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第二卷︰犬馬 第三百八十九章 軍火生意

作者 ︰ 狐雲

盡管李清很想這麼冷落下去,但飯總是要吃完的,吃完了飯,當然要談正事了,甭管成不成,總沒個把人轟出去的禮。

這會子石元孫才慢條斯理的給李清介紹來的都是什麼人,那個胖老頭,其實就是吐蕃的一個和尚,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喇嘛,不過現在這會可不流行這名稱,喇嘛的意思就是師,但只有他的弟子才能這麼稱呼他,人家派頭大些也是有緣由的,因為這個叫噶瑪爾的喇嘛是河湟吐蕃首領角廝羅的師傅。

河湟吐蕃來了三個人,那個一身武士打扮的年輕人叫李思遠,是吐蕃宗哥族首族李立遵的兒子,而另外一個陰沉著臉不做聲的中年人,叫著廝鐸督,要說起他的哥哥可是大大有名,吐蕃六谷部的潘羅支,當初和黨項人數番大戰,讓大宋頭疼不已的李繼遷就是死在他的箭下,只是李德明為報殺父之仇,接連不斷的發動了對六谷部的戰爭,最後終于攻佔了涼州,襲殺潘羅支,六谷部的剩余部眾沒了立足之地,只好退居河湟一帶,依附角廝羅。

李清不明白為什麼同為吐蕃使者,怎麼幾個人之間看起來也非常不和諧呢?其實這三個人就代表河湟吐蕃三個不同的勢力,廝鐸督是吐蕃的老牌貴族,而李思遠是吐蕃新崛起的力量,至于那個噶瑪爾,就代表著吐蕃的宗教勢力。藏傳佛教可不象中原和尚那樣只會念經,它從一開始就與政治密不可分,當年文成公主入藏。把佛教帶入了吐蕃。松藏干布在公主的影響下皈依佛教,但當時吐蕃有著自己的宗教信仰,叫著苯教,佛教只在吐蕃層貴族間流行,可吐蕃地贊普為了提倡佛教,廣修寺廟,供養僧人。不但制定了七戶人家供養一僧人地法令,還任命僧人為國相,執掌朝政,于是僧人缽闡本便制定了法律︰詈罵僧人者割舌,以惡心指僧侶者斷指,怒視僧侶者剜眼;真個夠慈悲了.

這一來可就激發了社會矛盾。本來吐蕃歲賦就很重。還要供養僧人,而且那些僧人的生活還過的非常奢華,他們不但不化緣,且衣著錦繡。生活腐化;特別是執掌國政,引起了吐蕃從到下民眾的不滿,于是公元八四二年吐蕃的貴族殺了赤祖德贊,擁戴其兄達瑪為贊普,停建寺廟,驅逐僧人,掀起了大規模的滅佛運動。

這個達瑪歷史又稱朗達瑪,「朗」是牛的意思。他就是《西游記》里牛魔王地真身。僧人不甘心失去自己的政治、經濟地位,于是暗殺了達瑪。不過這個辦法不但沒有使佛教徒重新獲得地位,還使吐蕃因為群龍無首,陷入了分裂狀態,國內大小勢力互相征伐,形成了千個不同的割據勢力,曾經強大一時的吐蕃王朝土崩瓦解,只存個名義,隨後的千多年里再也沒有對中原王朝有任何威脅。

只是在這樣戰年不休的環境里,民不聊生,越發需要一種精神寄托,佛教由高層轉為面對普通民眾卻得到了長足地發展,可藏傳佛教是重來生重贖罪地,而怎麼才能贖罪呢?那就是信仰者把自己的財產全部獻給僧人,並替其勞役,供其差遣,這便是延續了千年之久、西藏地區黑暗、殘酷農奴制的開源之一。

只是這一時期僧人做為一種政治勢力並未得到宋朝的承認,咱大宋崇地是儒家,敬的是道,到了元朝,忽必烈為了拉攏投降的吐蕃人,才開始有了「國師」「活佛」這些稱號,假如後世你去西藏旅游,撞到個僧人自稱是某某活佛,你可千萬別瞎激動,認為自己怎麼個與佛有緣,明朝朱元璋在趕跑了蒙古人後,也不太耐煩在青藏高原頻動刀兵,于是便采用元朝的辦法對西藏的僧人進行拉攏,多封眾建,只要是向朝廷表忠心的,一個封號名稱有什麼舍不得的?什麼佛子、國師、法王、護教王、闡教王、輔教王、灌頂大國師等尊號滿地滾,到了明成祖年間封號更加濫觴,流傳到後世的活佛名稱竟有萬名之多.首發

幾個吐蕃人自己不和諧,對于回鶻人就更加不和諧了,原因也不復雜,當年唐朝發生了安史之亂,吐蕃勢力大漲,佔據了唐朝不少疆土,不但整個河西歸于治下,還一度佔領過長安,回鶻只不過是他們域內地一支部族而已,只是隨即便發生內亂,國勢衰弱,沙州張議潮乘吐蕃內亂之機發動起義,得到各族響應,很快推翻了吐蕃在沙州地統治,接著又出兵攻佔了瓜、伊、肅、甘、鄯、河、西、岷、蘭、廓十州。唐宣宗置歸義軍于沙州,以張議潮為節度使;只是歸義軍內部接連發生內亂,轄內的回鶻人勢力逐步壯大,攻佔了甘州,到了五代時期,歸義軍反受回鶻人節制了。

