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火也沒點起來,海洋性濕潤的氣候導致這里的樹枝樹葉點都點不著,那破一次性火機都快把紀墨的手烤成豬蹄了,只好作罷。
可是晚上真的實在是太冷了,前半夜紀墨和宋曉茶聊天還好過一些,比起宋曉茶來,紀墨的見識堪稱廣博。無論扯起什麼話題,上到天文地理、蓬萊瑪雅,下到刀槍棍棒、琴棋書畫,紀墨旁征博引、引經據典,說得宋曉茶一愣一愣的。
其實紀墨侃的也未必就是正確的,只不過宋曉茶比紀墨少了十年的見識呢,而且紀墨前世沒少看網絡小說,知道的亂七八糟東西多著呢,宋曉茶又是個沒讀過閑書的人,紀墨這嘴皮子又說出天花亂墜來,一會妖晶記一會兒永生的,中間還插播段老子是癩蛤蟆,雅的俗的都能整出段子來,讓宋曉茶十分向往那各種魔法和仙術的世界,听得津津有味。
不過到後邊紀墨就發現痛苦了,這話說多了,口就渴,可是兩人加一起就只剩下半瓶子礦泉水了,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走出去呢,自己還是不能喝啊。
這一點,紀墨沒有提,這不是女人該操心的事兒,只是跟宋曉茶說︰「看看幾點了?」
宋曉茶卻是也有些困了,看看手表已經十一點了,怪不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宋曉茶听紀墨神侃了這麼久,倒是把初時那恐懼、無助的念頭去了不少。這時候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把那胸脯挺得老高,差點讓紀墨眼珠子掉一地。
「睡吧,可是……怎麼睡啊?」宋曉茶看看地面,有點擔心,髒倒是小事兒,會不會有什麼惡心的蟲子之類的呢?
「將就一晚吧……」紀墨也沒轍,對宋曉茶道;「地上涼,睡一晚明天早上肯定會病的,我這兒把樹枝樹葉子都墊起來了,坐著睡吧。」
「坐著?坐著怎麼睡啊?」宋曉茶難以想象的問紀墨。
「……坐過火車嗎?」紀墨說著挨著宋曉茶坐下了︰「我可以把肩頭借給你靠,嗯,就這麼湊合吧。」
「……這樣,不太好吧……」宋曉茶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了,自己跟他抱也抱了,腿腳也被他模了,靠著睡一宿……還能咋地?但是總覺得拉不下這個臉來,抱,畢竟是被迫的。模,是為了檢查傷。靠,那就是自己主動了……
「隨便你。」紀墨覺得自己有點好心當成驢肝肺,愛靠不靠,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痛苦了。
宋曉茶感覺喉嚨有點干,就隨手抄起礦泉水瓶往自己嘴里倒著水,結果嗓子還沒打濕呢,水就沒了。這小半瓶礦泉水基本上都是讓宋曉茶一個人給喝了,宋曉茶也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被自己喝光了,很歉疚的問紀墨︰「你,渴不渴?」
「不渴。」紀墨很心碎的抹了把臉,丫的喝完了才問老子。
「那個……你還有水嗎?」宋曉茶听到紀墨說不渴,總算心里安慰了些,但是想到沒有水了接下來怎麼過,就犯了難。
紀墨使勁揉揉眼楮,淚眼婆娑的問宋曉茶︰「眼淚算嗎?」
「……對不起。」宋曉茶內疚的抱著膝蓋,都沒臉看紀墨了。她刻意要求自己千萬別記起自己是老師來,否則真沒臉見人了。
說實在的,宋曉茶也不過才二十三歲而已,即便比起現在的紀墨也大不了幾歲,雖然在學校里穿著套裝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內心里其實還有小女孩心理呢。
「沒事,找水還不容易嗎?放心吧,明天就能找到水源的。」紀墨笑著逗她︰「我這不是真哭了,困的。」
「討厭!」宋曉茶捏著粉拳在紀墨肩頭上砸了一拳︰「害得我內疚死了……」
「呵呵……」紀墨只是笑也不躲開,小拳頭砸在肩頭上不輕不重的,很舒服。
夜漸漸深了,不知不覺的兩人都睡著了。宋曉茶就沒坐著睡過,搖搖晃晃的也沒過十分鐘就沒出息的靠在了紀墨的肩頭上。
白天玩的太累了,紀墨也沒醒,也是迷迷糊糊的把頭抵著宋曉茶的頭頂,兩人這樣相互依靠著睡。
到下半夜的時候,就更冷了。紀墨光著膀子就不說了,宋曉茶即便是身上有個T恤,還披著紀墨的襯衫,仍舊冷得直哆嗦。這海邊的冷,還不一樣,是那種陰濕陰濕的冷,能透到人骨頭里去,跟針扎似的疼。
先是紀墨冷得罩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就往熱的方向靠攏,也就是宋曉茶的身體。迷迷糊糊的雙手就把宋曉茶給摟住了,宋曉茶最冷的地方是腿,她就穿了條牛仔短褲呀,也跟著摟住紀墨,一雙長腿憑著本能的纏到了紀墨的腿上,兩股熱力互相吸引著,越抱越緊。在這寒冷的夜里,兩人彼此用體溫溫暖著對方……
「好,好暖和……」紀墨夢囈著,這小子太累了的時候,睡覺就會說夢話。卻因為和宋曉茶挨得太近了,等于在宋曉茶耳邊說的似的,一下子就把宋曉茶給驚醒了。
驚醒了的宋曉茶發現自己被一個用力而溫暖的懷抱擁著,條件反射的就想掙月兌開,可是這一掙月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抱著人家的。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明白了這是在森林的夜晚。
她不禁羞紅了臉,原來她此時不但被紀墨雙手牢牢地抱住,她的雙臂也同樣緊緊抱著紀墨。而且她的一雙腿還纏在紀墨的腿上,甚至等于直接坐在紀墨身上了,這簡直……太過線了啊!
可是,彼此的體溫交融在了一起,寧靜的夜里心跳都在共鳴著,甚至呼吸都是同樣的節奏——此時此刻宋曉茶真的有點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
其實,我沒醒過,我沒醒過,我一直在睡著的,我在做夢,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宋曉茶心里自我催眠著,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此刻的溫暖。並成功的把自己給哄騙睡著了,睡著之後嘴角都還掛著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