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看小易的媽媽突然變色的臉,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她向自己問韓躍,難道,她認識韓躍?清然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怪異的念頭,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韓躍這家伙不會老少通吃吧?!
「他是姓韓嗎?」小易的媽媽悄悄的問道,仿佛怕被答案嚇到的一樣。
「是啊。」清然看她,這個韓躍是不是太有名了?
小易的媽媽臉色一下子白了,她身體一下子搖晃起來,找了個桌子支撐著自己。
「媽,您怎麼了?」上官夏從來沒見過媽媽這個樣子,嚇得大叫,趕忙把媽媽扶到沙發上坐下。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小易的媽媽靠在沙發上,一手扶額,閉著眼楮,不再說話。
「媽媽,您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上官夏一個勁的催問。
「估計是貧血,一會兒就沒事了,老毛病。」小易媽媽抬起頭,看著清然,這個女孩子面容清秀,雖然不及上官夏漂亮,但神色中自有一股倔強和自立,清澈的眼里隱隱透出股靈氣,卻是上官夏沒有的。
「看來他的兒子比他有眼光,而且,也比他有主見多了。」小易的媽媽心里想著,莫名的有種悲涼在心里。她突然就對清然有一種好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情況,做媽媽的,總是對孩子太過擔心,怕他們在外面不學好。」她對清然說。
清然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本來對她們母女二人是氣不打一出來,她想著怎麼樣讓上官夏付出點兒代價,上次讓了她,這次可不能輕易放過她。
誰知她媽媽卻突然轉圜,變得如此客氣,一時還不知道怎麼對付。
「夏雪,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回家怎麼只字不提?!」她美麗的臉顯出隱隱的怒氣,「你爸爸是怎麼教育你的,怎麼這麼做事!」她教訓著自己的女兒,然後轉臉對著清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不說,小易也沒說,我們都被蒙在鼓里,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她伸手向清然,「過來,我看看。」
清然無法拒絕,只得走過去,被小易的媽媽一把抓住手,「怎麼手這麼涼?是不是沒有恢復好?都怨我沒管好自己的孩子。」她自責著,「你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事情已經這樣了,雖然我做什麼都不能彌補她的過失,但是,我們怎麼也得給你些補償不是。」
人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清然真是沒法橫起來,她正要開口說話,客廳的門被推開,小易走了進來。
他手里依然是那個吉他,呼吸卻是微微帶喘,顯然走的很急。
「易兒,你怎麼才來,去那里了?」他媽媽轉身看他。
「媽?您來這兒干什麼?」小易轉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你是不是在家無所事事閑的慌,把媽帶到這兒干什麼?」他不滿的對自己的妹妹發火。
「怎麼啦,我怎麼啦,都沖我發火!」上官夏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她轉頭對著清然叫到,「她有什麼好,怎麼你們都向著她!我才是你們的家人!」
小易看著清然,他沒想到清然也在,心里就很奇怪,她來干什麼,難道又吵架了?「你來干什麼?」他月兌口而出。
「易兒,」小易的媽媽對著他臉色沉了下來,「夏雪比你小,她不懂事闖禍,你怎麼也不懂事,這麼大的事情和沒事兒似地,你怎麼也不和媽媽說一聲,你怎麼給人家處理的?」
「什麼事情?」小易看妹妹,「你又闖什麼禍啦?」
上官夏撅嘴,「還不是那件事情,不就是流產嗎,抓住不放了!」小夏白了清然一眼。
小易看向清然,走過去,「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了?」神情緊張,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小易的媽媽看在眼里,心里「咯 」一下,心里暗叫不好,她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了解,她何曾見過小易對別人這樣過了?別說是對女孩兒,就是對其他的任何人,他何曾關心過,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可今天……
「沒事,不是為這事。」既然人家已經道歉了,小易媽媽又這麼客氣,清然也不好意思怎麼樣了,她也不過是剛才和上官夏生氣才那麼說的,其實,跟她計較個什麼勁?
