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究竟怎麼了?徐州出了什麼事?這不僅僅是蔡吉納悶的問題,同樣也是曹操在接到劉備求救信之後,腦中浮現的疑問。因此,當日下午曹操便將荀氏叔佷急召入府商討應對之策。而令他深感意外的是,來的卻並不止荀彧、荀攸二人。
「文若這位是?」書房之中,曹操望著跟在二荀身後的陌生男子,略帶詫異的問道。要知道他找荀氏叔佷商討的都是軍國大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而面對主公的疑惑,荀彧倒是悠然地長袖一甩拱手回道,「主公今日召彧與公達前來多半是為了呂布攻劉備之事。而這位陳壯士恰是能解主公疑惑之人。」
隨著荀彧的話音落下,站在他身後的那個陌生男子,當即跨前一步向曹操施禮道,「下邳漢瑜公門客陳彪見過曹司空。」
漢瑜是下邳名士陳珪的表字。因此曹操一听來者是陳珪派來的,立馬眼楮一亮,隨即追問道,「陳壯士來得正是時候,孤正想知道下邳城內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呂布又為何會去攻打劉備?」
面對曹操連珠炮似的提問,有些不知所措的陳彪剛要抬手作答,卻被荀彧冷靜地擺手阻止道,「主公,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坐下說話。」
曹操被荀彧如此一提醒,當即一拍腦門,爽朗地大笑大道,「瞧孤急的。來,來,來,陳壯士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陳彪見大名鼎鼎的曹操竟如此平易近人,原本緊張的心情多少平復了下來。于是他在于荀氏叔佷各分主次坐定之後,沉著地向曹操抱拳,「回曹司空,呂布之所以會突然攻打劉備,是因為其已與袁術結下了姻親之盟。」
「袁術與呂布結親」沒想到答案竟是如此的曹操,在驚愕之余,連忙追問道,「陳壯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回曹司空,袁術在一個月之前派謀士韓胤來下邳密會呂布,為其子袁耀提親。說是袁術僅耀一個獨子,一旦其登基稱帝,那耀就是太子,呂布之女嫁過去便是太子妃。待到袁術百年之後,袁耀繼承皇位,呂布之女自然也就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此外袁術還想呂布許下了谷粟萬斛為聘。」陳彪如實地轉述道。
「混帳袁術豬狗之輩,竟敢篡我大漢江山」曹操拍案怒道。
倒是一旁的荀彧見狀,拱手勸阻道,「主公息怒。听陳壯士繼續說下去。」
曹操荀彧一提心,便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追問道,「陳壯士,後來又怎樣?」
「正如曹司空所言,袁術乃跳梁小丑,與其聯姻豈不是要陷徐州于不忠不義之境地。吾家主公與公子自然是竭力反對這樁婚事。哪曾想,謀主陳公台卻鼓動呂布盡早將其女送往壽春,以便與袁術結盟對付曹司空。」陳彪頗為憤慨地答道。
耳听陳宮也參與了袁呂聯姻一事,並且還一心想著要對付自己。曹操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悵然的苦笑,「對付孤?公台竟如此恨孤,連大漢的社稷都不顧。罷了,那呂布可是听了陳宮之言答應了婚事?」
「是。呂布听信陳宮之言,遂將**交由韓胤送往揚州完婚。之後呂布听聞劉備在小沛募得上萬兵馬。因怕劉備破壞袁呂聯姻,呂布便親自領兵討伐了小沛。而吾家主公則乘此機會命在下趕來許都來見曹司空。」陳彪說罷朝曹操拱了拱手,以表示自己說完了。
