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苦笑︰自家老爹做思想工作的水平都快趕上現任村支書了話里話外無非是自己如果不去讀書,外人肯定會認為是他舍不得學費不肯送,會讓人戳脊梁骨如果不是重生回來的自己,換成真正心理年齡才十六歲的李小小,只怕早就淚眼汪汪地投降認輸了
可眼下的李小小心理年齡是二十六歲,自然不會妥協,只是搖著頭反過來說服老爸︰「我知道你是為我的將來打算,可是我並不認為在農村務農就一定不好只要我肯做,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反而能讓你們少受苦我已經十六歲了,不想再讓你們為我沒日沒夜的操勞,我會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也想要孝敬你們。這樣好吃的菜難道就沒有銷路嗎?如果我一次種上幾畝地這樣的菜,難道我還不能發財嗎?這樣好吃的豆芽城里有嗎……」
一大通話說下來,劉春梅和李貴旺倒是反而被說得淚漣漣,就連爺爺女乃女乃兩位老人也听得淚漣漣。
這說服工作沒做好,反而被女兒堵得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劉春梅心里只是發急,急得只是掉眼淚就是說不出什麼道理來,還是李貴旺,搶先將這個僵局打破︰「這都晚上了,小妹子你也認真想想,等明天睡醒了再說吧」
這注定是李家不能安眠的一個夜晚,李小小隔著好幾堵木板牆听到老爸安慰老**話︰「也許她這是心血來潮呢?孩子還沒定性,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明天沒準兒不用我們說,她自己就要去讀書了你急成這樣干什麼?離開學還有十多天嘛……」
第二天,李小小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並且想要找老媽拿錢去買綠豆劉春梅這才徹底慌了,急急慌慌地跑出了家門,沒多時,錢沒拿到的李小小,倒是在家里等來了不少同村親戚和鄰居。
「哪有放著包分配的書不讀,要在家種地的?小妹子你不是腦子燒糊涂了吧?受什麼刺激了?」這是在土地里辛苦了一輩子的大伯娘的話,他們家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讀書成績都不好,現在初中畢業都在家務農,每天累得很,也賺不到多少錢,最終兩個女婿一個兒子都去挖煤掙那不見天的快錢去了。
「小妹子你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伢子,不想讀書想早早成家吧?」這是隔壁大堂嫂捂著嘴巴嘻嘻笑說出來的話。
「我家大伢子讀大學出去,現在在北京工作過得好著呢每個月好幾千塊錢,年年回家都給我拿這拿那的,我們家的年貨都不用買,都是我家大伢子從北京帶回來的高級貨你在家種地,到了過年拿什麼給你媽?拿一筐大蘿卜?」二嬸子的大兒子當初考上了大學本科出來,現在在北京工作,據說混得很不錯,這是二嬸子的驕傲,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找機會說一說的,這不,又拿來教育李小小了。
然而一切的勸說都不頂用,李小小咬緊了牙關就是要在家種地。
最後無奈,老爸李貴旺只能說︰「你現在年紀大了翅膀硬了,我們說什麼也不听了,明天我打電話找你舅舅,讓你舅舅來說你」
重生之前李小小最崇拜這個靠讀書出人頭地的舅舅,也最怕舅舅,凡是舅舅說的,那就一定是對的,只是現在的李小小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會再盲目地听信舅舅的話了,反而隱隱地對自己有了某種信心︰就算是舅舅回來想要說服自己,只要自己能夠將道理說明白,也一定能夠反過來說服舅舅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電話是第二天打的,在電話中听劉春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李小小是擔心學費不好湊,舅舅誤會了劉春梅的意思,以為是妹妹家里缺錢需要自己幫忙,咬咬牙根答應未來三年李小小的學費和生活費都由他來承擔,李小小畢業後如果有了積蓄再還也不遲,如果還不起就算了
李小小感動之余,也知道舅舅其實並沒有多少積蓄,尤其剛剛買了房子,家里還有孩子要負擔,這是讓他都要勒緊了褲帶的事情李小小當場就拒絕了,也將自己的打算跟舅舅說了一遍,末了告訴舅舅︰「舅舅的好意我心領了舅舅工作掙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有一家人要負擔,我保證能夠種出好吃的菜來,掙到不比上班少的工資,讓家里都過得舒服,我累我也願意。希望舅舅能夠幫我說服我媽和我爸,讓他們不要再鑽牛角尖。」
李小小的舅舅劉志剛听了這話只覺得一頭汗︰自己掙得還真不算多,每天算計著過日子,想要幫襯老家的妹妹也有限,答應負擔三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是肯定要勒緊了褲腰帶的,如果李小小真的靠種菜能賺這麼多錢,又願意受累,自己還能說什麼?
當下劉志剛也只能囁嚅著又勸了幾句,就作罷了
一切的勸說都不頂用,劉春梅急紅了眼,也終于用出了自己的絕招︰絕食
劉春梅躺在了床上開始不吃飯,也不說話也不動,只是無聲地哭,兩個眼楮腫得跟桃兒似的,間或扯長了聲音嘶啞地喊上一句︰「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
女乃女乃急了原本還對這件事一言不發的老人急得扯著李小小的袖子問︰「你怎麼這麼不听勸啊?你母親老子都這個樣子了,你就由得她去啊?你沒心沒肺啊?你這是忤逆不孝你知道不?」
老人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有些渾濁的眼中看著就掉下淚來。
李小小這些天又怎麼不著急?自己心中的堅持無論如何都不想改變,可老媽以死相逼,老爸整天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抽煙卻比以前厲害了很多,水煙筒整天不離手;自己卻一時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來說服他們,現在從小就疼自己的女乃女乃又這樣批評自己,李小小的眼淚終于是沒忍住,下來了︰「女乃女乃,我也是不想讓我爸我媽那麼累,才這樣想的,我願意在農村,我想在農村陪著你們守著你們,我又不是想在家吃白飯,我願意干農活願意賣菜掙錢養家,這就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不能理解我?都要逼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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