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端王府︰
「王爺,宮里來了消息,說梅妃娘娘……」屋中就管家與端慕霖兩人,管家謹慎的環顧了四周,關上門輕聲道。
「你最近很閑麼?」端慕霖翻著手中的書,一頁又一頁,听到管家的問話,眉頭都不皺,眸光更是移都不移。
「王爺。」管家嘆著氣輕輕地搖了搖頭。自從老王爺過世後,自己一手帶大的這個孩子就徹底的變了,連心愛的女人都送給了三殿下,更是心狠的連死活都不問一聲。這還是當年那個仁慈的主子麼?
「派去的人有消息了麼?」將手中的書一合,端慕霖正了正身子,對管家問。
「稟王爺,還沒有。」
「有消息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一趟三殿下那里。」端慕霖站起身,邁開大步便往出走。
「王爺,三殿下那里去不得啊,您與二殿下交好,又去三殿下那里。恐怕,大殿下那里……」管家的話說了一半,他知道王爺聰明,很多事不用說的很明白,一點就通。
「我早就想好了應付的辦法,記得從今日我從三殿下那里回來,無論誰來到訪,都閉門不見,就說本王病了,是大病,病的臥床不起了。」
「這……是!」管家應了一聲,雖不知道王爺的安排,但是心中知道只要按照王爺說的做就一定沒有錯。
端慕霖交代完畢,頭也不回的走的瀟瀟灑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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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爺到。」這邊通傳的聲音喊的撤天,生怕無人听見一般。
冷卿依舊靜靜地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表情木然,動都未動一下。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害怕本王傷了三殿下不成。」端王爺剛走進院中,看見上前應和自己的僕從,大聲地呼喝道,將下人如同往常那般的攆了出去︰「用的到你們的時候,自會傳喚。」甩開大步,端慕霖連門都不敲,直接沖進了冷卿的屋中。
今日他不是不請自來而是主人相邀,那一封信寓意很深,他足足研究了三個晚上才想明白,老虎是百獸之王,吃著的肉,寓意是指壽宴之後,郁郁蔥蔥的松柏,寓意就如那日二皇子冷鑫所說,指的是冷卿,壽宴之後,冷卿約自己相見。
「三殿下。」端慕霖對冷卿行了個禮,便靜靜地立在一旁,他知道敢在這樣的時候找自己來必是有不情之請了。所以他才屏退了外面的一干人等,想與對方單獨談談,可是這個男人平日在誰人面前都說話,如同一個啞巴,此刻的他會輕易的開口麼?
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般,冷卿的身軀動了動,他緩緩地站起來,抬起無神的眸子看了看外面緊閉的門扉,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憂慮。
「三殿下。」端王爺輕輕地喚了一聲,當年的一幕幕憶上心頭,那時的他躲在父親的背後,看著床榻上血淋淋的冷卿,嚇得六神無主了。就在那一刻,他打心里為這個與自己相差幾歲的孩子感到心疼不已︰「有話不妨直說吧。」
冷卿點了點頭,緊走幾步上前,膝下一軟噗通一聲跪拜在地,頭觸在地上,磕的咚咚作響。三個響頭後,他緩緩地抬起頭,眸光中充盈的是委屈的淚水,那閃爍之中仿佛在訴說著哀苦連連。將手中的一封信塞進端王爺的手中,使勁地握了握。
「三殿下,您這是干什麼?三殿下,您起來啊!」端慕霖是個聰明人,此刻的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知道自己怎麼都挽不起下跪的男人來,只得站在當下,拆開了手中的信函。
看完後,他的身軀不由的一顫,抖動的唇角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三殿下要本王救命,有人要害三殿下麼?」
跪在地上的冷卿使勁地點了點頭。
端慕霖站在當下,看著跪地的冷卿,忽的搖了搖,淺笑了笑︰「三殿下說笑了,只要您在宮中,就不會有人敢傷您,您是多慮了。」端慕霖顯然是不相信的,他抬起手挽起冷卿,將對方一用力挽了起來︰「三殿下不要整日疑神疑鬼的,本王還有事要辦,就先回去了,三殿下不送!」
端慕霖將冷卿塞進手中的紙再次遞送給了冷卿的手中,邁開大步就走。
冷卿靜靜地站在原地,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紙,白色的紙上是黑色的墨跡,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有人加害,王爺救命。」可是奈何卻無人信。
失魂落魄地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床的方向走,手中一松,那張紙也被風兜起,端慕霖走的時候沒有關門,那信被風兜起,飛到了院中,同時帶走的還有冷卿的那一絲絲的希望。生的門已經關閉,死的門就在眼前,等待有人推他一把,讓他墜入其中,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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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惠妃的手狠狠地砸在桌案上︰「端王爺為什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