當然此時在場的四人都不知曉,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袁術本該在稱帝之後向呂布提親。而呂布亦本應該在陳珪父子的勸阻之下,拒絕婚事,並將前來求親的韓胤解送許都梟首示眾。但隨著蔡吉帶來的不其之戰,一切都發生了轉變。呂布因不其之戰損失數千精銳以及張遼等戰將,其實力當然是不能與原來的時空相提並論。這不僅使得袁術提早向呂布提親,同時也讓呂布更傾向于找人同盟,而非想原有歷史那般單打獨斗。加之陳宮在其中的推波助瀾,最終使得原本該無疾而終的「呂布嫁女」成為了眼前的「袁呂聯姻」。
歷史雖然發生了變化,但身處歷史之中的人物卻不會就此束手待斃。因為他們原本就是開創歷史的人。這不,在了解完來龍去脈之後,曹操微微沉吟之後,便抬頭向陳彪頷首道,「陳壯士一路辛苦,來人帶陳壯士下去歇息。」
陳彪听罷當即識相地起身告辭。而隨著他這個外人的離開,書房內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無論是曹操,還是荀氏叔佷心里都很清楚,袁呂聯姻將對剛剛迎來天子,恢復元氣的曹氏陣營帶來怎樣的威脅。但他們卻並不能將這種憂慮當著陳彪的面表現出來,從而動搖下邳陳氏親曹的立場。所以曹操可以憤怒,荀彧可以悠然,荀攸可以沉默,但絕不的能流露不安。都說曹營狡詐,可身處亂世不狡詐又怎能生存。
而這會兒沒了外人與顧忌,曹操當即面沉如水地向荀彧開口詢問道,「文若,公達,可有辦法破這袁呂聯姻?」
「回主公,呂布之女既已去了揚州,袁呂聯盟暫難破解。」荀彧實話實說道。
「文若說暫難破解。也就是說還有機會?」听出弦外之音的曹操追問道。
「時間。破袁呂聯盟最需要的是時間。袁術呂布皆短視之徒,特別是袁術為人反復無常。彧不認為其真能拿得出谷粟萬斛做聘禮。而呂布為人睚眥必報,其得不到糧草,又送了女兒,必會對袁術心生怨恨。到時候雙方是親家變冤家,便是主公出手之時。」荀彧說罷從案牘上的棋笥里取了兩枚黑子,一枚白字擺在了桌子上。
「文若言之有理,只是孤怕袁紹听聞袁術與呂布聯盟會乘機擾亂關中。其若是向西聯合羌人、胡人,向南勾結蜀、漢諸郡,如此這般,孤豈不是要以兗、豫獨抗天下六分之五也」曹操邊說邊從棋笥里取了黑子逐一擺在桌上。而在擺完之後,面對被黑子密密麻麻包圍的白子,曹操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就在曹操為凶險的前途憂心忡忡之時,一直沒發話的荀攸卻突然伸手加了一枚白子又挪開一枚黑子道,「主公莫憂,袁紹現已集結兵力征討幽州的公孫瓚。然公孫瓚有高牆深溝為屏障,袁紹多半會因此泥足深陷于幽州之戰。主公大可乘其遠征之機,破壞袁呂聯盟。」
荀彧見荀攸為曹操挪開了袁紹,亦跟著點頭挪開了圍在白字旁的另外數枚棋子道,「公達說得沒錯。袁紹深陷幽州之戰暫不足為慮。而關中將領數以十計,各自為政,不能統一,其中以韓遂、馬騰最強。倘若他們看到崤山以東生爭斗,必然會各自擁兵自保。因此,主公需在袁術稱帝之前,派使者安撫以韓遂、馬騰為首的關中諸將,並與其聯合。雖說此等盟約並不長久,卻足以為主公博取時間克定崤山以東。彧以為侍中、尚書僕射鐘繇有智謀,派其處理關中事務,主公便可高枕無憂也。」
曹操眼見雙荀在轉眼間就為他挪去了大半的棋子,不禁拍手贊道,「二位真乃孤之謀主吾等再來說說破袁呂聯盟之事。然二人剛結下親事,當是士氣正旺之時。倘若袁術稱帝之後,命呂布來取許都,孤當如何處置?」
面對曹操的追問,荀攸從棋笥里取了一枚白字悠然問道,「主公可曾听說二桃殺三士?」
「公達的意思是?」曹操當然知道二桃殺三士的典故,他所在乎的是如何二桃殺三士。
「徐州是個好地方。呂布做著徐州牧,劉備做過徐州牧。」荀攸說著將白字擱在了一枚黑子旁邊。
「劉玄德確乃當世豪杰,不過其新敗于呂布之手,怕是難獨擋一面。」曹操想了一想之後搖頭道。顯然他並不認為光憑劉備就能壓制得了呂布。
「二桃殺三士,光有兩士怎麼成。」荀攸說罷,又擺了一枚白子道,「還需加個蔡安貞。」
剛剛抵達許都的蔡吉並不知曉,自己儼然已被曹操相中作為對付袁呂聯盟的一枚棋子。但她與曹操一樣對徐州所發生的變故頗感興趣。好在蔡吉雖沒有下邳的陳氏父子做內應,卻有于吉的門徒做眼線。其打探來的情報或許不像陳氏父子提供給曹操的那般詳盡,但也對熟知歷史的蔡吉來說,這點支離破碎的信息已足夠她分析出事情的大致情況。
