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帶著朝香諸人釣了半天魚正準備回家,卻在路上遇到一個黑衣人阻攔,黑衣人來歷神秘也來意不善,一言不合便和阿誠動起手來,而阿誠雖然修為大進,奈何黑衣人一顆火紅珠子著實了得,可攻可守,阿誠竟傷不了他分毫,只好遠遁,然而黑衣人的火紅珠子速度更是讓人吃驚,竟逼得阿誠無法逃遁,眼看阿誠只能束手就擒,半路卻跳出一個宮鳴道士來,幫著阿誠攔住了那顆火紅珠子。
不過听宮鳴道士說來,似乎那顆火紅珠子竟然是他的法寶,而非黑衣人所有,而他突然出手,本意也似乎並非是相幫阿誠,而是要奪回珠子。
那黑衣人听得宮鳴這麼一說,臉色大變,叫道︰「宮鳴,這定海珠與你早就塵緣已了,也早成我晉身之憑借,哪還能稱做是你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們這群卑鄙的小人!」宮鳴卻哼哼道,眼楮依舊只盯著前面的火紅珠子,表情卻是從沒有過的激動和狂熱,加上他那听去有些蠻橫無理的話語,倒有點像小孩在爭搶心愛的東西一般,全然不復以前阿誠所見那種冷然樣子。
黑衣人也激動起來,尖聲道︰「宮鳴,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放不下以前的心結嗎,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你竟然如此胡攪蠻纏,難道忘了自己的職責了嗎,耽誤了我的事情,我看你到時候如何向天庭交代?!」
若換做是凡人,黑衣人真要懷疑宮鳴今天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會這麼失態地跳出來搶奪這定海珠,他也本想這麼一說,宮鳴也定能醒轉過來,誰料宮鳴竟是豪不所動,也不回他的話,反而轉頭看了看後面呆立的阿誠︰「你愣著干什麼?還不趁現在動手?你想讓我陪著你下地獄嗎?」
阿誠在看清幫他擋下火紅珠子的竟是宮鳴真人後,完全傻在了那里,一時難猜宮鳴為何突然反過來要幫他,雖然他不認得黑衣人,但他甚至曾猜測過這黑衣人就是宮鳴假扮,因為听黑衣人說來,似乎他就是學校里的人,而學校里對阿誠這麼不善的人也就寥寥幾個,宮鳴卻是其中最有可能這麼做的。
又听宮鳴和黑衣人的對話,似乎兩人竟是熟識,也有過舊時恩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誠又難猜宮鳴究竟是幫自己而來還是搶奪火紅珠子而來,而且似乎後一種更有可能,阿誠甚至惡意地猜想,宮鳴整天拉著一張苦瓜臉,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幾百文錢,最大的原因只怕就是因為黑衣人搶了他這顆火紅珠子。
經宮鳴一聲厲喝,阿誠卻終于回過神來,不過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他也怕宮鳴只是利用一下他而已,到時候等黑衣人一去,宮鳴又反過來對付他,那他豈不是更無路可走?
只是猶豫歸猶豫,最終還是沖動壓過了理智,阿誠遭黑衣人兩次為難,心中早是怨氣沖天,終于大喝一聲,提起草雉劍,越過宮鳴和火紅珠子,沖向了黑衣人,當頭就是一招乾坤一擊。
黑衣人見阿誠突然掉轉了頭殺了過來,卻因沒有火紅珠子護持,再不敢托大,趕忙向著一旁躲閃開去。
可是他剛想移動,卻發現自己全身似被鎖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只因為這乾坤一擊霸道快捷無比,卷起的勁風竟然把他吸在原地,任他修為深厚,也是毫無辦法移動,眼看躲避無望,他只得盡力抬起胳膊,擋在了身前。
只听哧的一聲,又跟著一聲慘嚎,阿誠一劍便銷掉了黑衣人一只胳膊,黑衣人右手小臂齊肘而斷,鮮血四濺!
