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賤民如晴天霹靂，深深震動古羽的心，使腦中嗡嗡作響，一時難以拔老者們是如何過去醒城中人，如何被騎兵狙殺，都完全不知道
美早已淚如雨下，悲泣道︰「師父，們怎能隨便殺人，們去告古羽一臉決絕，道︰「告告如果有用，根本就不會有眼前的一幕「那怎辦就看著這慘劇發生不管「是個讀書人，沒有刀上戰場的能力能靠的，只有中的筆而已們回柔然鎮，要寫東西說著，牽起香、霜二女的，快步下山崗，向柔然鎮而去，後面美應恩則緊緊跟上
回到鎮上客棧，古羽讓應恩找來許多紙墨，然後凝神氣，揮毫寫下四句話︰「千古奇冤，燕城殤生民何罪，徒被戕國之公器，竟似虎狼嗚呼痛哉，還天良
寫畢，女一齊上陣，將這些話謄在數百張紙上古羽將一大疊寫好的紙交給應恩，道︰「速去南京鬧市處，向百姓散發，人不夠請四爺們幫忙旁邊美道︰「師父，也去古羽看她眼神堅毅，猶豫片刻，仍舊點頭于是，美應恩帶著這些傳單快馬向南京去
這邊，古羽又在紙上寫兩個大︰「立命那是取橫渠四句的第二句︰為生民立命古羽道︰「上一本書，是為當權者定出道德的準則，這第二本書，是為普通百姓找到一條生存之路紅香道︰「羽弟算怎寫
古羽道︰「古興亡百姓苦普通百姓無權無勢，要在這世上立足真是何其艱難，所以其勢必亦正亦邪如若天下安定、豐衣足食，則其為正若盜賊四起、民不聊生，則其為邪‘立命’之道，正在于消解戾氣，使浩然正氣充盈天地，則燕城的悲劇就不可能發生
「聖人說，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說得真好，不均正是百姓由正到邪的罪魁禍首就像香姐炒菜，調料放得均勻，即便少一點，也一樣美味可口，反之則難以下咽所以要把在大邑時出的‘興縣七策’推而廣之，讓天下的為政者都能有所借鑒
在古羽心中，已經將現代統計物理學中的漲落耗散定理不覺地借鑒過來在這里，漲落越大，即社會財富越不平均，所以耗散就越快，百姓就越容易滑向邪惡的深淵又想起在化心總壇時，曾林兒討論過耗散的問題，也許這里就顯出它的意義吧
連續兩天，古羽人都關在房中，不管外界如何，們只管著書立說古羽相信，只有有思想的，是解決燕城危局的唯一鑰匙
第天中午，房門口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在外喊︰「老師老師那是藏生古羽慌忙開門，果見藏生一人站在門外，滿身的泥污，還夾雜著隱隱的血漬
古羽心中一凜，忙問怎回事藏生半帶哭腔地道︰「美師姐、應恩大叔，還有于烈們，都被抓起來古羽大驚，抓住藏生的肩膀續問究竟藏生完全忘肩頭的痛，只是一邊抽泣一邊道︰「從听到燕城發生的事之後，們就一直擔心老師後來听說城東有人在派發傳單，上面寫的就是燕城的事，于烈們就跑去看一听知道，那個在人群中宣講的女孩就是老師的弟她把燕城的一切原原本本講給大家听，們听完之後就加入派發傳單的隊伍可是，昨天朝廷卻來大隊的公差，把大家都圍起來，所有發傳單的全部被抓，有反抗的都被得鼻青臉腫當時也不知怎，被一個黑衣人救出重圍，黑衣人讓來這里找老師，就來老師，快救救于烈們
古羽心中又一次燃燒起無窮的憤怒，回頭看看紅香、又看看玉霜，然後對藏生道︰「知道皇帝行在現在何處藏生想想，道︰「听于烈說，因為燕城的事，皇帝朝廷高官都到南京古羽便回頭對香、霜二女道︰「兩位的賢內助，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如今只有一條路可以選，叩閽二女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挽住古羽，堅定地道︰「妾願寸步不離追隨夫君
于是，人藏生馬不停蹄趕到南京，到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古羽讓藏生將的書稿送到學堂去存放，然後與香、霜二女直奔城西南的皇宮大內
在皇宮東面的宣門前，有一座樓，樓中置有大鼓一面，稱為登聞鼓擊響此鼓，民間冤情就能直達天听
古羽人來到這登聞鼓司，卻見樓門緊閉，並不放人進去古羽在外高聲叫道︰「請司鼓的科道官開門，賤民古羽有天大的冤情，要向聖上直言然而門內卻無人應答古羽連喚聲，依舊沒人應古羽道︰「既然不願開門，那賤民就只好硬闖說罷，使足力氣，徑直向那門撞上去
撞兩下，門陡然而開門內走出一個身著錦衣的官員，指著古羽道︰「哪里來的刁民來人，給抓起來，綁送幽都府衙就有幾個宮廷衛士模樣的，也不知從哪里鑽出來，直奔古羽人而來古羽也不退縮，抗辯道︰「這登聞鼓本就是為草民申冤而設，來此擊鼓，有何罪過，憑什抓那官道︰「這清平盛世的，何處來的冤情分明是個刁民故意擾亂宮廷清靜，不抓抓誰說話間，衛士已上前，將羽、香、霜人撲倒在地
古羽被按壓著就要反綁起來，可仍舊不屈不撓，高聲叫道︰「老七，還不出，更待何時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怎知在這里古羽道︰「雖不知是誰，但可以肯定是的朋友
說話間，已有一個黑影欺近眾人身前幾個衛士見黑影出現，立即刀來砍黑影中一把長劍，在衛士中左右逢迎，沒幾合下來，已讓衛士們陣腳大亂幾個武功較高的尚能勉強支撐，其則不是被刺破腕，就是擊中要穴，紛紛落敗
那科道官見狀，忙喚人道︰「快去報告，宮門口有人造反就有衛士飛快地跑黑影卻並不去追，只是凝神對付眼前的敵人不多時，幾個制伏古羽人的衛士都被逼退古羽過去扶起香、霜二女，問道︰「沒事吧紅香道︰「們沒事羽弟，快去擊鼓
原來衛士們被黑影節節逼退，科道官見勢不妙，已偷偷逃離登聞鼓司古羽當即登上鼓樓，舉起大棰，重重地在那大鼓上擊起來那鼓聲就如旱天驚雷一般，迅速在南京城中傳播開去
一連敲百余下，直到精疲力盡時，古羽這停，重又回到樓下
此時黑影與衛士的戰場已轉移到十步之外，樓下只有香、霜二女正急切地等待著直到古羽走下樓來，二女都情不禁地撲到懷中，淚如雨下紅香道︰「剛的鼓聲，似把胸中積蓄多時的郁悶全都發泄出來羽弟，全城百姓都會感謝的這鼓聲會讓們听到希望
古羽剛擊鼓時已使出全身氣力，這時與二女相擁，竟一時控制不住，直接坐到地上這一段時間卯足精神要為民請命，此時竟已失力前路漫漫，不知將來還會有何等艱辛等待著此時，抱著二女的雙臂，也有些顫抖
二女感到的無力，只能用更熱情的擁抱，來浸潤迷亂的心神這時候，只有最真的情感，是繼續前進的唯一動力古羽心中的空虛瞬間被溫暖填滿，向二女微微一笑，再多的話語已經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