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怎麼來了?」葉靈妗有些驚恐地問,對于這個姑姑,她心里其實是懼怕的。暗暗咬牙,葉靈薇好騙,葉楠恐怕就不好騙。
葉楠死死地盯著她,看到她慌亂的樣子冷冷地說︰「你慌什麼?」
「我我沒慌,」葉靈妗狡辯,猛一抬頭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得呲牙咧嘴。
「靈妗,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歹毒。」葉楠憤恨地說︰「小薇雖然不是你姐姐,可是她到底是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忍心,她的孩子都已經六個月了,你怎麼忍心這麼傷害她。」
葉楠的話說完,葉靈妗嚇得臉色蒼白。果然,她還是知道了。不過隨即又想到,這也許只是她的猜測,急忙強硬地反駁說︰「姑姑,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沒有害姐姐,你說姐姐流產了,怎麼可能。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別誣陷我。」
「誣陷?哼,」葉楠冷笑,「你以為小薇會一直不知道嗎?她只是因為現在太傷心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她還會信你這番鬼話。如果讓陸澤宸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怎麼對付你。這個孩子,可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如果是知道被你害死的,憑著他的手段,你覺得他會手下留情嗎?我現在之所以跟你說,就是想讓你把幕後主謀告訴我。我知道,憑著你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切的。如果你不跟我說,我馬上通知陸澤宸。到時候,我和小薇都救不了你的。」
「我不用你們救,哼,別假惺惺了,葉楠。你以為我會怕你去說嗎?有本事你去說呀,說是我害的葉靈薇的孩子死掉的,對,就是我。可是如果我被告發了的話,也就是讓葉靈薇知道她親生母親是誰的時候。讓她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生出來的。這樣對她來說也好,死了個孩子,多了個媽,不知道她是該哭還是該笑。」葉靈妗先是害怕,後來听到葉楠威脅她,不由得也動起怒來,同樣威脅地道。
果然,葉楠被她這個話給嚇住了。她什麼都不怕,就怕小薇知道自己的身世。怨憤地看著葉靈妗,痛苦地說︰「靈妗,你為什麼非要這樣,我們是一家人。你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和小薇是你唯一的親人,為什麼你要這樣。」
「唯一的親人,葉楠,別跟我假惺惺了。剛才不是還威脅我嘛,現在又說唯一的親人。果然我媽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狐狸精。其實我媽早就告訴過我了,葉靈薇也不是我爸爸的女兒,而是你在外面被人包養生下來的孽種。你自己享夠了榮華富貴,現在又在這里說風涼話。如果你們真的是為我好,為什麼不拿錢給我用。還把我送到那種寄宿學校去,分明就是想自生自滅。我是不會告訴你幕後主謀是誰的,除非你想讓葉靈薇知道她的身世。」葉靈妗一點都不為葉楠的柔情術所感動,現在在她心里,只有陸寧杰許諾給她的那些幾百萬才是貨真價實的。
親人又能怎麼樣,親人除了逼著她去上學,能給她幾百萬嗎?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她老爸老媽重生了,如果能賣幾百萬,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賣。
葉楠徹底被她的無恥給氣到了,沒想到葉家竟然出了這樣的人,想起養父母的善良,她就忍不住地難受。哥哥一生懦弱,沒想到生了個女兒,竟然如此歹毒。
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說她被人包養,以為她真的願意嗎?
