儈子手將陳宮的首級用盤子裝著呈獻到了曹操的面前。然而首級所呈現出的平靜神態卻讓一旁的蔡吉不禁懷疑,陳宮是否是故意落入侯成的埋伏以求一死。當然逝者已去,陳宮的真實想法外人無從知曉。但蔡吉卻清楚陳宮的死並不是結束,相反以曹操為首的獨裁權臣與世家勢力間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且就在蔡吉盯著陳宮的首級思緒萬千之時,曹操的部將徐晃匆匆趕來向曹操稟報道︰「司空,兵卒在泗水的下游發現了呂布的尸首。」
「汝可肯定是呂布?」曹操蹙眉追問。畢竟自呂布那日落水到此刻下邳城破已經過去了二十來天,再經河水這麼一泡尸首很可能早已腐敗不堪。倘若因此認錯人,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尸首不僅穿著呂布的戰甲,手里還攥著方天畫戟,應該不會錯。」徐晃頗為肯定地回應道。
曹操麾下的不少將領之前都曾見過呂布與他那桿招牌式的方天畫戟。此刻耳听徐晃如此描述,曹操也就不由地相信了底下兵卒的稟報。想到曾經耀武揚威的飛將呂布,如今終于成了一具尸首,曹操不由地當眾松了口氣,繼而向徐晃下令道︰「來人!將呂布首級割下與陳宮首級一同送往許都示眾。」
曹操此話一出,站在蔡吉身後的高順臉色不禁為之一變。而蔡吉與劉備在听到曹操的命令之後,雖還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但在心里卻也不約而同地咯 了一下。畢竟蔡吉與劉備同呂布一樣都是割據一方的小諸侯,面對曹操如此大張旗鼓地「殺雞儆猴」。難免會有兔死狐悲之感。
不過曹操卻對自己的做法頗為滿意。說起來,呂布與陳宮並非是曹操目前最大、最要緊的敵人,可曹操卻執意東征滅了呂布處死陳宮。究其原因還是當初陳宮反叛引呂布入兗州的事在作祟。在曹操看來兗州之變是他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最大一次背叛。為了不讓第二次背叛發生,曹操必須對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加以嚴懲。如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曹操自然得換副嘴臉來面對蔡吉與劉備。
正所謂一記耳光一顆棗兒。恩威並施方為用人之道。由于蔡吉之前已經圈下了半個南徐州,並收編了高順部,也算是收獲頗豐。所以曹操接下來便將目光轉向劉備撫須含笑道。「劉使君此番遠道而來,為東征呂布勞心勞力,孤回許都之後定會向天子奏明使君之功勞。」
「司空過獎了。備只是盡了點綿薄之力而已。」劉備不動聲色地還禮道。
按照原先的歷史。劉備在東征呂布之後依舊只是一個毫無根基的流浪軍閥。可而今在蔡吉的幫助之下。劉備卻已然成了一個擁有一郡之地的小諸侯。所以這會兒的曹操並沒有因劉備的謙遜態度而萌生招納之意,更沒有像歷史上那樣邀請劉備一同去許都。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向劉備試探道,「孤听聞使君將廬江郡治理得政通人和頗受當地百姓擁護。」
劉備心頭一緊,趕緊回應說,「司空謬贊。備只是不忍廬江百姓保守袁術欺凌而已。」
「善。」曹操一面盯著謹小慎微的劉備,一面打起官腔道,「揚州經袁術肆虐之後早已破敗不堪,正需要像劉使君這等當世俊杰前去安撫民心撥亂反正。孤欲向朝廷表劉使君出任揚州牧。不知劉使君意下如何?」
劉備耳听曹操要讓他出任揚州牧。心頭不禁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避開曹操的鋒芒經略揚州;憂的是孫策在揚州的東南部已成氣候,想要對付這只江東猛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無論如何就眼下的情勢來看,一個揚州牧的頭餃遠比豫州刺史的頭餃有用得多。因此劉備二話不說便向曹操拱手致謝道。「謝司空提攜。」
