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府,廚房。
廚子下人們如恭送女王一般將路友兒送出廚房外。「王妃,真的不用奴才幫您送到院子里?」
友兒回首笑笑,姿態端莊威嚴,無不讓下人們膜拜。「不用了,你們忙吧。」
路友兒哪敢讓別人代勞?王府大管家此時赤身**躺在王府王妃床上?
端著大大的托盤,上面放的是一只棕色的陶瓷罐子與小碗,罐子里正是參湯。
其實廚房里自然沒有人參,別說名貴的大人參,就是那草參也是沒有的,但王妃想要,廚房管事趕忙回家取了一些家里的熬上,于是才有了這一罐子參湯。
推開小屋的門,將托盤穩穩放在桌子上,打開窗子,讓新鮮的空氣進入一直以來封閉的小屋,那種密閉的空間注入新鮮空氣的感覺讓床上躺著之人的面色,仿佛也紅潤了許多。
友兒所住的宅院偏僻,遠離其他地方各處,鮮少有人前來,即便是開著窗子和門也不用擔心有人前來偷窺,何況友兒此時內力強勁,遠遠便能察覺到有人走到宅院附近。
將罐子里熬制的參湯倒在碗里,用勺子輕輕攪了一下,慢慢走到床前,藍翎的呼吸不穩,想必是快要醒來。還是按照之前的樣子將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吃力的承受住他的體重,雖然藍翎較比普通男子骨架縴細,卻好歹也是男性,這重量友兒如不用內力根本吃不消。
笨拙地用勺子將參湯喂入藍翎口中,卻因姿勢的原因看不到他的臉,不小心將勺子塞到他精致的翹鼻上,可想而知,那些參湯也都滴滴答答落在了藍翎身上,友兒大呼不好,趕忙拿起身邊的帕子將藍翎身上擦干淨。
只不過她沒見到之處,藍翎淡淡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櫻桃小口用一種可以稱之為諷刺的表情撇了一下,但這也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接下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有了之前的教訓,友兒找到了更好的位置。
藍翎靠在她身子的右側,而她的頭左傾,便能看到藍翎的臉,于是這第二口,很順利地喂進口中,緊接著是第三口、第四口……半碗下去了,友兒的半個身子已經酥麻,低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人,心一橫,將碗中剩下的人參一股腦塞入藍翎口中,而後者自然是猛進咳嗽。
「藍翎,你沒事吧?」趕忙扶起他,幫他敲著背。
「沒事……」他再也不敢裝睡了,誰知道這路友兒是不是故意這樣捉弄他。
「再喝一些參湯好嗎?」友兒小聲詢問著。「這參湯是我剛剛在廚房熬制的,听說參湯補身體,你……要不要再來一些?」
之前參湯入口,藍翎便因這口感艱澀的參湯緊皺眉頭,他從來和用三十年以下的小參,何況這種僅僅幾年的草參,但是當抬眼看到路友兒那殷勤的雙眼,「這湯……是你親自準備的?」
「是啊。」她親自到廚房叫人準備人,友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而且是我親手端回來的。」
藍翎看了看那一小罐子參湯,突然心情大好,杏眼中滿是得意。「好,我喝。」
友兒趕忙將罐子中剩余的湯汁倒進碗中,遞給藍翎。
藍翎的嗅覺很敏銳,無論是何種草藥他僅憑嗅覺就可便知一二,各種湯藥,聞一下便知其中藥有幾味,如今這嗅覺卻在生生折磨他,因為他的鼻子不停告訴他……此為惡劣草參,不只味道艱澀也未必有多少功效,他有一些後悔當時充英雄了。
不過抬眼又看到路友兒那殷切的小臉兒,最後想了一下,眉頭一皺,還是一口將那劣質參湯喝個底朝天,湯汁入口,藍翎根本絲毫不敢猶豫,狠狠咽下。瞬時,那苦澀酸楚的感覺從胃中奔騰而至,藍翎瞬間面色蒼白,雙手緊緊捂住自己口鼻,他……想吐!
「你怎麼了?難道這參湯不對?還是你身體又不舒服了?」友兒緊張地盯著藍翎,急急問。
藍翎一只手死死捂著嘴,另一個手趕忙搖搖,示意不要讓友兒擔心,而後一指桌上那盛滿白水的茶壺。
「你要喝水?」
「嗯……」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字,剛剛喘一口氣,便又能感覺到胃中那酸澀的感覺,除了酸澀還有一股……土腥味,藍翎的面色又白一層。友兒趕忙沖過去拿來水壺,「給你。」一把塞到藍翎手上。
即便是十分想吐,藍翎還是有一絲理智,手里無助拿著茶壺,難道路友兒就不會將這水倒出來?
