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向駱家莊圍擁而來的盡是體型龐大的妖獸,不見那些一般的野獸,而沒有那些尋常野獸礙著,從森林里跑出的妖獸比上次要多了很多,漫山遍野的,充斥著所有人的視線,似乎天地間都被這些妖獸所塞滿了,更讓大家感到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
萬千妖獸飛速狂奔,嘶吼聲聲,大地也隨著它們的腳步微微顫抖著,本來有固若金湯之稱的駱家莊此時也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有如驚濤駭浪中的小船,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不過片刻,駱家莊南門前就圍滿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妖獸,甚至于連莊後的雪崖山上,也有越來越多的妖獸憑空飛躍和攀援了上去,再加天空上盤旋的鳥精鳥怪,駱家莊已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駱家莊里的人們面面相覷,臉無血色,雖然大家也有所思想準備,但還是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出現這麼多的妖獸,大家感到擔心的同時也紛紛把目光集中到了阿誠身上,阿誠已然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阿誠的臉色還算好些,依然一副鎮定,畢竟妖獸雖多,但在阿誠眼里卻幾乎構不成多大的威脅,不過很快,他就難以繼續鎮定下去了,在他們前面,那些妖獸站定後又在中間散出一條道路,而森林里也紛紛躍出無數獸頭人身的妖怪,雙腳直立,奔跑而來,手里還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這些才是真正的妖怪,只怕每一個的實力都不弱于駱芸和小小流他們。
阿誠此時再難繼續傻站那里等待了,急忙跳下了城牆,疾速沖向擁在南門後的人群,大開戒指,把人們一個接一個裝進了戒指里。而駱楓和駱芸見狀,則是分頭把站在城牆上的獵人們也都叫了回來,讓他們往南門邊集中,因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獵人們留在外面也根本無濟于事。
差不多等那些真正的妖怪趕到南門前時,阿誠也幾乎把駱家莊的人們都裝進了戒指里,在外面只留下了駱楓父女等駱家莊的少數幾個好手以及佻大仙人等外來的那些幫手們,不過區區三十來個人,讓駱家莊頓時清靜了下來,在寒冷冬季,顯得分外蕭索。
阿誠也心中大定,外面留下的三十幾個人要裝進戒指,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暫時留在外面也無大礙。雖然現在這麼早把大家裝進戒指,未免顯得有點太過謹慎小心了些,但凡事小心些終究不會有什麼大錯,阿誠可不想拿著幾千號人的性命開玩笑。
戒指也再一次地沒讓阿誠失望,里面的空間已經撐到了一個籃球場大小,雖然進去的人有小幾千,也並不見怎麼擁擠,唯一的就是一進去後,有些人難免慌張和害怕,就需要知情的人跟他們解釋和安慰一番了。
而城牆上的駱楓他們也面露喜色,剛開始時見到這萬千妖獸以及後來無數真正妖怪時的緊張也消解了許多,紛紛欽佩地看著阿誠,雖然他們還不免有些緊張和恐懼,但留下來的這些人本身就是膽大熱血之輩,還是堅持著立在牆頭,想看一看再說,也不急著進戒指。
外面的妖獸和妖怪們雖然不斷朝朝著駱家莊涌來,卻是紛而不亂,甚至于井然有序,到了駱家莊前,便停了下來,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有如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不過正因為如此,城牆上的阿誠他們更覺一分壓力,也不由暗中感嘆那妖王神通廣大,竟能讓這麼多向來喜歡單打獨斗蠻干亂戰的妖怪如此服帖。
而在那些直立行走手上拿著各式兵器的妖怪們也終于聚集完畢,默然站定後,阿誠們也知道該是正主上場的時候了,心中不由更是戒警萬分。
可是過了好久,那妖王卻遲遲沒有露面。外面圍著的萬千妖獸和妖怪依然一動不動,不吭一聲,里面的人們卻有些等不住了,紛紛說起話來,猜測著這些妖怪究竟是在搞什麼鬼,甚至有的人猜想這些妖怪單純只是跟大家示威來著。
阿誠也心頭起疑,他元神外視,視野可達上百里,可是在他的視野里,也是沒有見到什麼厲害的妖怪,甚至連先前見過的那虎妖也沒有。