黨項人和吐蕃六谷部打個你死我活,結果是兩敗俱傷,黨項人拿下涼州之後,實力大減,回鶻人便在大中祥符九年趁隙攻佔涼州,吐蕃人認為這是佔了他們地地盤,當然不樂意了。

剩下的三個回鶻人之間也不怎麼和諧,因為他們也分為兩撥,一個是甘州回鶻,一個是瓜州回鶻,其實瓜州回鶻就是以前的歸義軍,不過自從曹仁貴取代張承奉統率歸義軍後,他奉行了與周邊少數民族聯姻的政策,漢人血統頗有些不純正了,因此被稱為瓜州回鶻。

這廳里的幾撥蕃人使節里,要論勢力大小,應該是吐蕃第一,其次是甘州回鶻,最後才是瓜州回鶻,可李清卻是個喜歡顛倒行事的人,他反對瓜州回鶻的使者感覺最親近,無他,那個姓曹的小子穿的衣服他瞧著順眼!

其實人家年紀也和他差不多大,可李清沒管那麼多,等石元孫介紹完之後.首發他便拽著那個叫曹叔寶地年輕人探討起服裝問題來了。「曹兄,你這一身穿戴,我見著眼熟,便如同戲台一般,不知曹兄喜好小曲多還是熱衷戲文?對了,怎地你穿地和他們大不相同?這帽子我似在何處見過的。」

本來到清風寨就是有求于人的,只是覺得自家實力最差說不話。曹叔寶陪在末座沒出過聲,他不明白李清怎麼就對他最感興趣,忙陪笑道︰「李公子說笑了,我等數代以來皆是如此穿著,李公子莫非曾到過瓜州麼?若是喜歡,在下便送幾套給公子如何?」

李清圍著曹叔寶轉了一圈。還是覺得眼熟。瓜州?這究竟是哪?肯定沒去過,白居易有首《長相思》倒是背過的,「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只是此瓜州肯定不是彼瓜州,不過人家要送衣服給他,李清還是很高興,正準備道謝呢,一旁的石元孫笑道︰「此乃唐人衣著,三郎定是在戲文中見過,若是回京城如此穿著,倒要惹人笑話了。」

李清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親切。原來是唐朝人的打扮,只是心里卻愈加覺得納悶了。這不是瓜州回鶻人麼,怎麼還保持著唐朝人的衣著習慣呢?李清湊到石元孫身邊悄聲問道︰「瓜州究竟在何處?此回鶻為何做唐人打扮?」

誰知道石元孫一點不給他藏拙,哈哈大笑道︰「枉三郎曾日日笙歌,于教坊中偌大名聲,竟連瓜州也不知曉,那敦煌曲子詞,你還少唱了麼!」

原來瓜州就是敦煌啊,不過李清一點沒為自己地孤陋寡聞害臊,相反還擠到曹叔寶身邊坐下,唐朝妹妹可是流行穿低胸裝的,瓜州是不是還保持著這優良傳統,不問個明白那怎麼行呢?

這邊一討論起妹妹的衣著來,可把邊坐的人氣壞了,之前你就三番五次的閉門不納,好不容易請個有面子的人來了,被你冷落半天不說,現在居然色迷迷地說啥低胸裙就是好看些,便是彌勒佛這會也笑不出來啊!

首先表示不滿地就是那個番僧了,人家在吐蕃可是「藏王頭的人」,要不是在清風寨是有求于李清的,這樣的冷落場面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李公子,我等來意不喻自明,顧左右而言他豈是待客之道?我等出使為通好之誼,便是到了京城,大宋朝堂也不會這般怠慢,李公子也太無禮了些!」

朝堂對你客氣那你朝堂去啊,到這來干什麼!這曹叔寶還沒說清楚瓜州妹妹衣服地式樣,被打斷李清可是滿心的不高興,斜著眼瞥著噶瑪爾說道︰「私自買賣軍械入外境,依大宋律可是死罪,李清膽兒小,你聲音放輕些行不?」然後故做不解的問道︰「和尚不該去念經麼?怎地出語便是朝堂?怕不是錯將朝堂當廟堂了罷,再者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要軍械何為?李清愚鈍,還請大師為我解惑。首發.」

噶瑪爾听了李清的話,哼了一聲,扭頭不作聲了。

見噶瑪爾吃了癟,坐他邊的李思遠嘴角還掠過一絲笑容,起身抱拳對李清說道︰「黨項侵伐無度,竟不知死活來擾清風寨,李公子大展神威,盛名傳于四野,誰人不佩服?我等也是受黨項之苦日久,異日公子有招,在下願提一支兵為公子驅遣,只是黨項勢大,河湟兵微將寡,還請公子看在同仇敵愾份,援手一二才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想到這年輕人一身戎裝,口才卻不輸于讀人,而且還搔到了李清癢處,要不是擔心配方流入黨項人手里,只怕李清還真個就答應了。

