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看得出神,根本沒理會他說什麼。
小易把快艇停下來,穩穩的在水面上飄著,伸手在水中一揮,就有水撩到清然的臉上,把清然涼的打了個激靈。
「好呀,竟然敢偷襲我!」清然玩兒心大起,她俯也撩水朝小易揮去。
在小易面前,她好像更自在一些,沒有在韓躍面前的那些拘束,雖然常常和韓躍吵架,但韓躍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清然不敢太過輕松。在小易這兒就沒有了。
小易根本不懂得謙讓,也許是故意的,把清然的身上和臉上弄得全都是水,冰涼冰涼的。
「哎,你能不能溫柔點兒,怎麼對女孩子的,怨不得沒人敢跟你!」清然不禁著急,邊說著,邊走過去推了一下小易,她的身手比較快,又加上在船上,小易也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手,被她輕輕的一下就推進了水里,而清然也沒想到會這樣,跟著慣性也和小易一起栽倒了水里。
「啊——」清然一聲沒叫出來,人已經整個進了水里。
小易被她壓在下面,身上的衣服浸透了水,重的連救生衣都不怎麼起作用了,也顧不上自己,慌忙劃著水,卻救清然。
他在水里把清然的頭先扶出水面,只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清然已經快喝了一肚子水了,好在救生衣還有點兒作用,此時減輕了小易的不少負擔。
小易抬頭尋找時,快艇已經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了,真是要命,下午起了風,兩個人露在水面的部分被風一吹,真是一個字——「爽」。
清然本能的抓住小易不松手,小易艱難的向快艇游去。
遠處駛來一艘小船,看見這邊的情況倒是趕忙過來,船上的人幫著小易把清然扶到快艇上,索性清然並沒有昏倒,坐在艇上哆哆嗦嗦的,小易也冷的厲害,他請求小船上的人為他們開快艇,把快艇開回剛才的小店。
小易坐在清然身邊,看她冷的臉色發白,雙唇烏青,還一個勁的哆嗦,四下看了看也沒找到一件避寒的衣物,一著急,伸手就把清然攬在了懷里。
快艇開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地點。小易扶著清然走進小店,老板娘看見慌忙站起來,「這是怎麼啦?這麼冷的天兒,怎麼就弄到水里去了?」
「有空余的房間嗎?」小易問老板娘,「我們需要換一換衣服。」
這本來是個飯店,那里來的房間,但老板娘人比較熱情,又踫上這種情況,「有一間我女兒的房間,她上大學不在家,你和你媳婦就去里面換換吧?」
小易點頭稱謝,和清然進了房間,「你先把衣服月兌了,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他說完不等請然說話就向外跑去。
清然抱著膀子呆在屋里,雖然冷,卻不敢月兌衣服,總得見著能換的衣服才可以月兌了吧,否則,光著身子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光景,門輕輕被推開,清然朝門口看去,卻是老板娘,她的笑看上去很溫暖,或許是清然太冷的緣故,看見什麼都是暖和的吧。
「小伙子拿了件男人的衣服,讓你怎麼穿,我給你找了套我女兒以前的衣服,她和你的身量差不多,你先將就著穿上吧。」
清然現在那里還有心思挑剔這個,本來她也不是挑剔的人,「謝謝阿姨。」她說了一聲,慌忙接過了衣服,抬頭看著老板娘。
老板娘一笑,「你先換,我給你去熬點兒姜湯,發發汗驅驅寒,這麼冷的天兒,可別凍出個好歹來。」說著走了。
清然趕忙匆匆把濕衣服月兌下來,然後把干衣服換上。心里悔恨自己怎麼這麼無聊,在快艇上玩什麼玩,正拿著一堆濕衣服不知如何是好,羊絨的衣服是干洗的,現在好了,已經泡過水了,估計也報廢了,但怎麼也得弄干了,穿回家再說呀。
有人敲門,清然走過去一拉,小易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把頭發洗洗吧,小心感冒了。」手里還拿著洗發水和毛巾。
「好。」清然不敢再去看他,怕被他罵,趕緊拿了毛巾把頭扎進熱水里,哦,還真舒服。身上頓時熱了不少。
「你洗了嗎?」清然從水里歪頭問小易,看他頭上濕漉漉的,不知是剛洗的,還是在水里泡過的。
「我馬上去洗。」他說。
「那趕緊去吧,你也小心感冒了。」清然看他臉色也不好,這麼個只以為是的人,想當初一開始的時候,那有多橫,現在竟然能先想著別人,不能不說是一個進步,清然這樣想著,不由催促他。
「好。」小易站起來走了出去。
洗完頭發,終于擺月兌了剛才的困窘,雖然衣服不太合適,但總算比那身濕衣服來的舒服。清然用洗完頭發的水把衣服給洗了。
外面傳來「阿嚏」一聲,清然拿著洗過的衣服來到外面,看小易正在大堂的一側洗頭發,外面顯然沒有里面暖和,空蕩蕩的,顯得很冷清。
天氣不知是晚了,還是陰了,清然看到天空陰沉沉的,想著今天回去一定很晚了。她走到小易的身邊,「你的衣服呢,我給你也洗洗。」
小易擦著頭發,白皙的臉還有白皙的脖子露出來,「不用,我穿著我的衣服,那些衣服在車上呢。」
清然才知道,原來他是跑到車上換的衣服。
「忙完了吧,快都喝點兒姜湯,出點兒汗,可千萬別受寒了。」老板娘端出一大盆熱氣騰騰的姜湯。
「謝謝老板娘。」小易說著,拉清然坐在桌子旁邊。
老板娘一人給盛了一大碗,「別燙著,剛開了,我等不及就端出來了。」她笑著說,看著兩個人的眼里滿是慈祥。
清然就有些感動,為什麼一個陌生人尚且能這樣,而自己老公的媽,卻對自己那樣的痛恨?
