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放眼望去,石室內正中央的牆壁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蓄勢待發的巨龍,兩只瓖有絢麗紅寶石的龍爪向前伸著,而巨龍的口中更是含著一顆足有排球大小的夜明珠,那夜明珠散發出動人的光暈足以令龐昱這個現代神偷雙目發綠,但那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空箱子卻不禁讓眾人傻了眼。
沒錯,那些本該盛放無數金銀財寶的箱子竟全是空的!
至于先他們一步來到此處的襄陽王,正發髻散亂,衣衫襤褸的癱坐在那堆箱子里,神情呆滯的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這些財寶都是我的,你們休想從我手中搶走…」
「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咱們找錯了地方?」錦毛鼠白玉堂率先驚呼出聲,並抬起一只空箱子仔細查看。那模樣,恨不得從箱角積壓的灰塵中扣出點兒金子來。
「應該是這兒沒錯。」包拯拿竹簡比了又比,對了又對,算是給大家下了定論。當然,不排除這石室另有玄機而設計者卻未在竹簡上標注的可能。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該向我們好好交代一下?」龐昱抬腿在年輕帝王的上狠狠地踹了一腳,自從眾人踏入石室,臉上或多或少都閃過些許驚詫,饒是面冷的無雙戰神也不例外,可唯獨宋仁宗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這說明什麼……
「小花,以你的洞察力去做小偷可真屈才,倘若加入縣衙,定能造福一方。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不好意思,我現在暫時沒有轉職的打算。還有,你是怎麼知道‘小花’這個名字的?」說罷,龐昱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年輕帝王的衣領,大聲質問道︰「不對!別扯開話題,趕緊給我老實交代!」
盡管眾男不明白‘小花’這名字為何意,但都識相的選擇了沉默。
「非說不可?」計謀被戳穿的宋仁宗頗為無奈的聳聳肩,試著做最後的負隅頑抗。
「你認為還有選擇的余地嗎?」一旁的公孫美人兒晃了晃手中的泛著陣陣寒光的銀針,嘴角掛著招牌式的淺笑,算是替龐昱回答了年輕帝王的問題。
過了許久,宋仁宗才輕嘆一口氣,幽幽開口道︰「反正事到如今,那已稱不上是秘密,告訴你們也無妨。」
原來,宋太祖趙匡胤在建國之初,為了加強大宋的實力,早已將募集來的錢款花了個一干二淨。換句話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開國寶藏!
猜想得到印證的龐昱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最開始讓她疑的便是比武大會上的沖霄樓,那欲置破解者于死地的設計,似是告誡世人不要打這批寶藏的主意,而令她加深疑惑的則是小包子翻譯的那句‘心魔深重者,不得入內’。
試問︰來尋寶的貪婪之徒又怎麼會沒有心魔?
「照你這麼說,我們公孫家世世代代保護的半份藏寶圖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狄青雖未做聲,但他望向年輕帝王的冰冷眼神所表述的意思卻與公孫策差不多。
「當然不是。」看出兩人心事的宋仁宗先是微楞一下,隨即耐心的解釋道︰「每一朝皇室都有自己的龍脈,而這石室便是大宋龍脈的中心,不是有‘龍脈被破壞,皇室就盡氣數’的說法嗎?所以宋太祖才找來當時的能工巧匠,結合地形,制造了這麼一個復雜艱險的迷宮,就是不希望有後人找到,進而壞了大宋的根基。」
「誒——,竟然還有這種說法?」也許是因為風俗信仰略有偏差,同生在皇室的耶律宗真對此不甚理解。
聞言,滿頭黑線的龐昱強忍著抽搐的嘴角,沒好氣兒的補充道︰「除此之外,還可以幫繼位者解決潛在的內患?」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遠處瘋瘋癲癲的襄陽王便是最好的證明。
那種滿懷雄心壯志,傾注幾十年心血和全部抱負的放手一搏,換來的卻是一堆破木箱…這種落差跟打擊,完全足以將一名上位者的神經徹底摧毀…
「不愧是小花,竟然連只在歷代皇帝間口耳相傳的秘事都模得一清二楚。」宋仁宗低垂著眼眸,嘴角揚起那抹特有的邪佞弧度,算是變相承認了某女的話。
因為他曾在先皇床前立過重誓,決不對下任皇帝之外的人透露任何一個有關龍脈和開過寶藏的字,遂沉默至今。
同時,這也是他為何遲遲不動手清除襄陽王的主要原因。
畢竟一名優秀的商人要知道如何運用手中的籌碼來獲取最大的利益,不費一兵一卒便粉碎了襄陽王的野心,還有什麼比這更省時省力的呢?