正當人們說話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人尤其那駱芸躍躍欲試想要跳出城牆,去找外面的妖怪們大斗一場時,阿誠突然眯起了雙眼,說了聲︰「到了。」
城牆上的人們立時靜了下來,手上卻不由更是握緊了自己的兵器和法寶。
天地萬籟俱寂,本來凜冽的風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只見,一排黑點跳出了地平線,徐徐朝著駱家莊方向飛來。
不過眨眼間,那排黑點越來越近,變成了一個個人形身影。
隨著這十來個身影徐徐飛近,城牆上的人感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迎面而來,那區區十來個身影站在一排,卻如樹立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壁一般,把整個天地都分隔了開來,任何東西都別想突破出去,也似一座山一般,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壓成粉碎。
阿誠也是瞳孔緊縮,他能感覺到那十來個身影上蘊藏的巨大的能量,只怕每一個的力量和修為都不會弱于當初所見的那個虎妖,而且那虎妖也在其間,阿誠與他交過手,自然認得他的氣息。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是中間那個身影,更讓阿誠覺著他身上能量的浩大澎湃,若說虎妖他們散發的能量是一片湖,那他則是浩瀚的海洋。
這個身影給阿誠的感覺就像是面對明燈和宮鳴,或者說老火他們,只能感覺到他們的強大,卻是看不清他們究竟具體有多高的實力,就像看不清一片海洋到底有多寬廣一般。
‘又是一個變態!’阿誠暗想。他猜測著中間的這個身影只怕就是虎妖嘴里的大王,也就是這萬千妖怪的妖王了,只怕也應該本非屬于這移界的存在,或者是來自天界等什麼地方,又或者早該飛升天界,卻是采用了自我封印之類的方法,讓自己留在了這移界。
只是當那排身影終于飛到了駱家莊前,阿誠他們也終于看清楚了他們的面貌時,大家卻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驚異,連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只因為中間那個身影分明是一個絕色年青女子。
女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瓜子臉,柳葉眉,桃花眼,櫻桃小嘴,面白如玉瑩潤,五官精致無雙,面色雖冷,無有更多表情,單憑一雙明亮眼楮,一眨一眨,便生萬千魅惑。
這女子的美麗絕色,唯有阿誠在富士山封印地所見過的九尾天狐蘇才能與之相比。而且在阿誠感覺,她與蘇的氣質也十足相像,天生妖媚,幾乎另人無可抵擋。
或者說,因為她站在一群獸頭人身的妖怪之中,有著虎妖他們相襯,更顯她的美麗,也顯幾分嬌柔,若不是大家都看得出隱隱然她便是這些妖怪的核心,只怕早就心生錯覺,還以為這是一個被妖怪給挾持了的柔弱女子,忍不住要當場跳出去解救。
女子赤著腳,雙腳俏露寒風中,更顯清麗可愛,她身著白底色長衫,衣上兩袖左肩以及胸前等處又繡紅色花圖,腰系一條明黃寬腰帶,前露三頭,隨風飄擺,右腰系著一片白玉掛件,左腰還別著把兩尺多長的無鞘寶劍,雪白頭發無束齊腰,右肩上卻還掛著一條長長的雪白色的狐狸尾巴,倒像現代人十分流行的狐狸圍脖。整個人看來典雅尊貴,雍容兼具粗獷。
然而大煞風景的是,就這麼個嬌柔女子,右手上竟然也拿著一條三米多長粗粗的黑色棍子,頓時破壞了她身上渾然天成的女性美,比起駱芸來還要夸張許多,畢竟駱芸身上還有股英武之氣,比起這女子看去也更強健結實,而這女子明明看去弱不禁風一般,都讓人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被自己手上那條棍子給壓垮了,連累著她身上那些裝束衣飾,一時間就變成了不倫不類。
不過那女子在見到阿誠後,竟也似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阿誠一番後,才開口說話,卻是直接問道︰「你是從凡人界來的麼?」
阿誠微愕,感覺有些突然,疑道︰「你也去過凡人界?」
阿誠知道這女子看出了自己的裝束以及發型等與凡人界的人類一樣,想來這女子以前也肯定是見過,阿誠也懷疑她以前曾到過凡人界,不過他疑惑的是移界去凡人界職能通過學校邊上那界台,這女子妖怪之身,又如何能瞞過學校諸人?
