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斜陽越過山峰,肆意徜徉照射下來的時候,瞬間掃盡眼前的一切黑暗和血腥。
並不大的半山腰平台上此刻密密麻麻的滿是尸體,這些尸體呈現各種姿勢。死狀可謂是千奇百怪,卻又惡心至極,有的尸體甚至腦袋處有著顯眼的碗口大的疤,而有的尸體四肢皆斷,鮮血流干之後成了血痂。
看到眼前這猶如人間煉獄般的一幕,縱然是這些軍人出生的小伙子們此刻也不得不大皺眉頭,不忍再看一眼,同時心中對林濤又多了一絲畏懼。
即便是林濤看到這一幕,心里都不是個滋味,現在想起昨晚自己那種嗜血的渴望都會頭皮一陣發麻。雖然眼前這些人死就死了,林濤並沒有負罪感,可是情形卻極其慘烈,由不得他不動容。
整個人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林濤感到身心一陣放松,說不出的愜意。似乎這陽光可以洗滌自己手上的鮮血和罪惡。
不過,半晌之後他苦笑了一聲。自己注定這一輩子都要不斷的從各種尸體上爬過,手上注定要沾染無數人的鮮血,這就是命運!擺月兌不掉。
又試問!哪一個強者的成長沒有伴隨殺戮高歌?
一將功成萬骨枯!
……
……
「什麼?」
奧賽帝國帝都準兒安皇城大殿之中。
當古傲听了休賽,燁絲兩人回稟的情況之後,大為震怒,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說話的腔調更是拖的極高。右手五指狠狠抓住王座一側的雄鷹圖案上,青筋畢露。
感受到國王古傲的震怒,休賽燁絲二人臉色均不太好。畢竟兩人此行沒有任何成果,反而皇家騎兵團死傷近千人,可謂是大敗虧輸。即便是兩人並不太畏懼古傲的皇位,卻也因掛不住臉面神色不自然。
「好你個林濤,沒想到如此的狡猾多端,竟然事先便猜中了本王的計策!倒是小瞧你了!」古傲的雙瞳因憤怒急劇的收縮,那眼神更是像是要吃人一般。
身旁的侍臣連忙躬身道︰「陛下息怒,別氣壞了身子。」
古傲此刻像是啞巴吃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本身這計謀便是國師斗聖埃韋頓提供,而他又大加贊同之後才命人實施。可是沒想到林濤卻先算一步,早將關鍵人物洛里亞由「影」護送下先行一步離開,如此一來這計謀便做了無用功。雖然此刻古傲心頭邪火叢生,卻無法追求斗聖埃韋頓以及其他人的責任,且不說斗聖埃韋頓他無權訓斥,再者這計策也是經過他同意之後才實施的,怪不得別人,便是那皇家騎兵團的將領以及休賽,燁絲都無法怪罪!
重重的冷哼一聲,胸腔劇烈的起伏。皇家騎兵團死傷近千人雖然慘重,但卻並不至于讓古傲如此的憤怒激動,最關鍵的是他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而身為奧賽帝國的如果能受此大辱?
「來人!」思想向後,古傲大手一揮,喊道。
「在!」侍從官上前一步听令。
古傲雙拳緊握,臉色因為氣憤而有些紅潤,「命人向喋血殺手組織發布s級追殺任務,賞金十萬金幣,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陛下!」那侍從官額頭微微滲出汗珠,大聲回應道。所謂伴君如伴虎,匹夫一怒,只能血濺五步,而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自始自終,斗聖埃韋頓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雖然依舊輕搖紙扇,只是今天卻不是閑庭勝步,總在走走停停,似乎心不寧。
雖說計策失敗,古傲無法遷怒于自己,他也不擔心這一點。但是他何嘗不是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原本以為此計一出,便能夠讓那林濤乃至威爾士公爵投鼠忌器,可是沒想到對方徑直釜底抽薪,讓自己的計策無從施展。這種惱怒可想而知!無論如何,他斗聖埃韋頓也是大陸上少有的強者之一。卻沒想到想到連一個區區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如何能夠不生氣,如何能夠順心?
