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56章 向楊樹坡挺進

作者 ︰ 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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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接上回書。

韓澤林立馬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道︰「這我敢保證,你們盡管去,只要按照我說的去下了夾子,掛了套,準保你們不會走了空!」

「那行,你趕緊跟我們說說,這到底該如何下夾子,要不要弄點兒誘餌什麼的……」陳金滿口答應下來,也不管我們幾個人的意見,就開始誠懇的求教捉黃狼子的學問了。

我心里雖然還在疑惑著韓澤林說的話是真的假的,可人家韓澤林已經開始認真的跟我們講起課來了,咱就得聚精會神听不是麼?

真的,我們幾個年輕人從來就沒有如此專注認真的听講過,假如上學時有這一半的認真勁兒,怎麼著現在也是大學生了吧?

直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幾個人才帶著滿足的笑容,走出了韓澤林家的大門。

是的,當時我們每個人都充滿了自信,相信我們已經開始走上一條致富之路,起碼,能夠讓我們的口袋富裕起來。

白天的時候還是暖陽和煦,藍天白雲,誰知道到了晚上,天空中竟然飄起了潔白的雪花,沒有淒厲呼嘯的寒風,卷不起雪花激蕩,如同花瓣的雪花在夜空中輕舞飛揚,讓人心情也不由得舒緩愜意。

兄弟們晚飯後聚集到了一起,簡單的商量一番之後,便以全票通過的結果,決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動。我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行動來滿足自己的私欲還有好奇心,對于那個年代那個年齡段的我們,還有什麼比做這種事兒更加有吸引力呢?

拎著裝滿了夾子的布袋,拿著手電筒,還湊錢買了些煙酒、花生,兄弟們在落雪紛紛的夜晚,一路歡聲笑語,斗志昂揚的往北地楊樹坡出發了。

走過村北邙牛河上的石橋,剛剛走上北地的土路,隱約發現土路西側挨著河岸的泵房前有個人影在晃動著,我們幾個不約而同的呆住了,齊齊的看著那邊兒的人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惶恐萬分。

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在荒蕪人煙冷冷清清的河岸旁的田野中,在一棟孤零零的小房子前面,看到一個人影在晃動,尤其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看得更加真切,的確是一個影子,換作是任何人恐怕都會不由得揪緊了心,後背發涼吧?

那個人影似乎也發現了我們,竟然不急不緩的迎著我們走了過來。

「鬼,鬼……」劉賓嚇得哆嗦著藏到了我的身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它,它在往我們這邊兒過來了。」

郭超也膽怯的抓緊了陳金的胳膊,結結巴巴的小聲問道︰「那是個啥?這大半夜的……」

「他娘的,該不會是來泵房偷水泵和電機的小偷吧?」陳金拿出手電,沖著那個人影開了燈,「哎,干什麼的?」

明晃晃的的燈光下,只能隱約看到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那個模糊的黑色身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雪花中傳了過來︰「是我,鎖柱家孩子吧?你們這幫人大晚上的跑北地來干啥呢?」

「呸,他娘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胡老四!」陳金使勁啐了一口唾沫。

大家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大聲喊道︰「我說,你大半夜的來這兒干啥呢?嚇唬人啊?」

胡老四這次沒有馬上回話,一直等走到了我們跟前兒,才淡淡說道︰「擔心村里不太平,有邪物進去鬧事兒,所以晚上來這里看看。」

「來這里看啥?您老應該在村里坐鎮,有您在村里,何方妖魔鬼怪膽敢進入我們村為非作歹呢?是吧。」陳金這小子說話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胡老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大概是不屑與陳金一般見識,或者是不想和我們說起這些邪事兒吧,只是問道︰「你們一幫人這是要去干啥?」

「關你屁事兒!」陳金一點兒禮貌都沒有,張嘴便罵罵咧咧。

「少放屁!嘴巴咋那麼髒呢?」我罵了陳金一句,人家胡老四這麼大歲數了,前些日子雖然在某些事情上和我們有過分歧和爭吵,可事後想想,畢竟大家都沒有壞心眼兒,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對人家胡老四多麼多麼的看不慣,我微笑著拎起手里的一個黃狼夾子,回答道︰「這不,今天我們幾個剛弄了幾副黃狼夾子,準備去楊樹坡那兒套幾只黃狼子,賺倆錢兒花花。」

「楊樹坡?」胡老四似乎有些吃驚,想了想才淡淡說道︰「到那兒下了夾子之後,你們都鑽到那個太歲廟里頭歇著,能擋風,里面有一些干柴和,點一堆火還能取暖,萬一有什麼髒東西,也不會去太歲廟里招惹你們。」