女子卻笑道︰「我不是去過凡人界,正好相反,我是從凡人界過來的。」
阿誠更是愕然,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連他也無法探知實力深淺的妖怪竟然會來自凡人界,也難明白她究竟是為何以及怎麼來到這移界。
女子卻又點了點頭,舉起棍子指了指阿誠︰「你很不錯,你的實力超乎我的想像,本來我還以為我手下是在危言聳听,怎麼也不相信這移界還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卻沒想竟然真能在這種地方遇到你這樣的人物。听我手下說,你也會乾坤一擊,那就讓我跟你打上一場吧,看看他所言虛實。」
「好,那就請賜教了!」阿誠也沒什麼猶豫,直接應道。
女子突然提出挑戰,阿誠也沒覺什麼意外或者說早有心理準備,說實話,他也迫切想要跟對方打上一場,見識一下對方是否真的也會棍法四式。至于其它的事情,自可打了以後再說,省得羅嗦了一番,打了以後又要變卦。
雖然阿誠感覺到女子的深不可測,但是也絕非失去了戰斗的勇氣和勝利的信心,他也知道這移界對這界的存在有限制,就算女子再厲害,也不可能厲害到沒邊,或者說不可能在這移界厲害到沒邊,而阿誠如今已到合體巔峰,隱隱就要迎來雷劫,也隱隱登臨移界所能容許的能力巔峰,因此也絕對有信心與對方一戰。
女子卻似有些意外阿誠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與她交手,贊許似地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直接的脾氣,倒省得我羅嗦,看來你也與我有同樣的心思,也確實值得我與你交手!」
「你已經羅嗦了,請吧!」阿誠卻說道,說著便跳出城牆,慢慢地飛到了離女子二十多米遠處,又從戒指里拿出了鐵樺木棍子。
阿誠話一說,女子旁邊的幾個妖怪包括那虎妖卻是面面相覷,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腦袋,而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子,一臉的緊張。
女子也是面色微變,卻仍站著不動︰「哼,你別想激我,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以你我的修為只怕也不需用這樣的手段吧。而且我對自己也了解的很,是從來不會羅嗦的,你怎麼說都沒用。你該知道,我最討厭羅嗦了,世界上沒有比羅嗦更讓我討厭的了!」
阿誠一愣,心中卻是一動,而後居然笑了起來,手上的棍子也收勢拄空,另一只手叉起腰道︰「別羅嗦了,婆婆媽媽的,還想不想打了?難道你是怕了我不成?」
阿誠這麼一說,那女子竟然全身顫抖起來,身上發出嗡嗡嗡的聲音。而那虎妖等竟是更緊張了,那虎妖也偷偷朝阿誠使了個顏色,又搖了搖頭,大概是叫阿誠千萬不要再說了,而他和另外那幾個妖怪的身子竟悄悄地向後移動。
只是他們剛退出幾步,女子突然啊的一聲高叫,手上的棍子也舉到頭頂,舞動了起來,他們一時還沒退遠,被棍子所卷勁風刮到,紛紛如枯草一般被刮出了老遠,有幾個還互相撞在了一起,發出幾聲悶哼,向地上掉去。
而站在二十米開外的阿誠也是能感到勁風撲面,有如一堵無形之牆壓來,差點忍不住向後退卻。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一臉鄭重。
「我最討厭婆婆媽媽的家伙了,也最討厭有誰說我婆婆媽媽了。本來還念你修行不易,只與你和平切磋一番,現在我決定了,一定要先教訓你一頓再說!」
女子高聲叫道,終于發動,如道白光一般沖向了阿誠,沖出十來米遠後,一躍而起,躍到了阿誠頭頂,而後朝著阿誠當頭打下,嘴上卻不閑著,仍是不停說道︰「我不怕天不怕地,從來不怕任何東西,也最討厭別人說我害怕,我看該害怕的是你才對,我非要把你打怕了再說,省得你嘴硬!」
女子使出的正是乾坤一擊!
羅嗦啊!阿誠卻在心中暗叫。
不過此刻他也無心反駁,原先擾亂對方心緒的目的既已達到,也不再繼續激化了,畢竟所謂過猶不及,他也不想徹底激怒女子,搞得非要生死相拼才能收場,而且看對方使出的也是乾坤一擊,阿誠更是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對待。
他也有聲大吼,頓足而起,天速變加速,迎向女子,手上乾坤一擊自下而上打出!
