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元的監視不可謂不徹底,幸好李貴旺是在鋪面听到了那些話的,否則李貴旺都要懷疑是不是李小小跟他有什麼不能講的事情。
胡金元從李小小鋪面回去後只不過換了一身隨便些的衣裳,然後就又去了李小小的鋪子,看著李小小賣完了菜,開車送李貴旺和李小小回家,李小小和李貴旺這才發現︰胡總竟然已經拿了被褥和洗漱用品在車上這是要去自己家住?
李小小無語凝咽,好半晌才問了一句︰「你晚上住我們家?」
「那當然不住你們家,我怎麼知道你賣菜回去後,家里的菜有沒有偷偷拿去給鑫隆酒樓?」胡金元講得理所應當李貴旺和李小小被他驀然散發的流氓惡霸的氣息鎮住了,父女對視一眼,兩個都沒敢再多講話。
家里多了一個人,對外只好講是遠房的親戚想來看李小小種菜的,睡覺的問題擺到了眼前。幸好李鳳還沒有放假,李小小外屋的那張床是空著的,李貴旺不敢讓胡金元睡自己女兒屋子外面,于是跟劉春梅兩個人商量後,夫妻倆搬到了李鳳床上睡,將原來的床讓給了胡金元。
胡金元倒是也光棍,給了李貴旺二百塊錢︰「就當是我這兩天在你們家的住宿和伙食費。」要真是個平常的親戚,李貴旺一準要推回去的,農村哪一家還收伙食住宿費的?可對上這個高深莫測一會兒流氓一會兒老板的人,李貴旺愣是老老實實接了下來沒敢往外推。
晚飯吃得氣氛有些詭異,胡金元自來熟地拿出了一瓶開口笑,給李貴旺和爺爺倒上,嘴里熱情招呼︰「老爺子李哥,這酒是我帶來的,我平時好一口酒,就愛這個味道,來來來,不要客氣,喝著」
李小小見爺爺和老爸都有些模不著頭腦,于是打圓場︰「胡總叫你們喝,你們就喝唄胡總也是個豪爽的人,不過是來我們家住兩天嘛,他也是一番心意,你們不喝,倒是將人當外人了」
酒于是喝了起來,幾杯酒一下肚,氣氛總算沒那麼尷尬,話卻是漸漸地就多了起來,這牛吹著吹著更是漫天發散了出去,就開始不交稅了李貴旺講的是自家沒有跟那個什麼鑫隆酒樓有過任何接觸反反復復地辯白;爺爺講的是當年抗美援朝打仗那會兒的事情;胡金元也講自己當兵的事,他早年竟然也是當特種兵出身,只是因為在部隊違反了紀律被迫復員回來了听到老爺子竟然是打過仗的,立刻就激動了,雙眼冒光地只是不停地講著崇拜佩服的話
這一頓飯吃得倒是也熱鬧。吃到最後桌子上只剩下三個老爺們喝酒吹牛,李小小幫著劉春梅煮豬潲水喂豬等家務去了女乃女乃則早早睡了。
第二天胡總開著車送李貴旺和李小小去市局家屬大院和市委家屬大院送完菜,到了鋪子里沒半個小時,真相就浮出水面了︰好幾個鑫隆酒樓的經理和廚師跑過來買菜,一買就是五斤,買了就走,都不帶多話的
事情真的不算多復雜,胡金元看得眼楮都看直了,差點沖過去將這一群人給抓了打一頓這些人一走,胡金元就走了。胡金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李小小並不想知道,想來也逃不掉那些套路,她只知道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胡金元應該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只是李小小沒有想到胡金元還會回來在李小小的菜快要賣完回家的時候,胡金元又來了。
這回胡金元手里提著兩瓶茅台李小小吃了一驚︰「這是個什麼情況?」
「李小姐,之前的事情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在這里跟你道歉。李哥,我有個不情之請,今晚能不能讓我再到你們家去住一晚上?我也想再跟老爺子喝一杯。」後面的話卻是對著李貴旺講的,李小小盡管知道胡金元有個道歉的意思在里面,卻並不願意多跟這樣的人有交往,有心拒絕,可奈何人家問的是自己老爸,自己的一家之主,李貴旺顯然沒有那麼堅定的心智,看著兩瓶茅台,想著也是個去賠罪的意思,高興之余結結巴巴地就答應了。
茅台一直都是傳說中的酒,李貴旺一輩子都沒喝過,爺爺當年卻喝過一兩回的,在部隊立功受獎的時候。今天胡金元拿來了茅台,又是有道歉的意思在里面,李貴旺格外高興,不單為了酒,也為了自家洗清了冤屈不是?他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子的菜