我想除了陳金之外,我們幾個人听了胡老四的話心里都顫抖了,怎麼就又跟廟扯上了啊?那個太歲廟我們都知道,就在楊樹坡東側坡下面,年久失修,破爛不堪,不過雖然破舊,但是窗戶、門、供桌香爐什麼的倒是物件齊全,听說每逢澆地的時候,有些村民家的田地輪到晚上澆灌,如果自家田地距離太歲廟不遠的話,多半都會到太歲廟里歇著。

胡老四跟我們說完這些話,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扭頭慢慢的往村里走去。

「什麼他娘的髒東西,女乃女乃廟老子都敢砸,還怕個屁啊!」陳金罵罵咧咧,感覺自己這樣很有面子。

我說︰「少廢話了,走吧,早點兒下了夾子,咱們就踏踏實實的在太歲廟里等著天亮吧。」

除了我和陳金以外,其他幾個兄弟都有些猶豫不決了,剛才胡老四那話里有話啊,難不成楊樹坡那地方真的去不得麼?是啊,韓澤林他明知道那邊兒黃狼子多,怎麼自己就不去呢?恐怕膽小害怕是假的吧,隨便在村里拉幾個朋友,只要舍得給錢,能沒有人願意陪他一塊兒去?

我和陳金走了幾步回頭一看,他們幾個還在原地待著沒挪地方呢,陳金有些惱怒的喊道︰「我說,你們傻站在那兒等啥呢?」

被他這麼一喊,幾個人才磨磨蹭蹭的拖著腳跟了過來。

「金子,銀樂,要不……要不咱今晚就別去了吧,瞧這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劉賓搓著手哈著熱氣說道。

我扭頭瞪著他說道︰「去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又不是誰逼著你跟來的。」

劉賓看了看哥兒幾個,發現沒人和他一樣提出回家,只好尷尬的笑了笑,跟著我們走了,現在讓他自己回家他都不敢。

楊樹坡距離水泵房大概有三里地,也是我們村耕地最西北面了,方圓大概也就是一里地多點兒。坡上面樹木繁茂高大,雜草叢生,墳塋墓碑到處都是。也正是因為楊樹坡上埋葬了太多的人,有著許多家族的祖墳,所以這里一向很少被人打擾。前些年農村轟轟烈烈的開荒運動,河堤下河岸邊兒,能開墾的地兒基本都種上了農作物,楊樹坡這麼一大塊兒土質肥沃的地方,卻沒有人來開墾。

我個人認為大概還有一個原因導致了村民不在這里開荒,因為楊樹坡下有個太歲廟,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雪花越飄越大,田野里已經被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潔白,放眼望去,雪幕的盡頭是黑漆漆的天空,偶有村落中透出的點點燈火,點綴著這個祥和安寧的夜晚。

楊樹坡就在前方不遠處了,那些高大的樹木已經披掛上了銀裝,冷峻的聳立在夜色當中,起伏不平的雪地上,是一座座墳墓安靜的臥在白雪下。可我怎麼看都覺得那些藏在積雪下的墳墓,此刻倒像是一個個暗藏的碉堡,讓許多未知的事物躲藏在其中,暗暗的監視著我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到了太歲廟的時候,我提議道︰「走,到廟里歇會兒,拾掇拾掇東西,再去下夾子去。」

陳金一馬當先走到了廟門口,吱呀一聲推開了陳舊的廟門,里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我打開手電筒向里面照著,然後和陳金倆人同時踏入了廟中。

正如胡老四所說,廟里的一應物事齊全,正對著門口的的牆上粘著一張陳舊泛著黑黃色的畫,畫著一個慈祥的老頭兒摟著個酒葫蘆坐在樹底下看風景,應該就是太歲它老人家吧?畫像的下面是供桌,桌上面擺放著一個小小的香爐,兩個燈台,燈台上竟然還留有兩截沒燃盡的蠟燭,供桌的兩旁擺放著兩把老舊的椅子,一條板凳,四下里看看,東牆根兒堆放著一些柴禾、兩捆稻草,門口有一個大火盆,里面還留著燒過的木頭炭灰。手電筒往房梁上照了下,梁木間垂掛著大大小小、破破爛爛的蜘蛛網,有幾根兒穿木因為時間長了,從中折斷,導致了房頂裂開了幾道細小的縫隙。

點著燈台上的蠟燭,我和陳金這才招呼兄弟們進來,他們依然是有些膽怯,表情緊張的四下里觀望著,生怕某個黑暗的角落里會突然竄出個什麼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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