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游戲 第四回 老僕

作者 ︰ 洗芝溪

接下來的兩天,古羽方任俠在縣衙往來商人中調查北遼人的情況,尤其是夏商、西漸等人的出身來歷,對們的過去有較多的解畢竟古羽答應花夢醒要對付北遼,然要對敵人有充分的解,能找出對的破綻攻而破之

而林兒則在縣中探訪一些老人,對五匠之事有略微的解原來在邛崍縣西南有條南河,是從西面的雪山流下來的這南河流到邛崍以西十余里的一處山谷時轉一大圈,形成一個河灣,名叫葫蘆灣這葫蘆灣藏在群山之中,古就相當神秘,據說五匠就生活在其中去這葫蘆灣有兩條路,一條是從邛崍走水路,沿南河逆流而上,不過這南河往上水道漸窄、暗礁密布,雖只十余里的路,卻多是有去無回另一條則是走陸路,過南河往西,經過一處河灘就進入一條長約十里的峽谷,葫蘆灣就在這峽谷盡頭這條路四圍皆山,若無熟領路,必定迷失要從這條路走,須得在南河岸邊尋一個叫「十方堂的老宅,據說是五匠的前輩所留,如今只有一個耳聾目盲口啞的老僕人看守,如若能說動領路,方能進得那葫蘆灣去

林兒每天探完消息,都會向方任俠抱怨一番︰「這地方如此難去,叫怎尋這五匠,出事怎辦方任俠卻總是胸有成竹的樣︰「師姑盡管放心,師佷拿性命擔保,此去必會有所收獲的那容若師妹,雖然心思單純,但她在明月庵隨蓮清師叔也習得一些武藝,比起這半吊武功恐怕還要更加好上一些,師姑把她帶上,再加蘇女俠,管保是萬無一失林兒心中仍是疑惑難解,可看到方任俠信心滿滿的模樣,只好與紅香、玉霜、曾蘇、容若五個人一起乘行屋往邛崍而去

一路上,紅香不解地問︰「玉霜一點武功都不會,這路上恐怕要添不少亂,還是讓們回去吧林兒道︰「嫂這話不愛听,們再危險的時候都沒有丟下一個伙伴,何況們兩個去還是有大用處的去請這五匠,們可不能靠繩綁,得們講道理哥哥又不肯去,這家里就只剩們兩個滿月復經綸,所以要把們拉上啊香、霜二女听她一說,互相對望一眼,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來,感情一時近

從大邑往南不過半天工夫就到邛崍,再往南就是南河曾蘇在河邊找船將行屋渡過河去,略一听,就找到那傳說中的十方堂

這宅說起來可真不,比江家堡也不遑多讓只是四周圍殘破不堪、青苔遍地,想是多年無人修整此時大門並沒有關,曾蘇當先走進去,後面林兒、紅香並肩而入這大的古屋竟是空無一人,玉霜膽怯得厲害,躲在林兒身後不敢睜眼容若從未出過庵門,雖然身負武功,竟也有些畏懼,身在紅香之後亦步亦趨

這院內大而空曠,正當中一個大池,想是當年淘泥所用,周圍幾個大的磚爐,業已荒廢此時這偌大的院,只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在掃著落葉看眼楮即知這就是那個耳聾目盲口啞的老僕人

曾蘇走過去輕輕拉拉老僕的衣袖,老僕知是外人進來,隨意地揮揮,然後指向門外,示意讓們出去林兒見狀,對眾人道︰「們先在這坐一會兒,這老僕人總要吃飯什的吧,們且看是靠什生活

據老人們講,每個月都會有人將一些錢放在固定的地方,老僕拿錢去市場買來食物柴火等雖然看不見听不到,可大半生生活于此,對周遭環境早已爛熟于心

果然,中午時分,老僕在角落上生起火,從旁邊一堆紅薯中取兩個扔進火堆,待燒熟後直接取來食用,這就是老僕的午餐

玉霜看著老僕的可憐模樣,黯然道︰「就天天吃紅薯度日林兒道︰「能一生守著這大院不離不棄,想必是這里曾經有過美好的回憶永遠刻在心里想,這大的院,以前沒荒廢時應當是相當豪闊,至少是錦衣玉食的吧她頓頓,忽對紅香道︰「嫂有個主意,不如做些美食來動如何紅香道︰「可只會做淮揚菜啊,川菜只在地牢里夏姐聊過幾句,還沒實踐再說也不知老人家喜歡吃什啊林兒道︰「那就一樣一樣試要進葫蘆灣非這老僕帶路不可,即使有,據說還要過關,硬闖肯定不行,所以只好在身上多下工夫最親愛的嫂,只能辛苦,嘿嘿把需要的食材想好,玉霜、蘇兒去采買,容若留下來搭灶,好不好紅香笑道︰「听的就是,也正好把夏姐說的川菜秘訣實踐一番

于是紅香就將夏晶給她口述過的川菜一一回憶起來雖說她是淮揚菜系的廚,可畢竟基本技法、火候掌握都是相通的,再加她來西蜀也有大半年時間,對這里的菜式已頗有心得幾次嘗試下來,就有一流川菜廚的味道當天下午,她連做幾道川菜名肴,可端到老僕面前,老僕只一聞,就揮讓其離開,然後繼續去啃的紅薯

如此連續天,無論林兒對菜品多贊不絕口,可到老僕面前,都是一樣的遭遇,似乎在口中,只有紅薯是可以入胃的天下來,五女都要失去信心林兒滿臉歉意地道︰「嫂對不起,是太天真,以為這樣就能動,誰知道會是這樣紅香安慰道︰「也許是廚藝不精吧明天再讓試最後幾道菜,如果還是不行,就只好想別的辦法

第二天,五女又背一大堆食材從客棧來到這破院紅香使出渾身解數,將幾道菜做到極致五女中口味最挑的玉霜嘗完後都迭口稱贊︰「羽哥哥真是好福氣,紅香姐姐的藝已臻化境恐怕成都府最大幾間酒樓的大廚也不過如此吧

可是,當林兒滿懷信心地將菜肴一道道端到老僕面前時,得到的回應竟是完全一樣︰揮,指向門外眾人全都氣餒地癱坐在地,一片哀嘆

也不知過多久,容若忽然怯生生地說句︰「紅香施主為什沒做過橋米線呢紅香奇道︰「過橋米線那是南越的吃,不是成都府的啊師太怎想起來問這個容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從就進明月庵,從來沒吃過施主做的這些美食,只是以前經常听容宜師姐講外面的故事師姐說最好吃的東西就是過橋米線,所以一直以為外面的人都是吃過橋米線的紅香听她說,想起古羽曾說過,那個干練的容宜師太應該是從南朝來的,難怪她最喜歡的是過橋米線于是紅香道︰「既然師太想吃,就再做一個好,這個以前在揚州時還專門學過呢她動作十分利索,下五除二就將米線燙好,盛于碗中,再加上各種配菜,然後專門熬制一鍋熱湯淋在其上,一碗口味十足的過橋米線就上桌

正當紅香準備端給容若品嘗時,曾蘇在旁忽然叫道︰「們快看順著她的指,大家發現老僕的嘴正在有節奏地咂吧著

(按︰本書的所有地名至鄉鎮一級,皆有真實出處,只是地名可能偶有時代上的混亂,乃因歷史沿革的復雜所致至于所描寫之地理,亦多以真實環境為藍本而加工處理,感謝現代全面的地理資訊,讓少于出門的作者也能遨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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