砍了黑衣人一只胳膊,阿誠心中怨恨稍除,且先跳了開去。黑衣人一聲慘叫後,捏住自己斷臂,對著宮鳴嘶聲尖叫道︰「宮鳴,你難道真想助紂為孽嗎,你不知道這小子跟那猴子有很大的瓜葛,不但學了猴子的本領,還戴著猴子的龍靈甲?」
听黑衣人揭露向宮鳴揭露自己的秘密,阿誠不免有些忐忑地看向宮鳴,心中又起逃跑的念頭,然而那宮鳴依舊是渾然不以為意︰「哼,這些不用你來跟我說,你難道忘了,助紂為孽不就是我的老本行嗎?阿誠,還愣著干什麼,難道你還心存不忍?快殺了他!否則我倆都別想能活下去!」
阿誠和黑衣人都是一愣,隨後黑衣人卻突地拔地而起,遠遁而去,想是要逃跑!
「快追!殺了他!」宮鳴恨恨然看了看黑衣人逃走的方向道,又低頭專心對付起前面的火紅珠子來,一張黑臉也越來越紫。
阿誠看了一眼宮鳴,又看了看逃得快沒影的黑衣人,最後咬了咬牙下了決心,拿出一顆回力丸吃了下去。
回力丸下肚,阿誠頓覺全身一陣火熱,體內真元澎湃無比,雖然回力丸依舊是先前也吃過的回力丸,但隨著他的修為大增,這回力丸的藥效也是大增,他感覺全身一陣膨脹,各處經脈都似乎要被撐裂開來。阿誠熱血上腦,一聲長嘯,化成一道光,追向黑衣人,速度比起以前施展天速變時也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因此雖然黑衣人已逃了好幾秒鐘,阿誠還是很快就追上了他,黑衣人疾逃之時,也不忘時時轉頭,但見阿誠如閃電一般追上來,臉色更是慘然,最後見在阿誠如此速度之下,他也實在沒什麼機會逃跑,索性停了下來,等阿誠追到他跟前,便開口問道︰「你想干什麼?」
「殺你!」阿誠面無表情道,說著便一劍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趕忙躲閃開去︰「放肆,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我也不在乎!既然你一而再地找我麻煩,不肯放過我,我也沒有饒你的理由,還是死了心吧!」阿誠一躍而起,以劍代棍,乾坤一擊。
黑衣人無法躲閃,只得抬起左手來擋,卻又被阿誠一劍齊腕削下,黑衣人又是一聲慘叫,喪膽轉頭而逃。
阿誠急速跟上,挽起漫天棍花,竟是一招霹靂流星!
在黑衣人身上砍了無數劍之後,最後終于一劍刺進了黑衣人心口處,黑衣人一陣慘叫一陣亂舞之後唔的一聲停了下來,看了看胸口的草雉劍,又抬頭看了看阿誠,慘笑道︰「我還會來找你的!」
「等我下地獄再來找吧,現在還早著呢!」阿誠毅然決然一抖草雉劍,攪碎了黑衣人的心髒,又快速地拔了出來,跳到幾米開外。
黑衣人撲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接著緩緩閉上了雙眼,身子卻凌空而立,不見墜落,阿誠也耐心等待著黑衣人元神出現,蓄勢待擊,本來他可以直接毀掉黑衣人元神,徹底殺死黑衣人,但是他一招霹靂流星下來,砍遍黑衣人全身,最後一劍又刺中黑衣人心髒,卻是沒能發現黑衣人元神所在。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黑衣人的元神卻半天沒有鑽出他的身體,以致阿誠要懷疑其實黑衣人修為實在弱得很,連元神都未修成。不過接著卻出現了讓他驚訝的一幕,黑衣人的身體竟然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其間那面貌和樣子也變幻不定,本來是瘦削的樣子,卻一會變成紅臉胖子,一會又變成一個白眉老頭,甚至還變成一個尼姑裝束的女子,像幻燈片一般,而其中一個樣子卻讓阿誠驚叫出聲,因為那個樣子竟然分明是那學校學督之一明燈和尚的樣子。
「明燈?!」阿誠驚訝萬分,恍如做夢。
而就在此時,黑衣人已經變成了虛影一般的身子突然碎裂,像破碎的鏡子一般四散而去,銷形匿跡,再無任何生息可尋。