「韓胤去過下邳?又會帶著人馬回了壽春?看來呂布這次是真將女兒給嫁出去了啊。」蔡吉看罷木遁旗旗主君雅麗送來的情報之後,不由在心中唏噓歷史已在自己的影響之下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自己作為後世人預見未來的優勢也將隨之漸漸喪失。與此同時情報收集也變得尤為重要起來。想到這里,蔡吉當即就向屋外的君雅麗吩咐道,「嚴密關注下邳、壽春的動向。一有情況立即來報。」
「喏。」未曾露面的女旗主干練地應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沒了聲響。
而屋內的蔡吉,則將目光轉向了端坐對面的李達,頷首道,「智深,這一年來辛苦汝了。」
「主公過獎,達不過是聊盡本分而已。倒是能見主公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李達略帶興奮地向蔡吉抱拳道。
蔡吉眼見李達成了羽林郎中卻依舊不改赤子性情,不禁在心中暗嘆自己當初果然沒選錯人。于是蔡吉也跟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有子義將軍等在旁保護,本府能有什麼事。反倒是智深汝一路護送天子東奔西走,本府與張大哥在東萊甚為汝擔心。」
李達听聞只有蔡吉與張清為自己擔心,在心頭熱乎了一陣之余,卻也略微失落地向蔡吉探問道,「就主公與張大哥擔心達?」
瞧出李達心思的蔡吉,當即撲哧一笑,從身後取出了一封書信遞上前道,「這是鈴蘭的信。」
李達接過書信訕訕地笑了笑,卻並沒有當著蔡吉的面拆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入懷中,然後向蔡吉探問道,「主公,此番達能否隨主公一起回東萊?」
「怎麼?智深不想留在許都?不想做羽林郎中?」蔡吉略帶詫異地問道。
「不瞞主公,這羽林郎中確實威風。但剛才听主公所言,似乎中原又將起戰事,達想與主公等一起馳騁沙場。」李達一個抱拳如實坦言道。
面對李達樸素的言語,蔡吉在被他的忠誠所感動之余,卻也語重心長地提醒道,「那天子怎麼辦?天子待汝不薄啊。」
李達耳听蔡吉提起了劉協,不由略微遲疑了一下。正如蔡吉所言,劉協待他李達確實不薄。不僅委以他重任,還每每與他推心置月復的談天。要知道那可是堂堂的大漢天子啊。若是李達之前沒有遇見蔡吉,或許他還真會死心塌地的一直守在天子身旁。然而在李達心目中天子與蔡吉都是對他有恩的人。這兩個人的恩情他也都想報,只不過在李達看來,相比身處深宮有千禁衛保護的劉協,整日與諸侯周旋混戰的蔡吉處境要更加危險,更需要他的武勇。于是在經過一番思慮之後,李達最終抬起頭道,「天子有昂公子保護。達還是願意同主公回東萊。」
「昂公子?智深,汝就這麼放心將天子交給曹昂?」蔡吉皺眉反問道。想到歷史上曹家篡了劉家的皇位,蔡吉總覺得李達這番話听著有些怪異。
李達並不知曉曹操一家在歷史上的「豐功偉績」,所以這會兒的他只是憑著自己的觀察,不假思索地點頭,「主公放心,昂公子對天子之忠心不遜于達。將天子托付給昂公子,達便可安心隨主公征戰。更何況主公對付的是不忠大漢之人,達隨主公征戰也是在為天子滅不臣。」
對于李達真麼快就能在忠君與忠主之間找到平衡點,蔡吉不得不感嘆宮廷果然是個大染缸。但讓她更為詫異的是,李達對曹昂的評價。曹昂親漢帝?這是他的真實想法?還是曹家父子在演戲?亦或是曹家父子這會兒是真心實意地在做大漢的忠臣?究竟是什麼情況,還有待于自己親自去驗證。
曹操P飛仁堂弟表示︰丫沒文化~~~亂說話~~~孤是要招賢納士,那個~~~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孟公公可以站中間~~~記住都要給孤留下~~~票票和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