親自出手的話,擔心對方的身份背景會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苦心積慮的算計卻沒想到被對方一眼看穿,這種咬又咬不得殺又殺不了的無措感讓斗聖埃韋頓很不舒服。
「哼,倘若我境界鞏固並且能夠成功凝練出屬于自己的領域,這小子已經是死人一個,縱然其身後背景強大卻也未必能夠奈何的了我。」斗聖埃韋頓眼神之中殺意盎然,一襲月白色長袍無風自動,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暴漲,「今次留你一命,如果能夠躲得喋血追殺不死,那時我境界已穩,屆時必殺你!是為辱我之代價!」
……
……
當翻過最後一道山峰,站在最頂端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綠色平原。平原之上鈴鹿跳躍,鳥兒鳴叫,大片大片的綠草被一陣清風吹拂過後,兀自搖擺不停,田間麥苗金燦燦一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生機盎然。
「好一個拉卡德萊絲大平原!」林濤看著眼前的美景,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心曠神怡間由衷贊嘆道。
只要走過腳下的山巒,便算是出了奧賽帝國的國境,正是進入破瓦羅帝國境內。
拉卡德萊絲大平原,位于破瓦羅帝國北面,海拔高度較低,地表起伏平緩,河網縱橫,向有「水鄉澤國」之稱。在當地語言當中,拉卡德萊絲有著豐收的意思,也算是一個比較貼切的稱謂。因為破瓦羅國境面積不大,而拉卡德萊絲大平原土地肥沃,作為整個帝國的糧食生產基地,更是要肩負起整個帝國的糧食供應。
昨夜的拼殺讓這支小隊死亡四人,受傷六人,其中重傷兩人。其中輕傷的四人不過是皮外傷罷了,有了林濤的療傷丹藥支撐,不過一晚上的時間傷口便結痂愈合了七七八八,完全可以繼續起碼趕路,這也讓眾士兵大驚,他們可從來沒見過如此靈丹妙藥,以前受了皮外傷用的那些金瘡藥也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恢復,但是現在僅僅半天的時間就愈合,實在是有些聳人听聞。
重傷的二人被林濤下令安置在兩輛馬車之中。因為「影」和洛里亞早就在羅安威行省便和林濤分道而行,其中一輛馬車便空了下來,之前林濤一直在馬車當中不露面,主要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誤讓古傲等人以為他和洛里亞在一起,而現在自然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了。
緩緩吐了口氣,林濤下令隊伍繼續前行,同時對身邊人吩咐道︰「雖然昨夜我們擊退了對方的偷襲,但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對方的死士必定還會如跗骨之蛆一樣對我們實施偷襲,大家要各自小心。」
那帶頭小伙約翰點了點頭,鄭重的轉過身去挨個下達命令。他們這個隊伍從最初從威爾士城出來時候的二十二人,到現在已經只剩下十六人。其中這十天半個月里被死士偷襲死亡兩人,昨夜戰死兩人。如果再加上兩個重傷的,剩下能夠戰斗的人數不過十四人,幾乎損失了將近一半。
這些死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威爾士城畢竟只有那麼大,人口不過二十來萬,這些人當中很多都是從小一起穿著長大的好伙伴好朋友,後來又同時參軍,吃住在一起,訓練在一起,早已經結成了深厚的友誼。現在驟然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里,身邊的戰友兼好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足夠讓他們難過的了。雖然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要時刻做好犧牲的準備,但是真到了自己活著身邊戰友犧牲的時候,誰能夠不為之動容?畢竟人心不是鐵打的,而是肉長的。
對此,林濤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雖然他嘴上沒說,但是心里也不好過。畢竟和這些年輕的小伙子們相處在一起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臉龐林濤都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林濤都能喊出來,林濤已經將他們當成了朋友,而不是手下。林濤雖然整個人因為之前的經歷,感情有些冷漠,卻也不是木頭,這一點從他能夠接受洛里亞的愛就能夠看的出來。更何況對這些患難與共的真漢子,林濤是有更多好感,也更加容易接受的。
「後面的危險並不會比之前的少,而且我總有種感覺,甚至會更加的危險。如果可能的話,我不希望再有人死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帶他們回到他們的故鄉,重見他們的親人。也罷,以後我多花點時間用來指點他們訓練和修行,畢竟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一位的靠別人保護永遠不會長成參天大樹!」林濤看著不斷從眼前騎馬走過的年輕人,心中默默的想到。
雖然說林濤的年紀並不比這些人大多少,但是兩世為人,本就心態更加成熟,再加上命運多舛的經歷,讓他看上去還是個年輕人,其實心態已經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了。
「我的家鄉叫做威爾士,
那是在一望無際金沙包圍中的城市,
人們勤勞熱情,
小伙子壯實,
姑娘們漂亮。
故鄉,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獻給你,
用鮮血和尊嚴保衛你,
不受踐踏。
威爾士的男人是剛是鐵,
有著不屈的錚錚鐵骨。」
……
……
悠揚洪亮的歌聲散落在麥田里,草叢間,花瓣上,和著清風吹風臉頰打出的節拍,和著鈴鹿跳躍聲,鳥兒的清脆鳴叫聲,奏出一道優美的和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