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華夏國去參加技術交流的一共有七架飛碟,陳諾的飛碟度最快,不一會就把其他飛碟遠遠甩在了身後。好在飛碟內的平衡系統非常先進,只要不玩什麼?度旋轉的動作,就跟坐火車沒什麼區別,所以江紫雪和陳秋凡雖然年逾古稀了,坐在飛碟上也沒什麼不適。
「慢一點,前面就到德國了,盡量飛高點,別讓民眾看見。」一名軍官一邊看著電子雷達地圖,一邊提醒道。
「什麼……」龐小海正在喝茶,聞言後把滿嘴的茶水都噴了出來,驚道,「才這麼一頓飯的工夫,咱們就出國了?」
陳秋凡、江紫雪和龐大安、陳怡佳也是十分詫異,滿臉的不相信,但一根煙的工夫後,飛碟便果真降落在了德國的秘密飛碟基地,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坐飛碟就是快啊,這回真是開了眼界了。」江紫雪下了飛碟後,還戀戀不舍地模著飛碟的外殼,連聲贊嘆道。
「出國不稀罕,坐飛碟出國才稀罕。」龐小海也牛皮烘烘地表著感慨。
「走吧,咱們趕緊看看大海去。」陳諾提醒道。
陳諾這句話一說,眾人的情緒便忽然低落下來。
但接下來,眾人的情緒又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因為一輛豪華的飛行汽車忽然從天而降,降落在他們面前。
原來華夏**方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了德**方,說龐大海的兒女們想在他臨死前去見他最後一面,所以飛碟駕駛員陳諾專程把他們帶來了,希望德**方給予通融。一向嚴謹的德國人也受了些感動,專程派了一輛高性能的飛行汽車送陳諾他們去漢森醫院。
除了陳諾本人,陳諾這一家人都是第一次坐飛行汽車,難免有些小興奮,要不是因為龐大海的事,他們恐怕都興奮得叫起來了。
「現在的科技這麼達,我爸的病應該還有辦法治吧?」龐大安看著腳下的連綿燈火,疑惑地問道。
陳諾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龐大安從陳諾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頓時面如死灰。
對于龐大海,龐大安長大後就沒給他什麼好臉色,後來在陳諾的調和下,兩人終于重歸于好。龐大安還在想著怎麼孝順他,報答他,龐大海卻忽然絕癥作,讓龐大安無比悔恨。
這世間的東西,總是在將要失去、無法彌補時,才顯得異常珍貴。
陳諾一家人來到漢森醫院後,便與方晴聯系上了,並找到了龐大海的病房。
穿著一身病號服的龐大海正躺在床上,身上被密密麻麻的紗布包裹著。他的臉瘦了不少,卻仍然是滿臉紅光,那顏色極不正常,一看就很怪異。
一個金黃頭的女護士正坐在龐大海的床邊,監控著電子儀器上的數據。
「陳諾,你們真坐飛碟趕來了?我還以為方晴在騙我……」龐大海本來在閉目養神,听到動靜後,他睜開眼楮便看到了陳諾他們,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老爸。」龐大安和陳怡佳都同時撲了上去,抱住了龐大海。龐大安淚流滿面,陳怡佳則放聲痛哭。
那名德國女護士被這哭聲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來,縮到了牆角邊,嘴里嘀咕了一句德語。
「哭什麼?傻孩子。」龐大海滿臉欣慰地模著兩個孩子的後腦勺,笑道,「老爸只不過是賭輸了而已嘛,認賭服輸,這是古訓。趕緊把眼淚給我抹干淨,別在洋人面前丟了咱華夏人的臉!」
陳諾听了這話,心中一酸,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讓孩子們哭一會吧,憋著會憋出毛病來的。」陳秋凡扶著江紫雪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爸,媽,你們怎麼也來了?」龐大海見到兩位老人,趕緊掙扎著想坐起來。
這麼多年來,龐大海一直把陳諾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也一直這麼稱呼他們。
「躺著就行了……好孩子,你受苦了。」江紫雪抓著龐大海的手臂,喃喃說道。
一番忙亂的問候之後,龐大安和陳怡佳也終于止住了淚水,一人挽著龐大海的一只手臂,扶著他坐了起來,說了好半晌話,連一旁的母親都沒顧得上搭理。
「表姐,你也瘦了。」陳諾一時間插不上話,于是抽空看了看方晴,現她這段時間也清瘦了不少。
方晴苦笑了一聲,默默地遞了杯咖啡給陳諾。
龐大海听到陳諾的話,忽然看了一眼陳諾,欲言又止,最後卻笑道︰「我還以為會客死他鄉無人問,沒想到有這麼多人來給我送終,哈哈,我龐大海這輩子也值了……」
眾人都是一愣,一時間哭笑不得。
而龐大海笑到後來,語音卻忽然低沉下去︰「唉,就是沒見著小海一面……」