阿誠卻如醍醐灌頂,終于明白過來這黑衣人正是明燈和尚所扮,聯想當初他在迷霧森林遇到青離那朋友楊角,差點被楊角頂死,卻又被楊角莫名其妙放過,也終于引來了明燈和尚對他的懷疑,沒過多久便遇到了黑衣人,想來是明燈好奇之下查探而來,卻被老火從中作梗,無功而返。
而這次又遇到黑衣人,黑衣人卻說與阿誠見面沒過多久,顯然就是指阿誠剛在龍界南海龍宮前見過他,無奈阿誠雖然並不怎麼信任明燈和尚,但見他平常慈眉善目,和和氣氣,也實在是難把他跟黑衣人聯系在一起,倒真應了阿誠當時跟敖離所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誠心中諸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酸甜苦辣難自辨,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說來遇到這黑衣人時,他是猜遍了學校里的各個老師,而這明燈絕對是排在最後面的,偏偏沒料到平常慈眉善目的明燈會變成如此陰狠人物,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面目,而他本來最先猜測與黑衣人氣質相差仿佛的宮鳴卻竟然反過來幫了他,真當是世事難預料,俗念障人眼,聯想到學校,他現在更難相信那些老師究竟有幾個是表里如一,比如那赤腳,學校的校長,表面上不拘小節,大大咧咧,說不定也是個狠辣陰險的人物吧。
就在阿誠胡思亂想間,他眼前突然一亮,那顆火紅珠子竟然追了上來,阿誠大驚之下正想閃躲,火紅珠子便已掠身而過,停在了剛才明燈身形消散前所站的地方,滴溜溜地轉著。
「快,抓住那定海珠!」那宮鳴也快速地追了上來,嘴里卻對阿誠大叫道。
阿誠啊了一聲,不明所以,也遲遲沒動。
而等宮鳴追到,正要抓向火紅珠子,那火紅珠子卻閃了一下,接著便消失了,像盞燈突然滅了一樣,宮鳴也剛好抓了個空。
「哎,讓它跑了,真是他嗎的!」
宮鳴沒抓到珠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無比懊惱地跺了跺腳,竟然破口大罵。
「你……」突然,他卻轉過身,冷冷地盯著阿誠,一步一步走近阿誠,面色不善,眼神陰冷,似乎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宮鳴。
阿誠見宮鳴突然逼近自己,嚇了一跳,心想完了完了,這宮鳴道士果然也不是什麼善人,現在終于要來對付自己了,早知道就該由著他和明燈兩個爭去,自己早該逃走才是。
「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抓住定海珠,卻讓它白白跑掉?!」
宮鳴卻突然叫道。
阿誠愕然,隨後尷尬無比,不過還沒等他解釋,宮鳴、卻又擺了擺手走了回去︰「算了,也不怪你,我自己都不行,你又怎麼可能抓得住他。」
阿誠放松了緊捏著草雉劍的手,暗松了口氣。
宮鳴卻又轉過頭問道︰「明燈呢?殺了嗎?」
「剛才那個人真的是明燈上人嗎?」
阿誠雖然早有所料,但見宮鳴確定地說了出來,還是忍不住驚奇。
宮鳴哼了一聲︰「不是他還會有誰!」
阿誠便把剛才的經過跟宮鳴說了一下,卻又提出自己的疑問,問宮鳴為什麼不見明燈的元神。
「哼!」宮鳴卻不置可否,只點了點頭,便甩了甩袖子,竟是飄身離去。
阿誠見宮鳴二話不說就要離去,趕緊叫了聲︰「宮鳴老師,謝謝剛才相救!」
宮鳴突然止住,回頭冷冷地看了阿誠一眼︰「我可沒想救你,我只不過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明燈也是你殺的,無我無關!」
