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文士高聲吟到︰「近來憔悴人驚怪。為別後、相思煞。我前生、負你愁煩債。便苦恁難開解。良夜永、牽情無計奈。錦被里、餘香猶在。怎得依前燈下,恣意憐嬌態。」
不是柳七,誰能將閨房戲鬧描得如此生動,不是柳七,又怎當得那樣的笑容。
一時間李清也不知道如何處置自己臉上的表情,更找不到有什麼話可以說,難怪人說千萬莫裝B,裝B遭雷劈,自己*點小聰明,混了點名聲,還真以為自己有了些本事了?居然厚著臉皮到宋朝去填詞?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貨色的?什麼叫班門弄斧啊,李清都覺得自己有幾分無恥了。
柳七可不知道李清在想什麼,見人家不作聲,自己臉上也有些訕訕的,世人對他詞中俗艷多有微詞,莫非此人也是看不上麼?沒法,流離京城已是數載,一直無人賞識,適才李清論花與美人,言辭深得柳七之心,不過現在看李清這表情似乎對柳七的詞也是不太欣賞麼?
弄玉見李清沉默,心里墜墜的,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當然喜歡她意中人能被人夸耀、被人欣賞,可人家就是不說話,詞意又牽扯到她與柳七的私密,可叫她如何張嘴?
李清楞了半天,得,我還是跑吧,別在這丟臉了,這地方絕對沒地洞讓我鑽的。想到這李清一抱拳,對柳七說道︰「公子高才,小弟自愧不如,不過小弟卻有一不情之請,煩請公子今日且留在此地陪弄玉姑娘一日,明日此地向西5里水雲莊內,那李清必在莊內恭候公子大駕。」
說完,也不管人家怎麼個反應了,轉身便跑出去,在老板娘驚異的目光里,牽出騾子騎上就跑,雨依舊在下著,只是落在李清臉上,李清覺得是滾燙的。
回去其實並不遠,特別是使勁趕著騾子快跑的話,只是急匆匆的樣子把前來迎他的管家張頭給嚇了一跳,瞧他一身**的,到嘴想稟告的事情也給縮了回去,只是忙不迭的吩咐人,趕緊燒熱水送到李清房里去,準備好浴桶,侍侯莊主沐浴。
李清一邊擦頭發一邊懊惱呢,說啥也不沒事一個人亂逛了,今天倒是沒逛出什麼事情出了,逛出一肚子憋氣也不爽啊!你說我沒事去填什麼詞?這春天眼瞅著都過完了,我發哪門子騷去?沒準人柳七現在正在那笑我呢。
也沒讓他想得多久,就有人來通知他浴湯已經備好了,知道這新莊主是個不喜歡人在跟前侍侯的,弄好水一干人都跑的遠遠的了,李清胡亂扯下假頭發,三把兩把月兌了衣服玩地上一扔,懊惱是懊惱,淋了雨生病可不是玩的,這年頭可沒有抗生素、速效感冒膠囊的,兒時對中藥那苦苦的味道記憶猶新,趕緊進熱水泡泡。
泡得開心,李清正在搓腳丫呢,突然想到,今天瞧著那弄玉傷心,想著做件好事兒強留下柳七,他怎麼沒想到秦時樓還有兩個美人也是為這柳七傷心呢?瞧這濫好人做的,再怎麼也得先顧自家人啊,謝大娘也雲三娘一提起這柳七,表情李清現在還記得呢,不光記得,連謝大娘砸了幾個茶杯都數著呢。不行,明兒這柳七一來,一定得把他留下,李清可知道柳三變此時就只在秦樓楚館處晃悠,京里也沒個正經落腳地,離柳七改名叫柳永還得好多年呢,他不改名就甭想做官,亂跑個啥?實在不行,我就把他捆在這水雲莊里,不是笑得好看麼?天天笑給謝大娘雲三娘看!
至于柳七會不會願意李清可沒在乎,咱打架的名頭如今可響亮著吶,估計嚇一嚇,柳七絕不敢和他動手,要是敢不從!嘿嘿,正好可以借機在那張笑臉上錘個幾拳,反正死活把他給留下,再說也不打重了,謝大娘雲三娘有了情郎了,想必也不會很怪我的,李清想得高興處,在浴桶里拳打腳踢,啪得一拍水面,仿佛就是一巴掌扇在柳七臉上,那個爽啊!笑啊,叫你笑得好看!
李清正想得開心呢,听得門吱呀一響,有人進來,李清也沒在意,以為是管家打發人給他加熱水呢,老大個浴桶,水還正熱乎呢,李清想著和人說說且慢加熱水,別把我給煮熟了,回頭這麼一看,楞住了。
蒸汽騰騰中,一個女人身著麗裝的站在身後,這可不是莊里的那些小姑娘,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實實在在的女人,一雙勾魂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清,不是施二娘又是誰呢?
施二娘圍著桶邊轉了二圈,還伸手到李清頭上擼了兩把,輕聲淡氣的說道︰「倒不知道三郎原是短發,細看來這近日名頭甚響的李清李三郎與常人比也沒啥不同的。」
李清也慢條斯理的答道︰「那就看二娘是想看的是什麼了,這同與不同有時是看不出來的。」
「哦,三郎為人處事屢有新意,莫非還有不同不為人知麼?」施二娘此時的眼神逾加妖嬈了,說話的口氣也很嬌媚。
「那就看二娘想如何個知道法了,比如現在象看清我李清,二娘不妨到里面來看。」李清說完用手指指桶內。
施二娘這時還好整以暇的用手理理雲鬢,方膩聲道︰「京中傳言,這李三郎守著秦時樓卻不偷腥,二娘我有些奇怪罷了,似三郎這般人物,莫非竟有龍陽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