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還有些頭疼的。
昨兒王六公子記掛著要和他老爺子回話,早早的別告辭去了;他這麼早走還有一個原因的,施二娘後來到底是過來了,只是過來後表現得比良家婦女還良家婦女,漫說調笑了,話都不多一句,坐在那里靜若處子。
一圈兒見禮時,王六公子才發現自己晚晚不經意便會夢著的妙人兒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介紹的時候顯得很淡漠,搭話又不理,坐那眼角都不瞅他一眼,十七、八的少年郎啊,感情也象粉女敕的花骨朵,便有些心傷,狠起心告辭,偏那施二娘連句相送的話也沒有,想必要一路唏噓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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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哥也急著回家去遷移家眷的,還得去找那幫子狐朋狗友,也說和王六公子做個伴一道走,同來何事不同歸?即便幾大才子有心再玩多會,見狀也只好一並告辭了;不過柳七听完李清彈得兩首曲子,和施二娘一樣,也是靜靜坐著,李清本就鐵了心要把柳七留下來,更不多話,送走張先他們,回來繼續喝酒。
施二娘什麼人?柳七什麼人?行家啊,說話都顯得多余,李清喝幾杯酒,坐那又彈開了,彈完《水邊的阿狄麗娜》,又接著《獻給愛麗絲》,最後彈起秘魯民歌《雄鷹之死》,當年李清他們玩樂隊的時候,在這個曲子上下過功夫的,不是用鍵盤,也不是用吉他,而是用貝司走主旋律,當渾厚的低音貝司舒緩的彈出略顯哀傷的旋律,場面總是為之一靜,通常演奏完後是沒有掌聲的,這次也不例外,三個人都是坐在桌旁一杯杯的喝酒,杯干了再倒,見誰杯子空著再給人滿上,人生不如意十常**,何況李清面對的這兩個人可不算得如意人。
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搖搖頭也想不起昨天最後是怎麼樣收場的了,想來柳七昨天醉成這個樣子也跑不到哪去,洗漱完還是先去看看那起子學琴的。
施二娘看起來顯然昨晚也是沒睡好,不過今天打扮的很是素雅了,盡管昨天喝了酒,依舊很早就過了來,李清教別的小丫頭,會在邊上指手劃腳的,不耐煩了還會手把手的教,對二娘的指導只是說說,手上示意一下,二娘通常在李清教別人的時候,一邊上靜靜的看;今天不一樣了,二娘抱著把吉他湊到李清跟前,一個接一個的問指法,神色既肅穆又端莊的,二娘以前作風彪悍,大眼楮忽閃忽閃,四處橫飛媚眼的,李清有些不敢*近,邊上那麼多人看著,給二娘調戲去了不好,今天突然見二娘變了個樣子,他自己倒有些不正經起來,一會說二娘身上好香,一會說今天這樣的打扮好看,惹得邊上的眾小丫頭都捂了嘴偷笑,二娘也不太介意,對李清說道︰「二娘今兒試用鳴玉配了首曲子,請李師傅指點一下可好?」
施二娘要唱曲子,當然是好了,一會琴房里都沒了叮叮冬冬的撥弦聲了。
二娘斜抱著鳴玉,神情有些蕭索,目光也有些憂傷,靜了會氣,方開聲唱到︰「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當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過于他。子細思量著,淡薄知聞解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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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唐朝的敦煌曲子詞讓二娘唱來,真是心與意會,意與神通,這還是狐媚的二娘麼?這分明是個被情郎相棄的女孩在傾訴心事,二娘的表情也告訴李清,這可不是裝出來的神態,李清听了,也是默不作聲,過得一會,自推門出去了,身後響起的曲子,依稀便是那首《雄鷹之死》。
李清以前有個哥們,找的女朋友不說是個大美人,可也是清秀怡人的,加之膚色白皙、小巧玲瓏甚是可愛,可那哥們喜歡到外面去采野花的,同處甚久,李清終于忍不住問他,「男人在外面偶爾見色起意算不得什麼,可你找的那些比你女友差遠了,你怎麼還非要去咬一口的?」那哥們不以為意的說道︰「沒什麼,你知道,就是天天吃龍肉也會膩的了;以前大家都想吃大魚大肉,現在有錢了,不見都去吃野菜了?」
有些東西不是說你比人家多了千年的見識,你就會比人家多明白那麼一點,這男女問題李清確實想不明白,以前準男人三妻四妾了,負情薄悻的不少,後世里只準一夫一妻,花心大蘿卜滿地跑,對了,花心的女人也多得不得了,看來喜新厭舊是人的本質,什麼制度怕都是都解決不了的。
柳七居然不在了,李清知道後很是惱火,謝大娘和雲三娘對他這麼好,現在還在操心他的終身大事呢,就這麼個值錢寶貝可以送去表表心意的,居然還讓人家走了?
李清正在大門前找人發飆呢,遠遠便見一掛大車過了來,前面豁然是安小哥,只見他從車上抱出兩個小孩,女孩子稍大點,也就個4、5歲,男孩子才個2歲光景,李清上前想去抱抱呢,人家怕生,哇的一聲哭開了,車上下來個小媳婦,一件青色的短褂,是褐色的襦裙,听得安小哥介紹,忙上來見禮,想來便是安小哥的渾家了,這小子運氣不錯,找個媳婦也不賴的,安小哥上來還想和李清說說京城里的事情呢,李清擺擺手,還是把家先安置了吧,不著急這一會的。
李清瞧著安小哥一家子親親熱熱的搬家什,心里感慨開了,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平常是福,可惜話人人都會說,沒幾個真正留意的,那施二娘要是……得,這才叫真正為古人操心呢,咱過幾天不也娶媳婦了麼?
安小哥很快便來找他,打听清楚了,三日後秦時樓便會為若英姑娘行那‘破瓜之禮’,花帖已經撒出去了,不過連那些個幫閑的都知道了,今年不會有人抬價奪標,更不會有人論文爭美了,誰都知道,除了李清公子外,怕是別人都不會有戲的,謝大娘、雲三娘也想到這一層了,所以邀了各樓當紅的姑娘,到時現場各展才藝的,怕不是一場盛會的?京里都傳開了,沒收到花帖的正四處找門路呢。
這可是京城啊,那麼多官兒,秦時樓的名聲也不小啊,怎麼個邀請法?安小哥笑道,李公子多慮了,平時也許很多官兒私服來逛秦時樓,不過那晚上,肯定沒有,即便心里想他也不敢來的,評花榜還是件雅事,可這‘破瓜禮’,那有官員敢來出風頭的,即便骨子里再風流,明面上人家可都聖人門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