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穿殘漢 第二卷 青州之鵬 第2卷青州之鵬 第80節無間之道

作者 ︰ 黑色柳丁

翌日,當蕭建再次站上城頭之時,臧霸已然趁夜起寨拔營率部撤離了莒縣。面對城門前滿地的瘡痍,莒縣城內的軍民真是即驚又喜。但在眾人一片海呼萬歲之余,蕭建卻並不敢就此放松警惕,生怕這是臧霸設下的圈套。直至派出的斥候領來打著「張」字大旗的三千先鋒,蕭建這才意識到是東萊已出兵來援。

事實上,為了達成賈詡下達的「快」字訣,張頜最初佔據東安縣之時,身邊總共不過五千兵馬。而臧霸軍斥候在沂水河畔看到的營寨,則是張頜故意布下的疑陣。既然是疑陣,自然是忽悠得了一時,忽悠不了一世的事。很快臧霸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但臧霸卻並沒有掉頭殺個回馬槍意思。他先是退入瑯琊郡治開陽城,跟著又聯合孫觀、吳敦、尹禮諸部,以共計一萬余人的兵力,一路南下直接進駐毗鄰下邳的東海郡。

坐鎮下邳的陳宮,眼見臧霸等泰山賊一面毫不抵抗將瑯琊郡拱手讓人;一面卻又氣勢洶洶南下,一副劍指下邳的架勢。哪管什麼下屬不下屬,同盟不同盟的關系,當即便命侯成等人領上一撥兵馬屯于良成縣,嚴防眾泰山賊對下邳圖謀不軌。另一頭則將東萊南侵,泰山賊不穩的消息心月復之人日夜兼程送去沛縣呂布大營。

好在沛縣其實離下邳郡並不遠,因此當侯成在良成縣揚起呂字大旗與臧霸對峙之時,陳宮的急件也已被呂布狠狠地摜在了帥帳的泥地之上。

「混賬臧宣高那廝想造反呼還有蔡安貞那丫頭竟真敢南下與孤為敵」

面對呂布的大發雷霆,被急招來商議對策的程登與高順,無奈地對視了一眼。臧宣高有沒有造反,現在還不能肯定。可蔡安貞會南下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想來也只有呂布會自信的認為那個名滿天下的奇女子會懼怕他的武勇,不敢坐實徐州牧之職。事實上,早在出兵沛縣之前,高順就曾在私下里提醒過呂布,要嚴防北方的東萊部。可當時剛剛成為「宋王」的呂布一心只想著盡快除掉劉備,攻克許都,最終還是依照陳宮的進言強行抽調走了瑯琊郡的大部分軍糧。結果直接導致了臧霸與蕭建的互斗,以及此刻泰山賊的南下。

然而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一味地追究責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不,待到呂布氣頭稍稍消了一點之後,高順便率先上前勸解道,「主公息怒。眼下臧霸部只是退入東海郡,並沒有任何對主公不敬之舉,更沒有進攻下邳。僅是如此,就說臧霸謀反,空有不妥。畢竟臧高宣一直都很仰慕主公的武勇,這一年多來對主公也是忠心耿耿。」

「哼,吾讓臧霸駐守瑯琊。可他卻讓蔡安貞那丫頭長驅直入,現在有領著一干泰山賊屯兵郯城,他這還不算造反?」呂布咆哮著反問道。

高順卻毫不退縮地抱拳回應說,「主公明鑒。那只是陳宮的一面之詞而已。臧霸與陳宮關系一向不融洽。」

「汝的意思是陳軍師在誣陷臧霸?」呂布直起腰板,神色冷峻地向高順問道。

對于呂布的質問,高順如頑石一般保持著原有的抱拳姿勢,自辯道,「順只是就事論事。臧霸等泰山賊乃是北徐州的屏障,倘若主公與其交惡,最後得利的還是蔡安貞。故此事還需謹慎處之。」

可現在北徐州都已經在那幫賊寇手上弄丟了孤養這幫看門狗有何用呂布雖在心中如此月復誹著,但理智卻告訴他高順的話並沒有錯。高順或許出身低微,或許沒讀過多少的書,但他的話卻一向很有道理,比一些謀士都要有道理。所以當呂布收到陳宮的信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找高順與陳登過來商量,而不是去找魏續、宋憲。誠然後者是他的親戚和老部下。但要說陳宮會害自己,呂布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說那位公台先生平日里嘮叨了一些,可他終究是助自己成為王爺的人,怎麼會來害自己呢?