葉楠一邊跑一邊回憶起往事來,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從小就是孤兒,听養父母說,是在垃圾堆那里撿到了她。那時候的她才不過幾個月,身體也沒有缺陷,她不知道父母為什麼要把她丟棄。從小被人叫做身被拋棄的小孩,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親生父母。一度有些自閉不願意和人交流,不過幸好有養父母一直以來的教導,還有一個小哥哥的安慰,讓她漸漸地沒有那麼怨恨。後來漸漸地大了就明白,其實人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和不得已。在養父母的關愛下,她放棄了對父母的怨恨,決定好好的生活,既然給了她新的生命,她就要好好的珍惜。至于親生父母那里,也許是有迫不得已地苦衷。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養父母對她的好對她的愛,最終都因為養父母唯一的兒子她名義上哥哥的病給破壞了。
哥哥是在十八歲那年查出來有白血病的,那個時候她才不過十三歲,還是個小女孩。哥哥的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看著養父母日漸消瘦的身影和簡陋的家里越發的簡陋,年幼的她真的很心痛。是養父母給了她重新生的希望,她真的不忍心看著養父母這樣操勞。
半年後,她因為家庭實在是太困難而被迫輟學。而那個時候哥哥也找到了相配的骨髓,可是因為昂貴的手術費只能望而卻步,而養父母居然偷偷地去賣血,因為賣的是那些可惡的血販子,沒有良好的衛生措施,又雙雙感染了艾滋病。
為了救養父母和哥哥,她沒有辦法,只好將自己賣進了歡場。那是她唯一想到的可以掙到錢的方法了,不過幸運的是,第一天的時候,因為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讓她遇到了一個大人物。
他的目光被年輕美麗的她吸引,然後決定將她買走,兩年的時間跟著他,他會給她所想要的一切。
葉楠那個時候就知道,如果只是在歡場賣笑,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夠那些拯救養父母和哥哥的錢,她覺得她太幸運了,居然第一天就踫到了那種男人。歡天喜地地答應,心里還自甘墮落地想,反正跟一個男人也是跟,一群也是跟,何不就跟著他,兩年的時間,應該很容易就能過去。
年幼無知的她根本不知道她那一踏進去,將是一輩子的噩夢。原以為不過是和別的男人一樣,貪戀她年輕的身體。可是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根本就是魔鬼,一個讓人顫栗的惡魔。
在他那里的那兩年,是葉楠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男人嗜愛幼女,在那里不止是只有她一個人,還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存在,像是一個後宮,男人就是那里的王,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而且很多並不是如同她一樣被男人買回來的,更多的是心甘情願地跟著男人。成為他心尖上的人,不過男人是有那個資本,無論是長相還是財勢,都令無數的女人尖叫瘋狂。而那個時候的她只想要趕緊地度過那兩年的時光,因為外面不止是有已經醫治痊愈的哥哥,還有另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他叫吳家何。
那時並不懂愛情,只是心里心心念念地想著他,想著他跟她的約定。
「葉楠,等到石榴花開的季節,我在那株石榴花下等你。」因為她告訴她她將要去遠方打工,這是他對她臨走前說的那句承諾。
可惜再多的錢也無法將養父母救活,最終養父母去世,不過幸運的是哥哥活下來了,這是她當時最大的欣慰。
于是就開始盼著那兩年的匆匆而過,可是生活仿佛像是在跟她開玩笑一般。明明她就不想引起那男人的注意的,明明她就不想和那群女人爭斗的。可是偏偏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寵她愛她,將她帶到他在外的住宅去。讓所有的女人對她羨慕嫉妒恨,還迫使她一次次懷孕一次次流產,最終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的她,在兩年的期限一到,便留下一封信決然地離開那里。
男人並沒有找她,也許在他心里她不過是個棋子,據說他心里有個人,只是不知道是誰。也許那樣做,只不過是為了保護那個人而已。可是這些她都不想追究了,離開那里之後她才十六歲,沒多久居然發現,她又一次懷孕。
石榴花開的季節,她如期赴約,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他又怎麼會來,會記得那個誓言。
但是沒想到,等她到那里,卻看到吳家何早在那里等候。可是已經慘敗的她如何配得上那時候已經考入大學的他,更何況自己還懷著一個孩子。
本來是想自行了斷的,可是卻被他發現救下。並且隱瞞著家人在外給她租房子生下孩子,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她的經歷,只是等到生下孩子後便開始商量孩子以後的人生。
那個時候哥哥已經要準備結婚了,其實哥哥對她的心思她早就清楚。養父母在世時也有打算將她當成童養媳養著的想法,可是她真的對哥哥一點感覺都沒有。
便將從那男人那里存來的一些首飾和錢拿出來,給了哥哥和嫂子,也將孩子托付給他們。
原以為那是她正確的決定,讓那個孩子有個正常的家庭。卻不想,時至今日才發現,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是她撒了個謊,而且讓這個謊言的傷害越來越大,以至于現在無法彌補。
如果當初她不做那個決定,將小薇交付給他們撫養,是不是就沒有現在的這些傷害和痛苦。可是現在,讓她如何再一次地面對小薇,面對那個真相呀!