「咦,小海不是來了嗎?人呢?」陳諾听了這話,頓時一愣,趕緊看了看病房里,還確實沒有龐小海的影子,趕緊閃身掠出了病房。
這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龐小海要是走錯了地方,還真難免弄出些什麼事來。
不料剛奔到病房門前,陳諾便看見一個腦袋正伸在病房門口,滿臉悲傷地偷看著病房內的動靜,臉上還掛著些淚痕,正是龐小海。
「你哥都病成這樣了,你怎麼還不進去?」陳諾停下步子,把龐小海一把揪了進來,疑惑地問道。
「哥……」龐小海忽然撲到床頭放聲大哭,「都是我害了你,害了你一輩子……都怪我,是我太不爭氣了,我都沒臉見你,只敢躲在門外看你……」
「小海真來了?」龐大海卻興高采烈地抓住弟弟的手臂,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哭什麼哭?誰說你害了我?」
「哥,你的博客我都偷偷看過了,你就別瞞我了?」龐小海哭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什麼?你在哪看到的?那是我寫小說的素材,是瞎編的。」龐大海臉色一變,趕緊說道。
龐大海為自己的弟弟報仇、因而成為廢人一事,龐大海始終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更不敢告訴自己的弟弟,怕他內疚一輩子。所以听到這句話後,龐大海頓時著急起來,並試圖圓謊。
「我開了你的電腦,在一個隱藏文件夾里看到的原稿。哥,你就別瞞我了,你都瞞了我一輩子了。」龐小海哭道,「你要是早告訴我,我也不會這麼自甘墮落……」
「是嗎?那從現在開始振作起來也不晚啊……美國人都說,五十歲才是人生的開始,你現在還不到五十。」龐大海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龐小海愣了愣,然後一把抹干眼淚,狠狠地說道︰「哥,你放心,我從今天起就開始奮圖強,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我要掙大錢,還要娶她十個八個漂亮老婆,給咱們龐家多生幾個孩子傳宗接代!」
龐小海前面說得還像那麼回事,後面卻越說越離譜,讓病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悲傷的氣氛也得到了一些緩解。
龐大海也大笑了好一會,然後劇烈地咳了一陣,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趕緊對著陳諾伸出手來。
陳諾趕緊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了龐大海的手,輕聲說道︰「表姐夫,別激動,慢慢說。」
龐大海沒有接話,只把龐小海的手和陳諾的手放在一起,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並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陳諾。
陳諾明白他的意思,毫不遲疑地點頭說道︰「我陳諾誓,一定會照顧好小海一輩子。只要我有一碗干飯吃,就絕不讓小海喝稀飯!」
龐大海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連連點頭。
「陳諾給了我四千萬,這些錢都給小海,讓他做啟動資金。放心吧,龐家不會沒落的!」方晴知道龐大海的心思,也趕緊湊了過來,大聲說道。
龐大海和龐小海對視了一眼,都是喜不自勝。
或許是這句話刺激了龐大海,讓他本已衰退的生命力又迅恢復過來,不一會又能開口說話了︰「陳諾,我們就像奧運火炬手,你把火炬傳給了我,現在該是交回給你的時候了。」
「你說什麼?」陳諾心中一驚,看了方晴一眼,見她的目光有些閃躲,便隱隱地猜到了什麼。
龐大海用手指了指陳諾,對著龐大安和陳怡佳說道︰「安安,佳佳,你們該叫他一聲爸爸了。」
「什麼?」龐大安一驚。
「不是爸爸,是干爹。」陳怡佳也糾正道。
「大海哥,你別亂說話。」陳諾也急了,趕緊阻止道。
「不,就該叫爸爸!」龐大海固執地說道。
「媽,咱爸病糊涂了。」龐大安和陳怡佳扭頭看著方晴,無奈地說道。
「他沒糊涂,糊涂的是你們。」方晴忽然捂住了臉,哽咽著說道,「陳諾確實是你們的親生父親……陳諾,你別怪我,大海其實早就猜出了真相……動手術前,大海還使勁地纏著我問這事,說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手術台上,我就只好承認了……」
听了母親的話,龐大安和陳怡佳頓時都驚呆了,龐小海更是張大了嘴,滿臉震驚的表情。
就連那個縮在角落里的德國女護士,臉上也露出了一些驚訝的表情,仿佛猜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