她對小易的媽媽說,「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計較了,我知道希望她別有事沒事的亂找茬,我已經結婚了,」她看了看小易,停頓了一下,「所以,那件事情您大可不必擔心,您的女兒也太會幻想了。」
小易的媽媽一笑,心說,不是我女兒會幻想,是她了解她自己的哥哥,但是,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自己兒子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難得你這麼明事理,也怪我太听信自己的孩子的話了,不過呢,我也是擔心兒子,順便來看看他,要不也不知道你這個事兒,」她頓了頓,從包里拿出一疊錢來,「雖然你不計較,但是,我們做了錯事,總得負點兒責任吧,這些錢你自己買點兒補品補一補,也算我的一點兒心意。」
清然搖頭退卻,「已經好了,不用,你快收起來吧。」
上官夏在一旁冷笑,「媽,人家哪能看上這點兒錢,您要是大方,把您兒子送給人家還差不多。」
「你胡說什麼!」她媽媽轉身沉聲喝到。
小易冷冷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走過來,拿過清然和他媽媽推讓的錢,「你們不要我要。」說著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兜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清然,她怎麼會拿這個錢呢。
媽媽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缺錢嗎?還以為你自己在外面過的多自在,這每天過的是什麼生活!」她一進這個小樓,看到里面簡陋的裝飾,心里就有種心疼,再看小易有些消瘦的臉,更是疼惜,「今天就跟我回家,以後不許再往外跑了。」
「我不回去。」小易執拗的說了一句,「我不去部隊。」
「不去部隊你去哪兒?就這樣在外面游蕩呀?當軍人有什麼不好的?」小易的媽媽在這一點兒上和自己的丈夫是一致的,「想唱歌在部隊也可以唱呀,為什麼總是和我們對著干呢?我知道,你的心思就是不讓我們痛快了。」小易媽媽說著心里就氣了。
她看清然呆呆的看著她,一笑,「不好意思啊,當著你的面教育孩子,我的這兩個兒女呀,每一個听話的。」
清然淡淡一笑,無話可說,心想,有幾個兒女是听話的,自己不也不听爸媽的話嗎?可是,自己的父母從來沒有在這些事情上逼迫自己,現在想想,有那樣的父母真是自己的福氣。
她同情的看著小易,突然覺得,他其實挺可憐的。
「那個,」清然猶豫的開口,「阿姨,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不想繼續呆在這兒看「三娘教子」了,再看下去,她怕小易不好意思,畢竟,在她們面前,人家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卻被自己的媽媽說的一無是處,等那天在見到他,可以挖苦一下他。清然心里促狹的想。
「好,真不好意思,麻煩你過來一趟。」小易的媽媽突然又想到清然的丈夫,韓躍。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難道,這是天意嗎?
「你怎麼過來的?」小易問。
「坐公交。」清然如實答道。
「我送你吧,現在公交高峰,車上擠。」小易跟著清然要出門,被清然擋住。「不用,阿姨還等著你呢,你忙你的去吧。」
「我送了你再回來。」小易伸手就把清然推了出去,回頭對他媽媽說,「我馬上回來。」
小易的媽媽張了張口,最終說,「就讓易兒送你吧,路上慢點兒啊!」
清然回頭看小易,「你怎麼能把你媽媽晾在哪兒呢,誰讓你送了?」她心里想了半天,小易還從來沒有專程送過她呢,那幾次不過是順路載她罷了,「沒見過你這麼殷勤呢還。」
「那今天就獻一次殷勤。」小易邊說邊拉起清然向他的車走去。用智能鑰匙打開車門,先讓清然坐在副駕駛座上,然後替清然關上車門,才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你來這兒干什麼?」他不知道是自己媽媽把清然約來的。
「還不是你那多事的妹妹。」清然月兌口而出。
「她把自己闖禍的事情說了?」小易很意外,以前妹妹在外面闖禍從來不說的,今天怎麼良心發現了?她不是還讓自己替她包庇的嗎?
「她沒那麼有良心,她——」清然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說什麼了?」小易追問。
「呵呵,她——她擔心她的哥哥做第三者。」清然笑起來,這個上官夏不知是天真呢,還是簡單呢,她怎麼能把自己和小易聯系在一起呢?
「……」小易側頭看清然可笑的樣子,一時心里有些發堵,「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清然看小易陰陰的臉,「怎麼啦?我不過是說說笑話而已,傷你自尊了?」哼,自尊有那麼值錢嗎?「再說,我就那麼差嗎?讓你這麼看不上?」她哼了一聲,轉頭不搭理他了。
小易的車速不由慢了下來,久久的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