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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曲阜城東外三里,韓煜選擇了一處比較適合的地段,下令讓隊伍盡量排得密集一些,然後大張旗鼓的由城東向城北行進。當然,他的隊伍根本就沒有走遠,在走到曲阜城頭視線死角的時候,前隊立刻悄悄折返回來,接在尾隊的後方又走了一遍。就這樣一直循環,直到差不多走出了一萬多人數後,方才繞回到城南。
這招障眼法可是從曹操那里學來的疑兵之計。
孟宏遠早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等待韓煜了,兩方人會合,韓煜令人在四周布下暗哨,嚴密注意曲阜城的動態。
孟宏遠回來的時候每個手下都帶有一條紅頭巾,他找到韓煜,匯報了一下散播謠言的情況,說︰「我們在曲阜、鄒縣附近的鄉村和縣城散播了謠言,進行的很順利。這些地方把手的賊兵都不是最精銳的,大部分是一些新進加入的農民,他們還給了我們紅頭巾,以便區分。」他頓了頓,又說,「韓大人,另外我還打听到曲阜城只在白天的四個時辰才開啟一座城門,如果賊軍晚上出動去包圍假軍營,單憑我們這點人,恐怕不能攻破城門,所以我額外的多要了一些紅頭巾,也許夜襲的時候用的上。」
韓煜領悟了孟宏遠的想法,他看著對方,眼中流出了一份贊許,聖人之後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他感激的拍了拍對方的肩頭,由衷的說︰「宏遠兄,多虧你想得周到呀,此番拿下曲阜城,算你頭功。」
「韓指揮太客氣了,」孟宏遠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手,他之所以起兵協助官軍,只不過是因為家教所傳的忠君思想而已,自己本身沒有好大喜功這一想法。
夜至濃深,暗哨探知了曲阜城的消息,先後回報了兩次。第一次回報是說北邊來了一伙十多人的賊兵騎隊,在曲阜城外出示了令牌,然後進入了城內;第二次回報時隔了足足一個時辰,說是曲阜城北門大開,浩浩蕩蕩開出了一支隊伍,因為太黑分不清多少人,但從火把數量粗略的估計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韓煜看出第一次入城的十多騎兵是來傳令的,而第二次出城的則是集合完畢的賊兵部隊,奉命包圍前來救援楊都司的冒牌青州衛軍營。看來,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心中不由的起了幾分興奮,要說以五百人擊潰所謂的八千先鋒,肯定是摻了水的功績,這次如果成功奇襲曲阜城,那才是真正的聲名大噪。
雖然曲阜城大部分軍隊開出了,但留下來的少說也有幾千兵眾,硬攻城門肯定是不可行的。按照早已與孟宏遠商議的計劃,韓煜決定讓孟宏遠的鄉勇化偽裝成起義軍,五百官軍分為兩隊︰第一隊一百五十人,假裝是害怕打仗的青州衛逃兵,從大營里逃出來的路上被俘虜,由孟宏遠偽裝的起義軍從北城門押進曲阜城;而第二隊三百五十人,潛伏到南城牆角樓處,找準時機用繩索攀附到城牆上,沿著牆壕掃清守城賊兵,然後控制所有城門。
在八千賊兵開出曲阜城兩刻後,韓煜下令開始行動。他的時間很緊迫,曲阜城離冒牌軍營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就算徐鴻儒以為空營計猶豫不前,也托不了多久時間。他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控制整個曲阜城,不然賊兵回來,形成夾擊,自己這隊人馬就真的賠進去了。
負責從南城牆偷襲的三百五十人由李允和王雲帶隊,韓煜親自與第一隊人裝扮成俘虜,五百匹被蒙上嘴拴在樹林里。孟宏遠讓七百鄉勇帶上紅頭巾,鼓舞了一番士氣後,與韓煜的第一隊人繞到了北城門。
北城門城樓上,起義軍看到一大隊人正大光明的向城門走來,立刻警惕起來。只是在走近之後,他們看清是一群頭戴紅巾的人正押解著一百余名大明官軍,不由的疑惑了起來,大隊人馬剛走不久,怎麼會這麼快取勝呢?
守城的頭目沖著城下喊道︰「喂,什麼人?」
城下,孟宏遠高聲的回道︰「媽的,剛出去就不認識了?大將軍在半途之中抓到了一些明賊逃兵,讓我們押回來當俘虜。」他說著,還戲謔的大笑了起來,「明賊已經聞風喪膽了,還說來救楊國棟那狗官,自己的隊伍都開始逃跑嘍!」
黑夜里,頭目也看不清城下人的面孔,不敢輕易相信,問道︰「手令呢?」
孟宏遠不慌不忙,這些驗證的措施他和韓煜早就料到了。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塊木片高舉了起來,城牆有四仗之高,加上自己這隊人沒有火把,料想城頭上根本就不會看得清楚。他不耐煩的叫了起來︰「怎麼你今天這麼?嗦,我們可是剛出去沒多久呢。」
頭目看了半天,看不清楚孟宏遠手中的令牌,不免還是心存疑慮,道︰「你等等,我給你丟個火把下來,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孟宏遠有些著急了,沒想到賊兵頭目這麼多疑。就在這時,深藏在隊伍中的韓煜突然大叫一聲︰「青州衛的弟兄們,進城可是要被砍頭的,跟他們拼了,跑一個算一個。」說著,從一旁一個偽裝賊兵的鄉勇手中奪過了一支火槍,胡亂對天空放了一槍。
扮作俘虜的一百五十名官軍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在韓煜低聲的催促下,馬上一傳十、十傳百的開始動了起來,吵著鬧著與偽裝賊兵的鄉勇們廝打起來。黑暗里,只看到幾百人扭在一起,相互之間也不敢亂下刀子,熙熙攘攘擠成一鍋粥。
孟宏遠心領神會,趕緊對著城牆上叫道︰「***,還不開門幫忙,這明賊是大將軍叮囑要活著審問軍情,跑了幾個老鼠,你***擔當得起嗎?」
這下頭目急了,馬上招呼手下道︰「快快,開城門,去通知其他弟兄,一起出去幫忙,這***明賊,不老實的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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