且就在呂布獨自皺眉猶豫之時,一旁的陳登眼見其在高順的勸說下,態度有了松動,不由跟著湊上前拱手道,「主公明鑒,高將軍言之有理。臧霸等泰山賊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與其交惡確實與我軍不利。依登之見,此番泰山賊之所以會放棄瑯琊南下歸根結底,還是缺少糧草的緣故。倘若主公能撥給泰山賊糧草,並派遣使者安撫臧霸等眾賊首。相信泰山眾賊必會在主公的恩威並施下,揮軍北上收復瑯琊。」

相比直來直去的高順,陳登一番圓滑的進言在呂布听來無疑要受用得多。只是受用歸受用,可一旦涉及到糧草,呂布就忍不住要頭痛起來,「元龍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孤現下哪兒有余糧給泰山賊?」

听聞呂布為軍糧所惱,陳登立馬畢恭畢敬地為其出謀劃策道,「主公明鑒,眼下軍糧雖告急,但該給的糧草還是得給,否則主公讓臧霸等人如何對抗蔡安貞呢?不如,主公向陛下上書,請陛下支援一些糧草?」

陳登嘴里所說的「陛下」,當然不是指劉協,而是眼下炙手可熱的「仲家」袁術。可呂布一听陳登提起了自己的親家公,卻驟然臉色一變,溫努道,「別同孤提袁公路。這廝許下的諾言沒幾次兌現過。」

既然袁術的諾言沒幾次兌現過,主公又何以一次又一次信了袁術的話呢?

眼瞅著呂布一副吃虧上當的表情,陳登與高順二人不約而同地都在心中發出了相同的感嘆。說起來,程登同高順是呂布陣營中,少數反對呂布與袁術結親的人。當然程登是出于對大漢的忠誠,不想看著徐州百姓從逆。而高順則完全是為呂布著想。在他看來呂布是誅殺董卓的大漢忠臣,怎麼能同袁術那等貨色同流合污。更怎麼能將**嫁到壽春為質。然而呂布最終還是沒有听他們的話,依著陳宮的進言與袁術結成了姻親之盟。

也正因為如此,而今陳登對呂布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他之所以會繼續留在呂布身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破壞呂布與袁術的盟約,直至挑唆兩虎相斗。為此陳登不惜以身犯險。既然此刻呂布已經如此直接流露出了其對袁術的不滿,陳登又怎能輕易放過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見他在故作沉吟一番之後,便再一次向呂布試探道,「陛下不撥糧草給主公,蔡安貞又乘徐州空虛之際長驅直入。啊呀,主公,這小沛不好打啊。」

「哼孤就不信攻不下小沛」呂布鐵青著臉發誓道。話說眼下呂布在小沛的攻勢並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正深陷泥沼。向來喜好野戰的劉備,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突然轉了性子,成天龜縮在小沛城內不出城。這讓沒有攻城器械,又不擅長攻城的呂布軍困苦不堪。呂布之前之所以會說沒余糧,也出于可能要長期圍困小沛的考慮。

但陳登卻並不認為呂布真有如此決心,有如此耐心,肯在小沛同劉備死泡硬磨。卻見他帶著一副困苦的嘴臉向呂布攤手道,「主公明鑒。我軍已圍攻小沛近兩個月,將士們大多已疲乏,軍糧也消耗巨大。想來就算最終攻下小沛,城內也不會留下多少糧草。眼下恰逢蔡安貞南下,不如……」

「不如什麼?」還未等陳登說完,高順便將其打斷道,「元龍先生的意思是要主公從沛縣撤軍?如此這般主公豈不是要失信于人」

面對高順一方面反對呂布與袁術結盟,一方面卻又固執地堅守信義,陳登只得一臉無辜地笑了笑。看來高順的這種正直+固執個性,可沒少給陳登惹過麻煩。不過高順的性格顯然同呂布也不在一個頻率之上。否則呂布又怎會一次又一次地挑戰天下道德的底線呢。

這不,高順的話音剛落,呂布就像故意要同其抬杠似地大手一揮道,「失信就失信,怕啥。他袁公路失信于孤的次數更多孤至今仍在圍攻小沛,是不想讓世人認為孤打不過劉玄德那賣草席的。」