「這……」內侍吭吭哧哧,猶豫了再三,這才開了口︰「據說端王爺是去了三殿下那,然後回來就大病了一場,到現在還不能下床。」
「三殿下?那個啞巴?!」惠妃大聲地叫嚷著,聲音回蕩在整個庭院之中。
「呦!妹妹這是說什麼呢?什麼啞巴?哪有啞巴啊!」梅妃還沒踏進門,就听見惠妃在這院中大吵大鬧,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就知道這個女人最沉不住氣,沒想到居然會嚷的如此大聲,她就不怕外面的人听見,然後告到古奈那治她的罪,哼,她不怕,自己可怕。跟那個古奈斗,可不能明著來,得暗地里動手腳。所以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趕緊止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的嘴。
「還不是那個三……」惠妃不怕死的想要重復一遍。
「妹妹,看看姐姐今日的裙子怎麼樣?這可是……」梅妃接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惠妃快嘴搶了過去。
「姐姐,你還有心思看裙子,我說的是那個。」再開口就被梅妃直接捂住了嘴。
「還說!你這張嘴就沒有個把門的麼?!」梅妃小聲地在惠妃的耳旁低低道。看來不能總由著她的性子來了,必要的時候,直接必須得把後台搬出來壓一壓這個女人了,再讓她無法無天下去,早晚要出大亂子︰「別再說了,隔牆有耳,你別以為都是你自己的人,心月復也許有一天會變成害死你的利刃。」狠狠地恐嚇完,梅妃低下頭看了看惠妃的表情︰「明白了麼?」
惠妃被捂住嘴,說不出來,使勁地點了點頭。剛剛被松開,惠妃忍不住的就開口︰「前幾日,冷鑫表哥傳話說要……」忽的又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一雙美目仔細的窺了眼四周,使勁壓低聲音︰「要與人合作,莫非姐姐就是那合作之人。」
听到惠妃的話,梅妃扯了扯嘴角冷冷的一笑︰「算你還不笨,還能明白。」
「妹妹莽撞,妹妹全听姐姐的。」一屈膝,輕輕的一福身,沒想到前幾日傳來的消息,而這個平日懦弱的梅妃就是合作之人,惠妃眯起眼楮,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梅妃,這個女人現在骨子里透著一股陰狠的勁頭,怎麼看怎麼都不似往日的梅妃。真是會隱藏,會遮掩。
「姐姐,妹妹听說王爺在裝病,對任何人都避而不見。」惠妃趕緊將自己打听來的消息告知給梅妃。
「我早就知道了。你這個消息得到的太遲了。不過,他連二皇娘都不見麼?!」這一點不單另梅妃好奇,連梅妃身後的那個隱藏之人都好奇不已。
屋爺爺上。「是。都不見!」惠妃附和道。
「那我們去探望探望吧。」
「這,連二皇娘都不見,端王爺又怎麼肯見我們?!」
「哼,你真是單純,二皇娘與大殿下長期水火不相容,貿然派人前去端王爺自然不會見,他可不想現在與大殿下樹敵,他想保持中立,誰都不幫,兩邊都看著。可是我可就不同了,他並不知道我向著哪一方,所以……只要我說是大殿下要我去探病的,想必他的人也不敢攔我,到時候我就可以看看他是真病還是假病了!」
「姐姐一人去?」
「當然是一人去,難道還帶著你嗎?你與二殿下家的關系,與我同去的話,他一定會連我都推掉,所以,我自己去是最合適不過的!」梅妃說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決定了,就這樣去,會會那個端王爺,安個女人在大殿下的身邊,還想保持中立,相安無事,看看他這一次怎麼明哲保身==========(分割線)
「梅妃娘娘請,王爺來里面躺著呢,只是……沒法叫您進屋,只能在屋外,靠在下傳話了。」
梅妃雖是進了這端王府的大門,可是待遇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看這老管家說的頭頭是道,也讓她調不出半點的毛病來,只得忍了忍,將一肚子怒火壓了下去︰「那就有勞了。」
「咳……咳……」听著屋里人使勁地咳著,幾乎都是快連肺葉咳出來了一般,梅妃的眉頭不由地擰了個緊︰「水……水……」屋中人低聲地嚎著,那喊聲有氣無力極了,好像是真的病入膏肓一般。
「梅妃娘娘,您看,這……」老管家為難地看著屋門外的女人。
「去伺候端王爺吧。」梅妃輕輕地擺了擺手,打發了管家進屋。看來這個端王爺是有備而來,他這中立是佔定了,不過這樣也好,只要看住了他就可以,想他也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當管家在屋中消磨了片刻在回到門外的時候,屋外的女人已經離去了。管家迅速地折進屋中︰「王爺,梅妃娘娘走了。」
「做的好,下一次,不管是誰都這樣對待,記得,直到本王說痊愈,否則不論是誰都不可以踏進本王的屋中半步。」端慕霖掀開被子,穿著貼身的衣服幾步下了地,直到桌案前,執起茶杯就是一口,哪里還有個病人該有的樣子。