屋里的豬還沒有殺,大伯娘家的卻殺好了,拿了些烘好的豬血丸子和臘肉上來先給李小小家吃,李貴旺用屋後的竹林中挖出來的冬筍炒了一大碗臘肉,又燜了一只黃燜雞,茅台的香味就在堂屋中飄散開來。
這頓飯大伙兒吃得心里沒有壓力,話題自然比昨天更奔放,一瓶酒喝完,李貴旺開始吹捧自家女兒的能干,無論李小小怎麼拉他的衣裳都打不住他的話頭,胡金元也不停地附和爺爺卻直夸胡總有能力,在部隊是特種兵,到了地方也開最好的酒樓,太能干了
胡金元喝多了卻跟昨天迥然不同,拉著爺爺的手只是傾訴︰「我只有在你們家,才敢這麼喝,在外人面前,我根本不敢放開了喝,我怕被人算計啊我做夢都要睜著一只眼就那個毛順雲我是看著他姐姐曾經跟過我兩年的份上,給他這個差事,他撈點兒錢就撈點兒錢算了,我不計較,可他不能把我往死里坑啊……」
李小小知道他講的是那個采購的毛經理,大約也能從他的話里听出些不為人知的酸楚來,這黑白兩道想要都混好了,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辦好寶慶城里最好的酒樓,又豈是那麼好維持的?想著,竟然有些同情起這個威風八面的中年漢子來。
十多年的工作閱歷,李小小早已經深知,人活著想要混出個名堂,那都是不容易的
只是李小小不知道,胡總這個苦一訴起來,竟然沒完了兩瓶酒下肚,一些話反復說著,摟著爺爺竟然落下了眼淚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偏偏李貴旺也喝醉了的,無法幫忙,無奈之下,李小小打電話叫來了劉小海,幫著將喝多了的胡金元和李貴旺弄到床上,爺爺因為年紀大了,是喝得最少的,倒是沒有大礙,只是這一晚上,兩個醉鬼鬧騰得,劉春梅第二天搞衛生自己都差點讓嘔吐物燻得吐出來
胡金元很不好意思,拿出了兩千塊錢作為賠禮道歉的費用,非要讓劉春梅收下,李小小也沒客氣,讓劉春梅接了過去,權當壓驚了隨後胡金元就讓車子來將自己接回去了。昨晚喝醉了掉眼淚訴苦的醉態如同做了個夢一般,再也不復存在,胡總又變成了喜怒不行于色的國味樓總經理。
已經是臘月二十二了李鳳馬上要放假了,李貴旺叫來的殺豬匠也早早到了家里,李小小和李貴旺賣完了菜回來,家里熱鬧得很,豬已經殺好了殺豬師傅正在門板拼起來的臨時案板上一塊一塊地分開剁了
除了劉春梅和女乃女乃在家忙活著,幾個叔伯嬸娘和屋後的春花嫂子都在家幫忙,殺年豬是家里過年的一件大事,還有許多其他事情要一起做的,得了李小小一家幾個月的幫忙,這些叔伯嬸娘自然都來幫忙來了
午飯吃的是豬大腸和豬頸肉煮的火鍋,這豬本就是指尖靈泉煮的豬潲水喂出來的,如今又用指尖靈泉的水煮的火鍋,將殺豬師傅吃得滿頭是汗直問這豬肉賣不賣,得知李小小家里要全部拿來自己用時,殺豬師傅只好作罷
午飯吃完,已經初步將豬肉分類整理好了的殺豬師傅酒足飯飽地走了,李小小一家子卻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豬血接了一大盆,大伯已經將昨天打好的兩板豆腐挑了上來,就著豆腐將豬血拌了進去,李小小又撒了些備好的橘子皮切成的丁,還有一些五花肉切成的丁一起拌了進去,然後放鹽細細攪拌均勻,幾個嬸娘將豬血丸子熟練地一個一個拍好了放在鋪了稻草的竹篾板子上,端到了豬欄邊臨時搭起來的烘烤房中,那里的地上已經鋪了一層的松樹的木糠,李小小又讓在木糠中加了些干柚子皮和一些松樹果,點了火以後,有人守著那里不起明火只有煙燻和暗火烘烤著,就等著豬血丸子第二天出爐了
這還只是一項過年的準備,腸衣李小小已經買了回來,這會兒五花肉正在劉春梅密集的剁肉聲中變成肉末,剁好的肉末拌了些許米酒,又拌了鹽,李小小將剩下的一點兒橘子皮丁也拌了進去,剩下的幾個婆娘就開始釀香腸。
這香腸里的肉一定要灌滿,里面最好不要有氣泡,一邊往里灌著肉,一邊往下擠,一邊再用針戳破了里面的氣泡,將氣擠出來,過上個二十厘米,就用白棉線扎上一道。不多時,大約二十斤的香腸也已經釀好了,也放進烘烤房里頭去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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