陳登耳听呂布再一次表示出他對袁術的不滿。不由下意識地干咽了一口唾沫,跟著便順著呂布的話頭,以激昂的語調鼓動道,「主公真乃當世霸王也沒錯,袁公路何德何能,能使喚主公。不過主公之前。劉玄德不過是仰仗小沛。其要敢出城絕對不是主公的對手。以主公之才干,之武勇,將精力花費在小沛這等破敗之城上,實在是得不償失。主公就算要攻也得去攻富庶的大城,例如許都,例如……壽春。」

陳登說完這段話之後,頓覺口干舌燥間自己的心一陣狂跳。終于說出來了我終于說出來了也不知呂布听完之後,是上鉤呢?還是會直接砍了我腦袋?罷了,為了大漢豁出去一次又何妨呂奉先,就讓吾陳元龍看看,汝是否真有一顆桀驁的野狼之心

呂布與高順顯然沒料到陳登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驚駭間兩人當場就楞了半晌。跟著便見回過味來的高順,怒目一睜,沖著陳登呵斥道,「元龍先生此話何意。主公與袁術乃姻親之盟,壽春又是袁術的京師。元龍先生說這話難道是想挑撥主公與袁術」

對于高順的質問陳登毫不在意,他所在乎的是呂布的反應。因此在說完以上那段極富煽動性的話之後,陳登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觀察著呂布。但見此時的呂布既不暴怒,也不激動。他只是陰沉著臉低頭不語。

雖然呂布並沒有表態,可陳登卻覺得對方應該已被自己說動了,于是他趕緊乘熱打鐵,又繼續煽動道,「主公明鑒。而今袁術為征曹操傾巢出動,壽春正是防務空虛之時,主公可以雷霆之勢南下將其攻克。至于袁術那邊主公根本無需擔憂。韓暹、楊奉與袁術就好像幾只公雞,決不能同時住在一個雞窩里,用不了多久就會離散。只要主公對他二人曉之以利,他二人一定會臣服于主公這般霸王式的人物,而不是袁術那樣的宵小之輩。」

刷地一下陳登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騰空而起。原來是怒不可遏的高順一個箭步上前揪起了陳登的衣襟,將他舉在了半空中,「混賬主公的女兒就在壽春。汝唆使主公攻壽春,讓呂小娘子如何處之」

雖然雙腿離地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可陳登還是俯視著高順平靜地說道,「那正好可以將呂小娘子接回來。」

「放屁」高順漲紅著眼緊盯著陳登怒喝道,「那是打仗會死人」

是的,打仗會死人。一旦呂布與袁術反目,沒人能保證呂布的女兒能活著回來。事實上死的機會更大一些。這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來說顯然是不公平的。畢竟不是少女想要嫁給袁術的兒子,也不是少女想要成為所謂的太子妃。一切的一切都是成人們的陰謀。少女只是大人物手中的棋子而已。她無權作出選擇,卻又不得不為長者錯誤的選擇付出代價。當然如果陳登不挑撥呂布與袁術,少女可能會活得長久一些。在普通人眼中,每一條人命都是珍貴的。可在謀士的眼中人命卻是可以權衡的數字。這世上已經死了數以萬計不該死的人。倘若呂布繼續與袁術同盟下去,天下間死的人無疑會更多。

所以在下一刻,陳登抑制住了心中的不安,繼續向高順與呂布,鼓動起他條三寸不爛之舌道,「登只是個謀士。就事論事地在向主公進言。想必高將軍也知主公屈居袁術之下不是長久之計。」

「夠了高順,放下元龍先生。」

隨著呂布一聲爆喝,高順喘著粗氣一把將陳登摜在了地上。而陳登在一瘸一拐地起身之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女兒是呂布的,人馬是呂布的,道路也是呂布的。事情到這份上,成與不成,只在呂布本人的一念之間。

柳丁在此申明一下,本書是爭霸類小說,難免會涉及到對周邊異族的攻略和蔑稱。以後還會有大規模的征戰or屠殺~~~請各位少數民族兄弟姐妹見諒~~~

陳登模一把冷汗︰無間真素一樁坑爹的活~~~啥米?陰謀陽謀很無聊?~~囧~~要不素小蔡那丫頭亂入改變歷史,本公子現在應該在下邳摟著MM吃生魚片吶~~~諸位要補償本公子啊~~~來點票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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