尤其是陸澤宸和那男人還有關系,如果那男人知道了她帶著他的孩子跑出來,會怎樣對待她。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怕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會傷害自己的丈夫。而且據說他不需要孩子,才會讓自己的女人一次次墮胎,如果知道小薇的存在,不知道會不會同樣的傷害小薇。
她不敢下這個賭注,那男人的可怕讓她食髓知味,是絕對不能冒得險。
葉楠在葉靈薇的病房門口哭了好久好久,等到有護士來了她才趕緊擦干眼淚走進去。
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地對葉靈薇說︰「小薇,你放心吧,靈妗沒事的。」
會心心就。「是嗎?」葉靈薇的神色淡淡地,眼眸深邃的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但是可以看得出,此刻的她有些不對勁,絕對不是對葉靈妗的擔憂,而是…。
「小薇,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葉楠趕緊開口問。
葉靈薇搖了搖頭,神情冷漠地看著葉楠說︰「姑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知道什麼?」葉楠心里一驚,有些語無倫次。
「我的孩子,是因為靈妗才沒有的,是嗎?」葉靈薇突然有些激動地喊起來,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眼圈再一次地紅了起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地隱忍。
葉楠看著這樣的她,手一松,微微地閉了下眼楮。她知道瞞不住她了,是呀,想想也是。如果夠聰明用腦子想一下就是,更何況這里是醫院,一時沒人知道,還能一世沒人知道嘛。
其實她猜得不錯,葉靈薇之所以知道,一開始還真沒有懷疑葉靈妗。畢竟她受了那麼重的傷,一直昏迷著,怎麼對她做手腳。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情緒太過于激動緊張,也有可能是這個孩子本身就不好。因為醫生跟她講過,有些流產是必然的。是一種自然界的正常優劣淘汰。因為不好才會流產,勉強留住的孩子,其實都是不好的,流產是一種自然現象。
可是就在葉楠走後,一個老中醫過來了,然後聞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香氣。老中醫是婦產科的老醫生,以前家里就是配置香料的,對于這種香味所產生的後果自然是清楚。只是很好奇這種香並不容易配置,如何會被她聞到。
當她听了老中醫的話,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然後又讓老中醫去靈妗那里,將靈妗之前被護士換下的衣服拿來聞了聞,果然是那種香。
葉楠回來之前老中醫剛走沒有多久,看著葉楠哭紅的眼楮她就知道,姑姑一定也是知道了。
突然哈哈的冷笑起來,她究竟做了什麼,讓她這麼恨她。
「小薇,你冷靜點,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如果你把這件事情告訴陸澤宸鬧大的話,到時候憑著陸澤宸對這個孩子的重視度,他一定不會放過靈妗的。我知道她應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但是她是…到底是你妹妹,放過她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關系,好不好,姑姑求你了。」葉楠抱著她的手嗚咽地哀求道。
葉靈薇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不可思議地看著葉楠說︰「姑姑,你讓我放過她。你居然讓我放過她,那是一條命呀,就算是我曾經欠過她的,也早就還清了。她憑什麼,憑什麼那樣對待我的孩子。就在昨天,他的心跳還是那麼有力,他還在我肚子里生機勃勃,可是就是因為她,他就沒了。姑姑,你沒有過孩子,你是無法理解我的痛苦的。」
「是呀,我沒有孩子,我無法理解你的痛苦。」葉楠苦笑,她又怎麼會不理解。可是現在讓她去找葉靈妗的唯一後果,就是揭發她到底有沒有過孩子。
葉楠痛苦地閉了下眼楮,突然松開葉靈薇的手,然後撲通一聲跪在葉靈薇的面前,哭著哀求道︰「小薇,就算是姑姑求你了,放過靈妗這一次好不好。」
「姑姑,你這是干什麼,姑姑你快起來呀!」葉靈薇沒想到姑姑會突然這樣,急的急忙起身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是身體太虛弱,扶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扶動她。