「阿嚏——」
小易側過頭,用紙巾捂著鼻子,連連打噴嚏。
「快點喝吧,真不禁凍。」清然給他盛了一碗,「還不如我呢。」她看小易剛才白皙的臉現在開始泛紅,心想估計現在開始回暖了吧。
外面開始起風了,風搖樹動,把飯店窗前的一棵樹刮得左右搖擺,樹枝打在窗戶上沙沙的響。
天色越來越暗,令清然有一種風雪夜歸人的感覺。「快點兒喝吧,咱們還要趕路呢。」
小易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非常樸素,清然穿這身衣服好像一個剛進校門的大學生,「哼,就這樣騙了人家一身衣服就想走了?」
清然開始還有些擔心他,看他痞痞的說笑她,不由後悔起來,「雖然我沒你有錢,卻也沒有你那麼沒品。」她回頭對老板娘說,「阿姨,這套衣服送我了吧,我給您丟點兒錢,您再給女兒買套新的。」她想自己穿過人家也不一定願意穿了,就是月兌下來洗洗還給人家也好像不太合適。
「哎呀,一套舊衣服你就穿去吧,還給什麼錢,不要不要。」老板娘推月兌著。
「老板娘,你就拿著吧,這點兒錢在她眼里不過是幾張廢紙而已,我看這套衣服挺適合她的。」小易轉身想站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得不又重新坐下。
「林清然,我今天好像開不了車了,你自己走吧。」
清然轉頭一看,小易頭支著桌子,臉色變得更紅了,她感覺不對勁,走過去,伸手一模,天!比剛剛的姜湯還燙。
「你發燒了!」清然叫起來。
「你看,你看,就擔心這個。」老板娘也跑過來,一看之下,「可不是嗎,這可怎麼辦?」
「這兒附近有診所嗎?」清然問老板娘,「我去給他買點兒退燒藥。」
「有,我讓人去給買吧,你在這兒看著他。再說你也不認得路。」老板娘叫來伙計囑咐一聲,伙計答應著去了。
清然看著小易,開始感覺害怕,她也顧不得什麼了,伸手抓著他的胳膊,感覺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衣也把她的手燙的火辣辣的。
小易的頭昏昏沉沉的,但仍能看出清然的焦急,他勉強一笑,「怎麼?擔心今晚回不了家,被老公罵?」
清然倒是沒想這個,她只是從未見小易這麼頹廢過,從來見到的小易都是強健的樣子,雖然瘦一點兒,但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的健康,而且,他這麼年輕,這點兒小風浪,怎麼能把他打趴下呢?可是,他就是發燒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瞎說,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白了他一眼,焦急的看向門外。
老板娘走過來,「姑娘,你還是扶著他到里屋去吧,讓他躺一躺,蓋上被子暖和暖和,反正我看今晚你們也走不了了,就在這里住一宿吧。」
也沒有別的辦法,清然扶起小易,好,現在調過來了,剛才還是他扶著她呢,清然真不喜歡這種滋味,還不如她難受呢,她最討厭替別人擔心了。
「你怎麼這麼重?」清然不滿的嘟囔,明明看上去挺瘦的,怎麼壓在身上還扛不動呢?
「他不重嗎?」還是沒正經,清然想把他扔了。「別廢話!」
老板娘給拿過來一床厚厚的被子,「別嫌棄,將就著吧,這是我剛剛拆洗過了的,還沒用過的。」
小易躺在床上,臉紅撲撲的。清然拿起被子給他蓋上,轉身想出去看看藥買回來了沒有,卻被他一伸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