只是又把大宋律提出來當擋箭牌卻不怎麼靈了,一直陰沉著臉不做聲的廝鐸督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布包袱放在李清面前,「李公子差矣,吾兄乃大宋鹽州防御使兼靈州西面都巡檢使,現有印信在此,李公子可查驗,豈可以外邦視之?大宋律怕是管不著了。」

話音未落,坐在曹叔寶邊的那個穿的象一只花孔雀地年輕人也出聲說道︰「李公子之言叫人心寒,我族雖不是宋人,但歷來與宋人有甥舅之誼。昔年邦小懲定難。但凡朝廷有命,我族莫不盡出精銳影從,從地斤澤到檀州,戰死地族人無數,石將軍,你便給個公道話來!我族對邦可有不敬過?再者我這順化可汗也是大宋皇帝親封,莫非李公子便不認麼?」

靠。怪不得做使者呢,個個都是一口順溜地宋話,而且嘴皮子都厲害,把李清還噎得沒話了,訕訕地坐回到石元孫身邊。

其實李清也不是完全沒話說,說到底這轟天雷是咱自己做的。愛賣不賣的還不是一句話。只是有一點李清卻不能不顧慮,黨項人現在之所以對宋朝恭敬,就是因為擔心月復背受敵,要等到他們把西邊全部平定下來。那就要對宋朝動手了。

可萬一被黨項人也知道怎麼弄火藥那又麻煩了,咱大宋還就靠守城呢,要是也能弄出炸彈來,這城可就不好守了,李清在座位猶豫不定,石元孫開口了,「三郎,此輩俱有功勛在身。若到朝廷懇求。那班大臣又怎知三郎所慮,只怕便率性應允也是有的。屆時詔命下來,人情都落不著一個,莫如隨意賣些個給他們就是。」石元孫頭一低,湊到李清面前悄聲說道︰「這火器軍中自來便有之,只不過效用比不過那轟天雷,這效應麼,亦在三郎掌握之中了。」

明白了,到底是當大官的,就是比普通人要壞些,怪不得石元孫明知道李清的顧慮還要幫人說情,原來是叫李清做山寨貨,這要做出威力更大地火藥李清沒這本事,可要做威力差一點,這就小意思了。

石元孫過來賣人情也是沒辦法,他是常駐邊關的,哪象李清到清風寨也好,打黨項人也罷,純粹算是個票下海玩一把,事後肯定拍回京城,如今大宋的邊軍數額又不足,真出了什麼事,說不定石元孫也得靠人援手呢。

李清也很擔心這些使節一到京城,沒準送錢送美女的,那些個大臣們未必就知道輕重,到時候一道命令下來,咱不給也得給,還不如咱自己收呢,既然話說到這個份,那就答應了,不過李清可不想彰顯什麼泱泱大國風貌,他還想讓清風寨靠軍火發財呢,要轟天雷,可以!不過得拿東西來換。

這一松口,那些人可樂壞了,這些天也了解清楚了,清風寨里大多都是老弱婦孺,能稱為青壯的十中無一,那麼打退黨項人的三萬大軍應該全靠轟天雷之力,他們地實力可都比清風寨不知道強哪去了,要是也有了轟天雷,黨項人發十萬大軍來,又怕它怎地!

一說拿東西換,就看地出人家是有備而來了,那個回鶻人一開口就打動了李清,硝石!咱們河西的硝石比定難多,清風寨里很多硝石還是黨項人從河西換來的呢;這可輪不到李清不同意了,雖然咱大宋的成都府路也出硝石,一來路程遠,再說品質也比不西北出地。

行,那就用硝石換,大賺特賺是一定要的,不過具體怎麼個換法還得讓劉叔來運作,李清定章程就行。

廝鐸督說拿良馬,李思遠說用盔甲,盡管人家的確沒有虛言,這都是好東西,吐蕃的冶鐵有獨到之處,做出的盔甲精良無比,而且刀具也很鋒利;而六谷部從太祖時期就是大宋良馬的主要供應處,只是這些東西李清不是很感興趣,要良馬找乞顏人要就是,咱都使熱兵器了,這盔甲再好,能頂住幾顆手雷?

當然,只要能賺錢,生意還是要做的,李清還沒忘調侃一下那個和尚︰「大師,現下怎不見你開口了?你可有好物事拿來換?光念念經那是不成的。」

那和尚也沒給氣著,不屑地瞥了李清一眼,冷冷一笑置之不理。

「哎,對了,你怎麼不出聲啊,你可有甚地好物事?莫非你不想要轟天雷麼?」李清見曹叔寶默不作聲,便很熱心的門招攬生意了,誰叫他穿地衣服順眼呢。

曹叔寶看了一眼邊坐的那個叫什麼隔通順的回鶻人,見李清的笑容著實誠懇,方陪笑道︰「只要可汗有了便成,再者我部地處貧瘠之地,除些須美玉外別無出產,不過听聞李公子喜好字畫,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能否入公子法眼。」

李清一問詳情,立時從椅子彈了起來,換!哪怕就是你要清風寨都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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