至于龍脈,無論破壞與否,反正過個幾百年大宋依舊會被元朝取而代之。估計等到那時他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又何必操這多余的心?
這邊‘有說有笑’,隨襄陽王同行的幾個武林人士卻紛紛亮出兵器,朝龐昱他們呲了呲牙︰「小娃,識相的話就速速離開此地,別擋了我等的財路。」
這些人能一路過關斬將護送襄陽王至此,自是各個身手了得,即便眼下狼狽不堪,論實力,龐昱等人恐怕未必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們多半是聲名狼藉的亡命之徒,在襄陽王一蹶不振的情況下,貪婪的本性顯露無疑。
只見其中一人走向石壁上的巨龍,用劍尖把瓖在龍爪前端的十顆紅寶石逐一撬下,接著揮劍直奔中央的夜明珠。看樣子,沒尋到寶藏的他們打算將石室內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
就在那人即將踫到夜明珠之際,龐昱、白玉堂和包拯同時出聲大喝道︰「住——手——!」懂行的龐昱和白玉堂是看出那夜明珠乃整個藏寶洞的陣眼,不可輕舉妄動,而包拯卻是從竹簡上讀到的,遂才異口同聲的大喊。
然而,那人卻仿佛置若罔聞一般,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當龍口中的夜明珠被拿離,隱約可以听到一種類似機械齒輪轉動的‘ 嚓 嚓’聲。下一刻,雕有巨龍的牆壁竟轟然倒塌,不知從何處引來的水流傾瀉而出,頓時湮沒了整間石室……
在此之前,立于門口的眾人已迅速做出反應。展昭隨龐昱沖上前一把抓起神志恍惚的襄陽王,狄青和宋仁宗分別替龐昱擋下左右的攻擊,耶律宗真和白玉堂則拉著不會武功的包拯和公孫策往外狂奔。好在機關都在來的路上被他們一一解除,現在只需專心悶頭往前跑即可。
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另一方卻遠沒有這麼幸運,饒是他們功夫再高,跟大自然的力量一比,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堪一擊。「我說,大家都沒事吧?」擺月兌水淹命運的龐昱毫無形象的癱坐在濕濘的地面上,此時,守在洞口的士兵已被穎兒他們收拾干淨。
「放心,一個都不少。」精力旺盛的小白鼠特意掰著手指,挨個數了一遍。
公孫策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微微蹙了下眉,「估計湖水很快就會漲上來,大家先換個地方,再細細詳談。」
喚來躲在暗處的穎兒等人,由唐寶祥負責分撥人手看押襄陽王余黨,等龐昱他們換下濕漉的衣衫,統一在丁家大廳集合。
待龐昱把藏寶洞的經歷講完,穎兒踹了踹腳邊綁得跟個粽子似的的襄陽王,不解道︰「既然他是企圖發動暴亂的罪魁禍首,你們為何還要救他?」
「救他只不過是為了讓他能在百姓面前伏法認罪。」身為開封府尹的包拯給出了標準的官方聲明。
「同時還可以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以免其他封地的王侯蠢蠢欲動,一舉兩得嘛。」公孫策彎起嘴角,臉上那充滿算計的表情和所言極其不搭。
狄大將軍冷冷的掃了穎兒一眼,如實道︰「這樣方便我親手殺了他。」
「呵呵。」穎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干笑兩聲,心說不愧是小昱看中的男人,真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
因為襄陽王事件的性質比較嚴重,第二日一早包拯就差展昭到當地縣衙加派人手,沿途押送襄陽王一黨赴京。根據先前講好的條件,作為行刑人的無雙戰神自是與他們一道。而原本非要留下來不可的宋仁宗在收到一封飛鴿傳書後,竟忽然改了主意,叫上公孫策,比押送隊伍早一步騎快馬趕回開封。
離行前,身著女裝的龐昱笑呵呵的把眾男喚到跟前,神秘兮兮的發給他們一枚拴著紅繩的護身符。護身符的正面繡著一朵小花,背面歪歪斜斜的繡著每個人的名字。
