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子,現在是不是記起來了,是什麼人和我過不去好整以暇的問道。他看了看縮在椅子里的包小軍,包小軍面孔扭曲著,臉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陳,陳總,是寧市國資委派人駐在洋山,做的指示,咳咳…」包小軍深知,不交代點東西出來,今天是扛不過去了。他把比較不重要的真相說了出來。
陳郁听了之後皺了皺眉頭,寧市國資委以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為名,要求洋山方面在清算洋山建築資產過程中,要把好關,而且要嚴把關。得到暗示的包小軍于是在清算過程中,指示手下和江南集團唱起了對台戲。
「陳總,這並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啊。」包小軍說完之後哭喪著臉求饒。心里卻在發狠,有機會一定10倍找回今天所受的折辱。
陳郁心想,這確實是撇清自己的一個辦法,可事實僅此而已麼?包小軍的情緒波動,可是都逃不過他的感覺的。
陳郁站起來走到包小軍旁邊,包小軍縮在那里,光著,也無心遮掩了。金剛那一拳,差點打的他把腸胃從嗓子里擠出來,現在還一陣陣的抽痛,疼的他渾身直冒汗。
陳郁發覺,這個包小軍有點滾刀肉的意思,是一種另類悶騷型滾刀肉。這種可不同于一般的癩子,智力差別不小。
「包公子,我听說你和天發投資的關系比較不錯,能給我講講何尚福這個人麼?」陳郁在包小軍的前面走了兩個來回,在包小軍心中惴惴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
包小軍的情緒波動突然變得劇烈起來,那是一種混雜著驚恐,憤恨,無奈等等的情緒。陳郁立刻知道,包小軍和天發投資之間,可以挖掘的事情很多。
「陳。陳總,天發投資在貴公司來洋山之前,曾做過不少投資,對洋山發展幫助很大。我和他們何總認識,但只是泛泛之交,知道的不多。」包小軍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何尚福是什麼人?他老子又是什麼人?他包小軍惹不起啊。得罪了眼前地瘟神可能只是皮肉之苦,還有機會找場子。要是得罪了何尚福,那命都得丟掉,想找場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哦?」陳郁沒有再說話,僅僅直視著包小軍的雙眼。
包小軍不安起來,在椅子扭動著,屋子里的氣氛突然讓他覺得有些窒息。眼前這個人雖然外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他突然有一種面對惡狼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比承受何尚福地怒火還讓他覺得壓抑。
「陳總。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哪敢騙您啊,我和何總真的不熟。」包小軍有些焦急。他害怕接下來那只大拳頭又落在他的身。這樣的經歷有一次就可以了,他再也不想又第二次。
「是嗎?」陳郁的臉沉了下來。
當即,包小軍感到空氣都凝固了似的,一股冰涼的感覺從尾椎骨直竄後脖頸子,心髒似乎都停滯了幾下。
「再幫助包公子回憶一下。」
在包小軍覺得又要壞了地時候,果然,陳郁向金剛打了個手勢,說出了讓他驚恐萬分的話。
「陳總,不要。不要啊,我真的和他不熟,我真地什麼都不知道啊。」包小軍在椅子掙扎著,就想站起來後退躲過金剛那海碗似的大拳頭。一時間思維陷入極大的混亂之中。
包小軍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黑的,那個大個子的猙獰面孔靠的他越來越近,他想躲,可是用力的掙扎,卻提不起一絲力氣。
包小軍的耳朵嗡嗡作響。屋子里的聲音傳入他地耳朵,在他听來是那種空洞的機械的聲音,好像一切都在逐漸離他遠去一樣。
「我說,我說,陳總,我都告訴你…」包小軍意志模糊的喊道,可是這種喊聲只存在于他的意識中,嘴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陳郁抬起一只手示意了一下,金剛停住了腳步,退了回去。之間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陳郁開始用自己的方法問了起來。
…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陳郁連包小軍和何尚福地情婦過床這樣的事都問了出來。
而包小軍自己,則沉浸在一種莫名的狀態中,極其配合的完成這次詢問。期間有一段時間包小軍完全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他覺得自己是被駭破膽了,屈服在陳郁的婬威之下。