回頭看向友兒那緊張的神情,藍翎心中暗笑,那種得意與甜蜜蕩漾開來,不過這水壺……猶豫的看了一眼,友兒的意思讓他對著水壺口喝?他藍翎活了快三十年也沒干過這等不上台面的事!
最後看了一眼友兒,眉頭一皺,他……認了。
打開壺蓋,一仰頭,將清水倒入口中。冰涼的白水將口中那酸艱苦澀的味道沖淡了一些,長長舒一口氣,他終于又活過來了。
「那個……」友兒的聲音在旁側弱弱響起,「是參湯有什麼不對嗎?」
藍翎笑笑,「沒有,只不過這參太小味道艱澀而已,這參湯是你親手熬制?」
友兒想了一想,看著藍翎那充滿期待的目光,猶豫了一下,「嗯……是啊。」
「為什麼?」
「……」
藍翎拉起友兒的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好嗎?友兒暗暗想抽回自己的手,一個用力竟然成功抽回,可見藍翎此時身體的虛弱,「為什麼?我還想問你為什麼呢!你知道自己練的功夫如果破功會怎樣嗎?」
被她掙月兌,藍翎虛弱的笑笑,重新躺好,緩緩閉上眼楮,他此時卻是疲憊,理智告訴他應該好好休息,但他就是舍不得路友兒,他想時刻保持清醒,珍惜在她身邊的所有時間。想到這,藍翎的雙眼微微睜開。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也許會因反噬而死,就這麼簡單。」
「簡單?你瘋了,藍翎,明知道有生命危險為什麼還破功?你真是……我真是不知道用什麼說你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性YU,你……你不會吃那個藥物控制一下嗎?」
「玄英神功到還未突破第三層呢,也不想去練了,反正我志不在武藝上,而且我有我必須要破的原因。」
友兒皺眉,「原因?」
藍翎平靜看著路友兒,唇角勾笑,「因為我想長大。」
路友兒徹底糊涂了。「長大?你不是說你已經二十九歲了嗎?」
「你看我的樣子像嗎?」藍翎平靜的回答,神色坦誠,年齡,他認為沒什麼好隱瞞的。
「確實……不像,我曾經也懷疑過你的年齡。」
藍翎再次緩緩閉上眼楮,他的身體疲憊,已經到了一定程度,必須要好好休息,但是友兒在身邊,他就不忍心睡去。「只要這玄英不破,我的樣子便一直如此。」他第一次憎恨自己的外表,是因為他看到路友兒在宮羽落的身側,是因為他每日夜夜幻想路友兒在宮羽落的臂彎下。平生第一次他對自己的外表產生了質疑,他希望自己能如宮羽落那樣高大強壯,但,他的外表永遠就是這樣的少年樣子,只要這玄英不破,他便永葆青春。
青春!?
多少人夢寐以求,但是他不想要,他急切的想長大,有高大強壯的身體。如果他的外表強壯了,路友兒會不會就不再去找段修堯與蔡天鶴了?
路友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其實以前我一直偷偷以為你在修煉駐顏術,原來是因為你練的武功啊,真是與玉女神功完全不同的功夫。」
藍翎突然也想到了,輕笑出聲。「是啊,玄英神功修身養性,玉女神功男女雙修,確實是兩個極端的武功,所以……友兒,你身體增加的內力應該遠遠超過其他男人給你的內力把。」
「啊……」沒想到藍翎能如此說,倒把友兒弄一個大紅臉,眼楮尷尬地向他處看看,「那個……那個……就是……確實……」
「不用支支吾吾了,友兒,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藍翎的聲音逐漸轉為認真。
「嗯,你說。」一直站著覺得有些尷尬,就在床邊、藍翎的身邊坐下,但是一旦坐下又覺得尷尬曖昧,于是又想站起來,而這時,手卻被藍翎抓住。
藍翎的手很冷,滲人的涼。
「我給你帶去這些內力,你會記我的好嗎?我在你心中有何位置?」
藍翎的問題把友兒弄愣了,位置?
「那個……首先感謝你的錯愛,其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雖然我路友兒也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們蜂擁而至,不過,我真的已經有五個……啊不,六個男人了!」
藍翎猛地睜開眼,因為情緒激動引起了一些咳嗽,「咳咳,六個?」
路友兒老實的點了點頭,「對,六個,而且我還生了一個孩子……呃……雖然我年紀不大,還不到二十,不過我已經是孩子他娘了,你是不是應該再斟酌一下?昨夜發生的事,我路友兒感謝你贈與我這些內力,不過,這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我不行?」聲音悶悶傳來,那聲音帶著無限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