而葉楠卻固執地甩開她的手,依舊跪在那里堅定地說︰「姑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姑姑,否則姑姑會一直跪著。」
「姑姑,為什麼連你也要逼我。」葉靈薇痛苦地哀嚎一聲,心里痛得無法呼吸,就算是她再恨再氣,可是也不能讓姑姑給她跪下呀,只好閉著眼楮痛苦地道︰「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快起來,快起來。」
「小薇,都是姑姑對不起你,是姑姑害了你。」葉楠起來後,抱著葉靈薇痛苦地哭了起來。
因為葉楠的哀求,葉靈薇最終答應放過葉靈妗。而葉靈妗倒是也識趣,葉楠一走她就立刻打電話叫了陸寧杰來,當然,陸寧杰是不會親自來的,而是派了人來將她帶走。本來之前的那個計劃現在沒辦法實行了,只好放到後面一起。Pxxf。
葉靈妗連醫生都沒敢打招呼,就偷偷地跟著來接她的人一起逃走了。
葉靈妗消失後,葉靈薇什麼都沒說,只是看到陸澤宸後心里越發的內疚。還好陸澤宸也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兩人都是很有默契地下意識地不提孩子的事情。尤其是陸澤宸,還經常勉強自己笑出來,讓她心里舒服些。
因為孩子已經很大了又流產,所以對葉靈薇來說身體傷害也很大。在醫院里住了整整半個多月才出院,出院後醫生也是一再的交代,一定要修養好,不然以後對生育可能會有影響。而且對身體也不好,流產來說,是對女人身體一向很大的虧損。
可是滿月一出,葉靈薇就不想再待在家里了。想要恢復學業重新去上學,因為總是待在家里什麼都不做,對孩子的思念便越來越深。讓她痛苦不堪,尤其是晚上噩夢不斷,總是夢到孩子渾身是血地來找她,說她沒有保護好他的安全。
那噩夢猶如蔓藤一樣纏繞著她,每次入睡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幻影,可是卻依舊無法忍住那撕心裂肺的心痛。晚上睡不好,白天的話思念更甚,尤其是看到自己之前買好的小床和買的小衣服。雖然很多都被陸澤宸給收了起來,可是還有一些是她偷偷地藏起來的,明知道不能看,卻還忍不住地看,忍不住地讓自己痛。
所以她的提議這次陸澤宸倒是沒有反對,因為他深深地明白葉靈薇的痛苦。他也同樣如此,出了讓不斷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能夠好受些,他不知道他還能怎麼做來舒緩自己內心的痛苦。
美麗島的工程日漸地上了正軌,這些天來萬達集團那里也似乎安分了不少。葉靈薇上學後沒多久,剛好趕到十一黃金期。
于是陸澤宸便決定,帶著葉靈薇出去玩一玩,散散心,兩人都太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放松放松了,孩子的事情已經發生,他甚至都不敢深問葉靈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生怕一不小心觸動到她的傷心事,讓她更加痛苦。
既然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無法再改變,現在要做的就是忘記。
所以這場旅行對他們來說真的很重要,他們都太需要這場旅行,換一個環境,來將內心里那無法釋懷的網慢慢地解開。
只是去哪里很重要,陸澤宸並沒有擅自做決定,當他把這個意向告訴葉靈薇後。葉靈薇起先是不同意的,這些天她蒼老的像個老人,除了上課吃飯睡覺,不願意做任何事情。甚至連出門散步都不願意,更別提一般女孩子的逛街購物了。
沒事的時候就是呆在那里發呆,連王媽都說,她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枯萎的。
事實上,陸澤宸已經覺得她要枯萎了。他是個男人,雖然孩子沒有的事情對他來說同樣痛苦,但是在這個時候身為一個男人,就不能比自己的妻子更無用,否則的話妻子還能靠誰來支撐。
在他的不斷勸說下,葉靈薇稍微有些動心。然後陸澤宸又讓她選擇游玩的地方,她大致地看了看,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去玩的,就讓陸澤宸決定。
本來陸澤宸是想要去國外玩的,七天的時間雖然短了點,不過到時候跟老師請兩天的假,他那里再休息兩天也夠了。
可是葉靈薇一听去國外,立刻搖頭,她不想去那麼遙遠的地方。
隨意地將那些旅游的畫面翻了翻,無意中看到了去西藏的旅游畫面,葉靈薇立刻被那天高地闊的景致所吸引了。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金黃色的天空,雖然知道更多的都是畫面效果。可是葉靈薇還是忍不住地心動,據說那里有佛,有很多寺廟,不知道在那里能不能為她為出生的孩子祈求,祈求再一次的重生。
當葉靈薇說出自己的想法後,陸澤宸雖然意外,不過也沒反對。反正現在只要她肯走出去,不管去哪里他都願意陪著她。
于是陸澤宸便開始訂機票,收拾了一下行李,開始飛往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