「是。」老管家應和道︰「王爺。莫非是想宮里的消息。」
「沒錯,以不變應萬變,才是在朝之道。」端慕霖將茶杯往桌上一丟,緩緩走到床頭,穩穩地坐在床榻上,要裝就要裝的像,難保有人會突然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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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一個黑色的人影,悄悄地模進了御書房之中,抬起的手向上在黑暗之中似是在模索著什麼,因為太過黑暗的關系,找起來非常的困難,黑衣人眉頭緊緊地蹙起。依舊不肯放棄。
模索了半天,始終無果,莫非那本書被冷刃拿走了麼?拿到鸞香殿去了?!那就不好辦了!齊桓抽回手,模向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只火捻,微微掀起臉上的黑布,在火捻上輕輕的一吹,屋中頓時光亮了一些。
「抓刺客。」屋外突然有人高呼。
有埋伏。這個念頭飛快地滑過齊桓的腦海,將手中的火捻瞬間扔在地上,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外沖,一個人影直接推門而進,兩只手往空中一橫,擺了一個上的手勢,宮中的錦衣衛忽的躍進來八人,呼拉一下把齊桓緊緊圍在其中,上下開工。
「還不束手就擒!」展雲高呼一聲,抽出一名侍衛的長劍,也沖了進去。
兩人斗的你死我活,長劍一刺,猛的一挑,直中在齊桓的右臂上,血順著劍染了地面,齊桓使勁一蹙眉,兜手一抬,亮光一閃,一支飛鏢直接出手,展雲一側身,直釘進了大殿的木柱之中。就在眾人錯愕之際,展雲躲閃的時候,齊桓足下一點地,手捂在右臂上,點了兩下,封住了血脈,直接沖了出去。
火龍飛旋,齊桓看著那搖動的光,不屑的一笑。運氣輕功,在屋檐上飛馳,離線的箭一般。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鸞香殿前。
推開門扉,旁若無人的進了屋。
「你,好大的膽子。」秋菊嚇的隨手端起了桌上的茶壺。身子抖的不能再抖了。
「秋菊,由著他吧,難道你打算用那茶杯傷了他,別鬧了!」古奈鎮定地坐在桌案邊的椅子上,自顧自地捧著書看著。
齊桓擰起眉頭,淡淡地瞥了古奈一眼,這個女人真是足夠的鎮定。刺客都沖進門了,她居然還在喝茶看書。對了,書!主子交代自己一定要換過來。
齊桓沒有吭聲,在那懸空的書架上翻了又翻。只是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那本主子交代要換回來的書。眸光再次落在坐著的女人身上,該死,這個女人居然正拿著看呢,而且看的有滋有味。
齊桓走到桌案前,伸出的手落在古奈的面前,示意對方把書交出來。可是看看這個女子,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就在那一頁一頁的翻著。對男人落在桌案前的手,理都不理。
「書。」齊桓咬著牙,狠狠地念了一個字。
「還幾張,馬上看完,看完就還你。」古奈仿佛此時才看見眼前的人一般。淡淡地打發著。目光再次落在書上,靜靜地看著。
「你……」這一刻,齊桓才覺得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不給,沒問題,他可以搶,抬起手就去搶。
「別動,我說了看完就還你,你急什麼?你怕展雲與冷刃回來,把你捉起來審問麼?」嘴上雖是在說,可是古奈依舊一頁一頁地翻著手中的書,一目十行地將書中的內容記錄在腦海之中。這本書被做了手腳,她也是前幾日拿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的,雖然故意做的與冷刃的那本一模一樣,可是卻在一處露了馬腳。
冷刃的那本書上一次罰她下跪的時候,她眼尖的發現那本書因為翻動的多了,書的上頁連接部分已經分叉了連接不嚴,可是這一本卻沒有那樣的分叉。而上一次又來了個刺客,所以古奈便猜想,也許這就是刺客來此的理由,可是為了一本書,刺客為何如此大費周章呢!
「喏,給你!原本呢,拿來!」古奈虛張聲勢的喊著,伸出手,對著男人招了招。
看著男人真就從懷里模出了那本真正屬于冷刃的書,古奈心中一驚,真的就被自己猜中了,這本書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呢?本是想問男人,不過看樣子他應該不會說。反正真正的書已經回到自己的手中,只要不出問題,就自己慢慢挖好了。
「拜拜,路上小心哦,帥哥。」古奈一句話,引來男人回眸狠狠的一記怒光︰「怎麼,莫非你不是帥哥,有膽子的話就把臉上的布摘下來讓我瞧瞧啊。」古奈不怕死的吼著,仿佛吃定了男人不會殺她一般。
齊桓忽的眯起了雙眼,饒有興趣地盯著古奈一直瞧,這個女人真的如同主子說的那般。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哦!」古奈學著齊桓也眯起了雙眼,與他對望了起來,不由的一吸氣,咦,這是什麼味道?好像在哪里聞到過!Pxxf。
「來人啊,抓刺客,在鸞香殿……」遠處的吵鬧聲越來越近,齊桓不敢多留,捂著受傷的手臂,奔出門,一躍上了屋頂,直接消失在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