南俠瞧了瞧手中的物件,又看了看某女布滿針眼的手指,心疼道︰「侯爺,展昭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如此費神?」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這點兒小事是應該的。」似是想到什麼,龐昱尷尬的笑了笑︰「我、我第一次跟娘學做女紅,雖然繡得不好,你們可不能私自將其扔掉哦!」
「咦?這里邊是不是放了什麼?」包拯拉開護身符上端的帶子,竟倒出一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
「能讓怪盜一枝花將偷到手的寶貝拱手相贈,莫非是天要下紅雨不成?」知道某女在危急之時搞的那些小動作的宋仁宗,故作驚訝狀。
被揭老底的龐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兒道︰「切,不要就還給我!」
「誰說我不要的?」語畢,年輕帝王便將那繡有自己名字的護身符貼身收好。一旁的狄大冰山雖未做聲,卻也默默地把手中緊握的護身符揣入懷中。
眾男仿佛是提前商量好一般,對這護身符所代表的含義只字不提……
望著絕塵而去的隊伍,龐昱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身側的耶律宗真,「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契丹,沒關系嗎?」
「女人,你是在關心我?」
「不說就算了。」龐昱撇撇嘴,作勢轉頭看向另一邊跟小包子告假的錦毛鼠。
見狀,耶律宗真低頭支支吾吾道︰「蕭耨斤和耶律宗元已被父皇軟禁,父皇說、說他最起碼還能支撐個三兩年,讓我在此期間趕緊把未來的皇後追到手。」
「喲,真是位開明的老人家呢!」驚訝之余,龐昱忍不住出聲贊嘆。但她不知道的是,遼聖宗年輕時輸給了‘某人’,遂耿耿于懷的想要在下一代找回來。
沒什麼要是著急辦的三人悠閑的在茉花村住了將近半個月,直至陷空島一切恢復正常才與丁母,唐寶祥,盧芳等人辭行。
「女人,我上次就想問,你騎的到底是驢還是馬?」耶律宗真打量著速度與自己坐下名駒相差無幾的小黑,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龐昱想了半天,不確定道︰「姑且,算是頭驢吧。」雖然有些與眾不同,但就外觀來判斷,應該是這樣沒錯。
停在路邊啃早根兒的小黑似是听到兩人的對話,頗為不滿的打了個響鼻,然後討好般往白玉堂的坐騎追風跟前湊了湊,卻換來後者一聲冷哼…
「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三人在樹林邊休息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驚呼。愛打抱不平的小白鼠一馬當先,龐昱和耶律宗真緊隨其後,來到事發地點。
只見兩名女子戰戰兢兢的站在一輛馬車旁,周圍被一群手持兵刃的賊人團團圍住。貌似,他們遇到了最惡俗最狗血的打劫戲碼。
對付區區幾個毛賊,根本無需龐昱和耶律宗真出手,不到片刻功夫,那群落草為寇的山賊便被赫赫有名的錦毛鼠打了個屁滾尿流。
「兩位姑娘,你們沒事吧?」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龐昱在離開丁家上路時又換回了安樂侯的猥瑣裝扮。
沒辦法,長得太傾國傾城也是一種罪過……
「娘!娘!」也許是沒再听到打斗聲,本來躲在馬車里的小孩兒跑了出來,分別撲倒自己娘親的懷里。
可龐昱三人卻在看見兩個小娃的相貌後,瞬間石化在原地。因為,那兩個五六歲的小娃竟與包拯長得如出一轍,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小小包子!?「崔氏,孫氏,外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馬車中傳來一道略顯不耐的蒼老女聲,听口氣和稱謂,應該是兩名女子的婆婆。
