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2月5日,正月十五。
玉海市的元宵節分外熱鬧,街上滿是彩燈,還有一些花車和傳統戲曲、踩高蹺表演,甚至還有多年沒出現在江湖上的火龍表演。這一切,都緣于玉海市旅游產業的迅展,這幾年每逢元宵,就會有不少游客來玉海市觀光,說這里特有元宵節的氣氛。
「好!漂亮!」在東風廣場上,圍看表演的觀眾們紛紛喝彩,一些附近的市民還放起了鞭炮,分外喜慶。
耍火龍的十多條漢子听到喝彩聲和鞭炮聲,更是抖擻精神,使出了全身的本領,把那條火龍玩得出神入化。
陳諾也擠在人群里,拍著手掌大聲叫好,臉上的表情興高采烈。
就在這時,他的手臂被輕輕地拉了一下。
「楊柳兒?」陳諾回過頭來,看著微笑著的楊柳兒,疑惑地撓了撓頭,「你怎麼也在這里?你住在附近?」
「我是開車出來看熱鬧的……你呢?一個人在外面過元宵節?怎麼不回金沙市去?」楊柳兒輕笑道。
「我的家……不在那里。」陳諾臉上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
楊柳兒研究了半晌陳諾臉上的表情,才忽然笑道︰「去我家里喝上一杯?」
「好啊。」陳諾興沖沖地跟著楊柳兒上了車,離開了東風廣場。
二十分鐘後,陳諾看著窗外越來越稀少的燈光,忽然緊張起來,叫道︰「停車!」
「怎麼了?」楊柳兒沒有停下車子,只扭頭看了陳諾一眼。
「這里……這里是去西庭湖的路!」陳諾驚道。
「沒錯,我的家就在那里呀,你不記得了?」楊柳兒微笑道。
「不,我不去基地!」陳諾一把推開車門,就要從高行駛的汽車上跳下去。
「等等!」楊柳兒一腳急剎車,把車子停在了路旁,然後久久地凝視著陳諾。
「怎麼了?」陳諾不自然地問道。
「我剛才听你說‘基地’!」楊柳兒臉上的笑容迅收斂起來,「你想起了什麼?」
「老朋友面前,我也不想說謊,這不是我的性格。老實說,那一晚你們來找我,我和凌慕打了那一架後,就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這兩天,我又想起了很多往事,但我是絕不會再回去的。」陳諾閉上眼楮,輕嘆一聲,說道,「楊柳兒,你不是我的對手,你走吧,別逼我。」
楊柳兒听了這番話後,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半響才沉聲說道︰「龍王讓我把這份東西給你看。」
陳諾睜開眼楮,接過楊柳兒遞過來的文件袋,只看了幾眼,就忽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砰」的一聲巨響,陳諾的腦袋撞在車頂上,頓時把車頂撞得凹陷了一大塊,整個車身也激烈地顫抖了好幾下。
那文件袋里是一本大相冊,里面有幾張是王霏的照片,一張是披頭散的王霏在哀哀地哭泣著,另一張是王霏被捆在一張電椅上,還有一張是王霏憔悴的臉部特寫。有一張大照片則是野牛、青蛙、竹葉青和錢火越的合影,他們四人分屬于一個行動小組,最後野牛等三人都是死在了錢火越的手里。
除此之外,還有錢火越以前打傷的那些同伴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們,或斷手,或斷腳,全身都血淋淋的,看上去分外恐怖。
這也正是龍王威脅錢火越的兩**寶,他母親的性命,和他所犯下的命案和罪過……
「喂,你別把車掀翻了!」見陳諾這麼使勁地用頭撞車頂,楊柳兒頓時大吃一驚,趕緊一邊叫著,一邊跳下車去,避免「錢火越」再次狂。
陳諾捂著被撞傷的腦袋,縮在座位上哼哼唧唧,臉色忽青忽紅,眼楮翻白,一副精神病作的樣子,唬得楊柳兒不知該怎麼辦,只得遠遠地觀看著,並拿出手機,給陳諾拍了些錄像。
直到二十分鐘後,陳諾才從癲狂狀態中清醒過來,他點燃一根煙,慢慢地抽著。
良久,陳諾忽然長嘆一聲,說道︰「柳柳,上車吧,我跟你去見天王他們。」
楊柳兒身子微微一震,趕緊收起手機,一言不地上了車,帶著陳諾疾馳而去。
陳諾托著下巴,扭頭望著窗外,眼里卻忽然閃過了一絲笑意。
為了救王霏、林霆、段晴書和王笑寒他們,還有保證技術資料和飛碟不被龍王當成證據毀滅掉,陳諾現在必須潛伏到基地里去,到時好里應外合,所以才演了這一出戲。而營救王霏的關鍵,在于生擒龍王,因為據說王霏她們的關押地點只有他知道,而且和執行者是單線聯系的。這就意味著,如果龍王狗急跳牆或掛了就麻煩了,王霏很可能會遇到不測……
…………
青雲山,西庭湖東邊的十多座連綿大山的合稱,位于漏斗湖附近,這里是常人不能來的地方,因為這里有一個軍事基地。當地百姓傳說,部隊把整座山都掏空了,在山月復里修建了秘密基地,並直達地底幾百米處,足以抵御原子彈的轟炸,而事實上也果真如此。
楊柳兒的車經過了軍人的七道盤查,每一道關口,軍人們都一再對陳諾的身份進行確認,並不斷打電話請示。
費了不少口舌之後,楊柳兒才把車開進了其中一座被掏空了的山月復,一直開到了一棟淺藍色的巨型建築前。
坐著巨型升降電梯來到五樓後,楊柳兒帶著陳諾來到了一間巨大的會議室。在那里,龍王帶著二十多個手下正如臨大敵地等待著陳諾,那些手下個個手里提著激光手槍。
