一定要,一定要……」
一定要什麼,這個道人卻並沒有言語說出,一道道碧焰鬼火,已經從他的七竅之中噴涌而出,其胸口處的那一抹劍痕,被他強行壓制許久,此時得到機會噴散而出,恍如一抹血色的噴泉,只是淋灕的血水在半空之中便被驀然蒸騰的碧火焚盡,人死功散,鬼火反噬已身。
這道人一生倚仗碧磷鬼火橫行無忌,殺伐無數,此時卻周身焚烈,煉體燃魄,這種狀態,便是朱鵬都救不回他的心神魂魄,碧磷鬼火,人火兩合,對人狠矣,對已決絕。如此炙烈反噬,恐怕把這道人轉世重生的機會都給焚盡了,果然可畏可怖。
只是在碧火焚燒之中張牙舞爪,那道人卻心神喪盡,只是本能的不肯離遠他身前那尊玉像,嘴中猶不罷休的高呼言語︰「儒畏天命,修身以俟;佛懼因果,業不可逃;唯我道家,獨欲長生不死,變化飛升,不信天命,不懼業果,力抗自然,勇猛何如哉!呵呵,哈哈,我莫散一一生奉道直行,道死而人盡,何其快哉,何苦快哉……」
碧磷鬼火驀然而盛,將那高呼咆嘯的道人一焚而盡,只留下地面上一個呈輻射狀的大大黑坑,望之,使人觸目驚心。
看著那道人的焚化尸身,又望了望那尊玉像,足足半晌,朱鵬才反應過來,直接罵了一句︰「日,忘記扒那莫散一的衣服了,那可是一件上級法袍呀。」
這句言語,自然只是一句自嘲式的玩笑話,將另外四人的尸體收攏一處,搜括干淨後一把焚盡,朱鵬耳中卻莫名回響起那道人在烈烈碧火中的長嘯狂語,那種肆意與自由,竟然讓朱鵬產生了幾分羨慕的味道,那一刻,朱鵬相信,莫道人與自己心目中的大道很近,很近。
收拾心情,這一次所得極豐,別的不說,只是那儲物袋,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戰略級寶物,若是自己私用當然方便,若是供給家族,更可以將利益最大化,為家族的後勤供給減緩極大的壓力負擔,抽掉出更多的力量支援前線戰場。
現在的秦王嶺修士大戰,已經是兩派高手的生死斗了,勝生敗死,朱鵬如果在這種時候打什麼自私自利的小九九那都是極為愚蠢的。反之,傾力幫助家族,只要此戰大勝,諾大靈地秦王嶺便是血魄一族一族獨大,統御四方。
作者語︰://./《2012末日仙俠》本書縱•橫首發,謝謝各位讀者大大支持,另外,我們學校停電一天,現在才有電,咸魚才得以上傳,嗚嗚,我的存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