陳郁听完之後,半天沉默不語。從包小軍的嘴里他掏出很多事實真相,讓他對洋山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沒想到這樣一個縣級市,寧市天成集團的觸手早已經伸了進來。那個天發投資,就是天成集團下屬的一個投資公司,由何振雄地二兒子何尚福負責。
天發投資的活動,貫穿于近幾年洋山市國企改制的始終。在國企私有化
,他們曾以極低的價格收購過幾家企業。另外也曾債的方式,收購破產後清算部分,再另起爐灶,換臉重生。對于一些他們不想參與的行業,則在破產後倒賣企業資源,低價競拍土地。
在常務副市長羅富成的配合下,洋山市國企改制搞的是風風火火,破產行動也是有聲有色。而市委記包維生對羅富成的信任,讓他視听受阻,間接縱容了這種行為。導致國有資產極大規模的流失,流入天發投資的口袋之中。
不僅如此,在改制過程中,為了更有效的侵吞國有資產,一些不該破產的,通過羅富成等人的操作,強制破產了。手段之一就是在資產清算中做手腳,做出資不抵債的假象,專業不精通者很容易被蒙混過去。
包小軍之所以會知道這些,蓋因為他也是這個以天發投資為中心的中人,他本身就在天發投資擁有股份,另外羅富成的老婆也是股東之一。羅富成為了以防萬一,有一天事情敗露,被包維生察覺,他早早的把包小軍拉下水,就是想用包小軍來制約包維生。包維生雖然對經濟不精通,容易被他糊弄,被他蒙騙,可本質還算清廉,這種事情如果被他知道,那絕對是沒有任何商量,非得干翻他不可。如果有包小軍參與就不同了,包維生總不能把自己的兒子逼進死路。雖然近兩年,因為包小軍的行為,造成父子幾乎反目,但是如果出了事,包維生還是會投鼠忌器的。
羅富成就是利用了包維生的信任,舉著這根雞毛,打著國企改革的大旗,肆無忌憚的將國有資產劃入以何尚福的天發投資為中心的利益集團,並且維持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利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什麼問題。只是在前幾天在洋山建築破產過程中,被橫空出現的江南集團把這塊肥肉奪了去。當然,在天發投資看來,肥肉是去除債務的部分,債務完全可以在政策性關閉破產中核銷,而剩下的則可以以一個非常低的價格買到手。
天發投資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以何尚福的性格,有人虎口奪食那必然要去教訓。何尚福不顧引爆炸彈的危險,搞出了近期的一系列事端。陳郁在洋山所遇到的障礙,主使者就是何尚福。
現在,羅富成等人被何尚福的動作搞的心中惴惴,可又拿他沒辦法。包小軍也是在何尚福的逼迫下,頂風為難江南集團的。
陳郁從包小軍嘴里獲得了大量的信息,讓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包小軍知道的還真不少啊。這讓陳郁更全面的了解了洋山的情況,也增加了他達成下一個目標的信心。
「怎麼處理包小軍呢?」陳郁開始琢磨起來,干掉他?似乎沒有什麼必要。陳郁覺得,包小軍如果利用好了,沒準還可以提供很大助力呢。現在就算放了他,他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何況他有把柄在陳郁手中。如果他這個副主任同時和兩個小姐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的話,那抖出何尚福的所作所為,絕對是懸在他腦袋的一把利劍。陳郁剛才可是听他說了何尚福是多麼殘暴的。
陳郁大腦里迅速思考之後作了決定,他一腳踢翻了包小軍坐的椅子,包小軍撲通一下翻在了地,摔的他「啊」的叫了一聲,從那種夢游般的狀態中回復過來。
「呵呵,包公子,謝謝你向我透露這麼多消息,有機會代我向何尚福問好。」
「你,你…」包小軍搖了搖腦袋清醒過來,他回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他把何尚福的事情抖出來了,如果壞了何尚福的事,那還不扒了他的皮。他一時間又陷入了恐懼混亂之中,根本沒去注意時間已經過去1個多小時,而不是他感覺的10分鐘。
「包公子,請放心,今天的事,何尚福是不會知道的,你不用害怕。」陳郁覺得今天的目的達到了,而且超巨額完成,現在已經沒必要待在這里了,他向門那邊走了幾步,「不過,洋山建築的事,還請包公子多多配合啊。以後要是有勞煩包公子的地方,也請包公子不要推遲,呵呵。」
陳郁說完就帶著金剛出去了,根本沒有再看癱坐在地的包小軍一眼。
邁出門的一瞬間,陳郁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10幾分鐘前,床的被子就開始輕輕的抖動,雜亂的呼吸聲也沒逃過他的耳朵,不知道是哪個小姐醒了過來。
等一下,這個別墅沒準還會有好戲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