曹操見劉備如此輕易地就落入了自己的算計之中不由心情大好。要知道這些年孫堅之子孫策在揚州的發展勢頭甚猛。之前為了拉攏孫策,曹操還派遣了使者前往江東授予其烏程侯、明漢將軍的稱號。可就算是如此孫策對朝廷以及曹操的態度依舊是若即若離。所以倘若能讓劉備和江東的孫策爭斗起來。甚至能將劉表也卷入其中,那曹操便可安心經略北方與袁紹一較高下。
事實上,就在曹操處心積慮地算計南方各諸侯穩固自己後方的同時,袁紹治下的冀州也在發生著一系列耐人尋味的異象。建安三年(198年),夏六月,一場暴雨在鄴城以西的九侯城引發了泥石流。此次天災雖讓九侯城死傷了不少百姓,但同時也帶來了許多奇特的石頭。這些石頭中有的類似于馬,有的類似于牛。事後經地方官吏一清點,被沖到九侯城的怪石共有七匹石馬,一頭石麒麟,一頭石白虎,此外還有石牛、八卦、星圖等等石雕。最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塊石頭特象靈龜,在其龜背上,居然出現了兩個模糊的大字︰「代漢。」九侯城見狀趕緊將此事稟報給了身處鄴城的袁紹。雖然袁紹最後只是命人將這些異石就地掩埋起來,並沒有加以點評。可此事卻在鄴城乃至冀州、幽州、並州、青州等地傳得沸沸揚揚。
不過建安三年六月的這場異石事件,並非只是一個特例,相反卻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異象之門。之後的七月間,鄴城以東的魏縣有有鄉民在夜間的清河之中看見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像半截河堤,頭上有角搖來搖去,兩只眼楮如同兩道閃電。此怪物整整鬧騰了一夜,待到當地官吏差人前來捕捉之時,那怪物卻乘著天亮大霧彌漫之際消失得無隱無蹤。不過就算是如此,之後人們還是在南北五里,東西三十余步處發現了鱗甲的痕跡。于是當地的百姓紛紛稱這怪物為黑龍。
而緊接著黑龍事件之後,鄴城的周邊郡縣又陸續傳來了發現白蛇、挖出神石之類的祥瑞之報。如此一樁接著一樁的異象祥瑞接連在袁紹治下出現。無疑是觸動了不少人的神經。雖說到目前為止袁紹坐鎮的鄴城還沒有發生過任何奇特的事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所有的異象祥瑞都是圍繞這鄴城為中心出現的。于是乎,一些方術士開始在鄴城的大街小巷當眾放言,「龍者,神獸。人君利見之象。易曰︰‘見龍在田,德施普也。’」甚至一度曾被視為大逆不道的讖語「代漢者當涂高也」,也被一些人在鄴城之中毫不顧忌地流傳著。
然而鄴城之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些個神秘的異象抱有好感。這一日當鄴城附近的梁期縣傳來有神符從天而降的消息之時。身為冀州別駕的田豐,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當眾出列沖著那個向袁紹稟報的小吏大聲呵斥道。「汝等屢屢妖言惑眾。該當何罪!」
那小吏被田豐如此一喝當即嚇得縮起了脖子。可誰知一旁的逢紀卻出列打抱不平道,「田別駕何出此言。人間萬象皆是天降昭示。難道別駕忘了孝昭帝時的‘蟲食文’之事?」
逢紀所說的蟲食文事件發生在漢孝昭帝當政的元風三年。那年正月里上林園的一株枯萎了許多年的柳樹突然復起。本來枯樹復起也沒什麼好驚訝的,或許是樹沒死透,所以能逢春再發。可奇就奇在,這樹上的蟲兒居然能將樹葉吞食出文字來。並且仔細辨認之後赫然就是一句,「公孫病已當立」。當世不少人對此事進行了各種分析與揣測。不久之後孝昭帝以「妖言惑眾」為由斬殺了魯地一個上書分析的小吏,從使各地的謠言平息了下來。然而五年之後,蟲食文卻應驗了。孝昭帝元平元年。昭帝崩,無嗣。權臣霍光等議立昌邑王劉賀。但劉賀只做了二十七天皇帝,就讓霍光他們給廢了。而再立之人。果名叫「病已」。
漢朝人歷來相信鬼神之說,此刻逢紀又例舉一個眾人耳熟能詳的例子。因此包括袁紹在內的在場眾文武不約而同地都點頭附和起來。可田豐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卻見他不依不饒地反駁道,「蟲食文之事不過是後人牽強附會之言如何信得?」