所謂過猶不及,用到現在這女子身上卻再合適不過,她被阿誠激怒,陡然出手,心中卻未免急躁。而這乾坤一擊雖講究速度,講究一往無前,一擊必中,卻也需從容不迫,以速蘊勢,過于急躁的話,卻反而破壞了速度,所形成的勢也難免出現破綻,所以說阿誠雖然後出手,一時被女子棒勢罩住,卻也能夠憑借天速變的奇妙而行動,以下打上,速度竟比女子還要快上了一些,倒有點後發制人的味道。
不過女子也絕非泛泛之輩,見到阿誠後發先至,還沒等她的棍勢完全展開,已然便沖到了她的前面,手上棍子也勢如破竹朝著她頭上打來,她卻不見慌張,也不回棍格檔,依舊是視若無睹一般朝著阿誠打去,倒像要同歸于盡一般。
眨眼間,一粗一細兩條棍子竟不由阿誠和女子控制,自主似地相撞在了一起。
顯然兩條棍子都是被對方棍勢所吸,才月兌離原先軌跡相撞在了一起,也正合了乾坤一擊的奧妙和精髓所在。
只听 的一聲巨響,阿誠和女子被對方反震地驟然分開,阿誠直飛而回,撞到了後面的城牆上,在巨大石塊所築的城牆上撞出了一個深深的凹洞,女子則是飛出了百來米才堪堪止住身形。
城牆上佻大仙人和駱楓父女等人大驚失色,紛紛飛下,幫著阿誠從城牆里抽出身來,又問阿誠怎樣。
阿誠搖了搖頭,苦笑道︰「沒事,你們回去把,別下來。」
他心中卻是有些驚訝,這女子的實力竟還出乎了他的想像和估計,剛才交手一招,阿誠與她的高下明顯,若不是阿誠先擾亂了她的心神,她的出手有些急躁,阿誠也不可能憑著她棍勢中的破綻才堪堪與她戰成平手。
「你要小心啊!」駱芸月兌口叮囑阿誠。
阿誠點了點頭,為免大家擔心,開玩笑似地學著小小流的語氣道︰「沒事,只是沒想到這女妖力氣忒大,倒頗有些難辦!」
只是當阿誠飛回去後,卻發現那女子又空站在那里全身顫抖著,嘴角緊咬,怒眉冷目,身上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阿誠奇怪了,心想自己剛才可是沒說過她羅嗦和婆婆媽媽吧,難道對方還在生氣當中?
女子卻咬牙切齒道︰「你剛才說什麼?」
「剛才?」
「對,剛才。」
「我說你力氣很大。」阿誠心想這女子疑心病倒是挺重。
「你稱我女妖?」女子卻更冷了臉。
「怎麼了?不對嗎?」阿誠郁悶了,心想這女子耳朵還挺尖的,不過他奇怪的是自己並沒說錯,女子為何還是很生氣的樣子,忽而他恍然大悟一樣,驚訝道︰「你該不會是個人類吧,你是女人?」
「去死吧,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女子臉色蒼白,歇斯底里叫著沖向阿誠,有如瘋了一般。
「等等!」阿誠驚訝萬分,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會發狂,忙叫道。
可是女子根本不理會,依舊一停不停沖向阿誠,做勢打出一招乾坤一擊。
阿誠無奈,不敢耽擱,也迎面沖去,打出一模一樣的乾坤一擊。
又听一聲巨響,阿誠和女子又同飛了出去,一個撞在了城牆上,一個飛出了百來米才止住身形。
只是女子剛止住,卻馬上又跑了回來,如閃電一般沖向阿誠。
阿誠又喊了一聲等等,對方卻是依舊沒有停下。
又是一聲巨響,兩人又飛了出去。
女子很快就飛了回來,阿誠卻深陷城牆之中,半天難以爬出。
好在女子卻沒再出棍,反而丟下了棍子,站在阿誠身前十來米處,冷冷道︰「本來還想讓你親自說出你來自什麼地方,又怎麼會乾坤一擊,不過我現在對你的印象很不好,也不想跟你說話,還是讓我親自看看你到底有何來歷,是何身份!」
說著她雙手掐訣,長衫鼓蕩,一雙眼珠竟然快速變成了紫色,眼珠也現出了大小相圈的兩個瞳孔。
阿誠一見女子變化,原先的疑惑和不解卻盡皆消失干淨,有如醍醐灌頂,臉上也現出一絲驚喜,伸出一只手叫道︰「等等,你是叫若塵嗎?」
女子全身一顫,慢慢放下手,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阿誠從石牆里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卻有些哭笑不得,突然,他從戒指里拉出了小雙︰
「你看看他是誰?」