「龍叔,我回來了。」陳諾無視那些如臨大敵的舊日同伴,直接走到天王坐著的那張躺椅前,說道,「抱歉,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
「刺刀,你清醒了?」龍王的眼神如刀,收割著陳諾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是,以前是時空亂流干擾了我的腦電波,讓我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段時間,我其實還是很配合治療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腦袋被改造過,就特別容易受到腦電波的干擾,所以犯下了大錯,實在是身不由已。」陳諾語聲低沉地說道,「好在經過這半年,我慢慢地學會了控制腦子,只是始終恢復不了記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那晚和凌慕打了那一架後,我就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這讓我很害怕……這兩天,我更是幾乎恢復了所有記憶,但我仍然不敢回來見你們……我有愧,我害怕你們殺了我。」
「那今晚?」龍王眼楮一眯,只說了三個字。
「你托楊柳兒帶給我的東西,我都看了,也回想起了所有的往事……」陳諾深深地吸了口氣,嘆道,「現在,我不能再逃避那些記憶。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從現在起,該是我承擔的事情,我願一肩承擔,要殺要剮都由你,只求你不要為難我媽媽。」
龍王久久地凝視著陳諾,臉上的表情卻慢慢地緩和下來。
「培養你,我們花了很多心血和代價……」龍王忽然長嘆一聲,說道,「要殺你,我早就動手了。之所以一直沒有為難你,就是希望你能再為國家做點事,對得起為你死去的那些人,包括野牛他們,包括何博士……」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今後我會盡量補償他們的。」陳諾垂下了頭來,滿臉慚愧的表情。
龍王一直宣稱自己的基地是為國家在研究飛碟,所以錢火越他們就是在為國家賣命,錢火越也是通過天王、何博士、林霆他們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刺刀,你要是早這麼想,那該多好。」龍王欣慰地嘆了一聲,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鼓勵地說道,「好了,回來了就好了。這里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永遠不會嫌棄一個犯過錯的孩子。」
「謝謝龍王……」陳諾抹了抹眼楮,一副眩然欲涕的表情,然後忽然抬起頭來,說道,「對了,天王叔叔呢,我想見見他,向他當面賠個不是。」
陳諾這句話一說,在場的人都臉上齊齊變色,就連龍王也是雙眉緊皺。
自從天龍被逼走後,神龍集團內就沒有人敢提起「天王」這兩個字,否則必定身異處。
「怎麼了?」陳諾看了看眾人的表情,滿臉疑惑的表情。
「天王……他離開神龍集團了,你不知道嗎?」龍王輕嘆道。
「啊?天王叔叔走了?」陳諾一副迷茫的表情,「為什麼?」
「你天王叔叔太能干了,所以國家有其他的重任要交給他,他就暫時離開了。」龍王滿臉和藹地說道。
「哦……」陳諾頓時滿臉釋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站在龍王身旁的一男一女笑道,「香香,阿凡,好久不見,你們好嗎?」
被稱作「香香」的女人是天龍八部中的老六,叫做白香兒,外號是「乾達婆」。她大約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六五,長得比較端莊,卻並不算漂亮,不過兩顆小虎牙倒是挺可愛的。只是她的性格卻很溫柔,喜歡香水和音樂,就像一個鄰家小妹一樣清純,給人一種內在美的感覺。只是陳諾卻知道,她只是外表溫柔,行事卻從不留情和猶豫,手底下有過很多條人命。
她在殺人之前,喜歡听平緩的鋼琴曲。殺人之後,卻喜歡听古箏,算是一個身上充滿悖論的女人。
「刺刀,我們都很好,就是你不在,我們少了很多樂趣啊。」白香兒露出了溫暖的笑容,緩緩說道,「除了你,沒有人能和我一起欣賞古箏。」
「我明天就陪你听古箏。」陳諾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阿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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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提供的龍套「白香兒」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