听到宮鳴突然要撇清關系,竟是不想一起承擔,阿誠心中發苦,但也無可奈何,只好強笑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了。」
宮鳴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阿誠,臉色也和緩了許多,突然他又扭頭就走,卻拋下一句話︰「前路艱難,你好自為之……」
話剛說完,宮鳴便已消失在天際。
阿誠沉思良久,朝著宮鳴離去的方向鞠了一躬。瘋子龍卻齜牙咧嘴的鑽出阿誠手腕,喃道︰「莫名其妙的家伙!」
呆立了許久,直到瘋子龍催促,阿誠才降回到水庫邊上——原來遇到黑衣人也就是明燈的地方,把朝香他們悉數放了出來。這次他把朝香他們拉進戒指,卻是把戒指徹底關了起來,朝香一眾也對外面發生的事情豪不知曉,當他們出來時,卻發現黑衣人不知去向,阿誠卻平安無事,不由都是驚喜萬分,七嘴八舌問起事情經過來。
阿誠不想大家太過擔心,便說與黑衣人之間有些誤會,才致黑衣人找了上來,如今經過解釋,誤會消除,黑衣人也終于罷手離開,大家是听得將信將疑,但也沒有多問,尤其老練如老流,覺得阿誠根本是在撒謊,不過他也明白阿誠的難處,也是沒有多言。
事情總算有驚無險,大家雖被嚇了一跳,但見阿誠沒什麼反常,也沒什麼受傷和不對的地方,再加小小流和小雙幾個開心果一鬧,便把剛才的事拋到了腦後,一路又是有說有笑,回了阿誠家,然後七手八腳修理起那些魚兒來,最後由朝香掌勺,燒出了一頓全魚大餐,大伙兒也饕餮了一番,阿誠也偷拿了阿誠老爸一壇藏了十年之酒的高粱燒,喝得戒指里的青離和老流眉開眼笑,幾乎忘了自己是誰,還連嘆這酒連仙酒都比不上,並建議在阿誠家多呆段時間,直到把阿誠老爸珍藏的那些酒喝光再走。
阿誠為免老爸藏的那些酒真被老流幾個禍害,第二天便告別了爸媽,帶著大家離開。
相比阿誠急匆匆地要離開,朝香幾個包括阿薇和敖離都有些不舍,連戒指里的老流和青離也大嚷著反正沒事,為什麼要這麼早離開,尤其朝香、亞香和申秀苑,離開時都是不高興地很,顯得很是失落,她們知道離開阿誠老家後不久,便也很快就要和阿誠分別,一想到這,她們也不由有些黯然。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們也知道如今她們和阿誠已經不能算是同個世界的人,有些東西也不能強求,再看阿誠偶爾露出的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們也覺得不應該太過礙著阿誠的事,畢竟阿誠的世界遠比她們的要大,有些事情就算不了解,也應該理解。
坐車到了省城,便是要分開之時,阿誠與朝香、亞香以及申秀苑道別,朝香紅著臉扭捏不安,亞香則低著頭又生起了悶氣,阿誠也一時苦笑無言,最後還是申秀苑看了看阿誠,有些不安似的問道︰「我們以後還會見面嗎?」
申秀苑問著阿誠的同時,朝香和亞香也終于抬起頭來看著阿誠,眼里帶著一絲希望,希望阿誠能夠肯定的回答。
阿誠卻沉默,半天沒有回話,朝香三人也黯然低頭。
「會的,你們多保重,以後我們有的是見面機會,等到夏天了,我帶你們到我老家摘水果。」
許久,阿誠長吸一口氣,篤定道,原先臉上的猶豫也已消失不見,雖然還顯得有些無奈,笑容卻又燦爛。
「嗯!」朝香三人欣喜地抬頭。
「你也保重。」朝香和申秀苑又同時加了一句。
亞香噘起嘴,橫了阿誠一眼︰「你可要好好的,我們的賬還沒算清楚呢,現在就暫時饒了你,以後再到你家了跟你算!」
阿誠點了點頭,笑道︰「好的,好的。」
「你也要常來日本看我們啊,如果到時候你又失蹤的話,說不定我們又會直接找去你家呢!」亞香突然也笑道。
告別朝香三個後,阿誠心中卻有些苦澀,也有些自責︰「自己一而再而三的不忍拒絕,到底是對還是錯?是真的心太軟還是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