眼瞅著田豐與逢紀爭執不下,袁紹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話說對于這段時間鄴城周圍所發生的各種異像袁紹還是很受用的。特別是他那個弟弟袁術帶著玉璽暗中潛逃來鄴城之後,袁紹更是時不時地將這些異像同高祖斬白蛇做對比。而在另一方面袁紹對冀州本地的世家名門的態度還是頗為忌憚的。生怕自己貿然提出稱帝會重蹈袁術的覆轍。所以在最初發生異石事件之時,袁紹十分低調地讓人就地掩埋了事。同時則派人暗中查探各世家對這些異像的態度。讓袁紹暗自竊喜的是,隨著異像逐漸增多,越來越多的世家名門以及自己的部下開始認為漢室將被人取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到目前為止一向深受他信任的田豐、沮授等人卻始終對這些異像持否定的態度。
且就在袁紹被田豐鬧得下不了台之時,坐在他右手邊的袁尚卻突然出列進言道,「父上,既然兩位先生各執一詞,不如請于仙師來做個定奪如何?于仙師乃當世神仙,最是精通鬼神之術。」
袁紹听罷兒子的進言,眼珠不由滴溜一轉,心想時機到也!于是便欣然頷首道,「吾兒言之有理。來人快去請于仙師入府商議。」
可誰知袁紹的話音剛落,沮授也跟著出列阻止道,「主公且慢。不過是樁意氣之爭,何以值得驚動于仙師大駕。」
「沮先生此言差矣。事關天機如何能等閑視之。或許于仙師對近日發生的異像會有一番獨特的見解。」袁尚面帶微笑地向沮授拱手道。
可沮授卻雙目微垂著避開了袁尚這一拜。在他看來這位尚公子固然是越長越一表人才,可心術也越來越不正起來。特別其與其母劉夫人這些日子同于吉往來甚密的表現,讓沮授不得不懷疑袁尚此時讓于吉入府背後有著陰謀。
然而如今的袁府內外,早已沉浸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狂熱之中。田豐的質疑,沮授的勸阻,都不能阻止人們對異像的解讀。卻見審配、淳于瓊各自領著文官武將起身進言道,「吾等也以為該請于仙師入府解異像。」
袁紹見自己麾下大多數的部將謀士都站在了自己和兒子這一邊,不由篤定地頷首,「那就請于仙師入府。」
沮授眼見寡不敵眾,無奈之下只得將想要頂撞袁紹的田豐拉到了一旁。不一會兒的功夫,派出去的侍從便引著于吉與兩個道童來到袁紹府上。但見于吉手持拂塵,腳踏道靴,一入大堂便躬身向袁紹施禮道,「見過大將軍。」
袁紹自然是抬手示意于吉免禮道,「于仙師不必多禮。孤今日請仙師來此……」
「大將軍可是要老道解異像?」于吉微笑著打斷了袁紹的話語。
這會兒的袁紹當然不會為了于吉打斷自己而生氣。卻見他故作驚訝地向于吉追問道,「仙師如何得知此事?」
于吉大言不慚地回應說,「不瞞大將軍,此乃黃帝托夢給老道之故。此外黃帝還有神諭要給大將軍。」
「哦,」袁紹探身問道。而在場的一干文臣武將也跟著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將目光集中在于吉的身上。當然沮授與田豐投來的目光則是充滿了鄙夷。
然而于吉根本無視于眾人復雜的目光,而是當眾一甩拂塵,指著堂外湛藍的天空說道,「既是神諭,又如何能從凡人嘴里說出口。諸君還是自個兒一探究竟。」
隨著于吉的話音落下,眾人不禁順著拂塵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見大堂的圍牆之外,驟然飛入了一個明黃色的包裹。卻見那包裹毫無遮攔就這麼憑空懸浮掠過大堂前空曠的院子,一路落入了于吉手中。剎那間整個大堂一片嘩然,而于吉則神情平靜地手捧包裹遞到了袁紹的面前。
面對于吉呈上的明黃色包裹,袁紹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遲疑了一下。然而在兒子與在場眾熱切的注視之下,袁紹終究還是伸出手接過包裹並當眾解了開來。只見明黃色的絲巾內包著一枚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玉璽,而這枚玉璽的一角還瓖有黃金,赫然就是傳說之中的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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