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灰袍男子感受到丑僕的眼中射出的深刻恨意,不由得放眼看去,于丑僕的眼楮一觸就離開了,兩雙眼楮再踫觸的那一剎那情感交匯起來,丑僕的恨意,灰袍男子的愧疚與慈愛還有無限的傷感分別回蕩在彼此心中,灰袍男子他沒什麼臉面去見這兩個自己的骨肉,而丑僕此時這終于見到了姐姐和自己苦苦尋覓的那個男人後卻有些不知所措了,兩姐妹的手不由得緊緊地攥在了一起,並沒有出現父女相認的感人情景,父女之間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嫪毐四下看了看道︰「鼎呢?」
稚女也已發現了冷仙子兩人,一張臉上不由得驚訝萬分,她和灰袍男子知道兩人在嫪毐身邊,卻萬萬沒想到嫪毐竟然會帶她們來,要知道這鼎非同尋常,乃是天下權柄的象征,嫪毐怎麼就會這麼隨便的帶著這些大大小小的人來,竟然還帶了兩個孩子,這太過兒戲了。
此時稚女見嫪毐問起唯恐灰袍男子情緒波動太大連忙接道︰「你以為周鼎是個什麼樣的小玩意麼?」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只短笛嗚嗚吹了三聲,不多時一艘中型貨船從黃河上游順水而下出現在幾人面前。
嫪毐皺眉道︰「不會太大吧,我可沒有船能載。」
稚女道︰「坐這艘船就可。」
嫪毐呵呵一笑道︰「沒想到還送船啊!哈哈,好吧這艘船我就笑納了。」
灰袍男子緩過神來道︰「呵呵,船便送你也無妨,但是你一定要將周鼎送到咸陽。」
嫪毐點頭道︰「一定一定。」說著去看稚女。
稚女道︰「我會隨你一同前往咸陽。」
嫪毐大是得意,這一路上跟在自己身邊的全是美女,清冷如水的冷仙子、羊脂凝霜的子女還有眼前這個充滿危險感的女子,嫪毐不由得老懷大慰,置于丑僕麼,他從沒有把她當成過女人。
此時灰袍男子說道︰「我也同你們前行一程。」說著毫不修飾的愛憐的看向冷仙子和她的丑僕。
稚女微微一怔卻並未說話,主人的決定她是不能干涉的。
灰袍男子的愛憐目光踫到的確是丑女的冰冷眼神,眼神中充滿了恨意,她有資格恨。
嫪毐看到灰袍男子的眼神卻轉著不同的念頭,「乖乖隆的東,這老小子不是想對我的冷老婆下手吧,做夢。」呵呵一笑道︰「這個就不必了,你把東西交給我就成了,就不勞煩你了。」
灰袍男子道︰「只是順便隨行一程罷了,嫪都尉隨我去看鼎吧。」說著不待嫪毐答應轉身就上了貨船。
嫪毐回頭看了看冷仙子,又看了看已經上到船上的灰袍男子想了想後才對高碗道︰「走吧,咱們也上。」
上得船來,這船在外面看不是十分的大,但是到了船上卻並不感到擁擠,甚至還有種闊大的感覺,灰袍男子當先帶路引著眾人下到了船艙中,船艙中並沒有分成個個船室,而是一間巨大的闊室,室中生著十幾大盆炭火,整個船艙既溫暖又明亮,而室中一方大鼎正靜靜地聳立在火焰中,厚實墩重,整個大鼎足有三米多高,鼎身上並沒有太多的花紋,只有幾十行大大的金黃銘文刻在頂月復,在火光下爍爍放光。整個大鼎端莊肅穆至極。
嫪毐看了不由得想到一個問題,四下看了看這船艙奇道︰「這鼎究竟是怎麼弄進來的?」
灰袍男子一雙眼楮靜靜地看著周鼎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順嘴答道︰「先有的鼎後有的船。」
嫪毐想了想明白過來,這鼎竟然是在造船的時候就造在船中了,正艘船就是這鼎的容器。
灰袍男子沒說什麼,轉身就離了船艙,就那樣和冷仙子丑僕擦肩而過,悲傷的情緒蔓延在灰袍男子的眼神中。
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的時候灰袍男子再看這周鼎簡直一文不值。他必須趕快離開,因為他的情緒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他不是一個無情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夫人親手縫制的灰袍一穿就是十幾年,更不會為了自己心目中的為天下萬民福祉而奮斗從而拋棄兩個孩子,任由她們過著無父無母的日子。
冷仙子眼楮雖然瞎了卻感受到灰袍男子的憂傷氣息,緊緊攥著妹妹的手卻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麼做什麼,父女相見的場面在她心中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在夢中夢到了多少遍,但是臨到此刻她才知道以前的演練全都白費了,她根部就不知道此時應該做什麼。
丑僕和她一樣,不知名的情感將她牢牢地釘在地上甚至連眼楮都轉動不了,就這樣任憑灰袍男子和自己擦肩而過。
這割不斷的血脈就這樣將三個人聯系在一起,即便灰袍男子正在離開。即便三人沒有相認。
……
……
嚴都尉的尸體還溫著,一名黑堂臉的大漢站在他的尸體旁將自己的長劍拔出來,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鮮血,長出了口氣喝道︰「跑了多少?」
一名小卒跑來說道︰「秦軍大概有五千余人,被我們伏擊後跑了大概有三千人。」
「媽了個巴子,跑了這麼多,都怪這小子擋著我。」說著狠狠地踢了一腳嚴都尉的尸體。
黑面堂的大漢拖著自己的大劍幾步來到黃河邊上,從黃河中舀起一捧水拍在臉上,一雙滿是紅絲的眼楮看了看自己手下軍士已經築了五天的河堤,他選的位置很好,這里兩面都是山,而這里地勢頗低,只有中間這一條河道他不用管兩邊只要將兩邊山上的巨石推下擋在山中將黃河河道堵起來就好,此時黃河河道已經被堵起來很高,河水漲了足有十幾米高,他相信現在什麼都不能改變水淹風陵渡的命運了,即便他們離開,被堵起來的大水早晚都會將風陵渡淹沒,對,這只是早晚的問題。
黑面堂大漢眼角不由得跳了跳,他是軍人他顧不得別人死活,但是一旦這河水沖下去死的就不是幾萬人那麼簡單了,即便是他這樣的鐵石心腸也不由得猶豫再三,殺人不可怕,等待才是最可怕的,本來約定的是明天才將河堤打開,但是現在看來得提前了,不然等秦人有了準備撤出了北營中營那就白淹了。黑面堂的大漢咬了咬牙道︰「二虎,你趕快去像將軍傳信,就說我要開閘了。只給你一個時辰。」
不遠處的二虎應道︰「嗨!」轉身撒腿就跑。
黑面堂大漢眼神一凝,一個時辰之後他就要將這築起的河堤通開,到時黃河之水一股而下,北營中營瞬間就會被沖刷個干干淨淨,誰也阻擋不住這滾滾黃河的滔天巨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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