其中一名女子上車交代情況,不一會兒,里邊的老太太便緩緩拉起車簾,向白玉堂致謝道︰「承蒙少俠出手相助,老婦代全家謝過大俠的救命之恩!」
寶劍在白玉堂手中翻轉兩圈,重回腰間,然後他穩穩的一抱拳,豪氣萬丈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敢問你們這是要趕奔何處?」龐昱見一行人出了老弱,就是婦孺,隱隱覺得有些蹊蹺。
「不瞞恩公,我們這是要到開封尋我那不孝的兒子。」待車內之人探出頭,龐昱等人才發現,這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威嚴的老太太竟雙目失明。
「老人家您為何說自己的兒子不孝?」耶律宗真替龐昱道出疑惑,盡管風俗迥異,但契丹也是十分注重孝道的民族。
「哎,別提了。」老太太重重的嘆了口氣,眉宇間不禁染上幾分黯然,「想當初,我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成人,教他讀書寫字,就是希望他哪朝一日能金榜奪魁,衣錦還鄉。可誰知他考中狀元後非但不歸家,甚至忘了留在鄉里的妻兒。」
額——
龐昱的嘴角一陣狂抽,她怎麼越听越像是在形容那小白臉的鼻祖——陳世美?
「常言道︰‘相逢不如偶遇。’恰好我們也要趕奔開封,你們一行老弱婦孺上路實在過于艱險。假如不介意的話,由我等護送你們上京,可好?」
「多謝少俠美意,無奈馬車行動緩慢,老婦怕耽擱了你們的行程。」老太太的婉言相拒讓某女吃了個軟釘子,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某女可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
「無妨,我們江湖兒女向來視鋤強扶弱為己任,見爾等遇到困難,又豈能置之不理?」于是,在龐昱的一通軟磨硬泡下,有所顧慮的老太太不得不點頭同意。
白玉堂駕車,耶律宗真騎馬在頭前領路,而龐昱則厚臉皮的擠到車廂內,與兩名年輕婦人嘮起了家常,「開封乃京畿重地,官員自是不在少數,不知您們的相公是哪一位?」
提及自家相公,兩女的臉頰均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羞澀道︰「實不相瞞,我們家老爺官拜三品,乃開封府的府尹包拯,包大人!」
「誰?」覺得自己產生嚴重幻听的龐昱又木訥的問了一遍。
年紀稍輕的孫氏笑吟吟的說︰「少俠,我們家老爺是開封府的包大人。」
吧…
龐昱柔弱的眼神碎裂了…她僵硬的轉過頭,看向窩在車角的兩只小小包子,勉強擠出一抹和善的弧度,「小弟弟,你們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我叫包繶,今年六歲。」
「我叫包綬,今年四歲。」
倘若龐昱沒記錯,小包子今年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十六。而十六減六等于…十?暫不提對方是多麼辣的手,竟忍心摧殘包拯這顆小幼苗,單說十歲的小娃具備為人父的‘能力’嗎?
龐昱這邊被自稱是包拯親眷的一行人弄得頭昏腦漲,殊不知,京城那邊正有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在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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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年要在外地過年,這邊沒有網線(東北鄉下的聯隊,連無線網卡都沒信號,偶淚奔了),所以歸到23號發大結局最終卷︰狸貓換太子!(絕對素顛覆三觀滴故事情節,需要寶貝兒們帶好避雷針哦。)同時也會揭露小昱昱的身世,PS︰這娃有爹有娘滴說,都健在喲(*^__^*)嘻嘻……
特別感謝
娘子,珂珂糖,麼麼噠,雪雪今天領乃們蹂躪小小包子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